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可以說,是鸞國商界之人想入仕途的好榜樣,可惜,其容貌雖好,能力也佳,卻差在出身上,無緣京城四公子的排名。 此人名為李玉蘭,岳望縣人士,其家為岳望縣首富,下有一弟,名為李玉堂。 “司馬兄、李兄,確實好久未見,你們二人也是剛剛回京吧,找時間我們小聚一下?”云飛揚笑道。 皇上登基未久,爭權剛定,各地不平,皇上便派了若干御史出巡,而這司馬御史便是其中一人,前兩日才回京。 李玉蘭身為正三品禮部右侍郎,出使北秦,昨日剛剛回京。 云飛峋笑笑沒說話,兄長的話便代表了他,況且,他的性格內向,除非和熟識之人,都則便是沉默寡言,尤其是對這……李玉蘭。 李玉蘭是李玉堂的兄長,與李玉堂有幾分相像,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看見李玉蘭那臉,飛峋就忍不住想起那漣漪從前瘋狂追求李玉堂時的情景,心中的醋壇子,不知翻了幾百只。 李玉蘭也發現了云飛峋的略微不善的視線,有一些不解,但還是回給他一抹善意的笑容。 心中卻暗暗道,原來此人就是云飛峋,化身為大虎的作為蘇漣漪的夫君之人。 當時云氏兄弟大張旗鼓去岳望縣迎接金玉公主回京時,身份已經大白,他雖未見過父親口中所說的商界奇女子蘇漣漪,但卻也是如雷貫耳,很好奇是什么樣的人,能得到蘇漣漪的親睞,如今一見,云小將軍果然是名可造之材。 四人寒暄完,便向長生殿而去,邊走邊談。 去長生殿的人數眾多,那隊伍也是浩浩蕩蕩,隊伍中也不乏青年俊才,但與這四人相比卻失了顏色。 京城四公子,雖說是四人,但其實現在只有三人,其中一人是從前的七皇子夏胤軒,但因其是二皇子一黨,在皇子奪嫡之役中,敗北慘死,引多少女子哭斷腸。 …… 慈寧宮,太后還在梳妝。 經過五日的細心調理,太后的皮膚水潤盈白,皺紋淺了許多,加之烏發如云,任誰都猜不到這位已是奔六的老嫗,只覺是未到不惑之年的美婦。 何況,太后年輕時便是名震江南的美人,從夏胤修兄妹的容貌便可見一斑。 見夏初螢與蘇漣漪到了,太后大喜,趕忙叫正欲為其上妝的宮女停手,直到把兩人迎進來,先是逗熙瞳玩了一會,而后便要蘇漣漪為其上妝。 蘇漣漪的手藝,其實一般,在現代時根本不會化妝一說,是到了鸞國創立妝品廠后,才想起苦練化妝手藝,茶余飯后,便抓著妝品廠的姑娘們,一個個洗凈了小臉兒,讓她涂涂抹抹地練手。 蘇漣漪笑著,捧著,挑好聽的對太后說,將其哄得開心。挑了幾只特制的狐毛刷子,為太后細細掃妝。 其實她沒有金手指,但勝在之前有一些見識,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而如今只是照貓畫虎罷了。 沒一會,在蘇漣漪的手藝下,太后的五官凸顯而出,麗而不艷,媚而不妖,雍容華貴。 太后在銅鏡中看了又看,十分滿意。 金玉公主夏初螢擠了過來,細細笑道,“母后,您要感謝我,若不是我將漣漪帶來,您哪會認這么個貼身的好義女?” 漣漪低頭笑著,沒吭聲。 太后寵溺地戳了初螢的額頭,“你呀,鬼丫頭,就你厲害,說吧,是不是又要賞?” 初螢連連點頭,“生我者母后也,知我者還是母后也,母后您真是明察秋毫,孩兒是來套套消息,您今日準備認漣漪為義女,而后讓皇兄為其封什么頭銜?到底是公主還是郡主?” 漣漪一頭霧水,公主?郡主?她不懂這里的編制。 太后輕輕白了初螢一眼,“上回不是說好了的郡主嗎?公主之位不合適?!?/br> 初螢又要鬧,想為漣漪爭取最大利益,但漣漪趕忙拉住她,而后為太后福了個身,“民女懇請太后娘娘原諒公主,公主太過心善,為民女著想,但宮中有宮中的規矩,再者說,無論是郡主還是公主,民女都不敢奢望,只要有太后這義母便心滿意足了?!?/br> 太后又白了初螢一眼,那意思事——看,這才像話。引得初螢撅嘴撒嬌。太后又道,“漣漪真是個懂事的好姑娘,哀家還真想知,是什么樣的女子能教出如此好女兒?!?