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唔……”穆霜嚶嚀了一聲,聲音沙沙綿綿的叫人意外。眼神迷離地看了看拓烈,忽而用力把他一推:“熱。不要碰我?!?/br> 熱?這會兒天上起了烏云、刮起涼風,便是熱也不至于邊走邊褪解衣裳。 拓烈想起那個一直對她糾纏不休的黑芒世子,不由覆手去探她額頭:“該不會是中了毒……二郡主可是吃了誰人甚么東西?” “哧哧~毒,怎么會有毒?我中午飯都沒吃就出來找你了,總共就只喝了你、唔……你妹子的半壺水?!蹦滤难垭鼥V地勾唇笑了笑,忽然便撲通去了地上。 那豐潤恰好的嬌駆仰躺著,胸前衣襟已然被她扯開一片,露出底下的一片樰白豐沃。 將士們連忙把眼神錯開。 拓烈只得解開袍子,將她渾沉的身子托在懷里:“妹子?你說的是哪個妹子?” “唔……還能是哪個?都說了不要碰我,我熱?!蹦滤緡伭藥拙?,本能地把身體貼上拓烈赤露的胸肌。 她的臉龐圓潤,鎖骨下的山巒亦恁般圓潤,拓烈長這么大,除卻與妲安,還從未和哪個女子有過這般接觸,不由滿臉窘迫。 “糟糕,怕不是蕪姜也出事了?”不曉得哪名將士喊了這么一句,蕭孑立時皺起眉頭。 拓烈連忙搖晃穆霜:“莫非是蕪姜?你在哪里看到的她?” “羊圈里……”大袍下,穆霜衣縷凌亂的身子又往他的胸膛蹭緊了幾分。 ……分明就是中了媚毒的癥狀。 該死的下作手段! 蕭孑英俊的臉龐不由布滿陰云,眼前又浮起慕容煜陰柔邪魅的笑。近日逖國皇儲爭位,大皇子慕容煙被軟禁,這小子被下了一道絞殺令,眼下到處都在追殺他。必是破釜沉舟,準備把蕪姜挾持了一走了之。 當下與拓烈對視了一眼,修勁雙腿跨坐上馬背:“你先送郡主回去,順便給我問問你的女人。我這就去找她!” …… 羊圈里羊群擠擠嚷嚷,把地上兩個籃子撞翻,里頭未收拾的羊毛被踩踏得滿地狼藉。 柵欄邊歪著一個水葫蘆,依稀散著一抹紅。 蕭孑目下一掃,手握寶劍大步踅過去,卻是一方海棠花兒的小布頭巾。柵欄的木縫里還嵌著一珠耳環,曉得必是走之前用力摁進去的,一時冷郁的鳳眸中鍍滿了殺氣。 “砰——”阿耶阿娘尚在院子里收草藥,但聽院門一聲撞響,抬頭便看見馬背上蕭孑異常冷峻的英姿:“人呢?她在哪里?” “是蕭將軍,那丫頭怕是還在羊圈里等你……” 阿娘的話還未說完,“駕!”那一身鎧甲凜凜卻已經策馬離開,轉瞬便馳去了百米之外。 ☆、『第八七回』烏龍 天烏壓壓的,烈日忽然被隱去了似的,曠野下風起塵揚。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在風沙中疾走,黑篷布的裝飾甚為低調,像在躲避著誰人追殺。 趕車的馬夫面白清秀,看起來像個書生,問車里主人:“七公子,前邊往哪里去?” 七公子即是慕容七。北逖京都已大亂,父皇應是已經斷了氣,二皇子與謬貴妃封鎖消息不報,四皇子一黨已發動羽林軍逼宮。大皇兄接連多日音信全無,想來必是兇多吉少。 ……更或者已經死了。 就因為漢妃出生,做盡了力所能及的逢迎與算計,最后也依舊掙不出那親兄弟之間的自相殘殺,拭不掉那卑賤的名頭。 慕容煜清削的臉骨不由搐了搐,眸瞳里少見的泛開潮紅。 他的心中很蒼涼,只是緊箍著懷中酣沉的蕪姜。車廂搖搖晃晃,忽而把她guntang的身子撞進胸口,他便把她在懷里又緊了幾分,動作異常的溫柔。 小妞十五了,比他小去六歲,過了個年,身子似乎比冬日時候長大了一些,抱在懷中香香軟軟的暖人心腸。自從以后他的人生,便只剩下她這唯一一道慰藉。 慕容煜冷冷的嗓音從車簾內飄出:“入中原,往南越方向去……走得越遠越好。逖人棄我,逐我歸漢,自從我慕容七便是漢人一個?!?/br> “是?!惫芗覑澣淮饝宦?,驀地調了個馬頭。 “蕭孑……蕭哥哥……”車廂里,蕪姜的臉頰兒越來越紅,柔白的指尖不自覺地攀住慕容煜的肩,唇兒抵在他的頸下親昵著,聲音也似無魂。 慕容煜不由低頭把她親了親:“乖,忍過去就好了?!?/br> 他的聲音也異常溫柔,這會兒很是珍惜她,又從盒子里掏出一顆冰片放入她的口唇中。 