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疏林:……關叔,好好工作吧。 我愛關影帝:一丘之貉!狼狽為jian!我看錯你了! 關博聞憤怒的關閉手機,窩沙發里生悶氣去了。 王晨取保候審的第三天,梁子修死了。 梁舟掛斷電話,打斷趙知與張謙的討論,沉著臉冷聲道:“會議暫停,咱們去醫院,梁子修和王晨發生車禍,傷勢太重……當場死亡?!?/br> “什么?”兩人大驚。 梁舟趕到醫院時,梁建正撲在梁子修的尸體上哭得傷心。白發人送黑發人,梁建再怎么鐵石心腸,此時也有些情緒崩潰了。 “怎么回事?”他看向守在病房外的警察和醫生,皺眉問著,語氣可怕。梁子修再怎么不討喜,那也是他梁家人,如今說沒了就沒了……可惡! 醫生吞吞口水,探頭看一眼病房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梁建,小聲道:“是車禍,兩輛車都撞變形了,梁先生傷到了肺部,當場死亡,王晨小姐搶救無效,也去世了?!?/br> “他怎么會開車出去的?不是有人守著嗎?”梁舟沉沉看著他,沒有越皺越緊。全死了……這車禍發生得太蹊蹺。 醫生被他看得有些怕,快速解釋道:“這兩天梁先生的病情在藥物的控制下已經好多了,普通的活動交談都沒問題,上午他朋友來看他,他還開心的跟人家聊了幾句,哪知道……哪知道他會偷偷溜出去啊……還開車撞別人……” 站在一邊的警察眉頭緊皺,自責道:“是我們失職了。當時病人要求去花園里轉轉,醫生也說曬曬太陽有利于病人的心理健康,守門的兩個小警員就帶他出去了,后來他以喝水為由支開了一個警員,然后打暈了剩下那一個,跑掉了?!?/br> 正說著,幾位交警匆匆趕來,與留守的警官簡單交換信息之后,為難的看向梁舟:“梁先生,這起車禍發生得太奇怪,那里不是交通繁忙點,有點偏,地形也簡單,事發路段的監控攝像頭被提前破壞了,梁子修開的車是輛掛牌車,線索斷了?!?/br> “辛苦了?!绷褐埸c點頭表示明白,心中思緒飛轉,側頭去看趙知,“好好查查這事?!?/br> 趙知點頭,立刻轉身去辦了。 查不到梁子修車輛的來源,沒有事發路段的監控錄像,沒有目擊者,事故雙方全部死亡,車沒問題,行車軌跡和剎車軌跡也沒問題,這次事件,也只能按照普通的車禍事件處理了。 梁建對這結果不滿意,發狂一樣大鬧了一場警局,人眼看著蒼老了一截。梁舟翻著事故結果報告,揮揮手讓何龍將梁建帶去安置之后,轉身離開了警局。 本來看梁舟各種不順眼的梁建,如今看梁舟卻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迅速撲向開門進來的梁舟,拽住他的衣服咬牙說道:“幫子修報仇,幫他報仇!一定是劉家人干的,一定是!” 梁舟拉開他的手,將報告放他手里,說道:“我會的……你好好在酒店休息,梁子修的葬禮我來辦?!?/br> “葬禮”兩個字觸動了梁建的神經,他猛的揮開手中的報告,原地暴躁的轉了幾圈,囈語不斷。 梁舟皺眉,朝守在一邊的何龍點點頭,轉身走了。 結案之后,梁舟推掉了所有公事,親自幫梁子修準備了葬禮。 梁子修沒什么真心的朋友,母親不是親的,父親狀態又不佳,這葬禮,便無可奈何的簡單起來。出殯那天天氣不好,天空一直陰沉沉的,雨要落不落的樣子。 余疏林陪在梁舟身側,握著他的手,看著墓碑上梁子修淺笑的瀟灑模樣,心中輕嘆,只覺得世事無常。曾經那么囂張恣意的人,轉眼就成了墓碑里的一捧骨灰……天命無常。 剛剛立好的墓碑上還沾著枯黃的草屑和泥土,梁舟掏出手帕上前仔細擦去,良久,開口說道:“安心投胎去吧,我會幫你報仇的?!?/br> 余疏林一驚,抬頭看他。 他握住他的手,面無表情:“疏林,他畢竟是梁家人?!?/br> “……嗯?!庇嗍枇只匚兆∷氖?,點頭:“我知道……我支持你?!?/br> 在墓園門口,兩人見到了劉家兄妹。 梁舟握著余疏林的手緊了緊,看向劉壕的眼神很冷。 “梁先生,節哀?!眲⒑痉鲋嫔n白的劉雨芬,溫聲說著,語氣中滿是遺憾難過:“世事弄人,沒想到子修會這么早就……” 劉雨芬嘴唇抖了抖,目光落在余疏林身上,顫聲道:“你是余疏林對吧?子修……子修被抓前最后見到的人是你對么?聽說他去醫院后就不愿意說話了,他最后交談的對象是你對不對?他說了什么,他、他……他有提到我嗎?他看起來……好嗎?” 