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蕪姜趕緊又把眼睛閉起來。 車廂晃了一晃,慕容煜猛地清醒過來。懷里軟熱,低頭看見那小美妞攀在自己的胸前睡得正酣,這才意識到竟然攬著她睡了一整夜。 他發現這個小妞總能在最惡劣的條件下,找到最舒適的棲居之處,怎樣也不會讓自己受委屈。昨夜把她甩出去不知好幾回,后來睡著睡著沒多久卻又爬回來,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額際抵著他的下頜繼續睡得像一只貓。 她在夢里呢喃:“項子肅,我要把你剜成一根根白骨?!庇趾抻衷?。 他猜蕭孑平素定然也這般寵慣她——那個冷心冷肺的家伙,竟然被他遇到一個肯施舍寵慣的小女人——慕容煜心里就很不舒服,想來想去不過意,便也懲罰地把蕪姜箍進懷里,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便也睡了過去。 然而這個姿勢看起來好像很寵愛她的樣子,天曉得天底下的女人他可從來不憐香惜玉,這讓慕容煜很懊惱。他討厭自己的秉性被破壞,便把小白狐拽起來,陰聲對外頭道:“回府邸?!?/br> 卻拽不回,發現她抓著小狐貍的手緊著不肯放。猜她在假睡。 低頭看著那嫣紅輕抿的小嘴兒,怎生忽然想起那天賽場上看到的一幕,看到蕭孑的指尖拂過她的唇,兩個人馬上馬下的相看悸動。他便也用指尖在蕪姜的唇瓣上拂了一拂……沒有感覺。 再狠一點一拂,還是沒有感覺,再要動手,卻被她一口咬住了??吹揭浑p水澈的眼眸瞪住自己,那小臉蛋退了燒后清妍可人,每次總讓他忍不住想咬她。 但是不能咬,免得她以為自己想親她。慕容煜便低啞著嗓音恐嚇道:“松開?!?/br> 竟然不怕。咬得更緊了。 蕪姜冷聲說:“你把它還給我,它是梁狗蕭孑的,我說過要把它曬成rou干!” 他盯著她的小臉蛋,聽完澀澀酸酸:“是他的?他竟然還送你東西……那就更不能還你了?!?/br> 慕容煜撩開袍擺站起來:“本王撿到的東西,從來沒有送回去的道理。連你也是,你身上的一切都會是我的!”說著涼薄的手指便探進蕪姜繃緊的小衣里,用力拽了一拽,把她藏在側兜里的紅玉鐲子拽了出來。 玉身因著少女的體溫而逸散淡香,他討厭這種暖乎乎的感覺。但他猜這個鐲子必然也是那家伙送她的,便陰鷙地瞪了蕪姜一眼,把玉順進了袖子里。 門前兩個臺階,左右各佇一只石獅子。竟然是石的,不是銅也不是金。她還以為他那般愛美麗,定然也很愛擺闊場。 馬車直接望大門駛進去,在空曠的庭院里停下。兩個愛妾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等在院中迎候。 一幕厚重簾子掀開,看見蕪姜隨在慕容煜的身后走下來,便撩著帕子嗤嗤笑:“呀,他把她帶回來了~” “是,她要和我們搶食兒~” 這個環著那個的腰,那個搭著這個的肩。兩雙貓眼兒把蕪姜肆無忌憚地打量,但見她小臉蛋蒼白干凈,肩膀比自己窄了一指,胸也小了一圈。 便又得意地咧開紅唇兒笑:“我猜主上不會喜歡她太久,沒有rou?!?/br> “是,你看她的胸,像一只小梨兒。屁股也沒有長開。她看起來像十四歲~” “天底下還有比我們更美艷的女人么?” “當然沒有。哎呀~~我們好像不應該這樣臭美嘛~~” 將一身艷媚撩來撩去,聲音也像沒有骨頭。 蕪姜看一眼,認出來是那天曠野下被蕭孑一繩子拽倒的兩個愛妾,便沒有搭理。 大清早聒噪的聲音聽得人煩,慕容煜慍怒地叫她兩個閉嘴。他的身量清瘦且高,通體自帶淡香。蕪姜不過只及他肩頭,掠過她身旁,邊走邊褪下披風:“快去給本王燒水沐浴更衣?!?/br> “是,城主?!