/br> 漣漪垂目頷首,“回太后,民女的母親已去世十年?!闭f著,有一些傷感。卻不是因思念許桂花,畢竟確實未見過許桂花,說有感情那是假的。想的,是現代的母親。 母親。 她死了,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知母親怎樣了。 太后了然地點了點頭,“罷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母親若是在天有靈,見有女如此,也會欣慰?!?/br> 幾人正說著,就聽見屋外有太監唱喝——皇上駕到、皇后駕到。接著,便是丫鬟宮女太監們的請安聲。 夏胤修前來親自迎接自己母后,同行而來得還有皇后崔瀾馨。 皇上與皇后兩人入了慈寧宮,到了太后的居室,為太后見禮。而后是蘇漣漪為皇上與皇后兩人見禮。 從始至終,蘇漣漪都未對皇上投以任何視線、態度,更別提諸如“敬仰”和“愛慕”。恭敬站在初螢一旁,用前世物理學知識快速算出與皇上地理距離最遠之處,安靜站在那一點上。 崔瀾馨現實仔細審視蘇漣漪,女人是懂女人的,能從對方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細節里捕捉到蛛絲馬跡。但她仔細看了許久,卻還是未發現蘇漣漪對皇上有任何肖想。 而后,她又偷眼去看皇上,發現皇上也未看蘇漣漪半眼,好似此處根本不存在蘇漣漪這人一般。 暗暗放下心來。 “母后,孩兒來扶您走吧?!背跷灡奶饋?。 太后欣慰地笑了笑,左邊是初螢扶著,右邊是皇上陪伴。在皇上的另一側,而蘇漣漪則是安靜跟在眾人身后。 “母后,您現在一點不像我母親,倒像是我jiejie,漣漪說是嗎?”初螢又開始拍馬屁,哄開心。 漣漪掩嘴一笑,幫著拍,“是啊,好一對姐妹花?!?/br> 把太后喜得笑逐顏開,周圍的宮女嬤嬤們也都偷偷笑了,整個慈寧宮一掃暗暗陰郁,有了一片陽光。 眾人上了轎子,向長生殿而去。 包括皇后在內得眾人都未發現,在皇上上轎的那一刻,他回眸掃了低頭跟隨的蘇漣漪一眼,那眼神帶著一些探究與……占有欲。 …… 長生殿,一片沸沸揚揚。 實話,有一些像菜市場。 與上一次的宴會不同,上一次宴會因是皇上舉辦,來者都是權臣及一兩名男子家眷,人數不算很多。 但太后的宴席要用一種母儀天下、有容乃大的胸懷來舉辦,便將京中四品以上官員悉數請來,而家眷,更是隨意帶,只要覺得上的了臺面,不會給自己丟人,便可帶來。 本來官員為數就不少,一人帶了一群家眷,到了長生殿就更是浩浩蕩蕩。 長生殿,正如從前所說,是鸞國皇宮最大的禮儀性宮殿,舉辦大型國宴、祭祀或皇家大事。其殿碩大,寬三十丈,縱六十丈,高三丈有余,若是放到現代,便足有兩個足球場之大,可容納萬余人。 所以,這么多人是能容下的,但容下的結果便是,烏壓壓的都是人。 一人說一句話,那便是幾千句,自然便成了菜市場。 但這些只是針對群臣等候皇上、太后與皇后之時,隨著太監唱喝聲起,整個大殿正廳,立刻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皇上、太后與皇后三人入座,隨著太監一聲高喝——禮。 幾千人站立出席,在桌旁跪地,動作雖不算如一,但從高臺向下觀望,也是壯觀無比。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聲音在三丈殿頂環繞,震耳欲聾,響徹云霄。 皇上為眾人免禮,但沒多少人能聽見,只因這大殿太過龐大,單單傳令太監都要四名?!叭胱??!币粯拥目谔査娜怂穆?,時起彼伏。 嘩啦啦,眾人入座,一片綾羅綢緞摩擦之音。 大廳正中高臺自然是這鸞國的至高統治者所坐之位,龍桌鳳椅。而下,越向門口延伸,官位便依次向下。 在高臺西側,便是后宮嬪妃們的席位,再向下,則是各家女眷的席位。 在高臺東側,是皇親權貴的席位,再向下,是臣子男卷的席位。 總的來說,女眷多,為何?