梁舟將余疏林擋在身后,冷冷看著劉壕:“劉先生,動我梁家的人,你做好準備了嗎?” 劉雨芬瞪大眼,看看他,又看看劉壕,疑惑道:“你、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動了梁家的人?哥哥這次是陪我過來的,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雨芬,別激動,梁先生只是傷心過度而已?!眲⒑緶芈暟矒嶂?,表情情緒偽裝得滴水不漏,無奈說道:“梁先生,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我……” “在梁子修被抓之后,你給我打的電話,我全部錄了音。還有你給梁子修提供資金時各個賬戶的資金流動明細,你與王晨秘密聯系時簽的協議……證據多得很,你以為弄死了王晨和梁子修,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我本來太想動你,畢竟你根基不在這,動你是在浪費我的資源,但現在……呵?!彼湫?,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劉壕,伸手將他胸口的白花取下來,丟到地上:“這個東西,你不配戴。帶著你meimei走吧,梁子修需要干干凈凈的上路?!?/br> 劉壕表情變了變,卻仍強裝道:“梁先生,我打電話給你只是為了談生意而已,你后面說的那些,我不明白?!?/br> “不,你會明白的,在你傾家蕩產,鋃鐺入獄之后?!?/br> 劉壕被他目光中的冷意刺得皺眉,終于不再偽裝,抬頭目光深深的看著他,說道:“你是個好對手,準備得也很周全……但你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我?” “不,不止是你?!绷褐劭拷?,目光如同看一個小丑:“別忘了,你姓劉,劉家和你,一個都跑不了?!?/br> 劉壕瞳孔猛縮,看向梁舟的視線中帶上了一絲驚懼。 “哥……弄死王晨和梁子修……是怎么回事?”劉雨芬輕輕推開劉壕扶著她胳膊的手,抹抹紅腫的眼睛,側頭看他,眼中滿是不信。 劉壕瞬間回神,心中有些懊惱,轉身扶上她的肩膀,溫聲哄道:“雨芬,不是你想的那樣?!?/br> “那是怎么樣?” “我只是,只是……那個梁子修傷害過你,我只是幫你出氣而已,你能理解的,對嗎?” “所以子修真的是你害死的?是你?” “不,雨芬我……” “你閉嘴!” 仍是熟悉的溫柔語氣,仍是熟悉的面孔,她卻只覺得渾身發冷,一直疼愛自己的哥哥居然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 “雨芬?”劉壕皺眉。 將肩膀上的手推開,她抬頭,眼眶通紅的看著他,嘴唇顫抖:“難怪你這幾個月一直忙得不見人影,難怪爸爸總跟你吵架,他知道你要做什么,對不對?還有子修……子修……” 她深吸口氣,扯起嘴角露出個難看的笑容,“哥,你要我理解,好,我理解?!?/br> 劉壕眉頭松開,露出個笑容:“我就知道雨芬最……” 啪—— “可我不會原諒你?!彼栈厥终?,顫抖著手將胸口的白花和胳膊上的黑紗取下,眼淚落下:“這些東西,我也不配戴?!?/br> 摸摸刺痛的臉頰,劉壕轉頭,仍對她笑得溫柔:“氣出了嗎?要不要再來一下?” “不?!彼龘u頭,遙遙望一眼墓園的方向,狠狠閉眼,轉頭看向梁舟,目露哀求:“讓我和余疏林說說話吧,我就是想知道子修最后說過些什么,求你……” “別求他?!眲⒑景櫭?,去扯她的胳膊:“梁子修那么渣,最后那幾個月又天天對著電腦,早瘋了,哪會說什么?!?/br> “你放開我!”劉雨芬尖叫著甩開他的手,情緒瀕臨崩潰:“他壞,你要報復他,可以,可你為什么要害死他!” 劉壕看看自己被甩開的手,臉沉下來,抿唇不說話。 梁舟冷眼看著他們的爭吵,回身牽住余疏林,低聲說道:“走吧?!?/br> 余疏林扯住他,搖搖頭,上前兩步,從口袋里掏出mp3,塞到劉雨芬手里:“當時我被抓時,身上裝了定位器和錄音設備,我把那段音頻導出來放在這里了,他最后說了什么,你自己聽吧?!蹦俏⑿弯浺粼O備之前被警察拿走了,前幾天才還回來,他導出音頻本來是想當證據鎖著的,沒想到會用在這里。 劉雨芬顫抖著手握緊mp3,抬頭看他:“子修他……走得時候痛苦嗎?” “我不知道?!