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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我不撕它,”鹿青崖輕輕撫摸著岳煙額前的碎發,另一只手環著她的腰肢,將她架到床上去,“乖,咱們換衣服?!?/br> 岳煙這才稍微安靜下來,大概也是折騰了太久有些疲軟,毛絨絨的腦瓜靠在她肩上,由著她將自己放到床上去。 解開第一顆衣扣時,岳煙還在半夢半醒間皺了皺眉。 鹿青崖用指尖抵在她緊皺的眉頭,緩緩揉開了眉心的結。 在這之后,紅酒的后勁兒才逐漸發作,涌入岳煙的身心,將她整個人都浸在葡萄味的倦意之中。等鹿青崖脫下她的襯衫,她已經倒在枕榻上睡得不省人事。 ……這個家伙。鹿青崖無奈,將襯衫卷起來,又面臨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內衣要不要脫呢。 岳煙雖然也白得像一捧雪,但又絕對不屬于那種所謂的“白幼瘦”。正相反,她白得稍顯豐腴,藏青色的內衣擁起兩團凝脂,隨著不穩定的呼吸顫顫悠悠的。細膩的肌膚從描畫出勻稱的腰線,延伸至牛仔褲腰線之下還有點緊繃繃的。 鹿青崖的手就懸在這團尤物上方兩寸處,微有些顫抖,久久難以抉擇。 要不……還是別脫了吧?可是內衣也濕透了,總不能任由濕衣服貼在身上啊,肯定會生病的。 站在進退維谷的斷崖上,她無意間瞥見岳煙內衣上沿兒之下露出的半痕字影,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微微一滯。 咦,是刺青嗎?看著也不是什么社會人,居然還有這種東西?鹿青崖疑惑地微微瞇起眼睛,本就狹長的鳳眸更加纖細上揚。 她的好奇心像是燒紅了的炭火,稍微有一絲風兒吹動,就燎燎地燃燒起來難以熄滅。 偷腥,偷看,究其本質大概都是一種刺激。 真的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字,能讓岳煙決心要將其永遠銘刻在血rou之間,與生命同始同終。 反正也是要換衣服的嘛……都是女人,也沒什么吧?小時候去公共澡堂里洗浴,不也是大家光著身子在一起沖水嗎?再說抱也抱了,親也親了。 說起來好笑,最開始的時候,明明是鹿青崖先勾引她的。怎么事到如今,羞怯著不敢踏入領域的卻是獵手? 鹿青崖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偽君子。 沒能抵擋住好奇心的誘惑,她還是輕顫著指尖,替岳煙脫掉了內衣。這下,沿著左側鎖骨刺下的那句話相當坦誠地暴露在眼前。 那句話是: 平凡地活著,平凡地偉大。 岳煙做了個夢,一個很遙遠也很可怕的夢。她夢見高中的某一天,自己剛從學校放學回來。 那天與平常沒什么不同。唯一的一點異樣,也不過就是她不小心將日記本落在家里了。但每次睡前她都會將本子藏得好好的,應該也沒什么大礙。 然而還沒進家門,就聽見門縫中掙扎而出的爭吵聲。 “我平時不在家,你就把孩子帶成這樣?你看看她每天在學校都在干什么!”許久沒聽過的父親的聲音,此時爆裂地炸響在門板之后,“要是這樣下去,岳煙遲早完蛋!秋荷,你要是把我們老岳家的孩子給養壞了,你就等著我跟你算賬吧!” 話音未落,身為丈夫的男人瞪著戰戰兢兢的妻子,揚手就要打。然而還沒等巴掌落下,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沖了上來,把女人護在身后。 書包還沒放下,岳煙沖過來護住母親,雙眼通紅地望著父親,期期艾艾地說道: “爸,別打mama,媽本來就身體不好……” 發怒的男人像一頭牯牛,根本不給她詢問的機會,干脆一巴掌扇在她臉上罵道: “你還好意思說話?都是你媽慣的你!” 一種不詳的預感從心底生氣,岳煙隱隱地意識到了些什么,卻好像不愿意承認似的,還是忍著臉頰的腫痛,小心地問道: “我、我怎么了……” “你自己看!” 父親怒吼一聲,隨著怒氣一起落下的,還有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那個本子—— 她的日記本,現在裂成幾瓣了,扔在她腳下。 她連呼吸都忘了,心跳干脆停了一刻。 你怎么把它弄壞了?沒權利看我的日記……質問沖到了唇邊,卻還是止步于此,沒能問出口。 她顫抖著跪下去,試圖將散落的紙頁撿起來,卻忽然察覺后頸一陣壓迫感。父親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把她的腦袋按到攤開的那一頁上。 “你看看你在學校都在干嘛,嗯?”男人嘶吼著問道,“老子賺錢讓你上學,不是讓你在學校寫小說的!” 在這一頁日記上,她興高采烈地記錄道自己終于找到了真正的愛好。接在下面的,就是她趁著課間寫下的小說開頭。 那天真的是她最開心的一天,所以忍不住寫在日記里。沒想到今天,竟然成為父親指控她不務正業的罪證。 “我、我沒占用學習時間,我都是下課和放學以后才寫的,”岳煙試圖解釋道,“而且我只寫了一點點,真的……”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 父親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不顧她的死活,生生將她的書包扯下來,里頭所有的東西都倒在地上。 各類書本摔在地上,筆盒直接摔碎了蓋子,鉛筆水筆掉了一地。 踩在殘碎的本子上,父親粗魯地翻找著她是否還有其他罪證,最后將那幾張紙扔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