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周大海的祖宗,小花的親媽?!?/br> “什么?”跟這個女人對話,就算不是神經病,也會被她帶的思想正常不了! 下一秒,我大腦突然自動分析了后面那句‘小花的親媽’,猛地看向眼前這個精神不正常的漂亮少婦,她是那死去女孩的親媽? 雖然不敢置信,但是說句老實話,單單這么看的話,小花的面貌,確確實實的和眼前這個女人有幾分相像,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周大?!瓡粫褪切』ǖ母赣H,被砍掉了頭的那個男人? 想到這里,我心里猛地一震,雞皮疙瘩瞬間全部冒了起來,快速的掃了眼眼前這個女人,會不會…她和周大海的死有什么關系? 夸張的力道,不穩定的精神狀態,死去女孩的親媽…越想越有可能。 暗暗挪了下身子,我深知不要跟一個腦子有病的人講什么按照套路出牌,她這會跟我好聲好氣的說話,保不準下一秒就會從哪里抽出一把刀,把我的腦袋也給割掉。 沒管我明白不明白那個女人就眼睛看著地面,像是回憶一般開口了:“我叫松河,三十一歲,周大海今年已經四十了,他家里那個肥豬女人也已經四十多了,他們兩口子沒有孩子,或者說,曾經有一個,但是在行尸爆發的時候,被咬死了?!?/br>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我漸漸明了,眼前這個女人可能就是周大海的小老婆或者是什么人。 她接著說:“其實說起來,我應該喊周大海表哥,很遠的親戚,以前住在小區里的時候,我跟他們見面還會打招呼,偶爾周大海夫妻倆還會來我家里跟爸媽一起吃個飯,算是熟識?!?/br> “你們以前就認識了?” “恩?!彼c了點頭,仍舊繼續自己的話題:“如果有可能,能想到現在這個情況,我一早就會宰了他們兩個賤人!”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咬牙切齒。 “那時候我還年輕,那天晚上下班……爸媽出去買菜,周大海來了,一個人來的。我回屋之后沒見到爸媽,跟他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回去房間里,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那么熊膽包天,就在我的家里!他在我的家里把我給…” 似乎是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我注意到松河的手緊緊的攥著,似乎是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女人,我突然之間覺得她有些可憐,沒有接話,等她繼續說下去。 她頓了良久才開口,語氣顯得有點無力:“我懷孕了,爸媽不知道,這種事情,當時我還是個大閨女,打死也不敢告訴別人,只能去找周大海,結果這個男人…和他媳婦聯起手來,把我打了一頓,說我敗壞他名聲,誆他家的錢,自己作風不正,甚至鬧到我爸媽那里,滿小區都知道了這件事,我一夜之間由一個乖乖女變成了人人指著罵的小女表子。爸爸接受不了,氣的腦出血,癱了半邊身子,我媽是個沒能耐的人,爸爸倒下她除了抹眼淚伺候著,我的事情她完全不管,也管不了,就這樣,為了一口濁氣,為了讓周大海自己打臉,我決定生下孩子,好跟周大海做親子鑒定,讓他去坐牢!讓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強女干犯!” “后來呢?”我逐漸在她的訴說中融入到了這個故事里,滿滿的無奈和委屈,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到底是怎樣忍受下這些的? 其實眼前這個女人,如果能理好頭發,換身干凈的衣服,她的氣質配上她的名字,一看就是有涵養的家庭養出來的孩子,只是可惜了,被一個畜生逼到了現在這個田地。 松河苦笑了兩下,眼角有點濕潤:“你也是當媽的,知道那種聯系,小花沒出生前,她對我來說只是報復周大海的唯一工具,周大海那段時間也慌了,他怕我生下孩子,三天兩頭的借故找茬,想方設法的想弄掉小花,但是沒用,小花就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她出生了,早產,我的心情不好,營養跟不上,毫不忌諱懷孕的注意事項,小花生下來的時候就諸多的毛病,但是當我看到小小的她躺在自己身邊,心就化了,就那么一瞬間,覺得有這么一個小寶貝,什么仇恨,什么過往都不重要了,這是我的閨女,雖然體內流了一半周大海的血液,但是那不重要,是我生的?!?/br> “所以,你因為小花的出生,決定不再報復周大海了?” 松河又苦笑了一聲:“報復?到頭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報復的是自己,還是那個孫子?!?