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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渡亡經在線閱讀 - 第48節

第48節

    就像把人千錘百煉,熬過了一輪,幾乎支離破碎。幸虧持續的時間不多長,也就兩盞茶工夫,突然有暖流侵泄而出,她松了口氣,銳痛隨之減輕,大概已經結束了。

    身體空了,心也空了。她仰在那里淚流成河,曇奴在邊上不住說著,“千萬不能哭,小月子里傷了身一輩子不能好。過去就過去了,從今天起一切從頭開始?!?/br>
    她給她背后墊上褥子,喂她姜糖棗兒茶。剛墮了孩子要暖著,不能受寒。蓮燈動不了,她來替她清理。揭開被子把她身下的墊子抽出來,看到一大灘血里有個小小的人形,兩寸來長,這么可憐!

    她沒讓蓮燈看,怕她傷心。找了個白玉胭脂盒,把孩子放進去,埋在了桃樹底下。準備好的香燭貢品都擺放好,她合什拜了拜,“不要怨你阿娘,不是她的錯。再去找戶好人家吧,將來高車駟馬,封侯拜相?!?/br>
    正說著,前院傳來急切的敲門聲,她走出去問是誰,門外傳來放舟的聲音,“小娘子快開門,蓮燈回來沒有?”

    曇奴心里憋著氣,粗聲大嗓道:“春官來做什么?早就說過同你們太上神宮沒有牽搭了,不要再來糾纏!”

    這次卻換了個嗓音,聽上去有些羸弱,勉力道:“曇奴開門,是本座?!?/br>
    曇奴心跳漏了兩拍,難道是她聽錯了嗎,怎么好像是國師?她湊到門縫里看,果然的,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只是眉眼翳翳,不復以往的神采。

    她心里憎恨他,將蓮燈害得這樣,還好意思來?既然來,為什么不早一些?如今失之交臂,什么都晚了。她惡聲道:“國師請回吧,蓮燈說過今生不再與你相見,你來也無用?!?/br>
    他不聽,依舊篤篤敲門,“讓我見她一面,我有話同她說?!?/br>
    曇奴退后幾步道:“國師來遲了,如果早一步或許還有轉圜,現在……回去吧!”

    他怔在那里,來遲了是什么意思?孩子沒有了嗎?他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雙手扣在門扉上,滑下去,跪在檻上。天似乎矮下來了,他的腦子也木了,忽然有種大勢已去的頹敗感,排山倒海般將他罩在底下。左右來攙他,被他揮手格開了,一味固執地叩著門,喋喋道:“讓我見見她,我有話和她說……開開門,求你了……”

    他是個驕傲的人,等閑不會說出那個求字,現在姿態放得這樣低,不單神宮的人,連曇奴也頗感辛酸??墒窃趺崔k,蓮燈的苦難她看在眼里,她心疼她,所以愈發討厭他。她沒有開門,反而多加了一道門閂,“蓮燈眼下虛弱,要好好將養,國師實在想見,等她痊愈后再聽她的意思。我不敢做這個主,也不會為你開門,只是國師如果還念以前情分,請國師好好想想,她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為什么要被你這樣對待!”

    他在門的那一邊,壓著胸口低低喘息,潔白的衣袍沾了泥沙也顧不上,奮力敲著門說:“里面有誤會,讓我見她,我自會向她解釋……我的心都要碎了,你快開門!”

    他終究還是舍不得這份感情的,可惜太晚了。曇奴轉頭看天邊的云,云層密實,又要下雪了。

    她嘆了口氣,“你最不該為了找《渡亡經》,把她留在軍中丟給別人。蓮燈是個好姑娘,不單你喜歡,別人也會喜歡。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氣逃出來,兩天一夜從隴州趕到神禾原找你,你閉門不見,甚至不給她一個地方歇腳,便把她逐出來,現在為什么還要來找她?”

    他靜靜聽完,那句“別人也會喜歡”把他驚得不輕。那個別人難道是指師父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拍得愈發用力,拿出了他僅剩的力氣,“我知道我做錯了了,讓我見見她,別讓我到死都帶著懊悔?!?/br>
    里面沒有動靜了,也許人已經走了。放舟在旁邊看了半天心焦難耐,這里的坊墻隨便一縱就過去了,何必費那么多口舌!他向國師拱手,“屬下進去為座上開門,先見到蓮燈再說……”

    話音才落,那兩扇大門打開了,曇奴寒著臉站在門后。原還想說兩句狠話的,但見國師連站立都需要人扶持,想說什么竟忘了。轉念思量他詭計多端,誰知道是不是裝的,便沒好氣道:“我只能開得院門,她見不見你不敢肯定。不過我有言在先,她如今經不得刺激,如果不愿相見,請國師不要逼她?!?/br>
    他沒有答她的話,失魂落魄邁進來,“我的孩子呢?還在不在?”

