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綠水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袁璐笑著拿手指頂了頂她的額頭:“今日不過是立個規矩,叫她們往后不敢小瞧了我。真要收服,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得的。不過這些人只是些走動的,也好拿捏?!?/br> 花mama給她捏了捏肩,勸道:“來日方長,姐兒身子剛好,也不必急于一時。多思多慮,對身子是極不好的?!?/br> 袁璐聽了,卻也不嫌她煩,只說:“我都知道的,這點子事情不打緊。史mama呢?” 呂mama說:“史mama在自己屋子里,夫人要見她?我去請?!?/br> 袁璐搖搖頭,“她從宮里出來,我自是敬著她。卻不必這么養她的性子,院子里隨便喊個小丫鬟去?!?/br> 袁璐上輩子雖然幫著她爸打理過生意。但對如何維持一家子的吃喝拉撒還真是不知從何下手。 史mama出身內廷,呂mama是她娘親的得力助手,袁璐就想著讓她們二人協理。 兩個mama自然十分高興,當下表了忠心。 袁璐又把身邊的人都安排了一通,下午晌老太太那邊送來了家里的賬本。 袁璐看賬的本事倒是有的,算盤也會打,花了半個時辰從呂mama那里了解到現行的記賬格式,基本上就能順利地自己看賬了。 卻不知道這在其他人眼中已是非常不尋常的事情了,躺了十七年從未睜過眼的人,竟能認字,懂算術。要知道這算賬放到普通人身上不學個大半年也是不可能的,且這人還得有天分才能學會呢!要不然賬房先生也不那么金貴了。 好在她身邊的人都個頂個的忠心,史mama雖是后來的,卻是袁璐的大jiejie——當今的太子妃挑選出來的,嘴上嚴的都撬不開。盡管她們此時心中是驚濤駭浪,面上卻并未表露出來,自然也更不會把這件事往外傳。 老太太本就是等著看熱鬧的,家里沒見識的婆子媳婦子好收拾。難道還能靠這種手段去收拾前院的賬房和管家? 等小袁氏忙的一團亂,看她好不好意思說要主持中饋! 老太太得意地哼著小調,等她跪到自己眼前求饒的時候,她可得好好敲打敲打這個不知進退的兒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罪!我昨天沒更新! 嚶嚶嚶,猛虎落地式跪拜求饒~不要霸王我! ☆、被打 袁璐賬本子看到天黑,天黑后就合上休息了。 她上輩子就是個近視眼,這輩子可得好好保護自己的眼睛。 半日不見到澈哥兒,擺晚膳的時候,她讓花mama過去幫著看看。 沒多會兒,花mama回來說澈哥兒已經在老太太那里用過了。 袁璐便有些賭氣地說:“虧我巴巴地記掛著他,想不到這小人兒到了家里就不想著我了?!?/br> 花mama道:“姐兒這可錯怪二少爺了。二少爺一直念著您呢,聽我去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身后呢。老奴看,多半是老太太不許?!?/br> 如今府里的哥兒和姐兒都養在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不許他們亂跑,誰也不能說什么。 袁璐便道:“既是這樣,山不來就我我就山,我過去瞧瞧他總行了吧?!?/br> 花mama便為難地道:“我在外間遇上了老太太身邊的孫嬤嬤,孫嬤嬤說老太太免了您的晨昏定省,今后好好地管著這個家就行?!?/br> 袁璐挑眉道:“老太太竟是這般不喜我么?不過算了,今兒天也晚了。明日我還是要去的。她還能攔著不讓我盡孝不成?” 吃過晚膳,史mama開始教袁璐背譜系。 這譜系可是一門十分重要的學問,平時人際交往都得往這上頭靠。 尤其是現在的世家大族多以聯姻來平衡關系。其中涉及的利害關系可謂是千絲百縷。 如果不懂這些,出了門可就是兩眼一抹黑。 袁璐也不敢馬虎,下了十足的功夫。 一直背到花mama進來催她睡覺方才歇下。 她今天本有些累,洗完澡剛沾枕頭就睡著了。 誰知道天不亮的時候,有人來稟報前院出了事。 袁璐忙讓人伺候她穿衣梳頭,一邊細細地問來通傳的丫鬟。 那丫鬟道:“奴婢也不知,只是老太太命奴婢來請夫人?!?/br> 袁璐趕到了老太太院子里,在丫鬟的指引下去了東廂房。 東廂房里站了好幾個人,但都只在外間。袁璐也屏退了人,自己走了進去。 里頭只有老太太和孫嬤嬤兩個在。 老太太正坐在床頭,一眨不眨地看著床上的小人兒。 孫嬤嬤在一旁偷偷抹淚。 袁璐先給老太太行過禮,眼神往床上看去。 那床上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只是不是澈哥兒,袁璐便猜著應該是泓哥兒。 老天太擦了擦眼睛,對她道:“半夜里哥兒發起了高燒,奶娘去稟了我。我過來看了才知道哥兒身上竟是帶著傷?!?/br> “大夫可來看過了?” 老太太點頭道:“大夫剛走,只說身上有些皮外傷。只是白日里受了驚,發起了熱?!?/br> 袁璐走上前看了看,泓哥兒的臉白白胖胖,睫毛黑且濃密,臉頰上有兩坨不自然的紅暈。 