自此以后,他將把她視作一世相伴的小嬌妻。此刻不是不可以動她,但他不想。他要讓她一路昏睡,一直帶到那個遠離喧囂的南越。在那個沒有舊熟人的地方醒來,她除了他再沒有別的選擇,他要在那里鄭重地、心無旁騖地與她融合。 “不要……我好熱……”那冰片卻苦,蕪姜把藥吐出來,不肯含下。那里如火如荼般燒灼得難受,只覺得要死了,渴望得著熟悉的疼與寵。小腿勾上慕容煜腰間的玉帶,迷蒙間只把他當成了想念的蕭孑。 那個蛇蝎心腸的郡主,竟然私自把他給的蒙汗藥換成了烈性的醇藥……次次換他的藥!藥量下得太狠,這般枯熬下去不知會落下甚么病根。這是逼著她與人歡好的節奏。若非因著時間緊迫,慕容煜此刻便踅回去碾了妲安的肚子。 該死的,慕容煜陰惡地齜了齜牙。 此刻的蕪姜,小梨兒已然暈開紅潮,在薄薄夏衫下勾勒出豐盈美麗。他是曾見過她的,在被匈奴人鎖著脖子西去的大雪天下,她仰倒在雪地里,只剩下一抹薄薄的小衣與空泛的布裙兒。那時還像個小姑娘,不及現在這樣的嫵媚。 慕容煜簡直可以想象蕭孑平日里是怎樣的挑教她,他甚至可以想象蕭孑在欺弄她的時候,兩個人是如何忘我的抵纏。 他心中不由醋意滾滾,像懲罰與泄憤一般,傾下薄唇在蕪姜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聽話,不要叫那人的名字,從今以后你只是我慕容氏的王妃?!?/br> 曉得再耗下去那毒便要入了蕪姜的膏肓,慕容煜終于撩開長袍,準備與她先行了那解毒的路數。 那冷血的體魄,囂悍也似龍蟒一般冰涼。蕪姜只覺得肌骨一顫,猛地便睜開了眼睛。一直以為是蕭孑,驀然間卻驚見慕容煜美到惑人的臉龐。嚇得便要推搡掙扎,奈何全身上下竟是一絲兒力氣都醞不起來,只是任由著慕容煜俯軋而下。 蒼天呀……要死了! “駕——”蕭孑在曠野里瘋狂打馬。烏云愈壓愈低,天際線上的最后一輪光暈似都被隱去。飛沙走石中,終于看見前方山道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在搖搖晃晃地疾走。黑布的車簾子晃動,怎生明明看不見,卻似能聽見里頭的扭擰與嚶嚀。 他冷冽的薄唇不由用力一咬,修勁指骨拉開長弓,殺氣便攜著利箭颼颼連射過去。 “嘶——”簾子被穿成兩半,果然看到里頭的一幕。衣縷凌亂的蕪姜被慕容煜欺在身下,正兀自咬著他的手背不肯松開。 蕭孑斂眉不語,銀雕面具下的鳳目噙著冷光,又拔出一箭,這次直指向慕容煜的腦門。 該死的,慕容煜險險一側,這才松開撕扯蕪姜裙裾的手。在她的唇上繾綣一啄,陰柔一笑道:“果然是你。來晚了一步,她已經做了我慕容氏的女人。管家,走,勿要理他~” 管家卻哪里還能走得了? “敢動我將軍的女人,我日你姥姥!”一眾的將士們刷地圍堵過來,一鞭子便把那書生單薄的身板從車轅上卷了下去。 蕭孑縱身躍下馬,一幕墨青的披風裹起虛弱的蕪姜,忽而轉身揮出一拳,把慕容煜打出了車廂之外。慕容煜被煽得臉骨晃蕩,匍匐著正要爬起來,他修勁長腿又是一踢,轉瞬又將他踹飛在幾丈之外。 正欲拔刀相向,那動作卻牽扯了蕪姜,昏迷中的蕪姜發出痛苦的輕吟:“唔……不要碰我?!?/br> 他看著她因藥性而殷紅的唇瓣,不由滿心里憐疼,將在她懷中緊了一緊,柔聲寬撫:“乖,別怕,是我來了?!?/br> 烏云下的天空蒼寂陰霾,他戴著銀雕面具,身披鎧甲,矯健的身軀在風中如若修羅。果然那傳說中突然涌現的戰神貂云就是他。 慕容煜嘴角流血,玉冠散落,華美的衣袍上落滿了塵土與血滴。癡癡地看了一眼這張昔日曾迷戀過的俊顏,諷蔑地勾了勾唇角:“不問青紅皂白便打我……那個郡主給她下了過量的媚藥,我若不要她,她便要灼成廢人了,你不應該感謝我救了她么……唔……” 話音還未落,卻被一旁的徐英重重地在背上叩了一腳,清逸的身軀頓然撲倒在黃沙地上。 “再他媽多說一句!”一貫沉默寡言的徐英,少見得出手這般狠戾。 隔著披風的遮擋,蕭孑在蕪姜裙下淺探,曉得并未發生,這才嫌惡地瞪了他一眼:“小子,若非看你已死到臨頭,此刻老子便一刀殺了你。滾?!?