彼麚u搖頭,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我想他是愛你的,他說過,要搶到榮華和榮光,然后堂堂正正的去娶你……他覺得你能讓他幸福?!?/br> “堂堂正正……堂堂正正……他說他要娶我?他要娶我……不是為了錢,只是想娶我……”劉雨芬握緊mp3,終于情緒崩潰,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她愛的男人也愛她,夠了,這就夠了。 “走吧?!庇嗍枇肿詈罂此谎?,牽住梁舟的手,轉身,朝停在不遠處的汽車走去。 在上車前,梁舟抬頭,看向蹲在地上安慰meimei的劉壕,垂下眼,上車,側頭看看情緒不高的余疏林,發動了汽車。 那劉壕,在某方面來說,也是個可憐人。 幾天前,醫院病房里。 情況好轉的梁子修正坐在病床上疊星星。 “梁先生,有朋友來看你了?!本匍_門說了一句。 他側頭,看向進門的人,表情動了動,捏著星星的手握緊:“劉……壕……” 表情溫和的男人點點頭,在床邊坐下,關切問道:“好點了嗎?” 梁子修抖了抖,沒說話。 “梁子修,你看,你失敗了……”他語氣柔和,說的話卻冷酷:“現在梁舟已經開始往我身上查了,我如果出了事,那劉家就完了,劉家完了,雨芬不就沒人照顧了嗎?” 梁子修手指動了動。 他拉過梁子修的手,將一把鑰匙塞進他手心里,微笑:“王晨今天中午十一點會開車經過城南的健康路,你知道該怎么做的,嗯?” 梁子修低頭,看著手心良久,突然露出個古怪的笑容,握緊了手中的鑰匙。 “很好,雨芬會感謝你的?!眲⒑緷M意微笑,起身,拿起一顆紙星星,收進兜里:“這個,我帶走了,算是你送給雨芬的臨別禮物吧?!?/br> 劉壕走了,病房內恢復安靜。 梁子修趴在床桌上,看著窗外暖陽,笑得幸福。 今天天氣不錯,是個曬太陽的好日子呢。 梁建坐在梁子修的房間里,捧著相冊出神。 “怎么,連兒子的葬禮都不愿意去參加嗎?” 清冷的女聲在門口響起,他側頭,看向站在門口衣衫精致妝容整齊的劉羽,渾濁的眼睛動了動,嘶啞出聲:“賤……女人……” “謝謝夸獎?!眲⒂饹鰶稣f著,看著他仿佛瞬間老了十歲的面容,露出個快意的笑容:“你下場凄慘,我就開心了?!?/br> 梁建呼吸急促,用力將手中厚厚的相冊砸了過去:“你滾!惡毒的女人,滾!” 相冊有些老了,砸在地上滾了幾滾,散了開來。 她低頭,看向落在腳邊的一張老照片,目光恍惚一瞬,彎腰拾起,抹掉上面的灰塵,低聲道:“梁建,曾經我也是真心將子修當兒子養的……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的野心和謊言拆散了我們這個家?!?/br> “劉羽,我當初就不該娶你!”梁建看著她,惡狠狠的說道。 “確實,你不該娶我?!彼龑⒄掌者M包里,勾唇笑得優雅:“知道楊琳為什么能逃開你的封鎖,跑回國破壞掉子修的訂婚宴么?” 她走近幾步,環顧一下這個多年沒進來過的房間,捂唇輕笑:“是我啊,是我幫了她,她現在可是拿著大筆的錢,在國外過得逍遙呢,你永遠都報復不到她了?!?/br> “你,你這個毒婦……”梁建震驚的看著她,手指顫抖,氣得不輕,“子修待你如生母,在知道自己身世后更是想盡辦法的討好你,生怕你討厭他,你、你……我還以為是梁舟幫了楊林,沒想到卻是你!你為什么要那么對他,那可是他的訂婚宴!” 她臉上笑容消失,目光居然有些空洞,轉頭看他,輕聲問道:“是啊,為什么呢?那孩子那么喜歡我,他還喊我一聲媽呢?!绷鹤有薜姆块g很空曠,家具陳設都很簡單,與梁可可裝修得精致奢華的房間全然不同。 “大概是劉家太有錢了吧?!彼硪幌骂^發,遮掩住突然泛紅的眼眶,撥弄著手腕上的鐲子,環顧一眼這個簡單的房間,轉身朝門口走去,“梁建,再見,不,這輩子我和你,再也不要見了?!?/br> “滾!毒婦!賤人!你滾!” “哦,對了?!狈鲋T把手,她突然停下,背對著梁建,低聲說道:“梁建,恭喜你又輸了,你輸給了梁馳,而你的兒子,也輸給了梁馳的兒子?!?/br> “你、賤……人……”梁建瞳孔猛縮,死死盯著她的背影,站起身走前兩步,突然停下,呼吸急促,臉色紫紅,抖如篩糠:“我、我沒輸……我還可以……我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