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玉容漲紅了臉,心中越發想為石青瑜做些事:“那,那我給你擦擦身?!?/br> 石青瑜笑著靠在玉容懷里,用疲乏到顯得有些軟糯的聲音說:“不要緊,帶著與玉小郎一樣的汗香,也很舒服。不要做這些事,玉小郎多抱抱我就好?!?/br> 說完,石青瑜就靠在玉容懷里合上了眼睛。玉容小心翼翼的把石青瑜抱在懷里,貼在他的身上,他一點睡意都沒有,他仔細的摸著石青瑜的眉眼嘴唇,甚至連她指尖的指甲都細細的看過。石青瑜雖然不喜與旁人同睡,但此刻當真疲乏的厲害,她就靠在玉容懷里,由著玉容擺弄。 直到臨近田亮,玉容才輕抱著石青瑜合了一會兒眼睛,但當陽光落進屋子里的時候,玉容就又立即睜開眼睛,輕吻著石青瑜的嘴角。石青瑜在朦朧中回應著,讓一次淺吻變得更加激烈。然后,石青瑜才睜開眼睛,看著玉容俊秀的臉,笑道:“這次該起來了?!?/br> 玉容卻皺起眉頭,抱緊了石青瑜,有些孩子氣的嘟囔著:“不想你起身,我們就一直這么躺在一起,不分開?!?/br> 玉容說完,也沒指望石青瑜會答應,幾乎就放開了她??墒噼s笑著點了下頭,柔聲說著:“那阿容多陪陪我?!?/br> 玉容聽后一愣,就紅著臉愈發如個正在撒嬌的孩童一樣在石青瑜身邊磨蹭。觸碰中,玉容又起了心思,石青瑜不便再行床事,就笑著用手撫慰了玉容。玉容這才起身,正要穿上衣服。石青瑜輕笑止住了,讓玉容吩咐外面的宮女先備上兩套衣服來穿。 守在門外的宮女太監早已將衣物備好,可玉容只拿了衣服進屋,把旁的人都攔在屋外。玉容抱著石青瑜的衣服走到她面前,低聲問:“以后,由我為你穿衣服吧?!?/br> 石青瑜點了下頭:“在穿衣之前,玉小郎先幫我洗下身子吧?!?/br> 玉容略微一頓,隨即笑了起來,正要吩咐人把浴桶抬進來。卻被石青瑜止?。骸芭c你說笑的,要是讓你洗,還不知道洗到幾時。等回去,我都由著你,隨你怎么樣,今天還是趕路要緊?!?/br> 說完,石青瑜起身,收起了之前溫和柔弱的語氣,目光也變得銳利,冷聲笑道:“畢竟有人害等著我們回去,耽誤不得?!?/br> 此時,石青瑜之前派回京城的人已經將她的密令傳回宮中。宮中總管太監董兆接到密令后,立即來到冷宮,看著頭發花白的惠太妃,說道:“太后已得天授權,有天子之威。但天下之主只有一人,你還是仔細勸慰明峻,讓他知道進退的好?!?/br> 惠太妃拿起身邊茶盞扔向董兆:“閹狗,皇帝名諱豈是你這等污穢之人能夠說的?” 惠太妃就困冷宮,三餐不繼,沒有氣力,只將茶盞仍在董兆腳下。但也讓董兆微微挑了下眉梢,冷聲笑道:“若是不愿,那老奴只能另想辦法了?!?/br> 惠太妃聽他話音不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慌道:“什么辦法?難道你還想弒君不成?” 董兆笑道:“君?老奴效忠之人只有太后,老奴所忠之君,也只有太后。至于擋路的石子,殺了又何妨?” 說完,董兆就準備轉身離開?;萏沧驳呐芰藥撞?,大聲喊道:“慢著……” 等董兆停住腳步,回過頭的時候,惠太妃又倒退幾步,狂笑道:“不,不,你去吧,反正都是個死!” 董兆笑著回道:“人終究逃不過個死字,所以人爭得也不是脫開這個死字,都是再比誰活得更久,今日死與明日死,還是不同?!?/br> 董兆說完,立即轉身?;萏鷧柭暫暗溃骸暗纫幌?,我去跟皇……跟明峻說,讓他退位,讓他退位給石青瑜!” 