    曇奴鼻子一酸,轉身領他進后面的院子,遠遠指了指桃花樹下,“在那里?!?/br>
    他松開左右趔趄著過去,新培的小小墳塋,刺痛他的雙眼。他癱坐下來拿手去挖,挖出個白玉盒子,托在掌心竟不敢開啟。

    曇奴掖著袖子走過來,低低道:“她經受的一切,國師可能無法感同身受,但我卻可以。你說自己愛她,其實你愛的只有你自己。如果在乎她,就不該忘了她是女人,需要你時時珍重抬愛著。天下女郎為什么找郎子?是想有個依靠,能讓自己躲避風雨??墒菄鴰煘樗鲞^什么?用得著的時候哄著她,用不著的時候就讓她自生自滅,她為什么還要等你?國師會陰陽占卜,沒算到會有今日嗎?”

    若換了平時,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公然指責他?曇奴也做好了與他搏命的準備,可是他抬起眼,慘白的臉色,渙散的眼神,儼然已經不像他了。認真打量她片刻,然后低頭撫摸那玉盒,沾著泥土的手指顫抖著,慢慢將盒子揭開。

    不管事先鼓了多少勇氣,真正相見的那一刻還是令他痛不欲生。他的孩子才剛滿三個月,那么弱小的生命,說沒有就沒有了。他努力看他,分辨他的手腳,手指和腳趾都清晰可見。他仰起頭,感覺眼角有什么滑落,落進他的領褖。他不知應該怎么辦,只是望著晦暗的天空喃喃:“她這么狠心……這么狠心……”

    ☆、71|第 71 章

    如果孩子在,可以成為他們之間的紐帶,那么孩子沒有之后,他們的關系就像風里的蠟燭,隨時有熄滅的可能。

    以前的自己多自信,有漂亮的樣貌,尊貴的身份,可以呼風喚雨,可以左右朝綱??墒乾F在卻落魄到這種地步,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事事需要依靠別人,然后弄丟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怎么會這樣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呆坐了一會兒把盒子蓋起來,放在靠近心臟的部位。他不能再為孩子做什么了,至少讓他不會冷,感受到阿耶的溫暖。

    他踉蹌著站起來,不要他們跟著,自己往后面去。院子是小院,沒有那么多的屋子,有一間闔著門,門口掛風鈴,應該就是她的臥房吧!

    他拄著手杖上前,門是虛掩的。他伸手去推,可是剛觸及又頓下了,他害怕惹她生氣,她現在身體太虛弱,不能動怒。他站住腳,隔門喚她,“蓮燈,我來了?!?/br>
    蓮燈渾渾噩噩間聽到他的聲音,以為自己在做夢。待略清醒些,才知道是真的,他來了。

    “你讓我見一見你,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彼醢蟮?,扒著門上的直欞說,“是我的錯,我來向你賠罪。你還好嗎?我不放心,讓我見見你?!?/br>
    她略撐起身子,心頭一片慘淡。他終于出現了,可是現在相見還有什么意義?孩子沒有了,她經歷的痛苦,到這里算是了結了。就像涅磐之后把心都滌蕩了一遍,除了對孩子的惋惜,對他已經感覺不到愛與恨了。她嘆了口氣,“國師請回吧,今后無須再見,再見亦是陌路?!?/br>
    他的心直往下沉,僵直地站著,不知如何是好。她怨他,他知道。不管她的語氣多淡然,他依然堅信她是愛他的。所以一定要見面,見了面可以把話說明白,他活了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愛情,不能就這樣結束了。

