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好吧?!笔捒慑P落寞地松了手,救她父親的事他幫不上大忙,她想親自救,那么只有成全她了,只是有一點,那是他的底限?!把扇?,我既然已經給你贖了身,就不許你嫁給旁人,不許別人碰你?!?/br> 焉容聽后,嘴角勾起一絲淡笑,“爺,我不懂你為何這樣做?!彼瓦@樣霸著她,占著她,從一開始的折磨到后來找到宛娘后還不停止的糾纏,她從來都是被動地接受這個男人的喜怒,卻沒有找到理由。 蕭可錚輕哼一聲,將她的手腕扯到自己胸前,進一步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在外人看來,二人又是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吧夏呐敲炊酁楹??我想要你,從三年前就想要你了!” 困死了,又沒寫完,明天早晨起來接著寫,哭瞎…… 作者有話要說:知道為什么每年新生入校都要納新嗎?因為這個過程中會累死很多老成員,這樣下去我會因為睡眠不足掛掉的qaq…… ☆、花榜之五 焉容回想當時挑揀甕的情景,架子上擺了一排新舊不同的甕,凡是懂點茶道的人都想挑一只舊甕,新甕的火氣大,容易敗了水,因此大家都是搶先挑的,焉容當時看好手頭這只甕,看沒有人跟她爭,便抱了下來,還對一旁空著手的念渠姑娘笑了笑以示歉意,現在想想,也許人家是故意不拿的。 她暗嘆晦氣,想回去再取一罐,剛要跟蕭可錚商量便聽畔上黃鐘嗡的一聲響了起來,聲音震耳,取水的時間用完了。 蕭可錚當先從她手里搶過舊甕,在就近的地方舀了一罐子水,道:“既然如此,也只能將就了?!彪m然茶道中水非常重要,但并不是說有了好水就能泡出好茶,只要后面能夠彌補,焉容還是有很大勝算的。 湖心的水為何更好,焉容想,大概是流動的原因,活水則清,比較干凈,岸邊有人盥洗還有船只停泊,總有不干凈的雜質混在近岸的水里,人眼看不見?!恫枋琛防锩娴脑捠沁@樣:“唯波濤湍急,瀑布飛泉,或舟楫多處,則苦濁不堪。蓋云傷勞,豈其恒性。凡春夏水長則減,秋冬水落則美?!焙玫臅r節,卻沒有好的取水之地,真是可惜。 不過事已至此,再怎么嫌棄水不好,也沒有辦法了,焉容有些怏怏不樂,還是盡快上了岸,將水倒在干凈的錫制器皿里。 別說汲水,就連這燒水都有講究,焉容取了堅木炭欲將其燒紅,忙碌之際,見一位身著白衣的長者走了過來。 “先生衣衫潔凈,且離遠一些,免得沾了污穢?!?/br> “既在人間,又怎么不能忍受人間煙火?”長者微笑,撫著白色美須輕嘆,他本就是評委,四處走動著看看也是本分之事,何況喝茶喝多了,嘴再刁也分不出細微的差別,唯有在細節之處看個中高下。 焉容聽他一語雙關的話,心中微微一暖,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親自搬了座椅到一旁去請他坐下,并用手絹將椅面擦了個干凈。這位夫子可不簡單呢,先前考她書畫,如今又考她茶道,不管是出于尊敬還是其他目的,她都當恭謹禮遇。 夫子姓矯,年逾古稀,卻依舊滿面紅光,精神矍鑠,額發童顏,他曾為翰林院掌院學士,十幾年前辭官回鄉,如今聲望依舊遠揚在外,卻不愛搭理那些爭功名的秀才舉人,鎮日里落得清閑,品茗彈琴,好不悠閑。 矯夫子優哉游哉坐在椅子上,越看焉容越覺得順眼,看過她的字畫之后原本以為她性子會十分孤傲,沒想到私下里竟是這般溫和懂事。只是見她眉眼間攢了幾分愁緒,雖面上有幾分笑容,卻有些僵硬,又聞她不經意間一聲輕嘆,便關切地問:“你可有什么心事?” “先前去湖心汲水,罐子漏了,只好拿湖邊水湊合,怕是泡不出什么好茶了?!毖扇萑鐚嵒卮?。 “???”