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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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林煙一點都不怕死,這個念頭一起,她甚至感覺到了一種解脫的快意!她甚至連一丁點遺憾都沒有! 如果真要說抱歉,大概就是對不起珍珠…… 想到珍珠,林煙心底酸酸澀澀,眼底倏地就濕潤了,那種生與死的選擇讓她難受,糾結又掙扎。 林煙沒有再往前走,只是隨便找了樹下的石頭靠著休息,打算聽天由命。 這棵樹有些年代了,很高很粗,根脈盤根錯節,樹葉層層疊疊,亭亭如蓋,一時間擋掉許多雨水。 捋了捋潮濕的頭發,她將唯一的一條巧克力慢慢咀嚼吃了,很甜,很香,讓人想哭。 在這樣一個絕望到想要放棄生命的時候,有這樣的美好作伴,林煙心里忽然很安寧,是她快要忘掉的安寧。 她好像是從那片安寧中來的,如今又要去了,再沒有任何煩憂。 —— 周一,寧則遠終于收到林煙的下落。 “寧董,有林小姐的消息?!毙煲萸锴昧饲瞄T,急匆匆進來。 呼吸驀地一滯,心突突的跳,寧則遠強壓下心尖傳來的痛楚與悸動,蹙眉問:“在哪兒?” “在大越山。林小姐去那兒徒步?!?/br> 寧則遠怔住,一時錯愕,竟不知該說什么。 他那么擔驚受怕,那么痛苦不堪,那么難受自責,甚至將自己逼成這樣,沒想到這個女人只是、只是……去徒步。 就好像他祭出所有,獻出所有,而那個女人輕飄飄的,輕描淡寫的,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殺死了! 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他所有的害怕與擔心,徹底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他真的能被林煙氣死! 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線,冷冽,沉峻,寧則遠示意徐逸秋繼續。 徐逸秋說:“這兩天山里暴雨,林小姐迷路,正好遇到巡山的民.警,聽說昨晚才被救下來,在醫院住了一晚。那邊本來打算今天送林小姐回來的,看到報案信息,于是希望……林小姐的家屬過去一趟?!?/br> 大越山離z市不過八十多公里,開車去一趟非常方便。 挺秀的長眉輕蹙,男人眼底那汪澄澈的湖水此時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涼意,像是浮冰。 沉默片刻,寧則遠板著臉,冷冷的說:“讓他們把人先扣著?!?/br> 徐逸秋啞然。這唱的是哪出戲???寧董不是最著急那位林煙小姐了么?怎么今天這么反常? 可寧則遠臉上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 林煙不喜歡醫院,看到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她就渾身難受,出院之后本以為可以離開了,沒想到又被接回派出所。 林煙很奇怪:“同志,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她的手機徹底淋壞了,誰都聯系不上,只怕公司的人會著急死。 “暫時不行,有人報案說你失蹤,我們已經通知對方,必須等他過來?!备裢獾墓鹿k,略有點不近情面。 失蹤? 林煙十分錯愕,她出來不過短短三天,怎么就變成失蹤案? 再細細一想,林煙就明白了,肯定是寧則遠報的案,這世間好像也只有他一個人在乎她了。 這么一想,林煙心里好澀,澀的難受,她呆呆坐在那兒,格外沉重。 這兒是山區,雨沒有停,溫度一如既往的低。林煙之前的衣服濕透了,這會兒身上只有薄薄的t恤和牛仔褲。坐在穿風的大廳里,她冷的要命,捧著杯熱水,卻依舊哆嗦,只覺得像是在受刑,格外煎熬,卻還不能抱怨。 從上午等到下午,從下午等到天黑,寧則遠才堪堪過來。 他到的時候,林煙坐在長椅上,整個人縮在一起,宛如個可憐的貓。 聽到男人的腳步聲,她愣愣抬頭看了一眼。 夜色深沉,男人的五官分明,氣質清冽,那雙眼睛特別的亮,卻也特別的凌厲,兇悍,蘊著nongnong的怒意。 林煙心頭一跳。 他的視線冷冷掃過來,不作任何停留,便到里面與民警客氣道謝。 林煙垂眸,繼續安靜地看著地上的方磚,直到視線里出現了男人的皮鞋,她才又重新訥訥抬起頭,動了動嘴角,卻依舊不知道該說什么。 “走吧?!睂巹t遠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說。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面。 還在下雨,那人手里只有一把傘,他一言不發的遞給林煙,然后,一個人往雨里去,孤寂,清傲。 他穿了件黑色的外套,這會兒領子豎起來,有一股極其壓迫人的陰鷙氣勢在。 林煙輕輕顰眉。她覺得,這個人和前幾天又不一樣了,如果原來的寧則遠身上有溫暖的光明,那么現在的他一團黑暗…… 開車回去,一路無言,只有最后林煙發現不對勁,她問:“這是去哪兒?” “回家?!?/br> 回……我們的家。 ☆、82|4.16發|表 外面下著傾盆大雨,車前雨刷來回刮著,卻收效甚微,勉勉強強能看清前路。 