    “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孩子沒有了我也五內俱焚,可是對我來說現在你才是最要緊的。蓮燈,我是愛你的,即便生死邊緣也沒有動搖過?!彼鼻械?,“那日鬼戰,我受了很重的傷,行動不便,無法向你道別。我以為我會死,沒想到翠微把我帶回了神宮,可惜內力盡失,后來便一直留在九重塔內修養。我不能出去,時時憂心你,只能通過翠微探聽外面的消息。她只告訴我你很好,你有孕,或是受了委屈,全部都瞞著我。我不知道你回了長安,更不知道你來過神宮,否則我就是爬,也會爬出來見你……蓮燈,我很想你,你讓我進去見一見你,就算要我即刻死,我也無憾了?!?/br>
    他說到最后聲淚俱下,蓮燈能聽出他嗓音里的悲傷,可是木已成舟,說得再多又有什么用?他和她相愛的過程里,永遠都充滿算計,到最后一刻他依然為不引起定王懷疑,把她獨自留下,讓另一位國師李代桃僵糊弄她。她的滿腔愛意錯付了他人,他就不會擔心,不會難過嗎?既然自己受了重傷不能行動,為什么不讓靈臺郎們來接她?分明是因為他的私欲,記掛著《渡亡經》!她難道沒有吃夠苦,還要繼續選擇相信他嗎?她不想這樣下去了,她肩上的擔子好不容易卸下,再也擔負不起來了。他的生與死,從今以后和她再無關系。她需要新的生活,把一切的不幸通通放下,要像以前一樣,活得兩袖清風。

    他苦苦哀求,她不為所動。經過先前一輪疼痛碾壓,精神大大不濟了,乏累得厲害。她不愿再聽他說那些,側過身道:“你這一番話把誤會都解開了,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也不怨怪你??墒窃斐傻膫﹄y以平復,我忘不了,也無法若無其事與你相處。你的話說完了嗎?說完就走吧,我累得很,敷衍不動你了?!?/br>
    他心里恐慌起來,為什么聽不出她的語調有起伏?這樣淡淡的卻可以傷人至深。他極力堅持著,心上還是被劃了道口子,逐漸血rou模糊。

    這樣不行,隔窗說話見不到人,她漸漸就真的放下了。他壯起膽推那門,“我進來了,無論如何,讓我看看你?!?/br>
    她知道拒絕也沒用,他實在要見就見吧。這應該是最后的要求了,見過之后兩兩放下,再沒有別的執念了。

    她不說話,他心里終究存著希望。邁進去,見她背對外躺著,那個身形是他熟悉的,還有烏濃的發,玲瓏的耳廓。他艱難地走過去,在她榻前蹲踞下來,“蓮燈……”

    她轉過身,疏離的一雙眼睛,看著他的時候不帶任何感情,“你還待如何?”

    他愣住了,明明有很多話,見了她卻又無從說起。他只覺得愧疚,自己已經無顏面對她了。她的臉色白得嚇人,都是他害的。他把額頭抵在她的肩上,哽咽著說:“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罵我吧,打我吧!我情愿你恨我,不要這樣不理我?!?/br>
    她微微瞇起眼看他,他的模樣狼狽。在她記憶里,他總是光鮮亮麗無可挑剔的,現在披散著頭發弄得滿身泥,若換了以前她會心疼死,眼下卻連半點不舍都沒有了。他對她來說就像陌生人,不論他怎樣千呼萬喚,她的情緒都是平靜的,掀不起半點波瀾。

    她微微往后讓了讓,“你別這樣,莫忘了你的驕傲,不要在我面前低聲下氣,沒有必要。你堅持要見,我起不來身,阻止不了你。既然見過了,那就快走吧!你在我面前,時時提醒我遭受過怎樣的屈辱,叫我愈發的生不如死?!?/br>
    他說不,固執地找到她的手,讓她撫摸他的臉,顫聲道:“蓮燈,你是我娘子啊,世上哪有娘子要休掉郎君的!我做錯了事,你要打要殺,我沒有一句怨言,只是不能不要我。我對你的感情,自己也無法描述,但我知道我不能沒有你。我原想等身體恢復些就來接你的,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你看我,我如今這樣,我也恨我自己?!彼鋈粨P起她的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后像孩子一樣失聲哽咽,“我現在簡直生不如死,我知道你對我失望透了,才會想以此表明心志。我以前確實太自以為是,仗著你愛我胡作非為,現在后悔莫及。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孩子沒了不要緊,我們可以再生。你想回敦煌,養好身子我們馬上動身。我不要當什么國師了,把位置還給人家,我們回鳴沙山。即便只有三年,也讓我伴你三年,好不好?”

