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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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怒瞪了眼葉氏,心眼多是好事,但不該算計到自己人頭上?;仡^再與你細算。 嘆一口氣對秀荷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但這親也成了,堂也拜了,我們孝奕人是很好的,不喝不賭不嫖,別人家少爺的習性他一點兒也不沾。你就做了他的大少奶奶,他也會把你捧著護著,做長輩的自然也不會把你虧待。你若是怕與孝廷住在一個院子里為難,家里頭早已安排好孝奕下個月出海,到了南洋那邊,看不見,也就不尷尬了?!?/br> 竟然還要出海,背井離鄉,眼不見為凈,葉氏這一遭走得真個是絕。 秀荷只覺脊背頓地一涼,她從來都不曉得大少爺喜歡自己,更猜不到那天井下靜悄悄枯坐的背影后面,原來藏著一把狠厲的刀。他的狠在暗處。 昨夜與庚武肌膚相親,紅唇一點點輕沾過他硬朗的胸膛,他的薄唇將她含搖,她緊箍著他的頸顫栗……那一刻,她才發現她其實是有多么害怕他死。連自己也不曉得到底怎么了,就那么地渴望被他摳進骨髓,融化了,不要活了。 她以后都不要再騙自己的心。 秀荷狠了狠心,伸手解開胸襟處的兩顆盤扣:“下聘時夫人并未與我婚書,只道洞房若未落紅,這場親事便作廢,以后兩家互不為難。當日秀荷不解,如今方曉得夫人原不是擔心秀荷不潔,怕的不過是婚書上的名字。但昨晚出逃一夜,如今的秀荷卻已然無顏再進梅家。望老太太守約,將這場婚事作廢?!?/br> 幾顆嫣紅姹紫的歡愛余痕沿著新嫁娘樰白的脖頸,赫然延伸至若隱若現的嬌滿胸口,那白與紅之深刻美麗,奪目惹人嫉妒。 “嘶——”一眾圍觀的親戚與婆子們紛紛發出驚詫,到底昨晚是有多銷骨,你看她,面無懼色,她還敢回來,要是換別人,當場上吊了。 可是那二層閣樓暗角回廊上的輪椅,卻依舊固執不肯回。 作孽啊,好好的相甚么繡女,葉氏你好歹是他親嬸子! “啪——”老太太狠狠心把眼睛一閉,茶盞在桌上重重一扣:“帶她下去驗身,若已然不干凈,就譴了出去吧?!?/br> “不必再驗什么身,我庚家的女人,自然由我庚家族人自己帶走,不勞眾位動她?!币坏来紣偟哪凶诱f話穿透人群而來。 眾人訝然回頭,卻是庚家的三少爺庚武著一襲勁爽玄青長服,步履繾風而來。身后跟著幾名庚氏祠堂的老主事,把看門的老張唬得氣喘吁吁:“誒誒,庚三少爺,您這是做什么唻?!?/br> 那眉疏目朗英姿玉貌,那墨發青裳氣宇浩然,哪里像是久昏之人,只晃得晚春心神一怔,再看一眼秀荷身上的青紅愛痕……心理是個甚么滋味。 早知道多等一晚就醒,昨日與她多甚么嘴舌,今早盤甚么婦人發。 第貳肆回燕鳥于飛 沒想到老太太竟然真的要驗身,秀荷正自思量,乍一聽見庚武嗓音,連忙訝然抬起頭來。 那清晨的天井下紅花綠草芬芳,空氣濕漉漉的,庚武踩著院中積水走到跟前,高高大大的罩下來一片陰影。秀荷問他:“你來做什么?我自己能應付?!甭曇羟胰崆异o,叫他看不見慌亂。 庚武睇了眼地上的秀荷,一襲緄金邊新娘紅裝寬寬大大地綻于青磚地上,幾枚紅痕在頸間若隱若現。他看著她綰墜的新婦小髻,想起昨夜五指并入她發間,扣緊她糾纏的一聲聲嬌憨淺吟,心里便忍不住又氣又心疼——只道她昨夜為何出離預料的對他主動,原來都只為應付今日這一場退親。 傻瓜,跪這群蛇蝎心腸做甚么。 “悄無聲息就走了,讓我好找。以后不許背著我一個人離開?!备溟L臂將秀荷從地上拉起,一顆顆把她的衣襟扣好。他的身量比她高一整個頭,可以讓她將臉恰恰好地抵在他的胸口。 “你來與不來,這門親都是要退的?!毙愫杀还康门?,她自小遇事總是自己解決,從未被人像這樣霸道而自然地護著。莫名眼眶有些紅。 庚武用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碎發,左臂將她攬緊,右臂單手拱了一禮:“這般以大欺小欺負一名弱女子,莫非是梅家一貫的作風?” 語氣冷冷,并不與這群精怪玩弄客套。 老太太和葉氏互相對看了一眼,眼里頭便有些澀。庚家祖輩忍字為先、仁善謙讓,然而二十一歲的庚武站在人前,著一襲勁爽青裝,眸光銳利且雋冷,不像庚老太爺父子,也不像他的哥哥們,卻像是一匹脫韁的野狼。