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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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錯的一瞬,林煙居然希望有人能來阻止她,來阻止這段更加莫名其妙的婚姻!就像教堂里兩個人快說我愿意了,有人徑直闖入;就像張無忌和周芷若快要拜堂成親,趙敏還能逼得張無忌跟她離開…… 林煙覺得自己懦弱又無恥,這一刻,她竟好希望這一幕發生…… 她真的壞透了! 回市區的公交緩緩開來,林煙終究訥訥上車。她坐在最后面,車窗上映出一張迷惘的臉。林煙急需找人傾訴迷惘,可她手機里只存了佟旭東一人的電話,除了他,她無人可找。 佟旭東正好發短信過來:“阿煙,上車沒?到哪兒了?” “在公交車上,還有好一會兒?!绷譄熁?。 佟旭東應該也在路上,他說:“到了給我打電話?!?/br> 林煙沒有再回復,她靜靜看著外面,想著自己那點可憐的無法示人的卑鄙心事。后來,佟旭東又來過一個電話,說已經到了,先去對面的咖啡廳等她。林煙說了聲好,掛掉電話,卻更加害怕。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物理距離上越來越靠近,她的心控制不住跳得很快,這一切宛如臨刑前的無聲折磨,逼得她喘不過氣。 她忽然想起跟寧則遠去國外注冊時的情景。 那個時候寧則遠工作很忙。自從在廚房里跟她達成結婚意向之后,他很久沒有出現,林煙甚至一度認為寧則遠是開玩笑的,直到某個周末她還在悶頭睡懶覺,突然接到他的電話…… 飛機起飛之后,她都還是蒙的,只知道傻傻看著旁邊的人。 寧則遠和她隔了一個過道,這會兒垂眼認真看資料,一臉冷峻,并不跟她說話。林煙無聊的要命,看了電視玩了游戲,最后打了幾個呵欠躺下來補眠。 睡夢里有紙張摩挲的聲音,很沉穩,讓她覺得無比心安。 這段婚姻雖然失敗,可那個時候的她至少是歡喜,是雀躍的。寧則遠給她的條件不差,就連離婚后都考慮的面面俱到,林煙笑著說:“我又不貪你的錢?!?/br> 她記得當時寧則遠挑了挑眉,大概覺得她這個人無可理喻。 不貪他的錢,難道圖他的人么? 林煙抿唇淺笑,車窗上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公交一路走走停停,到市區的時候,正好四點多,掐到晚高峰的頭上,更是堵。 佟旭東已經問過好幾次,還有三四站路的時候,他很高興,說來接她,林煙還要推辭,那邊已經喚人埋單。他問:“阿煙,你具體在哪站下?”這附近有好幾個站臺。林煙說了一個,他笑:“居然是最遠的一個,我慢慢走過來,你差不多也就到了?!?/br> 林煙忽然罪惡感爆棚,相比于她的抗拒,佟旭東居然有一點點期盼,可他不應該期盼的! 林煙接受不了,她不希望兩人之間有這種曖昧的牽扯,就算真的結婚,也不應該有!這樣的理由似乎給了她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先前被壓抑的抗拒的念頭又悄悄滋生,林煙稍稍一頓,輕輕地說:“旭東,我想和你談一談?!?/br> 談什么她沒說,可她似乎又已經說了……電話那頭有片刻怔愣,過了一會兒,佟旭東說好,卻依舊堅持去接她。 兩個人默契地掛斷電話,林煙的心撲通撲通跳。 公交一站一站靠近,她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想著該如何跟佟旭東解釋這樣的關系,沒想到還有兩站路的時候突然停住。前面圍得水泄不通,根本動不了。等了十多分鐘,終于有人受不了,“師傅,怎么回事?” 林煙還差兩站路,她也心急,于是問能不能開個門,她自己走過去? “那可不行,沒到站不能開門?!彼緳C嚴守規矩。 林煙只好給佟旭東打電話,生怕他多等??蛇@一回輪到他不接了,林煙微微蹙眉,心想,他大概是有些失望。 又等了一會兒,前面傳來尖銳的劃破長空的聲音,周圍的喧囂似乎沉寂下來,只有那個聲音撼動著人心。 