    她厭惡地別開臉,“那么三年后呢?你死了,我又是孤身一人,又要天天傷心落淚。難道你還沒看明白,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只意味著痛苦,我已經倦了,不想再糾纏了?!彼钢T外說,“你走,現在就走。我不想看見你,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同我談感情……”她狠下心一哂,“你也配!”

    他怔在那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既尷尬又羞愧。

    是啊,他是沒有未來的人,《渡亡經》找不到,他只有死路一條。就算能夠找到,如果師父存了私心,他似乎也不會有復活的希望。一個將死之人乞求愛情,不是他伴著她,分明是在消耗她的青春,她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但為什么要在將死前遇到她呢?他有時靜下來回望一生,他對天下人仁慈,他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卻唯獨對她殘忍。為了取那半部經書,他險些害了她的性命,又為另半部經,把她一個人扔在十萬大軍里,利用她穩住定王,套定王的話。他想不通自己那時是怎么考慮的,她只是個十幾歲的姑娘,他那樣肆意地欺凌她?,F在好了,到了償還的時候,感情不夠填補,只有賠上他的尊嚴和性命了。

    他病入膏肓,無法抽身,唯有繼續央求她,“不管你怎么罵我,陰險狡詐也好,厚顏無恥也好,我都不會和你分開?!?/br>
    她豁然支起身來,“你還想怎么樣?孩子沒了,你我已經兩清了。你和你那師父一樣,兩個都是老妖怪!我厭煩死你,不想再看見你。你若不依不饒,我明日就走,天涯海角,不會讓你知道行蹤,你不信只管試!”

    她的話里再也找不到一分一毫的留戀了,他被她喝得噤住了,發現無論是眼淚還是耳光,都已經挽回不了她的心。他不信,緊緊抓著她的手,驅身吻她,“蓮燈,你再也不愛我了嗎?”

    他的嘴唇碰到她的臉頰,她覺得惡心,奮力一推,把他推得跌倒在地。原來他真的功力全無,已經變得如此不堪一擊了。她有些心酸,但態度毫不松動,狠狠叱了聲滾,“回你的太上神宮去!有生之年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別怪我刀劍無眼?!?/br>
    他癱坐在那里說不出話,感覺衣下的皮rou無一處不在抽搐,連站都無法站起來。其實不恨比恨更可怕。如果有恨,至少證明她對他還有感情??伤缃裰皇菂拹?,討厭他的出現,討厭他的碰觸,他對她來說就像個臟臟的穢物,沾染了便讓她感覺受到了侮辱。

    現在該怎么辦?他全然沒有頭緒。扶著柜子艱難攀起來,輕聲說:“你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我不走遠,就在外面守著你。有什么事只管叫我,我去給你辦?!?/br>
    他緩緩挪著步子走出去,反手關上門。到了檐下,徹骨的寒風激得他打了個冷顫。又下雪了,雪沫子紛飛,細細的,撒鹽一樣。他仰頭站了會兒,冰冷的細屑撲在他臉上,瞬間就化了。他找個角落坐下來,需要花些精力來整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一百余年的同門,到了緊要關頭居然坑害他。還有師父,他究竟對蓮燈做了什么,要把她逼得出逃,跋涉幾百里來找他。

    他坐在那里沉思,落拓的樣子,再也不復以往芝蘭玉樹的神采了。放舟打著傘過去罩住他,低聲道:“我命人整理出一間屋子來,座上去那里歇著吧!”

    他搖了搖頭,“走得太遠,萬一她叫我,我會聽不見的?!?/br>
    她哪里還會叫他呢!放舟不忍心潑他冷水,想了想道:“那我讓他們燃一盆炭來,免得坐在風口受了寒?!?/br>
    他沒有應,略沉默了下吩咐:“給秋官傳書,讓他把我走后發生的所有事,如數報我知曉。尤其是……”他回頭看了看,心頭橫著一把刀似的,咬牙道,“師尊和蓮燈的糾葛,一樁一件說明,不許隱瞞?!?/br>
    放舟顯然也很驚訝,這里面要是生出枝節來,大概就是老怪物幾百年沒碰過女人,蓮燈這樣美麗可愛的姑娘錯把他當成座上,老怪物勾起了春心,就決定不顧人倫地笑納了。這樣的話,座上是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但他絕不敢議論這個,俯身應個是,“座上還是挪挪地方,我傳曇奴來,可以先向她打聽些消息。這里我派人守著,萬一蓮燈有什么動靜,命他們立刻回稟?!币娝环磳?,忙上前攙扶,瞄了他一眼,幽怨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座上不信任屬下所致,要是把你受傷的事讓我知道,和夏官秋官的接洽也由我經手,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誤會了?!?/br>
    他轉過頭白了他一眼,“你是個大嘴巴,讓你知道,神宮中也就盡人皆知了。本座瞞的不單是你,還有盧慶?!?/br>
    盧慶原本是大明宮的內侍,當初神宮上一任長史老邁還鄉了,圣上便欽點了他來神宮接班。這么多年來他聽命于圣上,但對他也有畏懼,知道他一切如常,不見得敢將他回長安的事泄漏出去??扇羰堑弥αΡM失了,那可是攸關國運的大事,必定頂風冒雨將消息傳進大明宮。