矯夫子深感遺憾,剛想安慰她幾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點點頭,笑道:“你不要心急,興許老夫能給你弄到更好的水!” “真的?那太好了,麻煩您老了!”焉容頓感驚喜,面上愁云一掃而空。 “嗯,稍等老夫一會?!?/br> 矯夫子想到之前看到了宮里的一伙太監,他們剛剛用大水車拉了一車子的水,正停在小亭歇息。這水是給皇上用的,如今的皇帝年紀才不過四十幾許,卻已經開始服用丹藥,尋求長生之法,聽說蕁山的水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每日都命專人到蕁山之上的御卿泉汲水,皇家汲水,肯定是要選擇風水靈秀之地、水源澄凈之處,所以這水,尋常人哪里能夠喝得到。 好在矯夫子曾在皇上年幼時為他講過經,做過帝師,聲譽極高,太監不好拒絕,便送了他半甕的泉水,矯夫子道過謝后,欣然而歸。 “小姑娘,這水交給你了,泡出的茶可不能叫老夫失望才是?!?/br> 焉容滿懷欣喜地接過,不多說感激的話,連連應下:“焉容定當盡力,請老先生放心!” 有了好水,焉容壓力全釋,她的水一定是最好的,其他姑娘若是有本事的,弄一壇塵封多年的臘梅雪水或者晨曦雨露,但肯定是比不上皇家所用的東西。 接下來將堅木炭燒制炭通紅,去其煙焰,借其性猛,疾扇不歇,一鼓作氣將水燒至沸騰,再將水倒進紫砂壺中,把事先稱量好的茶葉握于手中再置于壺。三呼吸后,將一瓷盂倒滿,再重投壺內,用以動蕩香韻,兼色不沉滯。更三呼吸項,以定其浮薄,然后瀉以供客,茶水只斟七分滿,留下三分是情誼。 這壺茶泡得極好,乳嫩清滑,馥郁鼻端,完整嫩綠的葉片飄在澄凈的熱水里,氤氳的濕氣將上等的淺絳彩山水紋瓷杯襯得瑩潤而富有光澤。玉色手指端著漆黑檀木盤恭敬奉上,美人舉止優雅從容,面上笑容得體端莊,挑不出任何的錯處。 這樣的茶和這樣的泡茶人,都美得清雅脫俗??v是幾位緊繃著臉的考官也不忍面色嚴苛,懷著欣賞公允的態度品評焉容泡好的茶。 矯夫子當先端茶,先看茶葉,再觀茶湯,即欣賞茶葉在沖泡時上下翻騰、舒展之過程,以及茶葉溶解情況及茶葉沖泡沉靜后的姿態,最后再品賞茶湯的色澤和滋味。 焉容看他從期待的眼神轉為贊賞,嘴角的笑意也加深幾分,心里便大松了一口氣。 “倒沒有叫老夫失望啊,哈哈?!背C夫子不說好壞,卻說自己的心理感受,這自然影響了其他考官的品鑒,因此好評不絕,焉容越發喜悅,心里更是對他感激不已。 這一回合的茶道比試,焉容穩居第一,茶為最雅。 第二是一位叫作清影的姑娘,茶為最巧,她煮的茶與眾人不同,是烏龍茶,因烏龍茶最講究最復雜,所以前后工序不能出一絲一毫的錯處,連同喝茶的人都要注意很多的禮節,若是她心理素質不好,恐怕早就搞得亂七八糟了。 第三是剪芯姑娘,茶為最艷,自古以來從來沒有用艷來形容茶的,她這茶卻透著一分女子的婉媚,用的是塵封三年的臘月梅花雪水,且別出心裁在水里放了兩瓣玫瑰花片,使得茶里既有綠茶的沉淡,又有香片的清香;更值得一提的是,她長了一雙非常好看的手,手指十分纖長,柔若無骨,肌膚瑩白無瑕如珍珠般細膩,可見保養上確實下了一番功夫,指甲涂了金色和粉色調和的蔻丹,顯得特別雍容又嬌嫩。焉容覺得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手,仿佛自生下來就沒有受過傷害一般,嫩得像剛剝皮的雞蛋,這樣一雙手,在給人敬茶的時候一定叫人印象深刻吧。 茶道一關有驚無險地過了,還算順利,只是接下來還有一個環節——喝酒,是最叫她頭疼的。焉容特別不善酒量,還有陪客也沒有多少經驗,偏偏那要求還是與一個男賓搭配,兩人喝下的所有酒加起來為參考結果,越多越好,這可真愁壞她了。并且不能光顧著喝酒,還要與姑娘們一道交流,談古論今,吟詩作對。 