/br> 言畢撿起長劍,抱著蕪姜往回走。 那么冷蔑,根本視自己于不顧。 慕容煜吃了一嘴的土,眼中都是悲涼??词掓荼е莻€小妞走遠,即便是自己撒謊染指了她,他也依舊對她無底線的寵溺與包容。肋間的劇痛與心殤讓慕容煜嘴角溢涌出鮮紅,慕容煜掩起眸中的羨妒,看著蕭孑的背影道:“世間人皆欺我也,父兄欺我辱我,親族絞殺我性命,隨從亦離我而去,最后唯獨覓得一個能夠暖我凄涼的女子,你連這個都不肯給我放手么?” 然而那般悲傷的語氣,卻沒有人應他。 “駕!”腳步聲遠走,蕭孑根本對他不屑一顧,英武的身軀縱身躍上馬背,扯了韁繩便徑自離開。 然后曠野下便空寂下來,漸漸只剩下一車一馬、一個書生單薄的管家,還有逃到最后只余幾十個尚存的侍衛,伴著他孤單單地站在大漠蕭條的畫面之下。 …… 回寨的路上刮起塵沙,蕪姜已經陷入了沒有意識的亂。 蕭孑攬著她的背,只覺得越來越燙。小衣已不知何時被她繃開,嬌美兀自貼著他的鎧甲輕蹭,似乎鎧甲的冰涼才能夠稍解她干涸的靈魂。 那披風下少女的姿體曼妙婉轉,聽她一聲聲淺噓,便是連定力十足的蕭孑也快要受不住。 呃…… 將士們都有些尷尬,兀自強裝著看不見,窘迫地問:“那慕容煜現今就如同縫中螻蟻,將軍方才為何不干脆一刀子殺了他?” 蕭孑俊顏上都是冷郁:“北逖朝歌劇變,那四皇子權略善戰、文武皆通,倘若逼宮成功,即日便登基在即。他一貫與大皇子慕容煙不和,此刻慕容煙大約已死,慕容煜只怕不剩幾日活路,根本不稀得老子動手殺他!” “蕭哥哥……”懷中的蕪姜輕輕一顫,指尖兀自探向蕭孑的腹廈。那時每每最寵她時才肯無意識喚出的愛稱,蕭孑握劍的掌不自覺一緊。耳畔回響慕容煜方才的一番話——倘若不要她,莫非看她灼成廢人么——驀地咬了下唇,對將士們命令道:“都給我退后五十米?!?/br> “是!”一眾將士聞言如蒙大赦,頃刻便退后開八十米。 蕭孑從馬上一縱而下,抱著蕪姜去了就近的一壘沙丘后。 把她在沙土中平放下來,披風下只見一娓嬌花盛綻,竟是從來沒有過的羞媚。 他心中本來就醞滿醋意,此刻更是如修羅般想要將她征服。那蒼勁的手指勾結開束身的鎧甲,兀自將她扣緊在懷里,毫無前兆地便長驅直入…… 松軟的沙丘隨著女子的嚶嚀一點點往下滑落。到底是有多大的動靜,隔著百米的距離都能夠聽得個氤氳。 將士們面頰上的紅云掩不住,只是尷尬地抬眼看天空。 好在一場暴雨始終未至,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烏壓壓的陰云散去,天際下圓月升起,一片星空朗朗,然后才看到將軍抱著昏厥的蕪姜從矮去的沙丘后走了出來。 將軍一手環著褪下的鎧甲,一手隔著披風攬著蕪姜。 將士們看見蕪姜被將軍岔著抱在懷里,那腿無力地垂蕩著,垂下來的裙裾已經撕成碎條兒,依稀可窺見腿上的淤青斑駁。心里不由發怵。 蕭孑陰郁著俊臉,瞪了他們一眼:“上路,回去?!?/br> 一個個木噔噔“哦”了一聲,趕緊往回寨的方向打馬。 ☆、『第八八回』亂花 天色漸漸暗下來,妲安一直忐忑地坐在屋子里,侍女端來茶水給她喝,叫了兩聲她才失心慌地抬起頭。 其實真的沒有想過再害蕪姜,但是這樣被逼到絕境也是沒辦法。她不對她下手,自己和肚子里的骨rou就要遭殃。后悔也沒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招惹上那個陰柔的北逖七皇子。 妲安撫了撫肚子,心里一百遍的安慰自己,慕容煜一定是想報復蕪姜的。天下人都說他愛蕭孑而不得,上一次試圖抓走蕪姜,就是想弄死她解氣。 所以妲安把藥換了,與其是其它能害死人的藥,倒不如換成媚惑之藥。讓蕪姜與那個七皇子在不得已之下發生關系,那七皇子得了她的美妙,必然不好再對她下狠手。 那藥的分量恁重,少不得需要來來回回經他無數回,等蕪姜醒過來發現身子已經被慕容煜做成了那樣,必無顏面再回來與蕭孑續好。那慕容煜既要帶她走,她再是不甘愿,也只得隨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