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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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菜都是張幼雙從附近一家平價餐館里打包回來的。 吃得新帝是贊不絕口,高興得一連喝了好幾杯酒。 一時興起,又手執筷子,擊碗而歌,與少年們唱起了《短歌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br> 新帝身邊那個近侍是又替他高興,又擔心皇帝喝多了,忍不住勸他。 皇帝笑了,欣慰地看著面前這十多個喝得醉醺醺的少年。 方才見他們書生意氣,揮斥方遒,他自己心情是激蕩不已,和年輕人在一起,好像自己也年輕了不少,有了使不完的力氣。 皇帝笑著對身邊的心腹近侍呂清源說:“清源,我高興吶,今天高興吶。替我們大梁高興,你看這些都是我們大梁以后的官?!?/br> 他席上借著酒勁,終于問了俞峻愿不愿意回來。 不出意外的是被俞峻婉拒了。 俞峻他靜靜地看著身邊這十幾個東倒西歪的少年,眼里含著點兒柔軟的無奈。 一會兒是把這個扶正了,一會兒又是幫這個理理衣裳。 “就是我看危甫這模樣,是不回來了?!毙碌蹏@了口氣,悄悄地和呂清源說,“……不回來,唉,算了,他和他那個夫人都是好的?!?/br> “我如今可知道他為什么不回來了,他一個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夠啊??伤退蛉诉@些學生就不一樣了?!?/br> 新帝忍不住微笑起來,“這都是他啊?!?/br> 也就第二天,昔日的戶部尚書俞峻回京的消息幾乎傳遍了整座京城。 內閣的值房里,首輔徐薇,次輔鄭德輝和其他幾個大學士們正忙著今日的政事,作為內閣的大學士,也就是皇帝的私人秘書和顧問,他們每日都要點檢題奏,票擬批答。 寫完最后一個字,首輔徐薇擱下了筆,忍不住苦笑著錘了錘大腿說,“老啦?!?/br> “首輔寫完了?”鄭德輝也擱下了筆,溫和地問。 徐薇笑道:“老啦,寫不動了?!?/br> 鄭德輝和那幾個大學士對視了一眼,笑道:“首輔看著還硬朗得很呢?!?/br> 徐薇哈哈大笑。 徐薇既然停下了,他們也不好繼續寫下去,鄭德輝便倒了茶遞到了徐薇手上,隨口說著些閑事來聊以放松這被奏章淹沒的疲倦的身心。 “俞危甫回來了,首輔可聽說過了?!?/br> 徐薇笑道:“聽說了,我也是今天才得的消息,咱們陛下坐不住啊?!?/br> 鄭德輝失笑:“俞危甫與陛下這君臣之情當真是羨煞旁人?!?/br> 徐薇頷首說:“這也是俞危甫他有真才實學,人又正直。不過他這回是送學生來趕考的?” “子珊(鄭德輝),這回會試是你主持對吧?” 鄭德輝笑了笑說:“是,今年的會試的確是我來主持?!?/br> 徐薇笑瞇瞇地喝了口茶說:“今年這掄才的重任可都落在你頭上了,記得千萬要耐心,仔細著,替陛下,替咱們大梁多選幾個棟梁之才?!?/br> 鄭德輝自然是應了下來,他不自覺看了眼這文淵閣外的一角瓦藍色的天空。 俞危甫雖然早離了這權力中心,但他遺下的影響當真是不容小覷。 哪怕徐薇不說,他也曉得,這回定然是要揣摩圣意,看顧著陛下的意思,多注意照顧俞危甫和他夫人那門下的十幾個學生。 想到俞危甫那個張夫人,鄭德輝又感嘆了一聲,覺得這實在是新奇。 非止內閣,那些年承了俞峻情的各部各衙門的官員,這些日子也紛紛來到了潘家邸店。 又有投機的聽說了前些日子新帝到訪那件事兒,知曉他俞危甫還沒失圣寵,拜帖如雪花一般漫天飛舞。 最高興的還當屬潘家邸店的老板了。 陛下與這么多貴人接踵而至,老板又喜又懼,高興得大手一揮,干脆免了明道齋的住宿費。 這也是張衍、王希禮等人第一次置身于這京城的小風暴中,深知如今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張衍、孟敬仲、王希禮、祝保才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這幾日連門都鮮少出了,乖乖地窩在房間里調適。 這種關注一直持續到了會試當天。 會試的考官主考官兩人,同考官起初是八人,后來根據實際情況逐漸遞增,漸漸已有十多員,也就是所謂的“十八房”。 由于這是國家的掄才大典,主考官,也就是總裁官,多由大學士充任,今年這場會試的總裁官正是次輔大學士鄭德輝,其余同考官都從翰林官中選派。 