一夫多妻。 后宮嬪妃娶,漣漪本想到眾人身后找一張小桌坐下,但初螢卻不肯,非拽著她坐到前排,湊到了她耳邊,壓低聲音?!岸闶裁炊?,今日這宴席,你是主角,不許走,坐在前排?!闭f著,也不顧其反對,硬生生將其拽到前排。 漣漪無可奈何,她從來都是低調到草根的人,但卻頻頻不如她愿。 經過一條寬寬空場,可見對面的男賓。 坐在第一排的,自然是皇親國戚,例如皇上的叔叔與兄弟,有親王,有郡王,有老有少,有胖有瘦,有丑有俊。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駙馬云飛揚。 云飛揚不顧對面有多少夫人小姐頻頻看向觀望,也不去看自己帶來的明姬美妾,只是擰著眉,一動不動地看向金玉公主夏初螢,眼中懷著懷疑與質問。 但夏初螢視而不見,反倒是偏過頭輕輕對蘇漣漪說,“看,他在看你?!?/br> 蘇漣漪是所有女賓席上最受矚目之人,對面男賓席,除了正盯著看金玉公主的云飛揚外,誰不是都盯著蘇漣漪看。當然,并非因為她漂亮美艷而看,是好奇是什么女子能讓云家大亂。 加之,又是什么女子竟能坐在后宮席第一位!難道……她要入宮??? 勾引了云家二公子,又勾引了皇上? 崔瀾馨的寬袖鳳袍下,白皙的拳,白皙的拳頭也是擰緊,雖然這蘇漣漪保證過不入宮,雖然剛剛她觀察兩人確實沒什么曖昧,但心頭就是有一種放不下的感覺。 蘇漣漪為和坐在后宮席第一位?難道單單因與公主交好? 后宮席間嬪妃們也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難道這女子要入宮? 柔妃和麗妃氣壞了,麗妃咬牙切齒道,“小sao貨,上回還說不入宮,說話還不如放屁?!?/br> 柔妃心中嘲笑麗妃言語粗俗、拿不上臺面、注定沒有什么光景得不到皇上寵愛,但語調卻還是柔柔的,“想來,蘇姑娘定然是有一番本事罷?!?/br> “能有什么本事?哼,一會我非要整整她不可!”麗妃跺腳。 柔妃笑著沒說話,算是默認贊同。 在最最角落,珍妃靜靜端坐,衣著整齊、面色紅潤,可見其在后宮還算舒適。她抬眼看了一眼蘇漣漪,雖然此時那女子看似唯唯諾諾,但她在那女子身上沒看到一絲顫抖!再觀其手腳,安穩如常,可見其怯色是故意裝的。 珍妃出身底層,察言觀色之本領可以說是吃飯的本錢,與那些官家小姐們后天培訓的自是不同。 人在緊張之時,其表現視其自身意志力,意志力最弱者,面慌;意志力稍強者,面靜、身動;意志力強者,面靜、身靜、肢動;意志力超強者,全身節靜。 而珍秀十分仔細觀察了蘇漣漪的手與腳,卻發現,其都是靜若怡然,可見,蘇漣漪是不怯的,或者說,即便是怯,其強大的意志力也可以壓抑住心慌。 而實際呢?兩者都有。 蘇漣漪本就是不怯場,為何怯?她自問沒做虧心事,每一件事都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所得的每一個功勞都是自身付出了勤勤懇懇的汗水,是以不怯。 即便是怯,她意志力照比常人也堅定無比,這與她的工作有關系。她從前是腦殼大夫做的手術可不是外殼手術而是開顱手術,在儀器的見識下做手術,可以說,誤差超過半厘米,這手術大半失敗,其失敗的結果不言而喻。 所以,腦殼大夫,不允許怯! 那為何她明明不怯,還要低調?原因是——她已經夠招人恨了,各種羨慕嫉妒恨,若是她真的得意洋洋,那不是引人將她挫骨揚灰?何況,她也不是那種高調之人。 “瞧,他在看你?!背跷炍⑽⒒仡^,對蘇漣漪曖昧道。 漣漪順著她的視線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云飛峋,只見其深邃雙目咄咄逼人,直直地看她,唇角帶著微笑。 這一刻,她覺得云飛峋才是這幾千人中最美之人,最起碼在她心中。 瞧了一眼,漣漪趕忙低下頭去,“難道你沒發現,所有人都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