    放舟無話可說,他有的時候不夠謹慎倒是真的,國師了解他,信不過他,似乎也不能怪人家。

    他摸了摸鼻子,把他扶進耳房里。再去找曇奴,曇奴對他們賴著不走很反感,不愿意搭理他們。

    “你以為蓮燈離開國師,以后就能好了嗎?”放舟抱胸靠著廊柱道,“別忘了這世上有兩位國師,小的落敗正中老的下懷,你且想想吧!”

    曇奴反唇相譏,“她賣給他們師徒了?不是老的就是小的,憑什么?”可轉念思量,蓮燈后來同她說起的內情,也著實讓她心驚。孩子沒了,軍中那個老妖怪知道了豈不高興死嗎!這事委實不該隱瞞,讓兩個國師去斗法,蓮燈才有一線生機。

    她隨放舟到了國師面前,他坐在席墊上,眼神像死的一樣。她心里提起來,料想是和蓮燈不歡而散,受了大刺激。不過都是自作自受,沒什么可同情的。她態度便不怎么好,神情和站姿都有些倨傲。

    他也不計較,只是問她,“我師尊待蓮燈,可有兒女之情?”

    她覺得沒什么可回避的,很爽利地說有,“定王死后,蓮燈察覺他有異,他便將她囚禁在大帳里,日夜派人看守,不許她離開半步。他對蓮燈很癡迷,應當是愛上她了,大有取你而代之的意思。我因許久見不到蓮燈很擔心,有一次看準他外出,帶領死士殺進去,把蓮燈帶了出來??上谴螞]能逃遠,第二天就被他找到了。蓮燈求他放了我,自己跟他回營,到了軍中他發現她懷了身孕,就開方子打算將胎落了。這事夏官知道,蓮燈出逃成功,也是得益于夏官相助。豈知歷盡艱辛到了太上神宮,卻被翠微夫人擋駕。那孩子太可憐了,尊師的碎骨子1沒能打下他,卻被母親用十個虻蟲結果了小命。國師如今知道了內情,可有什么感想?”

    有什么感想?對那個欲殺他骨rou,奪他娘子的情敵,什么師徒情都已經拋到九霄云外了。翠微他慢慢會料理,既然王朗喜歡她,廢了她的武功,把她嫁人就是了。至于那位“恩師”,他召回來的亡魂,自然有辦法把他送走。

    報仇對他來說不是難事,現在最大的困難是蓮燈,他要如何才能解開她心里的結?千方百計保住的孩子,最后不得已毀在自己的手里,這個心病會伴隨她一生,怕是再也難痊愈了。

    ☆、72|第 72 章

    晚間風撲窗欞,桃花紙像吹氣似的鼓脹起來,翕動著,發出噗噗的聲響。蓮燈翻個身,朦朦看窗外天色,天還沒亮,只有一盞守夜的燈籠在檐下發出微弱的光。

    她沉沉呼了口氣,痛已經退散了,就是四肢沉重。曇奴說小產不比生孩子輕松,身體損耗很大,這話是真的。她從來沒覺得那么乏力過,虛汗出了一輪又一輪。貼身的里衣永遠焐不干,略動一動,被子外面的空氣鉆進來,透骨寒涼。她重新閉上眼,枕頭里裝著杭白菊,白菊能明人耳目,但靠上去卻有驚天動地的動靜。枕在那個圓圓的窩里,混沌中又回到定王府,還是那個熟悉的院落,芳草萋萋,滿樹繁花。樹下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美麗女郎,懷里抱著個玉雕似的娃娃。她很好奇,走過去看,想碰一碰,那女郎卻讓開了,隔著一條小徑對她微笑,“我一個人正好孤寂,有了寶兒,日子才有趣致?!?/br>
    她怔忡著,看著那個孩子,似曾相識。孩子見到她似乎很高興,拍打著雙臂,嘴里哇哇喊叫著,使勁向她這里傾倒。她欲上前,又礙著那女郎,無措地搓著兩手不敢靠近。那女郎笑了笑,“既然你不想要他了,就別再牽掛他。人活于世,波折坎坷總難免,只有享不完的福,沒有吃不盡的苦。走吧,你還有大好的人生,應當苦盡甘來了?!?/br>
    她才知道這原本是她的孩子,她心里后悔,可是后悔已經來不及了。她啜泣著伸出手,“我好像又做錯事了……”

