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好了，下一個問題?！蹦人钗豢跉?，讓自己冷靜點兒?！澳愕哪X海里是不是經常浮現以前的片段，尤其是痛苦的記憶，伊恩墜崖的情景是不是反復出現？”

    “那些我沒辦法忘記?！?/br>
    “自從醒來后是不是經常失眠，有沒有突然覺得很焦慮，心里慌慌的，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我睡了七十年，早就睡夠了?！笔返俜虿挥X得自己有太大問題?！斑@里對我來說完全是個陌生的世界，很多東西我不懂，短時也適應不了，稍微有點焦慮也很正常吧?！?/br>
    娜塔莎心里一個咯噔，語氣有點沉重：“隊長，我建議你明天一定要到神盾局，請專業的心理醫生看看?！?/br>
    “我沒病看什么醫生?！?/br>
    那頭的娜塔莎捂住額頭，不停地做心里建設：這是個剛出冰沒多久的老人家，耐心點兒！

    “隊長，你這是典型的創傷后應激障礙。按你剛才的回答，目前的癥狀已經比較嚴重，放任不管，不止心理問題，你的身體也會出現問題?！蹦人嗫谄判?。

    “謝謝，我應該可以自行調整?！?/br>
    “自行調整？你怎么調整？”娜塔莎咆哮道，去他的老人家?！瓣犻L，你已經出現幻覺了，你知道嗎？”

    “不可能?！痹趺丛秸f越偏了，史蒂夫一腦門官司。那個什么障礙還不知道是個啥玩意兒，又來個幻覺？新時代多了這么多新??？

    “行，不信是吧?！蹦人诜块g里焦躁地轉來轉去，“用手機看照片會吧？”

    “應該會……，會吧?！笔返俜虿皇呛艽_定。

    “我把所有公開發在網上和在場記者留存的全部照片看了個遍，還有現場的監控錄像，甚至私自入侵到圍觀人員的手機里，根本沒有你說的那個人。除了警察、劫匪還有人質的照片，剩下最多的就是你的照片，要看嗎？”

    “怎么可能？”娜塔莎語速極快，炸得史蒂夫暈頭轉向。

    監控錄像？入侵手機？怎么入侵？史蒂夫顧不得腦門上掛的問號，勉強抓住關鍵信息：沒有他的照片。

    “你確定你看到一個很像的人嗎？”娜塔莎長嘆一聲，心里不是滋味，“隊長，如果這不是幻覺，你告訴我是什么？”

    “他受傷了，我抱著他出來。當時有很多記者拍照，閃光燈晃得讓人眼暈?！笔返俜蜞?，實在想不通。

    “抱？”娜塔莎提高聲音，顧不得細想這個詞兒代表的意思，“你跟他有過接觸？”

    “是啊，我跟他說過話，還送他上了救護車，可是后來被記者堵住了?！?/br>
    娜塔莎狠狠松了一口氣，把桌上隔夜的冷咖啡一口氣干掉，“隊長，我以為你只是遠遠看見他?！?/br>
    “不是幻覺就好，不是幻覺就好?！蹦人悬c神經質地重復著。

    “我說過，我沒病?！?/br>
    “沒幻覺不代表精神沒問題，有沒有病也不是你說了算?！蹦人苯討换厝?，“讓我想想，讓我想想?！?/br>
    “按照你的說法，肯定會有他的照片?，F在這種情況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喜歡出現在公眾視野里，派人把照片清走了?！蹦人治龅?。比起隊長產生幻覺，明顯還是這個結果容易接受些。

    “那你還能找到他嗎？”史蒂夫心里一懸。他不懂什么高科技，但是娜塔莎很厲害的樣子，應該有辦法。

    “有沒有多一點的信息，比如聯系方式，住址?！?/br>
    “我沒來得及跟他說太多，后來趕到醫院他已經走了?！?/br>
    娜塔莎翻了個白眼，這真的是那個無所不能、英明神武的全美偶像？

    “要是有張照片，就好找了?！闭f完也覺得是白說，娜塔莎已經做好從一堆名叫伊恩的人海中撈針的準備。

    “有張小的黑白照可以嗎？”史蒂夫燃起希望。

    “你怎么不早說？”再次咆哮的娜塔莎，她真是打死某人的心都有了。

    你又沒問我?！桶褪返俜?。

    優雅迷人女神形象就此崩塌！——生無可戀娜塔莎。

    第13章

    看似馬不停蹄拍照，發送，實則磕磕絆絆，慢如老狗。第一張湊太近糊了，第二張距離太遠看不清，好不容易拍了一張清楚的，結果某老年人沒有聊天，自然不要指望有聊天賬號。

    在娜塔莎瀕臨崩潰前，終于收到一條遲到的彩信。在這個智能手機滿天飛的時代，她有幸重溫了一把古董的魅力，可喜可賀。

    那聲熟悉的提示音響起時，娜塔莎幾乎喜極而泣。只是在點開的前一刻，娜塔莎發出土撥鼠式的尖叫，她明明可以直接從老冰棍的手機里調照片，為什么要舍近求遠教他發彩信。

    娜塔莎崩潰地把一頭紅發揉成一團亂麻，都是老冰棍的鍋，氣得她腦子一時劈了叉。

    然而所有的情緒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煙消云散。小小的黑白照片仿佛自帶魔力，那是時光侵染不透的溫暖、陽光和干凈，是她最羨慕卻可望不可即的美好。

    真羨慕隊長啊，曾經有這樣一個美好的存在陪在身邊，所以他才會那么痛嗎？

    娜塔莎有些明白了。

    “娜塔莎，照片能用嗎？”史蒂夫久等沒有回應，以為娜塔莎對他徹底絕望。

    “隊長……”娜塔莎清了清有些堵住的嗓子，玩笑道，“早知道我應該找弗瑞申請一架昆式機，把你打包運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