至傍晚,蠶湖畔上也起了熱鬧的笙簫聲,焉容聽人安排落了座,透過半開的軒窗看湖上的風景,此時天幕垂下,黑暗籠罩著平鏡般的湖面,天上正好是一道淡黃色的半月,規整得像黃翡做成的玉玦,倒影落在水上,隨著波瀾散成碎甌,好像無數條涌動的銀魚。 耳畔絲竹交錯,不知何時又夾雜了酒杯碰撞桌子的響聲,焉容連忙回頭,見蕭可錚正立在桌旁,手中捏了酒壺的瓶頸輕輕晃動,一天之內,他又回來了?!澳阍趺磥砹??” “來喝酒?!彼鸬煤唵?,毫不拘泥地擺了衣袍坐在她身邊,神態安閑得像是本應如此。 焉容一怔,其實她是打算放棄這一環節的,楚王不在,她便沒想過再找其他男人,所以要是計酒的話,她大不了豁出去多喝幾杯,免得成績太難看,蕭可錚一來,她又覺得多了些希望,還是問了問:“不知爺酒量如何?” “一般般,不過比那幾個老頭強?!笔捒慑P朝對面抬了抬眼。 “……”焉容順著看過去,心里放心了些,那幾個人明明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怎么就成老頭了?看衣服的話,倒是華麗得很,難不成是商人所以蕭可錚了解底細?不過他們身材臃腫,尤其是肚子特別飽脹,焉容猜測大概是很能喝酒的,再看蕭可錚,便有些失落了?!盃斈挥锰^勉強自己,能喝多少是多少,這也不過是個面子的事,不必較真?!?/br> 蕭可錚白她一眼,晃眼前的酒瓶已空,又另取了一瓶拔掉塞子,悠悠道:“爺我自小練就一身千杯不醉的本事,生意場上從未在酒中吃過什么虧,你大可放心?!?/br> 這話倒是給了她一顆定心丸,既然蕭爺這么厲害,就讓他喝去吧,焉容看著他一杯杯從容不迫地咽下腹,這樣的喝法和酗酒沒有什么區別,她心里翻騰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攪得她有些窒息。 其實她是見過他醉酒的情形的,就是他跟她說馬知文要成親的那晚,他在她的面前徹底地瘋狂,后來她才知道了始末,東鄔的翡翠原石漲價前夕他在為資金著急,那般急迫的情形下他恨自己丟了蕭家資產失了聲望,導致自己舉步維艱,因此會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在沒有理智支配的情況下傷害了她。所以令蕭爺醉的不是酒,是愁緒。 焉容輕抿了一口酒,只覺味蕾被刺激得又辣又苦,那一刻,她似乎嘗到的是他的辛酸。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忙學校的事情,全勤拿不到了,雖然錢不多,但是看著殘缺的小紅花,你們不要覺得我懶吶…… 秀一下我基友給我做的美麗簽名檔,點進去有音樂有驚喜! ☆、花榜之六 月上中天,賓客已從歡鬧中脫離出來,有許多人已經喝不動了,爬在桌子上不動不動,還有些失態的已經滑到了桌子底下。 焉容也多喝了幾杯,頭腦已經有些發暈了,再看一旁的蕭可錚仍舊慢條斯理地為自己倒酒,桌上已經排了十幾個小酒瓶了。酒精的刺激下他的唇越發紅潤,臉色越發顯得蒼白如紙,那雙眸子本就漆黑,如今更是秋水寒潭深不見底。卻這樣看去,清冷,又帶著奇異的誘惑。 這樣的他沉靜無言,卻叫焉容心里重重的,好像被什么東西壓著一樣。也許是身體里的酒精作祟,焉容大著膽子將他舉杯的手攥住,切聲道:“不用喝了,輸不了?!?/br> 這一關是七十二進二十四,她已經有了把握,再叫他喝下去只會對身體不益,她壓根就不想要什么茶酒雙籌! 蕭可錚被她攥住了手腕,又聽她軟軟一聲勸,面色也跟著溫和起來:“我知道你輸不了,但是不要忘了最后一關還要薦書,總有人要看每一關的評定的?!?/br> 她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從質疑到支持的轉變,也不過是一個下午的時間?!