有人推測:“前面恐怕出事了?!?/br> 還有人問:“這是110,120,還是119???” 林煙也分辨不清這幾種聲音,她靜靜聽著,只覺得刺耳無比。突然,她的心沒來由的一慌,莫名跳得很快,快的要蹦出來了……那個魔咒在腦海里亂竄,她哆嗦著給佟旭東打電話。 又不接,她再打! 耳畔是嘟嘟嘟的忙音,心里是慌亂的祈禱,拜托快接電話,拜托快接電話,拜托! 拜托…… 林煙心里越來越不安,她的四肢都快軟了,就在她難以忍耐的時候,電話忽的通了—— “旭東!” …… 林煙很久沒有這么用盡全力奔跑了。她穿著細細的涼鞋,穿著窄窄的裙子,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像斷了線的白色紙鳶,從街邊滑過,失了魂。 耳畔是呼嘯的風聲,是救護車單調的聲音,是她無可遏制的如雷心跳聲! 林煙跑得氣喘吁吁,跑得頭暈腦脹,跑得淚流滿面,可最后那么幾步,她卻怎么都走不上前。 擁擠的人群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只細細的黑色涼鞋滾在路邊,腳踝處有一抹鏈子,沾著血——觸目驚心! 那是父親撞碎的玻璃窗,是母親墜下樓的血rou模糊,是她永遠落在樓道里的那團嫣紅,是珍珠出生時止不住的血,是…… 林煙痛苦的蹲下來,一片灰暗…… ☆、第3章 .19| 周一,下午是高層例會,碎金在窗外耀眼,里面的氣氛卻陰沉沉的壓抑。 寧則遠寒著臉坐在最前面,冷的好似一座冰山,這會兒劈頭蓋臉將營銷副總提上來的計劃批得一文不值,很不留情面: “除去研發,公司在市場這塊投入最多,甚至外聘公關公司,但是收效非常差!以去年為例,活動名目很多,但是太雜,直接影響了新聞的傳播效果以及公司整體的品牌價值。在市場上,從來不是狂轟濫炸就是好的!沒有一個突出的記憶點,沒有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slogan,沒有針對每個不同行業需求的深入研究……什么都沒有,你就給我看這個?” 這一連串話咄咄逼人,說到最后尾音極重,太過凌厲,讓人無從答起。 有資格老一點的打圓場,“則遠,你看看再說?” 寧則遠垂眸,拿起擱在手邊的計劃書。 一時間會議室里更加安靜,只有他翻頁的沙沙聲,帶著審視的意味,讓人心驚膽寒。 身為執行總裁,寧則遠工作一貫是言辭簡明扼要,點出問題就好,他很少發這么大的脾氣,今天實屬罕見。有人悄悄看了眼徐逸秋。徐逸秋微微搖頭,只對著會議紀要發愁。 不過掃了幾頁,寧則遠就很不耐煩,將計劃書重新丟回桌上,整個人用力地靠回椅背??±实拿佳圯p蹙,凝著重重的不快,薄唇緊抿,像是足夠鋒利的刃。逆在細碎的白熾燈影,襯得他越發陰郁,仿佛蘊著一場暴風驟雨。 寧則遠知道自己問題出在那兒…… 捻了捻眉心,強按下混亂的情緒,他重新挺直背,修長的手指在文件上輕輕敲著,一下又一下,像是廟里沉沉的悠揚鐘聲,能夠稍稍緩解他心里的燥郁,能夠慢慢舔舐他心底千瘡百孔的傷。 “關于這份計劃……”這一次語氣稍緩,寧則遠盡量平靜地說,“第一,我沒有看到針對目前問題的任何分析;第二,提出的方案華而不實,并沒有認真考慮過可行性和市場的接受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全都是敷衍之詞,沒有任何意義——所以,重做!” 他的要求簡單明了,眾人默然,繼續進行下一個議題。 冗長的會議沒完沒了,寧則遠有些累,思維不免悄悄放空。視線越過眾人落在玻璃窗外,正好迎上漸漸西沉的太陽。這會兒晚霞已經鋪滿天際,絢爛奪目,美得讓人心碎,所以,她應該已經…… 那幾個字他不忍想,可他的心口卻又在一點點抽痛,宛如無數個沉重的難以入眠的夜晚。只不過這種疼已經學會在清醒的白天折磨他。熬過今天,徹底斷了念想,他終于能夠解脫。 從林煙這個名字里解脫…… 卻獲不得新生。 她走前給他下了蠱,如今親手挖出來,真是痛快淋漓! 