董兆這才回頭看了惠太妃一眼,笑著說道:“那還請你仔細的對明峻說明此事了?!?/br> 惠太妃點了點頭,狠狠的看向董兆:“我會說明,但你這閹狗,如今做下這惡事,就不怕往后報應?” 董兆沒有先答惠太妃的話,反而轉眼看了下惠太妃所住的冷宮,笑道:“此地當真邪氣,可奪走人的心智。往日謹慎行事的惠太妃,如今怎么連自己的處境都看不清楚?老奴奉勸太妃一句,還是少逞口舌之快的好?!?/br> ☆、第89章 遇見 虞州離京城不遠,本來石青瑜率隊回京的時候,天應還未黑。但石青瑜不想天黑之后畏畏縮縮的進入京城,特命人放慢行程。到第二天,天一亮,等留守京城官員身穿朝服在城門口跪迎石青瑜,她坐在皇輦之上進入京城。以往石青瑜出行,都需設布幔,屏退庶民。但今日,特許平民百姓跪于帷帳外迎接石青瑜。 不過一夜之間,百姓均知石青瑜權得天授,可命天降雨之事,間或傳著些石青瑜乃天降圣皇,可福佑百姓的話。讓許多百姓都期望能見到石青瑜一面,沾染神氣,得其庇佑,都跪在幔布另一側。石青瑜坐在車上,看不到與她隔著一層幔布的百姓模樣,但她能感覺到人們聚攏在她身邊的氣息。到宮門前,明峻被一群太監護衛圍著,跪在地上。年紀尚幼的明峻身上微微顫抖,他強忍著眼淚,不敢讓淚滴墜下,因為會有人不喜。在他手上捧著的是,他從來都沒有仔細看過的玉璽,而這個玉璽也快不屬于他了。 明峻雖然當了幾年皇帝,但還不知道皇帝該是怎樣的?該怎么做個皇帝?只有惠太妃之前一直告訴著他皇帝是怎么樣的一個尊貴的身份,他是天下之主,所有人都是他的臣子,所有人都該跪拜在他的腳下。但昨天夜里,也是惠太妃,告訴他如果繼續做一個皇帝,會遭遇怎么樣的困境,會落個十分悲慘的下場,甚至太后也許會要他的命。就像他可以為了今日的飯菜不合口味,而輕易的下令要殺了做御膳的廚師一樣。太后也可以因為她的一時心情不好,而要了他的性命。 可明峻不相信太后舍得殺他,在他心里,石青瑜一直是那個會牽著他的手慢慢走進宮殿,在他因朝臣們的吵嚷聲而害怕的時候,只需轉頭看上她一樣,他就不再害怕??扇缃窕萏谷徽f她會殺他?他怎么會信?她是他的母親,雖非親生,可她會彎起眼睛叫著他“峻兒”,除了她沒有人敢那么稱呼他。 明峻才不信惠太妃的話,惠太妃在他的記憶里太沒有用,怎能做他的母親,怎能保住他的皇位?而且如今惠太妃又瘋瘋癲癲,更顯得無用了。就在昨夜那空蕩蕩的殿內,他用著稚嫩的聲音大聲駁斥:“朕是皇帝,朕的母親是太后,你為什么毀謗朕的母后?” 隨后,明峻就大聲喚侍衛進來,但他喊了許久,還沒等到護衛進門,連往日里對他照顧妥帖的宮女太監,都沒一個人進殿。他那時才慌了起來,驚慌失措的看向惠太妃,帶著哭腔問她:“怎么了,發生了什么?” 惠太妃看著他笑了起來,一直以來,惠太妃的笑容都是溫和可親的。但這時她的笑容陌生又扭曲,把明峻嚇得步步倒退?;萏斐龈墒莸氖?,掐住了他的脖子,憑他怎么呼喊怎么哭鬧,她都沒有松開手,似乎已下定狠心要掐死他。明峻害怕極了,這是年幼的他第一次體會到那種臨近死亡的感覺。當他以為惠太妃就要這么掐死他的時候,惠太妃松開了手,惡狠狠的揪住他的衣襟,用著詭異的笑容冷聲命令:“明日,帶著你的玉璽,交給石青瑜,恭賀她成為將來的皇帝?!?/br> 明峻只能點頭答應,而后用了一夜的時間背著恭賀太后得天授權,他愿意退位讓賢的話,在此刻他結結巴巴的一個字一個的說出,他唯恐一個字念錯了,惠太妃就再撲過來掐住他的脖子。當他說完最后一個字,他才抬起頭看向已走到他面前的石青瑜。 