惫芗夜鼞?,抬眼看了看蕪姜:“這個……新夫人應如何安置?” 新夫人? 慕容煜回頭把蕪姜上下一掃,但見小衣衫繃得嬌嬌緊緊,因著昨夜遮身的褲兒被褪去,此刻裙子貼著臀胯直接把身段蜿蜒,北風一吹便像一彎嫩柳條兒。叫人莫名想把她抓起來,箍在手里扭來又扭去。 他便不想叫她在跟前晃,勾著嘴角冷笑:“沒有甚么新夫人,不過是個撿來的小女奴。阿杰,領她去羊圈?!?/br> “汪——嗚汪——”一只烏黑的大狼犬聞言跑過來,兇惡地沖蕪姜狂吠幾聲。 慕容煜很滿意,貼近蕪姜的耳畔道:“別以為能在本王這里討得甚么好處,但敢跑出這里一步,它會很不客氣地咬斷你的腿?!?/br> 蕪姜睇了“阿杰”一眼,但見它也在偷覷自己,發現她看過來,又傲嬌地扳過腦袋。 蕪姜便不怕它,她也沒想著跑出去,她現在想去的只有梁國。蕪姜便跟著狼狗走了。 兩個愛妾見蕪姜不來巴結討好,不由很是掃興。主上的銀子幾乎全用在他自己的美貌上,王府里除了姐妹兩個、還有洗衣做飯的三五婆子,其余連個女仆也沒有。她們想找個小妞陪自己解悶,還想聽人捧擁自己的美貌,看見蕪姜清素白凈,忍不住就想勾搭她。 纏纏扭扭地跟在蕪姜身后:“我認得你,你是上回被蕭將軍劫持的那個小姑娘,你后來和他好了???我們主上最恨的就是誰和蕭將軍好……他心里愛他?!?/br> “是愛而不得反生恨,嗤嗤嗤~~我真聰明?!?/br> “他應該沐浴完就會叫你去侍寢,不過你不用怕,他侍寢不會叫你爬他的床,他那人沒有情裕,只會讓你躺到半夜就趕你下去。但你穿得這樣破,他恐怕連床邊也不會給你沾。那你就慘了,失了寵的女人會被他從這里轟出去。他那人可小氣,沒有用途的仆從半粒米也舍不得給她多吃?!?/br> 蕪姜裝耳聾,隨著阿杰往前走,心里卻不介意繼續往下聽?!斑銅~”忽然熟悉的綿羊聲把才藏起的記憶喚回,竟在僻角處看到了蕭孑住過的破草屋,還有用柵欄圍起的小羊圈——竟然都被慕容煜原樣照搬了過來。 她便猜他心里必是恨自己,定然想用這種辦法故意折磨她、時時提醒她對蕭孑的恨。但她才不肯進去住,她不要記起那個人一絲半點的味道。 “聽說你是個小耳聾,你要我借你衣裳嗎?如果你需要,我們也不介意也把你打扮得漂亮點,這樣說不定主上不會太早把你趕出去?!睈坻匆娛徑焕砣?,用手指在她跟前晃著。 “好啊,我叫蕪姜,jiejie們怎么稱呼?”蕪姜便對她們笑。 她猛一回頭,差點把兩個嚇了一大跳,愣了一愣,忽而就興奮起來:“嗤嗤嗤~~原來你聲音這樣好聽。我叫阿青,她叫阿白,傳說中天下最妖媚的絕代雙艷就是我們兩個~~那些是我們主上撿回來的羊,他這人愛撿破爛,這次可撿回來不少好東西。當然,如果你不想住在這里,夸我們兩句,或許我們也不介意考慮給你騰出半張床~” 一邊說,一邊迫不及待就把蕪姜往自己的廂房領。那喋喋不休,沒完沒了,一路上倒把自己的主子賣干凈了。 ☆、『第三五回』相媳 梁皇癸祝很惶恐,當即叫人把燕姬的尸首收了起來,又命宮女們速速將衣裳披起。 言辭耿耿,痛哭流涕,說把人頭掛上燈臺是為了臥薪嘗膽,為了日夜提醒愛將被燒死的冤屈;又說用三座城換回蕭孑的腦袋,只因想讓他能夠魂歸故里,不想卻被那慕容七拿顆假頭騙了,差點兒訛去他辛苦打下的三座城。 蕭孑默默聽著,只是單膝跪在地上負荊請罪,并不予以過多回應。 癸祝和三個佞臣做賊心虛,君臣四個躲在宮里縮頭縮腦了三天。本來還怕蕭孑會不會提刀殺進來割了自己腦袋,但見他還與從前一樣,每天除了被老爹押去相媳婦,其余只在城中騎馬晃蕩,并無其他動作,適才稍微松了口氣。 不幾天便在早朝時候特特給他提了兩階,從三品征虜大將軍晉為正二品鎮軍大將軍;邊關的將士亦各人多賞半月餉銀,外置一套冬常服。 又令全城每家每戶須得各出一名女子與蕭孑相親,解決他的個人終身大事。