嘴角澀澀勾起,抿成一個很輕很淺的笑,全是嘲弄,全是他的痛楚,沒有人知道,也再不會有人知道…… 收回視線,寧則遠已然是面無表情,靜靜注視著前面,淡漠又清貴,是他一貫示人的樣子。 可這副模樣也僅僅維持了幾秒鐘,在看到私人來電的那個手機號碼之后,他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訝異,沉雋的眸子忍不住閃了閃,有什么東西掙扎著——死灰復燃。 這個時候她怎么會主動打來電話? 難道…… 某個貪婪的念頭一起,心頭忍不住又是一陣悸動。寧則遠攥著電話,手心里都是滑膩膩的汗。示意會議暫停,他闊步走到外面,按捺住心底荒唐的情愫,平靜地接起電話。 “林煙?” 這兩個字還是有一點點輕顫,他已經盡量控制了,可是……前功盡棄。他曾經惡毒的想,再也不理這個人,可看到她名字的剎那,他又輸了,一敗涂地! 那邊頓了頓,禮貌又焦急地說:“這位先生你好,請問你認識這位……林煙么?” 寧則遠愣住…… —— 例行的會議就此中斷,簡單交代幾句,寧則遠面色匆匆的離開。 寧先生,這位林小姐的未婚夫車禍昏迷,現正在醫院,林小姐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她手機里可以聯系的人不多,能不能麻煩你過來一趟? 這幾句話不斷在腦海盤旋,寧則遠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顫。聽到佟旭東出事,他心里說不出到底是什么感受,他只想盡快趕過去……因為林煙最怕去醫院,她一個人在那里肯定痛苦的要命。 他舍不得她…… 寧則遠心里焦灼,本以為見到林煙就會好了,可趕到醫院見到林煙,他更加不好受。 醫院長長的走廊很亮,人來人往,林煙就坐在那兒,低低垂著頭,寧則遠一眼就看到了她! 從他這兒望過去,林煙瘦弱又單薄,她今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更像朵隨時會凋零的花。她好像將自己隔絕在這個世界外面,只安靜地呆在那個角落里……小小的角落,誰都走不進去。 他心里好疼。 有幾個交警和醫生在那邊,應該是處理這起交通事故。對面還有幾個吵吵咧咧的人,正是蠻橫的肇事者家屬。那群人來頭不小,欺負林煙一個女人又沒有背景,這會兒很吵??闪譄煼氯羰Я嘶?,她就那么傻傻坐著,不知在想什么。 寧則遠沉步上前,對那幾個人表明身份:“我是佟先生和林小姐的朋友?!?/br> 說話的時候,他低低看了林煙一眼。林煙頭也沒抬,對他的到來恍若未聞,在她的世界里,恐怕連他的聲音都一并屏蔽了…… 她陷在這樣突如其來的沉痛之中無法自拔,也許下一秒就會支撐不在,昏死過去。 寧則遠不忍她如此,于是跟交警說:“我可以先代為處理一部分事情?!?/br> 肇事那方不是很好溝通,交了一部分費用之后,其他的說什么都不愿再付,只等最后的交通事故鑒定。寧則遠不愿耽擱手術的事情,他跟醫生去辦相關手續,至于法律上的事,直接委托律師過來處理。 等他再回來,已經天黑,那幾個蠻橫的人跟著交警離開了,只剩林煙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呆呆坐在那兒,恐怕連動都沒有動過。 長長的走廊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他和她,寧則遠忽然沒有勇氣上前。 他心跳得厲害,每走一步,便離深淵更近一步。他還沒有來得及解脫,就更加萬劫不復。 寧則遠上前才發現林煙垂下來的手里提著一只黑色涼鞋,白色的裙子上面蹭到一些血跡,已經干涸,呈現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林煙?”他輕輕喊了一聲。 沉默,沒有回應,他心里痛苦的難受。 半蹲在她面前,卻依舊看不見林煙的眼睛。她的眼垂得很低,只有睫毛落下的陰影,可憐又無助。 “林煙?”寧則遠又喊了一聲。 依舊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