/br> “之后呢?怎么樣了?” “之后…我沒去找他麻煩,他當然求之不得,小花隨我,但是既然當初跟周大海牽扯上了,就自然有人注意著,畢竟是親爹,沒有像的地方不可能,逐漸的還是有人開始說道,我權當聽不到,反正也就這么過了幾年,我媽給我帶孩子,我上班掙錢,打算一輩子就這么守著小花過得了,周大海有個兒子,他們夫妻倆重男輕女的厲害,不稀罕小花一個丫頭,據說那個賤女人之所以沒再生,就是因為當初流產流掉了太多丫頭,這個男孩算是險險保住的,可惜最后還是死了?!?/br> 說起這個,松河的臉色露出了暢快的笑意:“真是老天開眼,這行尸爆發說句老實話,對其他人來說是掉進了地獄里,對我來說卻好像是進了天堂,雖然爸媽因此喪生,但是我還是這么覺得,我抱著小花,親眼看到周大海的兒子被活活咬死,他們夫妻倆跑的飛快,就算是親兒子也同樣顧不上,我在一旁不怕行尸,看著他們的獨生根被行尸凌遲慘叫,心里開心啊,我開心啊,我想大笑!你知道這叫什么么?這叫報應!人干的事,老天爺都在看著呢!” “那為什么后來,小花卻又和他們倆生活在一起?而且瞧著那女人對小花似乎還不錯?!?/br> “庇護所很快就建好封閉,我們都瘋了一般的朝著那里涌,那個時候這里相當的亂,那時候還不是c隊管,而是軍方的人,這里屬于zf的地方,但是那種剛剛來臨的混亂,人們的恐慌和暴亂哪有那么容易壓制住,這里跟行尸世界比起來,也算得上人間地獄,那期間,周大海和那女人見到了我,他們的兒子沒了,等日子漸漸好過了之后他們就開始盯上了和周大海有關系的小花,我一個女人,怎么斗得過張牙舞爪的他們倆,鬧翻了天,小花還是被他們強行帶走了?!?/br> 我緊緊的擰住了眉頭,這夫妻倆可真夠賤的?。骸澳憔瓦@么任由他們把孩子帶走?” “我肯定不同意,每天每晚的去鬧,但換來的結果,除了被周大海打的半死,就是被他們夫妻倆合伙打的半死,這庇護所給我們提供生存的基本空間,哪有什么給人評理的地方,你有本事你就有理,我這樣的,哭瞎了眼,也沒用?!?/br> 微微嘆了口氣,松河說的不錯,庇護所目前確實就是這個情況。 一層一層的強者下壓著,勉強維持穩定著庇護所中的局勢,人類大多時候是不知滿足的動物,當生命得到了保障后,就開始作死作怪。 說到這里,大致的情況松河已經表達的十分清楚,她和周大海之間的關系也躍然紙上。 她無疑是當初人言可畏下的典型悲劇,沒有可靠的庇護,她試圖抗爭,但是卻被眼前搏斗不過的勢力給死死的壓制。 走到如今這一步,她的人生從被周大海侮辱的那天開始就一步步深陷地獄,不可自拔。 第三百四十章 放任 接下來就到了最敏感的話題,那就是有關小花和周大海的死。 從松河和我說出周大海和小花這兩個名字的瞬間我就幾乎先入為主的猜想周大海會不會就是她殺的。 猶豫了好久好久,我才猶豫的開口:“那…小花…怎么會死?” 松河猛地一拍身旁的床頭柜子,把上面以前的人丟棄下的一次性杯子和其他一些雜物幾乎都震的滾落到了地上,她又開始咬牙切齒起來! “周大海那個王八蛋!簡直就是個睜眼瞎子!趙梅那個賤女人殺了小花,那么明顯的事情他竟然還瞧不出來,跟著那個愛演戲的賤女人到你們的病房里找麻煩,丟人現眼的要殺了這個殺了那個,他那種人渣,能殺得了誰!鎖隊長那么不茍言笑,下手狠厲的人,當時沒有宰了周大海那畜生,實在讓我失望透頂!” 我頓了一下才開口;“你是說,你懷疑小花是被周大海老婆殺死的?” 松河臉色猙獰的看著我:“不是懷疑!就是她!周大海那個王八蛋!再怎么混蛋小花也是他親骨rou,怎么可能下得去那個狠手,趙梅那賤人,自己死了兒子,小花去了他們家勉強算個孩子她怎么會疼她?小花的精神從去了他們家就開始有問題,這回又傷人,估計她是終于憋不住心里那股子狠勁,動了殺手!” 松河說的這些應該只是她的猜想,她對那兩個人恨意很濃,我不好在這個檔口接話,只能順著她的理解當是周大海老婆殺了小花。 “那周大海呢?也是趙梅殺的?” 這句話問完,松河突然不開口說話了,猙獰的臉色也收了起來,緩了幾秒鐘后,突然咧嘴笑了起來:‘周大海當然不是趙梅殺的,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和壞了半輩子,王八和綠豆,怎么可能下殺手?!?/br> 答案幾乎已經明了,我還是猶豫的問出口確認了下:“那周大海是誰殺的?!?/br> 松河看向我:“陳煬,你實在不算聰明,竟然連這個都猜不到,周大海那樣的畜生,當然是我殺的!不然的話老天爺都不會覺得解恨!” 終究還是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氣,猜想的結果,和親耳聽到的結果感覺完全不同,一瞬間看著眼前臉上帶笑的漂亮少婦,無論如何也沒法把她和殺人這兩個字真切的聯系上,更何況還是殘忍的人首分離。 