今日他若是一個人來,那么只管叫家丁將他當做鬧事的打出去,他卻比他的父輩們都要圓通,竟是叫了族人來,族與族之間就不一樣了。 這小子心思深,不好對付,將來怕是要翻盤。 老太太臉色不好看,對著眾人卻不敢發作,示意家仆把吃酒的親戚請去飯廳,又給客人們看座,連忙遞了茶。 罷,這種不討好的事兒總要自己先出頭,葉氏訕訕地勾了勾嘴角,彎眉笑道:“喲,庚賢侄你這唱的又是哪一出呀,怎么我們秀荷忽然又成了你的女人?” 庚武不亢不卑地對葉氏做了一禮,骨節分明的大手將秀荷的小手攥進掌心:“給嬸子添麻煩,秀荷昨夜實與我同在一處,既然梅家并未與她下過婚書,那么這樁親事便不能作數。請恕侄兒魯莽,這廂先行帶她告辭一步?!?/br> 二少爺梅孝廷著一襲黛青云紋綢裳,手掂著鳥籠,頭一回嘗得人間極樂,那鳳眸含笑如沐春風,歡喜藏掩不住。長廊上見大哥陰冷冷地杵在木欄桿旁,不由招呼道:“阿奕,新婚快意之日,如何卻這般低沉?” 梅孝奕一動不動地望著樓下,空等了一夜的他嗓音低沉而澀?。骸八吡??!?/br> “她……她是誰?送大嫂歸寧那是三日之后,今日可不能出門?!泵沸⑼⒍褐B兒,那鳥兒啾啾啼叫,想到昨夜終于將“秀荷”吃透,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你不知……她隨他一走,這四角天空之下的盼望,便沒有了?!泵沸⑥刃揲L手指撫著椅背,卻不再說話。那側影孤獨清瘦,沒有活氣的俊顏被光影隱去半邊。 他?梅孝廷訝然轉頭一看,方見那天井下的客堂里,秀荷正穿著昨日新娘紅妝立在庚武的身旁,那庚家三少左臂攬她,攬得是哪里,她的小腰……可惡,關秀荷是他梅孝廷床上的女人! 宿醉方醒,一夜只覺醉了三生,記不清中間到底發生了甚么。梅孝廷容色一冷,陰鷙又浮上了眼眸,把鳥籠在手上一提,撩開衣擺冷嗖嗖繾風下得樓去。 “慢著——”十六歲的秀荷婉靜地倚著庚武,那一青一紅千般登對,葉氏看著眼酸,余光瞥見兒子下來,便不動聲色地拖長聲音道:“一句話就把人帶走……坐了幾年牢,倒真把庚家的良種磨成了土匪。姑娘是嬸子這里跑出去的,你辱了她的清白,她爹回頭要告衙門的,我們做長輩的總不好幫你擔官司。得要姑娘自己肯。秀荷你說,昨夜是庚武趁機占侮了你,還是你自愿從了他?” 若說占侮,庚武就得去坐牢,她小丫頭才剛嘗了男人的好處,一定舍不得;若說自愿,兒子必然恨她,日后也能安生與媳婦過日子。左右梅家都不吃虧。 秀荷駐足凝視庚武清雋的臉龐,忍了一夜的他下頜冒出青茬,目光卻堅毅且柔情。那荒厝亂草之中,他一遍一遍喚著她的名字,炙熱的氣息抵著她的耳畔說:“秀荷……秀荷,再推開我一次,我不回來了!” 秀荷默了一默,深吸一口氣仰起頭來:“庚武少爺雖是從大營里放回來,然而為人仗義,俠骨柔腸,更比那些在暗中算計之人光明磊落。秀荷敬重他。昨夜出去,秀荷是自愿與他相好?!?/br> “嘩——”一眾婆子訝然起哄,那時候的人講避諱,平常人家的閨女與人私通,被揪出來可是丟大臉面的。她這廂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來,日后除了庚武,鎮上不會再有甚么正經人家敢聘她。 晚春噙著嘴角笑起來:“我就說她早已與庚武少爺好上了,老太太您不信。先前有天下雨,我見他倆在屋檐下抱成一團,還托我給她送過鐲子吶,我怕秀荷分心沒敢送,后來鐲子也不曉得被哪個偷兒順走了……”話說到這,見庚武一雙狼眸冷冰冰瞪過來,又紅著眼眶,癡癡哀怨地凝著他看。 還是不甘。 “是我庚家的好女人,不白疼你一場!”庚武輕蔑略過晚春,驀地彎腰托住秀荷的雙腿,將她整個兒離地抱起來。長眸冷睨了眾人一眼:“那么,在下可以告辭了嗎?” 啪—— 木梯下一道頎長身影將將一怔,那鳥籠子掉在地上,才喂飽的鳥兒撲騰了兩下,竟就蹬腿死了。 自個兒子的脾性葉氏明白,倘若對人生恨,那恨必然是將人千刀萬剮的。 葉氏嘴角勾出一抹暗笑,再下一道狠藥:“既然是你自愿把身子給他,我們梅家也不會強人所難。但日后出去,就不要再說是我們梅家不成全你和老二。明眼人這都看見聽見了,新婚之夜是你自個逃出去,我們可沒逼你和庚武侄兒好?!?/br> “夫人放心,秀荷必不是那搬弄是非之人。當著兩家長輩的面,也望夫人遵照契約中所言,親事作廢,日后兩家互不為難。秀荷這廂祝東家、少爺、少奶奶們闔家安好?!鄙砼夏凶油Π涡迋?,秀荷攥著庚武的衣襟,一番話說得空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