明峻哽咽著擠出一聲呼喚:“母后……” 石青瑜轉頭掃了明峻一眼,待由太監取走玉璽,放入托盤上,她才伸出手扶起明峻,然后朗聲說道:“既天意如此,皇上又執意讓位,那朕愿為天下民眾福祉擔此重任?!?/br> 明峻動了動嘴唇,想向石青瑜抱怨惠太妃昨夜對他做的事,但想到雖然惠太妃多大用處,但畢竟是他的生母,明峻就忍下了抱怨。在明峻正為這等猶豫不決的時候,就被突然響起的“皇上萬歲”的聲音給嚇得渾身一抖。 明峻看著所有官員護衛,以及遠處的百姓都跪了下來,齊聲呼喊著“皇上萬歲”,真的他的耳朵嗡嗡作響,心砰砰直跳。他有些慌張的看著石青瑜,不由自主的也跪了下來。 明峻心里十分難過,這種難過的感覺讓他找不到原因,他耷拉著小臉兒,雙手握緊,回憶著剛才他雙手捧著的玉璽的觸感,看著人們對著石青瑜喊著“皇上”,突然留戀起了那個他已經失去的皇位。 以前他覺得成為一個皇上,遠沒有與小太監們一起到御花園里捉蛐蛐有趣,但真當他失去了那個皇帝的稱號,年幼的明峻才知道他失去了怎樣的尊榮。 雖然明家的皇室宗親里面反對石青瑜得到皇位的人大多被處死,但是他們在今日依舊被看押起來,只著幾個年老軟弱的宗親跪迎石青瑜。待石青瑜走進皇宮,宮女太監分開跪于兩列,迎石青瑜回宮。 石青瑜并不急于今日就登上皇帝寶座,如今大局已定,她回到宮中后就散去了眾人,與閔清敲定后天登基事宜。登基之事,石青瑜早就與閔清商議過了,甚至連龍袍都已制好。這時再討論的不過是些細節,但登基之事事關重大,即便小事也十分繁瑣。石青瑜與閔清商議到天黑,才算告一段落。 閔清一出了議事殿,玉容就進到殿中。他端著石青瑜慣常吃的幾樣小菜,將飯菜放在桌上,驅走旁人,才過去抱住石青瑜,笑道:“那是我做得飯菜?!?/br> 石青瑜掃了一眼,見幾樣小菜做得倒似模似樣,就笑著那帕子給玉容擦了下額頭的喊,輕柔笑道:“沒想到阿容這么厲害,飯菜比我要好上許多。待這幾日忙完,我也要多學些小菜,到時候給阿容與我們的孩子吃?!?/br> 玉容每次聽到石青瑜用著輕柔的聲音喚著他“阿容”,臉就漲紅起來,如今聽得石青瑜提得“將來”與“孩子”,心頭就狂跳一陣??捎袢菹肫鹗噼ぶ氨惶t診斷過無法生育,此事在京中流傳甚廣,如今石青瑜提及生育子嗣。玉容不想她難過,也不提及孩子如何,只用著撒嬌的口氣說道:“如果只有我一人,青瑜就不理睬我了不成?” 雖然玉容面上帶著笑容,但他想起石青瑜無法生育,也不知是之前的哪個人害的。想著她之前可能遇到的些磨難,心頭就微微發澀。此時在玉容心中,已沒有什么道理可講,與石青瑜能夠相比的就只有他的家人。所有可能害過石青瑜的都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敵,哪怕是石青瑜害過的人,也是那些人不對在先招惹了石青瑜。而那些因石青瑜想要奪得皇位,在各方勢力碾壓下莫名死去的人們,玉容也只覺得他們不夠聰慧,沒有早早站在石青瑜一邊。 甚至是明峻那個孩子,當玉容看到明峻目光中露出不甘的時候,他就對明峻動了殺心。若是石青瑜將來不能狠下心除去明峻,那他哪怕被石青瑜埋怨,也會下手除了明峻。 玉容自小長在邊疆,還沒來得及學習禮法謙讓,就先學會了如何從旁人手中搶奪食物。他的家人就是他的律法,他的愛人就是他的道德。 當他不再搖擺不定,玉容自動把石青瑜劃入他的保護范圍,雖然他的勢力還很微弱,但他會盡他所能保護他所珍視的一切,不在意他的手上會染上怎樣骯臟的血。 