我的反應讓松河十分滿意,她又笑了,這回的笑容發自內心,笑的很漂亮:“他和趙梅鬧騰完了你們,回去家里之后,有說有笑,絲毫不見傷心難過,如果不是他知道是趙梅動的手,那就證明他從始至終都對小花沒有半分的感情,這樣的人,我怎么還能容忍他活在世界上?” “想弄開房門不難,我在他們家的柜子里,靜靜的看著他們,看了一整天,然后在晚上的時候,他們睡下了,我出去拿了菜刀,到臥室里,對著周大海的脖子,牟足了勁,那么狠狠一刀下去!”她又笑了。 “血噴濺出來的時候,我感覺很不錯?!?/br> 我身上又冒了一層的雞皮疙瘩?!爸艽蠛K懒?,趙梅那個賤人我原想宰了她,但是瞧著她那驚慌失落的老臉,似乎也不錯,她已經瘋了,自己老公身首異處在自己頭旁邊,她不瘋才怪?!?/br> 松河又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我看著她,雖然覺得做事手法殘忍,但是卻并沒有覺得她太可怕。 相反的,對她除了同情還是同情。 我們倆相互沉默了良久,直到已經斜靠在門邊很長時間的鎖天出聲問了句:“還不走?” 松河才猛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神色沒有害怕,只是純粹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的條件反射的動了一下。 在看到鎖天的時候,她回頭看了我一眼:“你用什么法子通知他的?” 我搖了搖頭:“不是我?!?/br> 鎖天站直了身子,緩緩進到屋子里,左右打量了一圈,像是沒聞到那股子刺鼻的味道一般,對著松河開口:“我看了電梯監控?!?/br> 松河的神色怔了怔,隨即開口:“你來多久了?” “很久?!?/br> 這會瞧著松河和鎖天的對話,我突然間覺得,這個女人似乎沒有之前看上去那么瘋,她只是癲狂,癲狂到腦子無法清醒。 鎖天繞過她走到我身旁,把我從床上拉了起來后,對著松河開口:“既然夫妻倆都已經死了,你也差不多可以離開了?!?/br> 聞言我一愣,猛地看向鎖天:“夫妻倆死了?趙梅死了?她不是在十二樓病房里呢么?” 話剛說完,我就突然想起了什么,轉頭看向一旁的松河… 她又咧嘴笑了。 我猛然想起,之前在等電梯的時候,那個電梯數字就是在十二樓停了會…… 那個時候松河是從十二樓上的電梯,她去殺了趙梅! 鎖天對我點了下頭后開口:“死在了十二樓的病房里?!?/br> 松河看向我開口:“那個賤女人,醫生護士無親無故的,誰會想理她?進去病房宰了她,易如反掌?!?/br> 鎖天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松河,我暗暗握住了他的手,擔心他會隨時婉轉手腕,甩出飛刀。 外面的走廊上已經站了許多的人,沈風也在那群人中面色焦急。 看到我和鎖天出來,明顯松了一口長氣,鎖天跟一旁的黑衣人交代了兩句,我們仨就率先走進電梯里下了樓。 期間我問向鎖天:“你準備把她怎么辦?” “丟出去?!?/br> “把她趕出庇護所?” “恩?!?/br> “可她只是個女人,精神不正常,死了孩子,出去就死定了?!?/br> 聞言,鎖天看向我:“她已經瘋了,不受控制的人本該死的?!?/br> …… 松河的下場是什么想也想得到,一個精神恍惚的女人,憑借著一股子恨意殺了兩個人,帶著失去孩子,失去青春,失去一切,甚至失去了支撐她活下去的恨的人,一個人面對外面那行尸遍野的世界,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如果是以前的我,定然會被松河的故事感動,和鎖天開口留下她,但是我雖深深的同情她,現在卻也明了,她是不可能被容忍的。 至此,這件事看似告一段落。 但仍有諸多的疑問徘徊在我腦海中,比如小花到底是誰殺死的,松河死死認定是趙梅,但是周大海卻同樣有很大的嫌疑,再比如,那天周大海打小花的時候,趙梅拉扯的態度不像是裝出來的,就算不是親媽,也完全不像狠毒的后母,如果那是她裝的,那我只能說她的演技堪比一流演員。 不過當事人都已經不在了,這些事情就像是在滾滾的洪流中丟進去了一顆小石子,激起了點點的水花,很快就被后面的洪流淹沒消逝。 我沒和其他人說起松河的事情,沈風似乎知道這其中的事情,卻沒多嘴開口過。 在小鎖頭的傷口恢復我們出院之后,大家早已經將那一家三口忘記的干干凈凈。 我仍舊會時時的回想松河那日的神情,和她的話,她的故事。 我不知道該怎么評斷這個糾結的人。 似乎除了瘋子,就沒法給她下更好更準確的定義。 不過這些畢竟和我的生活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我和松河之間也只是那天那么一會的對話而已,她用簡易帶著憎恨的言語告訴了我她悲哀的開始到她殘忍解決內心悲哀的法子。 我替她難過,卻也無能為力。 …… 小鎖頭出院之后,我們的日子又平靜了好一段的時間。 美美已經懷孕將近三個月。 相比較以前,大家似乎都能接受她和周文之間的關系。 她也時常的出門,坐在客廳跟徐淑麗麗,程煬他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