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葉言接連幾個噴嚏下來，引得周遭之人是一陣側目。

    “默默，你莫不是昨天淋了水，染上了風寒吧！”路悠然湊上前來，一臉關切，小聲追問。

    葉言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壓低聲音：“放心，我沒——阿嚏——”

    “小七，你先回去歇息吧！”東方汐也側頭關切：“這里就這么些線索，有我們就夠了?！?/br>
    “是啊，梓默，這受了風寒可大可小?！标憰娺呎f著走了過來，對著路悠然囑咐開來：“回去就請大夫給看看，一定不能馬虎?！?/br>
    “多謝四爺關心！”葉言輕掩口鼻，皺眉：“其實我沒有受寒，就是這屋中好像有一種很刺鼻的味道。你們難道都沒有聞到嗎？”

    “味道？什么味道？”娃娃臉率先仰起自己“無辜”的臉，接著一臉沉醉：“好像是有一種花香味?！?/br>
    “花香！”雷鳴轉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后，便退避到一邊，用手不無嫌惡一指：“你們說的是這個嗎？”

    “這是花嗎？”白無塵也湊了過去，戲謔：“就這爛菜葉子一樣的，是花？”

    陸晩皺眉上前細看了一眼，遲疑開口：“這應該是枯萎的玉丁香。不過，這里怎么會有玉丁香？”

    “那花上次就擺在那兒了，只不過那時開得正好，還沒有枯萎?！狈借挼酱颂?，神色一轉，“老四，這花難道有哪里不對勁兒嗎？”

    “玉丁香的氣味非常濃烈，常會使人氣喘煩悶，食欲下降。孕婦對其香味更是敏感，會感到心煩意亂不說，還經常會惡心嘔吐，頭暈目眩?！标憰娋従彅⑹鲋?，眉眼間多了幾抹遲疑。

    “原來是因為這花。難怪這兩個月來，貴妃娘娘常感身子疲乏，頭暈目眩，還惡心想吐?！币慌缘膶m女小聲嘀咕。

    同宮女挨得最近的便是葉言，就隨口多問了幾句：

    “蕭貴妃平時就喜好花草？還是最近才偏愛上此花？房中換用此花之前，蕭貴妃到過哪里？見過什么人？有發生過什么反常之事？還有屋中這花一直都由何人打理？”

    葉言接連一連串的問話，莫說是膽小怕事的小宮女了，就連在場其余幾人，眼中都是不自覺一愣。

    意識到自己多話，葉言頗為無奈地在心底嘆出一口氣，這才不動聲色繼續：“我只是看這插花很是精致，想來蕭貴妃定然對此很是在意?！?/br>
    “精致？”白無塵眉毛一挑，拖長尾音：“花都變成這副鬼樣子，還精致？”

    葉言早就知道，玄武幾人之中，就屬這個白無塵，最是喜歡故意挑她的刺。

    既然一味的忍讓，并不能換來安寧，葉言也不打算再“沉默”下去。

    至少目前，她還是有把握，東方汐暫且還不會殺她，她便有理由活得“有尊嚴”一回。

    “這花不是一開始就這副模樣，如同五爺您，也不是生來就是玄武的五爺?！痹捯怀隹?，在場之人又是一怔。

    而白無塵，臉上戲謔之意不在，錯愕非常。

    他從未想到，“卑微”如她，竟也敢出言“挑釁”他？

    不錯，葉言一味的“妥協”，都叫人忘記了她也是一個“人”，也是會有“脾氣”的。

    注意到白無塵抽搐的嘴角，葉言再次搶先：“花雖然枯了，但從花枝看來，花的裝瓶卻是有模有樣。而且，花被擺放在梳妝臺上，足以說明，房中之人對它的重視?！?/br>
    “老七，為什么花擺在那個什么梳妝臺上，就是重視了？”娃娃臉興致老高湊上來，一臉急切：“你快說說！”

    “男人活著，無非為名為利為女人，但大多數女人要的，卻簡單得多。雖然也重視其它外在物質，但最看重的，還是莫過于自己的容貌?！?/br>
    葉言環視了四周一眼，轉而繼續：“貴妃寢宮里，其余陳設雖華麗不凡，但卻冷冰冰的，少了些溫度。唯獨這梳妝臺，不僅精致萬分，且是唯一一處透著女兒家情懷的地方?！?/br>
    話到此處，葉言不覺輕嘆了一口氣：“想來貴妃平時，應是最留戀此處……

    玉丁香為灌木，體型較其余盆栽要大，根本不適宜養于房中。而貴妃不僅命人將此花枝折來插于寢宮中，還刻意將花擺放在梳妝臺上，又如何不是愛花之心頗深？”

    “老七的話，聽起來雖有些匪夷所思，但確是有這種可能?！狈借[了瞇自己的雙眼，嘴角翹起漂亮的弧度。

    而從剛才就一直眼含深意的東方汐，在悄無聲息推開了所有緊閉的窗戶，才緩緩踱步過來，柔聲：“現在好些了嗎？”

    葉言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點頭應聲：“嗯，已經好很多了?！?/br>
    “老七，想不到你還這么懂女人家的心思，嘿嘿！”

    娃娃臉咧著嘴，嬉笑開來：“對了，老七你還總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不過都挺有意思的，呵呵?！?/br>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樂得出來?！卑谉o塵很是不高興，黑沉著臉。

    “老五說得對，咱們還是先辦正事兒要緊?！狈借贿厛A場，一邊喚來靜候一旁的宮女太監，正色質問：

    “方才七爺的問話，你們都聽清楚了？現在就把你們知道的，一五一十道來。若是敢有半點隱瞞，一律當兇手論處。都聽清楚了！”

    “奴才不敢！”“奴婢不敢！”

    玄武在凌國的威信，本就不容小覷，況且事關重大，方璀又這么疾言厲色一唬，那他們一個個還不老實交代？

    得來的訊息不算多：兩個月前，蕭貴妃曾同宮中其余幾名妃子，去過皇家寺院祈福?；貋淼穆飞?，蕭貴妃又回了趟娘家。

    返回宮中之后，蕭貴妃就命人去尋了玉丁香來，還吩咐了宮女，必須每日更換新鮮的。

    而一直負責打理此花的，正是蕭貴妃的貼身婢女——燕兒。蕭貴妃慘死之后，燕兒因受驚過度，變得瘋瘋癲癲的，就給遣返回了蕭家。

    既然事情有了眉目，接下來當然便是進一步查證了。

    “老大，我建議，負責給蕭貴妃請脈的太醫，也不能忽略?！比~言猶豫了幾秒，又補充道：“身為太醫，不可能不知道玉丁香對孕婦不利?！?/br>
    “不錯，我也正有此意?！睎|方汐表示贊同。

    “大人，大人……”門外傳來一陣急切之聲。

    葉言本能蹙了蹙眉頭：別又出什么亂子了。

    到底該說是無巧不成書？還是說天不遂人愿呢？還真就是出亂子了，且還是出大亂子了：皇帝的又一寵妃，周貴妃，今晨在宮里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