    那女郎搖搖頭,“你沒有做錯,很多事冥冥中有定數。就像你我母女的緣分,緣盡了,只能各奔東西?!?/br>
    她訝然望著她,她眉目間溫潤平和,輕聲道:“你只管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你應該重新經營自己的人生,你這么年輕,路還長著呢!”

    她難過至極,胸口鈍鈍作痛。一掙一扎間忽然醒過來,愣愣盯著房頂發了半天呆。

    會苦盡甘來,但愿如此。寶兒找到了外祖母,權當是真的,可以廖作安慰。她現在記掛的是定王的梓宮,仗打不完,就一直隨大軍顛躓么?人總要講究個入土為安。還有辰河,不知他接到她的書信后有什么打算。阿耶死了,他空守著碎葉城,將來又是一出悲劇。

    白天睡得太久了,夢醒后很難再入睡。披著短襦起來倒水,對面的耳房里沒有燃燈,想來他已經回去了。

    回去了好,終于不必再有牽搭了,她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茧y見真情,她這小半輩子過來,親情和姻緣上欠缺,姊妹的情義卻比天還高。曇奴是真的對她好,從不背叛她,永遠在她最艱難的時候伴著她,到如今遇到了可以攜手的人,依舊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她有她照顧,身體恢復得很快。曇奴自己沒坐過月子,伺候月子卻是把好手,不許她沾水,不許她吹風,一個月下來她竟還長胖了些。到了年下,遇上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兩個人搬著墊子和矮桌,坐在廊下的木地板上煮茶曬太陽,蓮燈就開始極力勸說她嫁給蕭朝都。

    她臉上神色淡然,“你還沒有著落,我是不會嫁人的?!?/br>
    蓮燈有點急,“你不能為我浪費時間,遇見一個好的人多么不易,千萬別讓他久等,寒了他的心?!?/br>
    她低下頭洗刷茶盞,輕聲道:“我身上全是刀疤,怎么有臉嫁給人家呢!”

    她還是為自己的出身自卑,做了太多年的死士,自覺配不上那位背景輝煌的將軍。不管多雷厲風行的女孩,遇見愛情時總是滿心的不確定。蓮燈道:“你們見第一面時就拳腳相加,他不知道你有多能打嗎?會打的人難免受傷,有刀疤怎么了?白天掩在衣裳底下,晚上脫了衣裳就熄燈,他也看不見?!?/br>
    曇奴紅了臉,“你說的都是什么!”

    蓮燈才發現自己居然是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年紀不大,心卻已經蒼老了。她尷尬地笑笑,“我說的都是實話,轉轉現在很好,等你嫁了人,也會過得很好,長安就沒有我可牽掛的了。我打算回碎葉城找辰河,將來在關外生活,永遠不回這里來了。這座城留給我的全是傷痛,我想遠遠離開這里?!?/br>
    曇奴牽著袖子往釜里加茶末,一面拿竹筴攪動,一面道:“你都不在長安,卻要我留在這里嗎?我不會和你分開的,你想回去,我跟你一起回去。你找個關外人嫁了,我也找個關外人,離得近些,還可以做鄰居?!?/br>
    蓮燈垂眼看桌上的錦墊,悵然道:“我救你一命,你也救過我,早就不再相欠了,用不著拿你的一輩子償還?!?/br>
    她咧嘴一笑,“我早就不拿你當救命恩人了,如今是當姐妹,比手足還親?!?/br>
    蓮燈聽她這話很感動,可是感動之余又覺得為難。她硬要跟著,豈不是毀了她和蕭朝都的姻緣嗎。原本去留是她自己的事,現在竟要賠上兩個人,真成了樁難題了。

    “那我不走,你可愿意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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