從官家到百姓,但凡他看上哪家的姑娘,哪家姑娘便不嫁也得嫁。 那消息一傳出去,不出半個時辰的功夫,全城的縞素便消失貽盡,沒有人想再替他多守半刻喪了。藏在暗處的酒rou帶著熱氣大搖大擺端上桌,妓院和賭坊的生意繼續磕磕巴巴,貪官污吏也依舊不敢痛快享樂……蕭閻王沒死,苦日子該怎樣過還和從前一樣過。 最高興的當屬蕭老大人蕭韓,雖然當天去找李屠夫退親,那李屠夫死活不肯,一定要用五十兩銀子擺平,叫他rou疼了好半天。但是兒子沒死,自己憑白撈了個一品公爵,還省了一筆龐大的媒婆費,算算這筆賬又實在劃算。 他樂得合不攏嘴,在祖宗跟前三拜九叩,不曉得陵春城里的姑娘們多少惆悵。 如意樓是官辦的宴客樓,午后時分,待嫁姑娘們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被官媒領著從三層樓上一直排到大門口。此刻正值細雪紛飛,那門前紙傘朵朵,遠看去好一片花團錦簇。 聽說劫后余生的蕭將軍要海選嬌妻,那蕭將軍乃是與慕容七皇子并列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奈何命格孤煞、嗜殺冷血,姑娘們心中雖戀慕到底卻惶怕,惴惴不安地等候著,盼望被淘汰,又奢望美貌能被他多看一眼。 三樓雅間上小窗半開,落雪夾帶著細雨沿屋檐滴落,落在窗外湖畔上淺唱叮咚。 侍郎家的二八千金美目顧盼,凝著蕭孑清俊的顏骨:“聽說將軍前生孽重,三歲殺生,十三歲上陣殺敵,算算也有十年,將軍可有想過他日卸甲……” “你要問什么?直說?!笔掓葜灰u蒼色刺藤紋圓領袍,墨發用青玉綰束,倚在茶座上了無心緒地捻著劍鞘。從大漠沙場歸來的他洗去仆仆風塵,此刻一身雋貴惹人貪看,奈何鳳眸微覷,語氣亦冷冷淡淡。 姑娘怔了一怔,只覺得那眼神看過來似帝王般威冷,叫人莫敢直視。然而這懼卻又催生出情愛,又怕他、又渴望得他的征服。便大著膽子又問道:“那將軍除了殺人還有什么其他喜好?……我是說,今后一起……不好總是聞見血腥,也須得些琴棋書畫的情調?!?/br> “除了殺人便是放血。還有別的問題???沒有你可以走了?!币蝗撼C揉捏擰的女人,叫人毫無交談的興趣,蕭孑不耐地斂回眼神。 怎生心中總是塞滿那個小妞的模樣,想起夜色下她亮濯的眼眸:“項子肅,我今晚跳得美嗎?可有你們中原的女子好看?”、“你是那條爬過她的毒蟲嗎?……那條毒蟲從前一定沒爬過別的女人,我連舌頭都被他爬疼了?!?/br> 天下的女人沒有敢跟他,一邊貪慕著他的英姿,一邊又對他戰兢畏恐。倒是她,傻了吧唧地黏上來,喜歡時纏得你沒處是空閑,惹怒了便抽鞭子使壞脾氣。早先覺得惱人得不行,這會兒卻想把她抓進懷里,當著這些女人的面寵給她們看看。 命張嵇去找人,這許多天過去也不見來消息,不知道此刻正在甚么地方。狗皇帝雖給他晉了兩階,卻只是賞了個空頭的名號,看起來并不打算再放他回邊關。但沒逼到那份上,他還并不打算反他,希望不要把他逼得太過。 “嗚嗚嗚……”又換了一位姑娘,一路被家仆哄著拖著走上來。身子還沒在凳子上坐下,聲音已經嗚咽開:“為什么不是jiejie偏偏是我?你們就欺負我這個沒有倚伴的庶女???我不要,我死也不要嫁給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 眼睛不看人,只是五指扭擰著手帕。 蕭孑驀地想起蕪姜抵在他胸前,眼睛在他衣襟上蹭來蹭去的小模樣。心里浮躁起來,便將茶盞一擲,從回廊上繞過姑娘們走了。 細雪初停,公爵府上戒食正在與蕭老爹嘀嘀咕咕,看見師哥沉著一張臉大步將將走進,趕緊把嘴一閉,不說了。 蕭老爹正聽得不過意,急著催問道:“還沒完呢,劫持了個小妞然后怎么樣?”