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節
“我知道你今日來的目的?!绷鴺蚪釉捔?,卻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我要秦霄死!” “你——” “這不也是你所希望的嗎?”柳橋笑著繼續。 蕭瑀面色一變。 “怎么?我說錯了?”柳橋繼續道,“不過若是這般,那我倒是不明白了,為何你要挑撥秦霄與威遠侯的關系,甚至不惜冒險與后宮嬪妃勾結,在宮里動手殺人,殺的還是威遠侯夫人?!?/br> 蕭瑀抿緊了雙唇,半晌之后一字一字地道:“是,我是想要秦霄死!我要他身敗名裂,要他從最高處摔下來,一無所有之后凄慘死去!” “是嗎?”柳橋笑著道,“這般恨他啊,怎么?他沒能給你高官厚祿……” “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蕭瑀凄然一笑。 柳橋沒有回答,或許也算是默認。 蕭瑀自嘲地勾勾嘴角,“罷了,反正我本來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如何看待便如何看待?!鳖D了頓,又正色道:“只是我與秦霄……” “你跟秦霄之間有什么恩怨我不想管?!绷鴺虼驍嗔怂脑?,“今日見你,我只想跟你做一個交易?!闭f完,站起身來,“蕭瑀,既然我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聯手如何?” 蕭瑀看著她,“如何聯手?” “秦霄是太子,眾望所歸的皇位繼承人,要整垮他,唯有讓他失去這層保護!”柳橋緩緩道,“而沒有什么證據比的上他最親近的人的指正!” “你想讓我指正秦霄?” “秦霄做過什么你做清楚?!绷鴺虻?,“而且我也相信這般多年來你為他做事之余不會沒有任何的自保措施?!?/br> 蕭瑀苦笑,看了看眼前的屋子,“這便是你讓我來這里的原因?” 柳橋沉默。 蕭瑀起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阿橋,你變了?!?/br> 柳橋仍是沉默。 “阿橋,你現在是要我用我的命來還當日的恩情嗎?”蕭瑀繼續道。 “不?!绷鴺蜷_口,“這只是一個交易?!?/br> “若是我不同意呢?”蕭瑀繼續問道。 柳橋眸光冷了下來,“沒有用的棋子便沒有存在的必要!” “可我不想死!” “我沒忘你死?!绷鴺虻?,“只要你指正秦霄,我可以……” 蕭瑀笑了,笑的有些凄涼,“你想說你可以保住我嗎?就跟上次我指證秦釗一樣?” “既然都不是第一次做了,何需……” “你保不住?!笔挰r卻打斷了她的話,“就算你可以抱的住,你也不會這樣做!我不知道皇上到底給了你什么后招,但是,你若是想徹底打垮秦霄,便不能保我!我與你的關系,我對你的心意,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也是有!若是你保我,我所謂的指證便會成了與你勾結的誣陷!所以,我一定會死!即使其他人不殺我,你也不會讓我活著!” 柳橋臉色沒有一絲的波動。 “所以我說你變了?!笔挰r繼續道,“從前的柳橋便是再使計謀,用手段,也絕對不會做到這般決絕的地步,更不會去犧牲別人的性命!那時候的阿橋……” “她死了!”柳橋沉聲打斷了他的話。 蕭瑀看著她,眼底涌出了沉痛之色,“你很恨我吧?” 柳橋沒有回答。 “你心里一定認為西巡一事我事前知情,但是卻選擇沉默?!笔挰r笑著,“我知道就算我說不是,你也不會相信,但是,阿橋,我沒想過要讓易大哥死,更沒想過要讓你痛不欲生!” “夠了!”柳橋打斷了他的話,“是合作還是一拍兩散,說句話便是!” 蕭瑀笑了出聲,眼眶卻是紅了,“既然是交易,那我也該得到些什么?” “你想要什么?” “你?!笔挰r說出了一個字。 柳橋不怒反笑,“你覺得易之云值得我為了他利用自己的身體?” 蕭瑀笑容僵住。 “沒錯,你是很重要?!绷鴺蚶^續道,“不過也還未到重要到沒了便不行的地步,一拍兩散,秦霄將不會再相信你,便是他不信我的話,從今往后他也絕對不會再信你,而你想要留在他身邊找機會毀了他的計劃一輩子也實現不了!你可以隱忍多年一舉除了成恩伯府,如何能夠忍受一輩子也無法毀了秦霄?” “可我至少還可以活著看著你如何整垮秦霄!”蕭瑀道。 柳橋笑了,“蕭瑀,不是自己下的手,你心里痛快?” 蕭瑀沉默。 “這般多年,我見過了你們男人對仇恨的執拗,當年易之云如此,你也如此,易之云是放下了,只是你也能放下?”柳橋笑了,“若是真的能,你也不至于落得如今這般為人走狗的下場!” “易之云不值得你犧牲一切嗎?”蕭瑀卻忽然間岔開了話題。 柳橋笑了笑,“跟你有關系嗎?” 蕭瑀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她的雙肩,明明是很平靜的,可是碰上了方才感覺到了僵硬,“阿橋,我不想看到你這樣子……” “我覺得挺好的?!绷鴺虻?。 蕭瑀的手抬起,撫上了她的蒼白而憔悴的面容。 柳橋沒有動。 “阿橋……”蕭瑀沉默半晌,方才笑著開口,“其實我不愛你,從未愛過,我只是在拼命地抓住生命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溫暖,可是如今……也沒了,沒了……我答應你?!闭f完,便松開了手,轉身離去。 腳步很急,不知道是承受不住生命中唯一的溫暖消失了,還是生怕自己會反悔。 柳橋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最終,笑了,卻是比哭還難看,“溫暖?呵呵……” …… 與此同時,京城安府的書房內,氣氛凝重。 自從妻子去世之后,為了安撫兒子的心,威遠侯時常帶著兒子來岳家,跟岳家本來不算是親近的關系在這段時間內親近了許多。 不過這次登門,表面上是看望因為進宮祭奠而中暑暈厥的安夫人,實則是為了另一件大事。 “岳父,祖父可有回復?” 安老爺如今翰林院任職,手中掌握著整個帝國的人才儲備,若無意外,安家的影響力可以再持續幾十年,也因為這般,尉遲揚所提及的事情,他方才如此難以決斷,甚至需要請示已經告老的父親,“還沒有回復?!?/br> “岳父不同意?”尉遲揚問道。 安老爺也不回避,“太子畢竟是太子!雖然你說他做下了這些事情,可是畢竟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之下做這些事情便是謀逆!再者,這件事主使的人還是長公主……長公主她不過是一個深宅婦人,又在喪夫之痛中,如何值得相信?” “岳父?!蔽具t揚并未因為安老爺的拒絕而著急或者失望,“殺絕兒母親的人不是秦霄?!?/br> 安老爺瞇眼,“什么?” “是賢妃?!蔽具t揚苦笑,“賢妃之所以殺絕兒的母親,目的便是要讓我跟秦霄反目成仇,從而打擊秦霄,雖然仍是因為秦霄而起,但是下手的人不是他,他雖然惱恨我,但是也并未做這事?!?/br> “賢妃為何……”安老爺的話沒有說下去,在沉默了會兒之后,方才繼續:“因為當日荊皇后一事?” “岳父,當日二皇子謀逆不過是秦霄設的一個局?!蔽具t揚繼續道,“而一切也便是從那時候開始,小婿更是曾經助紂為虐!” 安老爺便是經歷了半生風浪,可聽了這事還是露了震驚之色,尉遲揚告訴他西巡一事與秦霄有關系,甚至連如今承平帝中毒一事也與秦霄有關系,他驚愕,不過想想這些年太子看似地位穩如泰山,實則岌岌可危的狀況,倒也不是那般難以置信,可是當年二皇子的事情是太子一手策劃…… 那需要何等的心機、手段和忍耐力? 又是何等的殘忍? 除二皇子,荊家是為了穩固太子之位,后來對皇上下手也可以說是為了早日登上皇位,可是屠戮那些對他根本沒有威脅,便是有威脅,可根本不是他對手的皇子,便不是一個情非得已就可以解釋的通的! 歷朝歷代為了皇位結黨營私、弒君殺父,乃至勾結外敵的皇子不是沒有,可是這般狠戾地抹殺掉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脅的人,卻是極少! 這樣的人,便是登上了皇位,恐怕也是一個暴戾的君主! “岳父?!蔽具t揚繼續道,“小婿答應跟永安合作,只是希望能夠彌補當日之錯,更不想大周的將來出現一個不擇手段的暴戾君主!岳父,之前小婿一直都將家族的利益,自身的利益放在了最重要的地位,卻忘了,為人臣子最基本的責任!岳父,小婿不希望絕兒長大了之后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是非不分,不忠不義的偽君子!” 安老爺神色凝重地沉默著。 尉遲揚也沒有繼續說什么而是靜靜地等待著。 許久,安老爺方才開口,“你讓我再想想?!?/br> “是?!蔽具t揚道,“岳父,當日給絕兒啟蒙的時候,夫子最先教絕兒的便是正字,說這是做人的根本!” 說完,起身行禮離開。 回了威遠侯府,便從心腹的口中得知了府中的釘子在他去了安家之后便往外傳遞消息了,尉遲揚嘴邊泛起了一絲冷笑,“知道了,繼續盯著?!?/br> “是?!?/br> 沒過多久,便有一人悄然入內,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在與鏢局商議去西北一事的知春。 尉遲揚看了看他,“還需要時間?!?/br> “小人會回稟夫人?!闭f罷,便轉身離去。 “等等?!蔽具t揚叫住了他,“順便問問她,為何要將真相告知我?” 知春轉身,“此事小人如今便可以告知侯爺?!?/br> “說?!?/br> “夫人說她不是秦霄?!敝旱?。 尉遲揚愣了一下,隨后笑了,滿目的荒誕可笑…… 不是秦霄…… 不是他…… 當年北延國的生死與共,又如何會想到今日這般結局? 不知道過了多久,尉遲絕走了進來,不久之前還是任性的小世子,如今被迫長大與懂事了,“爹?!?/br> “嗯?!蔽具t揚應道,“怎么過來了?” 尉遲絕道:“爹,我想去看看柳柳?!?/br> “為何?”尉遲揚問道。 尉遲絕道:“她爹死了……她現在一定很難過……我去安慰安慰她……”說完,便低下了頭。 “絕兒?!蔽具t揚看著兒子,“你是不是很喜歡清寧郡主?” 尉遲絕抬頭,“爹,我懂事了,不會再胡鬧的?!蹦锵胱屗?,他便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