一路的車速不快,下了城市高架,再過幾個路口,就是他們以前的家了…… 忙碌了一天,又驅車去外地趕了個來回,寧則遠是真的有點累。他一手支著手,另一只手握著方向盤,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著,坐姿略顯出這個男人少有的慵懶和疲憊。那張俊臉從先前起就一直淡漠如常,這會兒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前方,看不出什么波瀾。 但林煙卻不由的頭皮發麻,她整個人很不好! 這個時間點,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出來實在太過曖昧——寧則遠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我要下車!”林煙橫眉,冷冷抗議。 “嗯?!?/br> 寧則遠沒有說別的,只淡淡回應了這么一個字,聲線清冷,宛如夏夜呢喃的風。 車緩緩停在路邊,林煙解開安全帶,不顧外面的大雨正要下車,誰知這一剎那寧則遠突然狠狠踩下油門,車速瞬間提起來。 他的車加速只要短短幾秒,慣性使然,林煙措手不及一下子被狠狠甩在座椅上,被撞得頭暈眼花,痛的要命! “你?”林煙氣急。 男人眼角余光輕輕拂過來,全是能夠凍煞人的冷意,威嚴,慍怒,不容置喙,偏偏口吻還極度平靜:“你下車吧,我不攔你?!?/br> 可是,他說話間車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哪兒是真的給她機會下車? 這輛瀕臨失控的車在滾滾車流中、在茫茫大雨里迅速穿梭,所有的樓房、樹木、雨滴疾馳后退,像電影中不斷切換的快鏡頭,看得人心驚rou跳,毛骨悚然! 因為父親的去世,林煙最害怕人飆車,總有一種身臨其境的絕望。她此時此刻的臉色蒼白如霜,死死咬著唇,那張嫣紅的唇徹底失了血色。nongnong的絕望壓下來,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許多,一顆心懸到嗓子眼里,眼底止不住的陣陣暈眩,她很想吐。 干嘔了幾聲,林煙下意識緊緊抓著安全帶,可寧則遠的車速不減,反而更加快了,快到跟不要命似的! 不可思議地盯著身旁的那個男人,像是在看一個陷入瘋狂的魔鬼,一個從地獄中出來準備狠狠報復的魔鬼! 他瘋了,徹底瘋了…… 而寧則遠全程一言不發,只是目光冷峻地盯著前面。 nongnong的夜幕下,男人的氣勢駭人,側臉陰鷙,下頜凌厲,眼角眉梢間全是掩飾不住的怒意! 他活生生被林煙折磨了這么久,煎熬了這么久,為她擔驚受怕,為她痛苦難受,為她輾轉反側,可這個女人卻一聲不吭的跑去徒步,徒步也就罷了,還差點死在那兒,再也回不來…… 再也回不來…… 只要這么一想,寧則遠便頭疼極了,像是有無數的針在扎一樣,氣憤難耐! 林煙究竟知不知道疼惜自己?她怎么能這么兒戲、這么任性、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居然連死都不怕! 男人的面目有一度的猙獰。 怨憤,痛苦,煎熬,折磨,憐惜,愛,恨……所有的情緒糅雜在一起,砰地一聲,齊齊爆發出來,從他心上重重碾過! 他真的想掐死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停車!”林煙實在受不了這樣的驚心動魄,她忍不住吼道。 “做夢!”寧則遠從心底縈繞出來的戾氣更重,整個人一團黑暗。 車內有瞬間的靜謐,林煙深吸了一口氣,她松開安全帶,轉身就要開門跳下車——是真的不要命了! 寧則遠將所有的門都摁上鎖,然后,眉目平靜地望過來。 “林煙,你一心想要死是不是?你在大越山的時候,是不是就不打算活著回來了?是不是連珍珠都不要了?是不是?”他冷冷質問。 這幾個“是不是”突然戳中林煙當時不堪又掙扎的荒唐心思,她不禁微微一怔。 寧則遠忽然笑了,他說:“我陪你?!?/br> 男人的聲音十分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沒有一丁點的猶豫! 林煙眼睜睜的看著儀表盤上那個指針直接彪到最高,那一剎那,引擎轟鳴,車輛像是直接貼著地面滑過去,大雨滂沱,根本看不清前面,只是明晃晃白茫茫的一片…… 像是指引他們向前的死亡之光! 林煙眼前驀地閃過父親當年撞得支離破碎的那扇前窗,那上面還沾著血,滴滴答答,滿是猩紅! 瀕死之前,父親肯定也看到了現在這刺得睜不開眼的一幕,他當時會不會害怕,會不會絕望…… “不要!” 她突然尖叫起來,連忙死死抓住男人的胳膊。她的雙手顫抖著,渾身不住戰栗,一顆心突突狂跳,全是密密的恐懼——那是因父親死亡種在內心深處的恐懼,扎進了林煙的骨子里,拋不掉的。 “不要……” 她垂著頭,低低哀求。 車速慢慢降下來,停在路邊,林煙的手驀地無力,從男人胳膊上一點點松開,垂在膝頭,交握在一起,無助極了。柔軟的長發從肩頭滑下來,擋住女人大半的臉,看不清表情,只有纖細的眼睫輕輕眨了眨,柔弱,讓人憐惜。 寧則遠終究不忍,他嘆了一聲,捉住林煙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指尖摩挲著,他說: “林煙,別再輕易做傻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br> 哪怕是無數次的離開,都要努力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