石青瑜看著面上雖笑著,但眼里卻流露出愛上的玉容,笑著說道:“阿容,許多傳聞不可相信。我雖然沒有子嗣,但并非無法生育,那只是我的一個借口。我只想與阿容生下孩子,然后看著他們長大,在看著他們成婚生育下他們的孩子。也許千年之后,我成為史書上的妖后或是暴君,也許我所建立起的繁華那時已經消散,可那些承襲我們血脈的孩子們只要還在,我此生無憾?!?/br> 說著,石青瑜仰頭嘆了口氣:“之前不太明白為什么要在這宮中活下來,有時也在猶豫為什么一定要成為皇帝。但和阿容在一起后,我終于明白。努力活下來,就是因為我要見到阿容。努力成為帝王,就是因為我要和阿容在一起?!?/br> 玉容不知道別人陷入情愛時是怎么樣的感覺,旁人說的情話都是怎么樣的。但他覺得此刻聽到石青瑜對他說到的話,是世上最動聽的情話。 玉容靠過去,輕輕吻著石青瑜的嘴唇,他竟微微顫抖著。 石青瑜微微松了口氣,她方才說這話的時候,還擔心這套說辭是否太過火,讓玉容覺得虛假。如今看到玉容的表現,讓她放下心來。既然將來玉容要成為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她就要將玉容的心牢牢掌控在她的手心。 ☆、第90章 登基 當輕吻變成更深的糾纏,石青瑜笑著把玉容拉到了床上。玉容如今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一壓在石青瑜身上,就急忙剝去了她的外衣。歡好過后,石青瑜靠在玉容懷里,先飲過了一碗避子湯,才咬了口玉容喂到她嘴邊的蜜餞。 此時她正準備登基,待到能立玉容為皇夫的時候,至少要等上半年,還不是有孕的時候。每次與玉容歡好過后,她都會飲上一碗避子湯。第一次的時候,石青瑜沒有讓玉容看到??扇羰菤g好次數太多,讓她飲用太多避子湯,會傷了她的身體。 石青瑜不想由她拒絕玉容,只能當著他面飲了一碗避子湯。玉容看到石青瑜飲避子湯,一開始不知道這湯藥是做什么的,待清楚避子湯的作用,面上就少了些歡好過后的欣喜,略微沉了下來。 看玉容面色微沉,石青瑜就笑著解釋道:“這不是我們孩子該出生的時候,再等上一段時日,可好?” 玉容聽著石青瑜對他說話極其輕柔,面上卻依舊歡喜不起來,他皺緊眉頭,低聲說道:“下次我來吃這樣的藥?!?/br> 石青瑜笑著說道:“不成,我舍不得。男子服用避子湯藥要比女子妨害大些,將來阿容要陪我很久,怎能損在這處?” 玉容一邊把石青瑜抱在懷里,一邊湊在石青瑜耳邊嘟囔著:“我也不忍心你有損傷,反正我比旁得男人都厲害許多,稍微損上幾分,也會……” 說著,玉容面上一紅,聲音越發低了:“也會很厲害的?!?/br> 石青瑜上輩子豢養眾多男寵,也有男人為在她身上換取片刻榮華,于她面前夸大他的陽器如何碩大,床技如何高超。在她極其荒唐的時候,還會讓幾個男寵與宮女們聚眾玩樂,表演他們如何持久不泄,借以向她邀寵。石青瑜卻還從未見過玉容這般一邊羞澀的紅了臉一邊認真夸耀他床事厲害的男人。 那時她少了許多對于將來的盤算,也知她無法生育,手中權勢不過是曇花一現,雖于政事上還算勤懇,但于男女之事委實荒唐的不像個樣子。那些儒家學子罵她妖后,而她自己其中也不喜歡那樣的日子。這時她看著這么有趣的玉容,倒有些悔了上輩子太多顧慮,沒有把玉容及時拉上床榻。 上輩子的玉容比這一世的玉容性子更加別扭,于床榻上許會更加有趣。大約會一邊責罵她怎么會對他下手,一邊卻將身子送到她的手上。 