半x統計薦書還早著呢,現在才第二關,不急什么?!毖扇菝⑺种械谋映榱顺鰜?,為他換上溫熱的清茶?!耙膊恢闶孪扔脹]用過飯,若是空腹那可太傷胃了?!?/br> “嗯,用過?!彼匾鈱χ难劬φf,以此顯得十分真實,見她唇色有些發紫,剛才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再看外頭已經起了風,檐下的燈籠被吹得歪斜,連里面的光都在閃爍。他將身上的衣袍解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為她系上帶子,道,“你若是困了,就靠著我歇一歇?!?/br> “你不冷嗎?” “熱得很?!彼S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口,動作看起來十分慵懶不羈,竟讓焉容看得有些發呆。 停滯一會,她靠他坐得更近了些:“還有一刻鐘的時間就完了,一會我們就走?!?/br> “嗯?!笔捒慑P剛應了一聲,便聽身后傳來一清亮女聲:“喲,蕭爺您這是喝不動了?” 焉容剛剛合了眸子便驚醒過來,朦朧里只見一位身著紅衣的姑娘朝二人走過來,一手捧了一只大碗。 “念渠姑娘當真是好酒量,瞧這精神抖擻的,可不像是喝了兩壇酒的人?!毖扇菖率捒慑P不認得此人,特意點了名字,念渠是出了名的酒娘子,兩個男人也喝不過她,所以比酒這一環節她必勝無疑。 蕭可錚連忙站起來,對她拱了拱手:“久仰大名,蕭某佩服?!?/br> “這可當不得,該是我跟爺見個禮才是,也好,我把酒碗都帶過來了,咱們領教幾回?”念渠含著笑看向二人,她一身紅衣顯得整個人十分英朗利索,眉眼神采飛揚,舉止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女子的忸怩。 焉容當先插過話:“今個兒時候不早,恐怕要叫姑娘失望了,若是不得盡興,來日焉容作陪,誠邀二位切磋,如何?”她看蕭可錚面容沉靜,想必也無意再喝下去。 “今時今日再好不過,以后可未必如此應景,但望蕭爺不要拒絕?!蹦钋B看都不曾看焉容一眼,臉上笑容很是燦爛,叫人不好拒絕,她卻看蕭可錚神情淡淡,似有倦意,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道,“蕭爺喝多少,我也喝多少,都算在這桌里好了?!?/br> 焉容剛想開口拒絕,卻聽蕭可錚很是爽快地答了一聲:“好?!彪S即他沖著一旁的侍者招手,道,“再去拿幾壇子酒?!?/br> “蕭爺果然痛快,不愧是生意場上的佼佼者?!蹦钋嫔闲σ飧?,又忍不住輕輕瞥眼多看了焉容一眼。 不一會酒便端了上來,蕭可錚當先倒酒,一口氣喝下滿滿一碗,念渠也不落后,大口咕咚咕咚地喝,比喝白水都順暢。焉容在一旁看著兩人對飲,兩碗、三碗、四碗……直到最后敲了鐘,一切終止。 念渠將碗重重一擱,道:“蕭爺酒量甚好,念渠佩服!”方才激烈的搏酒已經讓她的臉變了顏色,桃紅粉嫩,在紅色衣服的映襯下又像是熟透的蘋果,嬌艷可人。 “姑娘的酒量才是真的好,下次蕭某再談什么生意,姑娘可得賞臉?!彼纳裰沁€算清醒,但焉容還是聽出他的語氣有些虛浮無力,綿軟蔓延,像是蕩在激流里的水草。 “好說好說,呵呵?!蹦康囊呀涍_到,念渠滿意離去,這一局她不管幫著焉容一桌喝多少酒,都不會動搖她第一的成績,所以轉過來去幫二人,也是為了賣個人情給蕭可錚,往后能得不少好處。 念渠一走蕭可錚便支撐不住,一晃陷在椅子里,瞇著眼用手揉著自己的太陽xue。焉容站著看他,只見他領口微張,頸下肌膚暈紅,這副醉態如玉山將崩,竟帶著極其瑰艷的美感。 