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薛凜:“……”總覺得媳婦又弄出了什么對他十分有用偏偏他又不知道的東西。沒錯,關鍵就在這里,他!不!知!道! 看著整個人都亮起來的弟弟,薛世子十分心塞。 吃過早餐,紀真和薛凜打點了一些禮物,連薛燦一起送到外祖賀家,想著第一次不好過門不入,就進去坐了坐。 賀外祖不是個講究規矩禮法的,知道大外孫兩口子聚少離多,也沒十分留飯,只陪兩人說了會兒話就把人打發了,又領著小外孫和幾個孫子去小校場玩。 薛凜盯著弟弟片刻不離身的行軍包看了片刻,雖然很想從人背上扒下來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到底還是忍住了,跟著紀真去了積水潭。反正媳婦是他的,媳婦做出來的東西也都是給他的,不急這一時半刻。 積水潭的建設十分喜人,有速度,也有質量,預計秋天可以徹底完工,到時再好好拾掇一番,不怕銀子不大把大把的。 紀真略苦惱:“手上銀子不多了,也不知道夠不夠填這個無底洞,能賣銀子的點子也不多了,剩下幾個不好賣?!蹦X袋都不夠大,就算賣給太子暫時也用不上。太子野心那么大,會把這種能大幅增加國家財政收入的點子拿給他老爹用的嗎?想想都不可能,棋館規劃還擱置著呢。 要是太子做了皇帝,手上幾個來錢的點子一賣,銀子絕對大把大把的。再說了,太子野心大,要實現他的野心,薛家必不可少,那么最起碼在這一二十年內薛家是安全的。至于一二十年后,有這一二十年的經營,要是還保不住家族,那么薛世子,你可以去洗洗死掉了。 再想想他和薛凜現在的尷尬處境,紀真瞬間就塞了一肚子陰謀詭計——天涼了,讓老皇帝駕崩吧…… 看媳婦臉色不對目光也有些發散,薛凜心里一抽。媳婦賣出去那幾個賺錢的點子他都知道,各個都是能賺大錢的,可惜牽連也大,薛家參與不得。賺的銀子不夠媳婦花,媳婦每天都那么累了還要cao心家中生計,果真是他太無能了。 再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養不起媳婦的悲慘事實,薛世子整個人都憔悴了。 第64章 在積水潭溜達一圈,溫養一遍花草樹木,紀真默默地擦了一把汗。積水潭太大了,草木又多,養護起來真挺累人的,幸虧最近他的異能已經到了五級,不然一次還真忙不過來。 紀真給自己留的是一套五進的大宅子,大多數地方都拿來種了花草樹木,屋子倒是不多。 薛世子對紀真給他們倆蓋的房子特別滿意,前前后后看得十分仔細,還挑著不合心意的地方指了幾處。 工匠馬上就去做了改動。 薛世子心情大好。媳婦給他蓋的房子,真好。 想起剛剛媳婦還在擔心不夠銀子蓋房子,身為一個當家爺們,卻連弄銀子的路子都沒有,薛世子就又糟心起來了。 從積水潭出來,兩人去云來樓吃烤乳豬。 紀真多叫了一只,又把桌上那只四只小豬蹄切下來一起打包了,說:“阿燦喜歡啃豬蹄,給他吃?!?/br> 薛凜沉默半晌,面無表情違心說道:“我也喜歡啃豬蹄?!?/br> 紀真頓了頓,看著桌上已經沒了蹄子的烤乳豬沉默一下,毫不猶豫又叫了一只。雖說這里的乳豬每天都是限量供應,憑晉陽侯世子的面子怎么也能多搶幾只吧?紀哥銀子是不怎么湊手,但是,給媳婦買豬蹄兒啃的銀子還是有的! 正是飯點兒,廚房里備下的烤乳豬不少,晉陽侯府勢大,店家伺候得周到得很,紀真剛吩咐下去那邊就把第二只烤乳豬送了過來,薛凜連阻止都來不及。 白妙山跟著烤乳豬一起進來,也不等人招呼,毫不客氣往紀真身邊一坐,瞇縫眼瞪到最大,觀賞國朝第一吉祥物紀六元,目不轉睛。 