她的心也跟著吊起來似的。 這么小的孩子,竟有人對他動手? “婆母喚兒媳前來,可是有事吩咐?” 老太太那眼睛去瞧孫嬤嬤,孫嬤嬤低頭不語。她平日是雖能幫著老太太拿主意,但這件事顯然不是她能置喙的。 老太太嘆了口氣,掀開被子讓袁璐看。 袁璐倒吸一口冷氣,這哪里是受了點小傷!青紫的鞭痕在如藕節似的小小手臂上尤為醒目。 老太太道:“這件事兒,讓你去查,你可愿意?” 袁璐心口一窒,既而冷笑一聲,卻不是對著老太太。她道:“婆母,盡管放心,不把這人揪出來弄死,我把自個兒的頭掛城門口去!” 老太太疲憊地閉了閉眼。她近兩日為了兒子的事cao碎了心,如今孫兒又出了事。 袁璐先把泓哥兒的奶娘喊了來。 奶娘是從前她二jiejie從娘家里要的,此時跪在地上哭得眼睛都腫了。 袁璐見她心疼的模樣不像作假,便讓她起來回話。 “哥兒今日都去了何處?” 奶娘答:“哥兒今日下午晌就去前院了,不讓我跟著,帶著兩個小廝說要出門?!?/br> 那便是出門惹得事了?袁璐點頭道:“你先站到一邊?!比缓笥肿屓巳髁四棠镎f的那兩個小廝。 這去傳了才知道,那兩人竟然也都躺床上起不來呢。不過還好也就是傷筋動骨的,傳話的丫鬟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綠意。她當即就命人把兩人抬過去了。 袁璐見這兩人傷的這樣重也是吃了一驚,“傷成這樣竟然按住了不往上報?你們是哪里來的膽子!” 其中傷勢稍輕一些的小廝掙扎著起來跪下,答道:“大少爺挨了一鞭子,我們就是萬死也賠不起??纱笊贍斦f我們若是稟報了,我們倆也沒有活路了。而且大少爺說……” 袁璐一拍桌子,怒道:“吞吞吐吐作甚!” 那小廝道:“少爺說怕老夫人受不得驚嚇,現在國公爺又不在……” 袁璐蹙眉,高泓的意思是家里現在也沒有能幫他出頭的人,所以就按下不表了?這傷他的人難道大有來頭? “你把事情從頭說一遍?!?/br> 那小廝繼續道:“今日晌午,大少爺說家里待的悶,讓小的和二娃帶和他上街。我們不敢,大少爺說他只在附近兩條街上走走,買點小玩意兒。因是平日老太太也許的,小的們便跟著去了。大少爺逛到了街口,又往外走了幾條街,就碰上了一隊人。為首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縱馬而來,見著我們且不避讓。后來眼見要撞上了,他才勒住了馬。大少爺不忿,上前理論說鬧市豈能縱馬。那少年聽得竟直接一鞭子下來了。大少爺躲開,手臂上被鞭梢帶到了。小的們趕緊上前報了咱們國公府的名號。那少年就執著馬鞭指著大少爺說:‘你老子尚不算什么東西,何況是你’。又叫了四五人將我們圍住,小的們把大少爺護在中間,被他們一通拳打腳踢?!?/br> 他們前后出去了也才半個時辰,回來時本是準備直接去稟告老太太的。只是大少爺攔住了,讓他們從后門進來。 他們兩個人因是常年跟在大少爺身邊的,待遇就比一般的小廝好些,兩個人住一個屋,回去了門一關,也不會有人去找。 只他也未說了全部實話,當時大少爺還說:“如今我那個繼母也回來了,祖母說她手里拿著我的把柄等著治我,不能再給祖母添亂了?!?/br> 這話當然不能跟夫人說。 袁璐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后,又問:“可知道大人的少年是誰家的?” 另一個傷重些的小廝道:“小的見到他們的馬上掛著一個‘朱’字?!?/br> 袁璐眉心一跳,當朝皇帝可就是姓朱的。 老太太在喊她來之前,肯定已經大概知道泓哥兒在外頭惹了頗厲害的事兒,自己有心無力,才把這個燙手山芋給了她。 袁璐又派了人去打聽。 她現在的人都是老太太給的,做起事兒倒是十分順利。 鬧了大半夜,老太太已被孫嬤嬤攙去休息了。 袁璐到床邊守著泓哥兒。 看著他的睡臉,袁璐的目光也不覺地柔軟了些,難怪澈哥兒說他哥哥愛穿好多衣服,這泓哥兒是個真的小胖墩呢。這只著中衣還圓滾滾的。 袁璐給他掖了掖被角。 澈哥兒把臉往她手背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喊了聲“娘”。 她二jiejie沒的時候這孩子才一歲多。袁璐摸了摸他guntang的額頭,見他還在無意識地喊著“娘”,漸漸地都帶出哭腔了,“娘親,別走?!?/br> 袁璐“哎”了一聲,側躺到床頭,一下一下拍著他:“娘不走,泓哥兒好好睡覺。明天起來就都好了?!?/br> 泓哥兒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袁璐拍著拍著,自己也瞇著了。 天光大亮的時候,綠意來稟報說已查出來了,這大人的是慶成郡王家的公子。 袁璐便先讓她下去,轉頭把史mama喊來,問了才知道這慶成郡王是當今的親侄子。史mama又提了句,老郡王是被在當今登基那年被賜死的。 史mama強調了年份,袁璐便猜著這老郡王是奪位失敗者。 史mama只說了這么個身份,未說其他的,可見這慶成郡王府也就這么一點皇室血脈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