這個時候不是窺探人美色的時候,焉容暗自惱恨,有些氣自己方才的走神,連忙蹲下|身子靠在他膝上,抬頭看他的臉。離得越近,那酒氣越是刺鼻,凜凜冽冽的襲入鼻腔,讓人眼睛發酸,焉容不曾皺眉,偏偏從這酒氣里嘗得熟悉的男人氣息,熾烈而浩蕩灌入臟腑。 “你還好么?”她伸手摸他的臉,他面上的溫度很燙,焉容趕緊換了手背為他降降溫。 “嗯,沒事,回吧?!笔捒慑P用手按著椅子把手,有些踉蹌地站直了身子,焉容立即扶住他,陪他一道往外走。夜風如此肅殺,蠶湖也起了波瀾,月亮垂掛在天央,森白如銀鏡。 身上的鴉青袍子獵獵而舞,焉容下意識地裹緊,又貼近他幾分,男人身子挺拔偉岸,巖巖若孤松獨立,這時候的蕭爺身姿是最不穩定的,她卻對他有了十足十的依賴。 漸靠近馬車,他即要上車去,焉容抿了抿唇,問:“要不去我跟你回去照顧你吧?!笨粗o大恙,但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沒什么事? “不用?!彼豢诨亟^了,卻不急于上車,只盯著她的臉看,驀地將她扳過來壓在車身一側,俯身親吻下來。 焉容眼睛頓時瞪大,她不喜歡酒味,卻又在極短的時間里做好了接吻的準備,可他極其迅猛地落下,卻只將唇貼在她的發髻上,一呼一吸都顯得極為粗重。 什么都沒有動,焉容舒一口氣,聽他喃喃低語:“我就是個商人,沒權沒勢,什么也幫不了你……”他雖不愿看她這么拼著去爭那花榜之位,卻無法阻撓她堅持救家人的決心,只有豁出去支持,自己受點苦也沒什么。 眼淚不可抑制地滾落下來,焉容吸吸鼻子,控制著音調柔聲勸道:“爺你喝多了,來,我扶你上車?!?/br> “嗯?!彼俨痪芙^,撐著馬車架自行站直了身子,步履還算穩健地上了車,小五過來將車簾打上,對焉容道:“姑娘趕緊回去吧,莫受了風?!?/br> 焉容勾了勾唇,叮囑道:“照顧好你們爺,多喂些醒酒湯?!?/br> “曉得了,姑娘回吧?!?/br> 焉容這才安了心,緊了緊身上的袍子,轉身慢慢回到堂中,念渠依舊精神抖擻的,過來同她道喜:“恭喜妹子,你這回合得了第二?!?/br> 第二么……焉容只是舒了一口氣,名次還算靠前,卻怎么也提不起興致去歡喜,她扯了扯嘴角做出微笑的樣子:“說來還是該謝謝你的,沒有你我可連前十都排不上?!?/br> “哪里哪里?!蹦钋P了揚眉,謙讓道,“要是論謝,也該謝謝你們蕭爺,又或者全仗著姑娘手段高明,把人心都給收攏住了,呵呵?!?/br> “僥幸而已?!毖扇蓦S口應付,目光繞過她朝著外頭看去,“時候真不早了,容我先走一步?!?/br> “春蕊教坊離蠶湖極近,夜路不好走,你若不嫌棄就隨我一道回教坊,怎樣?” “不勞煩了,我還是回裙香樓為好,多謝姑娘好意?!毖扇蓊h首施禮,匆匆道別,這個時候她若是去春蕊教坊,恐怕節外生枝,于是連夜回了裙香樓,那時荒雞鳴過,又入平旦。 再過一兩天就是冬至了,不知不覺已在裙香樓住下一年,她還清楚地記得,去年這個時節的冬至和馬知文、曲氏吃過一頓餃子,再將他送走。 人處流離之地,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日子便渾渾噩噩地混過去了,熬過這一年的寂寞景,又入嚴寒苦冬,也還算好,至少她再也不必為那萬兩銀子攢錢攢上八年,這些都是蕭爺的功勞。 蕭可錚回了崔府沾床便睡,夜里吐過兩回,又沉沉睡過一個白日一個黑夜,醒來之后猶有些頭痛。小五抱著一大碗黑糊糊的解酒湯過來,有些責怪地看他:“爺您這是往死里喝呢,怎也不顧惜身子!” 小五打小跟著蕭可錚一塊,很是了解他的脾性,他極少有這樣縱酒的時候,他從前也說過,商人的頭腦要時刻保持清醒,應酬只是一件小事,還有整整一天的生意要他做,不能顧此失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