考試考三場,分別是初九、十二、十五。 第一場八股文七篇,《四書義》三篇,《經義》四篇。 第二場作論一篇,詔、誥、表內任選一道,判五道。 第三場策一篇。 考試當天,不論是搜檢進場,還是落了座等考試開始的那段時間,明道齋的少年都清楚地感受到了,官吏仆役們不動聲色間對他們的好一番優待。于是更加不敢疏忽大意,紛紛卯足了勁兒勢要經此一役揚名大梁! 第85章 就在張衍等人為了自己的理想奮斗的時候,張幼雙正被田翩翩拉著,被迫參加貴婦之間的聚會。 之所以是“被迫”,那是因為她本來正趁著皇帝賞識的機會,在為女校的事奔波,結果猝不及防,就被田翩翩給抓住了。 上了京,張幼雙就深刻地察覺到了以一個姑娘行事的種種不便之處,不過這難不倒她。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 京城地大物博,人杰地靈,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拉拉投資,抒發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怎么能說得過去呢! 好在俞峻、俞巨巨也十分縱容她。 這幾天里,張幼雙聚精會神,一本正經,專心致志地開始了自己的女校忽悠,不,游說大業。 說得那些前來拜訪俞峻的官員,也都笑著贊助了幾筆。 可能是田翩翩看不慣她這么不務正業了,便拽著她去參加了這幾日京城貴婦圈里的賞春會。 田翩翩是好意,想要幫她開拓人脈。 那就參加唄。 張幼雙開始考慮起了在貴婦圈子里宣揚女校的可行性。 這天一早,張幼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聚精會神地看了一眼面前這座氣勢雄偉的府邸上掛著的匾額。 田翩翩緊隨其后,小聲兒說:“這就是我同你所說的永寧侯府?!?/br> 永寧侯府的侯夫人可謂是京城圈子里的“社交女王”,今天這場賞春宴也是由她牽頭舉辦。 兩人剛到,就有下人迎接、招待,笑著一路引到了此行的終點,侯府的后花園。 此時后花園里已經來了不少世家貴女了。 看到田翩翩,又有幾個走過來,笑著打招呼。 張幼雙驚訝地看著田翩翩,當初還稍顯生澀的少女,此時已經能游刃有余地應付這種場面。 這幾個貴夫人看著張幼雙的目光隱隱有些好奇,卻沒主動問話,等著田翩翩介紹。 田翩翩笑道:“這位就是張幼雙,張娘子?!?/br> 哪怕心里早有了答案,得到了田翩翩的回答,面前的這幾個貴夫人們還是驚訝了一瞬。 “原來這便是張娘子?!?/br> 張幼雙乖乖行禮。 接下來,田翩翩又陸陸續續帶著她結識了不少官宦女眷。 張幼雙欲言又止。她當然理解田翩翩的好意,可她能說她一個都沒記住嗎? 目下,這景是美的,人也是美的。 百花繚亂,衣香鬢影,環佩珠光,香風裊裊。 花香伴隨著熏香,熏得張幼雙她有點兒頭暈,頭昏腦漲。 在這種情況下,她依然堅|挺地,打起精神,反復游說起自己的這女校事業。 倒也有夫人們表露出了興趣,但絕大多數都是淡淡。 張幼雙她還留意到,這個圈子里三六九等劃分得也是十分明顯的。 夫人們的排面,全靠丈夫們的官階而定。 就比如田翩翩,所交往的也都是些夫君從六品左右的官夫人。 而張幼雙的身份就比較尷尬了,俞峻他是個白身,哪怕之前曾經官至戶部尚書,掌天下錢糧,可眼下已經脫離了權力中心。故而,這些官夫人對她雖然好奇,卻并沒有非常熱絡。 這一番社交下來,就連田翩翩都有些撐不住了,小臉微微泛著白,有點兒暈頭轉向的模樣。 張幼雙趕緊扶了她一把,田翩翩反手抓住她衣袖,苦笑了一下,小聲兒和她咕咕叨叨,說著剛剛遇到的哪個哪個官夫人難應付。 張幼雙終于沒忍住打斷了她:“你有沒有覺得沒意思?” “有、有么?”田翩翩愣住了。 張幼雙深吸了一口氣,環顧了四周一圈,雙眼一點一點變得清明。 經過這一遭,她已然明白了,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今日該是會試放榜的日子了,那才是她的生活。 她想要的是俞峻送她的那一盞孔明燈,是“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不等張幼雙回答,田翩翩卻好像被她這個問題問懵了,她陷入了深思,結結巴巴,不大確定地說:“好像是有點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