紀真把目光從烤乳豬身上挪到白妙山身上,對上對方看稀罕物似的表情,微微一笑,眨了眨眼,全方位展示了一下自己一只比白妙山兩只加在一起還要大上許多的雙眼皮大眼睛。 白妙山轉頭怒瞪薛世子。六元鮮花在將軍牛糞上插太久,都學壞了! 薛凜面無表情看回去,鑒于自家軍師眼睛太小,沒接收到那個憤怒的小眼神,就又轉頭看向餐桌,面前的盤子里放著他媳婦剛撕下來的三個小豬蹄,以前從來不吃的。 紀真正在給他媳婦擰第四個小豬蹄。 白妙山啃了啃手指甲:“呦,呵呵呵……” 紀真把第四個小豬蹄擰下來遞給薛凜,瞟白妙山一眼,幽怨極了:“打擾別人兩口子二人世界會被驢踢的?!?/br> 薛凜僵了僵。 白妙山一呆,捶桌大笑:“呵呵呵,被驢踢,說太對了,可不是被踢了么,哦呵呵呵……” 紀真:“……” 薛凜臉黑了。 為防被打擊報復(尤其是小肚雞腸心狠手黑的紀六元),白妙山端起一只沒有蹄子的烤乳豬,跑了。 薛凜:“……”別看我,現在我什么都不想說。 面無表情臉看著面前四個小豬蹄。 紀真忍了忍,沒忍住,看著他媳婦:“哈,哈哈,哈哈哈……” 薛凜:“……”姓白的,我記住你了! 用過氣氛略怪異的午膳,紀真帶著薛凜去了京郊的溫泉莊子,把這些日子一直在倒騰的東西領人看了一遍。 帳篷,睡袋,迷彩,行軍包,坎肩,護膝,工兵鏟。 樣子有些怪,也做不到前世的水平,大致樣子總算是做出來了,基本功能也能勉強保證。 薛凜一樣一樣仔細看過,又配著幾塊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的菜干吃了一碗油炒面。 紀真說:“看什么用的上,只管把人領走另外安排就是,剛好給我騰出地方來另外買人來干活。我就一個溫泉莊子,又這么小,地方金貴著呢!” 薛凜看著手上那幾套不同顏色的迷彩,說:“父親私房里有一個一千多畝的溫泉莊子,等我給你要來?!?/br> 紀真死魚眼:“……父親會揍你的!” 薛凜面癱臉十分肯定:“揍完肯定給?!彼痪性诰┲?,這些東西做出來肯定是要送去西北的,用了他媳婦的東西,不表示表示怎么行。 紀真:“……”被他媳婦的厚臉皮驚呆了。為了媳婦算計親爹私房,這樣的兒子誰想要!反正紀哥不想要! 薛凜接著研究那些東西,十分專注。 紀真戳人一指頭:“你看看哪些合用咱們先讓人趕制一些,過些日子五弟六弟去西北的時候也好給父親帶過去?!?/br> 薛凜點點頭,放下那件到處都是口袋的坎肩,又拿起那把怪模怪樣的工兵鏟,激動過后,又自卑起來。 媳婦太能干,配不上,怎么辦! 從莊子出來,薛世子整個人都頹廢了,馬也不騎了,跟紀真一起窩在馬車里,耷拉著腦袋,就跟被主人揍了一頓罰蹲墻角的大狗似的。 紀真拿手指頭一下一下戳薛大狗腰眼。 薛大狗一動不動被戳了許久,突然出手,把紀真兩手一抓,惡狠狠開口:“我不會和離的!”媳婦再能干,也是他媳婦!他一個人的!皇帝賜婚的!反悔不要臉的! 紀真手腕一擰,輕輕松松掙脫開來,反手把人一按,車壁上一壓,壓低聲音:“姿勢還沒換,想什么美事呢!傻子?!被盍藘奢呑?,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臉好腰好背景好的媳婦,人傻,錢還多(?),這樣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美事,誰敢來破壞一個事實! 薛凜臉一扭,耳朵尖一點點紅了起來,心跳略快,氣息微亂。 紀真嘴角一抽,把人往毯子里一按,踹了一腳。 