石青瑜想起那個樣子的玉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玉容聽到石青瑜的笑聲,先是疑惑片刻,才猜想石青瑜這是笑他的話。玉容并不覺得他的話又多可笑,他自覺他說的都是事實,無可笑之處。但他對石青瑜也生不出惱怒,低頭看著石青瑜的笑容,雖覺得并不可笑,卻也跟著翹起嘴角。 石青瑜抬手摸了下玉容的臉,看著玉容笑起來時閃亮的眼睛,一時懶得再用心機,就自己先柔聲勸道:“既然避子湯不好,那我們都不要用了,等玉容成為我的皇夫,我們再行這事?!?/br> 玉容聽到“皇夫”這個詞,微微皺起眉頭,卻不是厭惡,只是聽著這新鮮用詞有些不適應。 玉容最后還是悶悶的應了一聲,將頭搭在石青瑜肩上,如才被主人奪走rou骨頭的大狗一樣帶著些委屈的語氣,在石青瑜脖頸處磨蹭:“到時候,你可要待我好?!?/br> 石青瑜見玉容似乎以為男女歡樂只有一法,心中暗笑也不說破,留著許多招數,打算往后再引逗玉容。 待所有瑣事安排妥當,也離石青瑜到了登基那日。石青瑜的龍袍依沒有做太多改動,只是在衣服的尺寸上稍微有些改變。有改變就有人不喜,石青瑜不想在登基初期就做太多改變,引得那些多思多疑的人生出許多疑慮。她生為女子成為皇帝,已有違正統,她需要其他正統的規矩,來穩固她的皇位。 在登基之前,石青瑜都沒有對整個朝堂和后宮進行太多改變,甚至惠太妃和明峻都未遷出皇宮,只命人嚴加看管。到石青瑜登基那日,一直都平安無事,仿佛石青瑜的皇位不是從明家奪取,而是順應天意,眾望所歸。 石青瑜登基當日,她以為她心中會存有幾分激蕩,但卻異常平靜。仿佛她身上這套她從未穿過的龍袍,本就該罩在她的身上,仿佛那引著她走向皇位的白玉石階本就是為她鋪設的。 走到皇位前,石青瑜瞇眼仔細看著那金色皇位上繁復的龍形花紋,她的心終于劇烈跳動起來。她在離這個位置很遠的時候,曾經聽過一些戲本故事與民間奇聞,故事里的帝王家多有許多可憐之處和身不由己的地方,仿佛出身皇家是一件很值得悲哀的事。 那是石青瑜一直都無法理解的情緒,到現在她也不懂那些平民用他們的情感來揣測帝王家的悲哀是處于什么樣的心態。身處于這樣至高無上的地位,需要誰來同情?擁有掌握他人生死的權利,又哪來的悲哀?即便為這個皇位舍棄一些身為人的情感與欲念,但也是為了贏得這個位置值得付出的代價。 石青瑜不會用冠冕堂皇的借口來裝點她對權利的渴望,她不是閔清那樣的理想家,他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為了推行他的新法,并不在意他的名聲和權勢。權勢對于閔清,只是實現他理想的手段。 她與閔清截然相反,她愛民仁政,必須施行的安撫百姓的手段。她禮賢下士,她必須使用的拉攏臣子的方法。 閔清是用他的權勢為民謀利,盡管他許會沾染一身臟污。 石青瑜所做的一切,無論包裹著多美好的外表,她就只是為了她自己,才不是為了天下蒼生。她不想再受制于人,她不想再過著仰人鼻息的日子。她要緊握住權利,去主宰別人的生活,而不是被別人主宰,即便看著屠刀就在眼前,也無法抵抗,至多只能哀嚎幾聲的羔羊。 石青瑜微微翹起嘴角,轉身端坐在皇位之上,掃了眼在群臣中緩緩跪下的閔清,再抬眼看向群臣,聽著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的高呼“萬歲”的聲音。