媽蛋,這傻子還真想美事了,昨晚姿勢換太多了么…… 等著,總有一天紀哥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換姿勢…… 等哥長回那個寬肩細腰大長腿的一米八糙漢子…… 從今天起,每頓再多吃一碗飯好了…… 第65章 先去賀外祖家接了薛燦,出來的時候紀真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上了車,看紀真臉色不太好,薛凜說:“外祖父很喜歡你?!?/br> 紀真把薛燦抓過來往懷里一抱,說:“我知道?!彼皇菃渭儾幌矚g那樣打量的目光罷了,毫不掩飾,肆無忌憚。末世是不能那樣看人的,會被視作挑釁引起糾紛的。但是沒辦法,這是一個可以毫無原則倚老賣老的年代——誰讓他是小輩呢! 薛燦歪著小腦袋看看他二嫂,又轉頭看看他二哥,覺得他二嫂好像不太高興,就往人懷里縮了縮,還蹭了蹭。 紀真伸手在小舅子紅撲撲的小臉蛋上一揪。 薛燦亮晶晶地看著他二嫂。 薛世子頓覺礙眼,大手一探,小弟一抓,四處看看,沒從滿車廂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找出能塞他弟弟的地方,就把人抓自己懷里了。 薛燦扭頭看他哥一眼,嘆口氣,坐他哥腿上不動了,一張小面癱臉更癱了——車里這么擠,二哥你快去騎馬! 回到晉陽侯府,薛燦去給晉陽侯夫人請安,紀真和薛凜先回水硯堂安置帶回來的大半車東西。 沒多久,晉陽侯夫人讓人送了許多藥材補品過來,還有一個口信。 安遠侯病重臥床。 紀真:“……”總有一種“真相只有一個,兇手就是我!”的趕腳。 木槿動手收拾他們家少爺出門探病要帶的東西。 薛凜看著紀真,擔憂之余心中又多了幾分忐忑。 兩人一起出門。 到了安遠侯府,紀真和薛凜直奔千澤院,只使了秋紅和秋蘭進內院請安。 兩人到的時候紀寧正睡著未醒。 薛凜留在外間,紀真隨小廝進去看了看,就見他那侯爺爹滿臉病容,整個人比上次見到的時候瘦了一大圈。 紀真給人把了把脈,看過藥方,心下了然,卻只能嘆口氣。 心病還須心藥醫,可他侯爺爹這心病是沒藥醫的! 憋氣憋太久了! 庶子中了小三元的消息是和病重不起的消息一起進京的,當時紀侯爺心里就憋了一口氣。庶子毀了健康,毀了前程,偏偏妻子仍舊容不下把人嫁了出去,紀侯爺就又憋了一口氣。即將出門的庶子拖著病弱之身去考會試,中了會元。紀侯爺憋了第三口氣。已經嫁出門的會元庶子去考殿試,中了狀元。紀侯爺已經不只是憋氣了,簡直就是傷肝傷肺傷心傷胃。六元庶子擺酒宴客,身為親生父親卻要以客人身份去薛家參加酒宴,被人面上羨慕追捧實則鄙視奚落一番,紀侯爺回了家就開始嘔血。嘔著嘔著,就起不了床了。 看看快到晚飯時間了,紀真就給紀侯爺扎了幾針。 沒多久紀侯爺就醒了過來。 薛凜進來給人請安。 紀侯爺看看坐在床頭整理銀針的六元兒子,看看站在床邊的世子媳婦,略心塞。 紀真把掙扎著想坐起來的紀侯爺一巴掌按回去,說:“父親躺著別動,我再給你扎幾針順順氣?!?/br> “……”紀侯爺十分慶幸昨天把瓷枕換掉了。 紀真扎他爹扎得十分投入。 扎完針,紀侯爺喘出一口不知道在胸口堵了多久的氣,覺得輕松許多,就掙扎著坐了起來。 紀真把紀侯爺扶住,往人身后塞個墊子,接了小廝手中的濕毛巾幫人擦臉擦手。 紀侯爺目光追著從進門起就一直忙碌不停的六元兒子,臉色灰敗,心里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