她的呼吸終于變得有些急促,等到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停止,她才平穩了呼吸,張開雙臂,沉聲令道:“平身……” 自今日起,屬于石青瑜的朝代來臨,這個國號為“寧”的王朝以最平靜的姿態,開啟了一個繁華盛世的序幕。 明峻跪在惠太妃身后,他看著周圍那些曾經的太妃太嬪跟著高呼“萬歲”,盡管他們跪著的地方離石青瑜登基的宮殿很遠,他們的高呼聲也不會傳到石青瑜耳里,可他們不敢有一絲懈怠,一直顫抖著極其恭順的表示著他們的忠心。 惠太妃跪拜的最為用力,一下下都用力磕在地上,只磕了三個頭,她的額頭就已磕破流下血來。但惠太妃仿佛沒有覺察,就眼睛發直的一直磕著頭。由于惠太妃的神態太多駭人,讓跪在明峻身邊的明璦嚇得哭了起來。明璦是明峻同父異母的meimei,她原本是個公主,但如今已被除了封號,如他一樣,既不是平民也似乎不再是尊貴的皇家貴族。 明璦一哭,就有太監宮女慌忙上前捂了她的嘴,把她抱了下去。明璦不比明峻,明峻因為當了幾年皇帝,旁人行事還有個顧忌,可對于明璦就沒那么客氣了。明璦略有掙扎,就有太監直接揮手打了上去。明璦的哭聲戛然而止,只敢嗚咽的哼了兩聲。 明峻的手微微顫抖,他咬了嘴唇,跟著惠太妃一樣用力將頭磕在了地上。等遠處禮樂的聲音停止,明峻就聽到有很多人走了過來,他顫抖的更加厲害,他不由自主的向前爬行了幾步,聽著那腳步聲停止,聽著那尖細的嗓音念起新皇下的圣旨。 他既害怕又期盼,他希望石青瑜能在這張圣旨上把他立為皇嗣,他不過失去了皇位幾日,他就無法忍受他成為平民的滋味。他又害怕這張圣旨是要他命的催命符,他只能等著,等著石青瑜對他的處置。 那尖細的聲音一字字的念著旨意,聽到石青瑜將所有前朝宮妃都撤去封號,遣返回家。有的人歡喜的只磕頭謝恩,有的人卻悲傷不已,忍不住痛哭失聲。如今成了惠氏的惠太妃微微晃了下身子,就倒在了地上。 明峻瞥了惠氏一眼,也不敢動,只屏息等著石青瑜對他的處置。待聽到他被封為逍遙侯,他略微一愣,也不知是好是壞,愣了一會兒才拜了下來。 一拜過后,明峻略微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傳旨的太監,顫抖著雙手,結果了石青瑜第一份以皇帝身份下達的圣旨。 ☆、第91章 完結 在石青瑜登基之初,石家里頭幾個較有野心的人還以為她無法生育,惦記著那皇嗣之位,另外還有些明家殘余子弟想著扶持明峻成為皇嗣。但當石青瑜將玉容定為皇夫,并有了身孕后,那些人的癡心妄想才暫時停歇。 石青瑜有孕之時,對外是宣稱得神醫調養醫治才得以受孕,旁人也無法不信。待石青瑜的腹部微隆起,明峻參與謀反的罪名也定了下來。無論明峻如何高呼冤枉,可石青瑜做了一場為明峻之舉痛心疾首的戲后,依舊下令將明峻處死。 明峻處死當天,石青瑜心中煩亂了一整日。等聽到明峻身亡消息傳來,她呼吸微微一窒,隨即嘆了口氣,低頭看了下她的雙手,似看到年幼的明峻一邊哭著一邊牽著她的手上朝的情形。而后,石青瑜輕輕搖頭,自嘲一笑,就命人葬了明峻,自此再不念及明峻此人。 朝堂之上政事漸穩,石青瑜也接近臨產。此時正值暑天,天熱煩躁,石青瑜挺著個肚子,夜晚里睡不好,白天吃不下,她又不能如旁的孕婦那樣萬事不管,可使些小性子。她心中再煩躁,也需穩住心性,處理國事。雖然石青瑜每日吃了不少湯水貼補,她也日漸消瘦,只余個肚子挺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