回頭看見兒子回來,便顛著老腰走過去:“相得怎么樣?可有哪家姑娘順你的意?” 蕭孑不應,冷漠地擦過他身旁往里走。 個死龜兒子,打小就這么一張臭臉,和誰都不親。氣得蕭老爹攆著他的步子大罵:“就不會扯嘴皮子笑笑?這都相了幾十個,回回把人姑娘冷哭!全京城能找的都給你找了出來,存心叫你爹我斷子絕孫么!” 戒食跟在背后吭哧:“我師哥他心里有人,他只對那小妞一個人笑,剩下的他誰也看不上?!?/br> 蕭孑陰涼地瞪去一眼,低頭看見老爹鬢角的白發,便扯扯嘴角道:“等我三兩個月,開春給你帶回來一個便是。若不然你自己看上哪個,隨便把哪個拉回來?!?/br> 蕭韓被兒子這猛一回身,差點踉蹌撞倒。但蕭韓才不信這龜兒子的鬼話,今次皇上封了他個鎮軍大將軍,卻只言不說放他回邊關,必然是對他心存防患??催@小子整天悶不吭聲的,也不知道內里在打著什么主意,從小心思讓人摸不透,就怕在謀算著把那狗皇帝殺了篡位。 蕭家多少年忠烈的牌子可不能砸在他手上,氣得拿起掃帚就撣:“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等等等,等你帶回來老子早就進棺材了!我但凡還剩一個兒子沒被你克死,也不守著你這個小閻王續香火!我告訴你,今次這親,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明天是最后一天,怎樣你也得給我挑一個媳婦帶回來!” 蕭孑木木然挺拔著身軀,只是任由著老頭子打,反正乎無關痛癢,小時候就沒少挨。 正自鬧騰著,看見一名信差風塵仆仆地從外面踅進,雙手打了個拱,遞上來一只包裹:“將軍,從邊塞寄回的要件?!?/br> 戒食眼睛一亮,努著嘴對蕭老爹道:“喏,必是那姑娘來催債的!” 蕭韓聞言忙不迭地搶在懷里,只見里頭一襲明艷簇新的新娘服,還有兩件姑娘的小衫子和小褲。 他兒子打小還沒受過小妞送東西呢。名聲實在是太惡,小時候其余王公世族家的小子都有女孩兒送小禮,自個兒子難得十四歲回京城述趟職,立在一群小白臉少年中不曉得多少英姿勃發,一個個姑娘見了他卻都跟見了閻王。天曉得當爹的看在眼里有多心疼,暗地里托人做了封假情書送過去。那龜兒子竟看都不看一眼就甩去了樹梢,一雙鳳眸冷冰冰地掃過來:“化了多少銀子?” 把個當爹的窘迫得不行,想他一出生就沒娘沒姐疼,背過身不知拭過幾回眼角。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那掃帚吧嗒一聲落在地上,一邊抖著衣裳一邊拷問蕭孑,問是哪家的閨女不走心,幾時竟然被他小子套了去?又問那丫頭這會兒人在哪里,怎么光見衣裳不見人? 果然沒死么,蕭孑嘴角悄然勾起笑弧,懸著的一顆心稍定了定……他倒是沒想到蕪姜還會托人給自己寄東西,還以為她應該恨不得此生與他兩不相見。所以其實還是舍不下他對嗎?雖然知道了他是誰,但依然還是放不開。 也是,那般愛纏人,又哪兒能真正離得了他多久?就是太可惡,想叫他去接人就直說,偏用甚么新娘服做暗示。 一時間滿心里都被那情愫占滿,懶得再去回老頭子的話,反正早晚把人帶回來交差就行。 蕭孑用劍梢把包裹提拉過來。 窸窣—— 布縫里忽掉出來一紙信函,彎腰拾起。但見寥寥數行字,怎生卻看得他一下子眉頭蹙起。 那信上說,當夜弟兄們兵分幾路追蹤,匈奴莽匪卻多數已中毒身亡,胡虜亦四分五散不知去向。只找到兩件小衣裳,但不見了姑娘的蹤跡。信末又附嘆息,道命運之事也無奈,嫂夫人那般稚嫩年紀便遭此不堪變故,怕是已無顏再回來見將軍,更不知是否在逃亡過程中又與誰人結為患難姻緣?,F一并把新娘服寄回來,囑將軍不要太過傷懷,天若眷顧,有緣總會再見之意。 話說得這般含蓄,張嵇那個莽夫可不識字,必然是叫人代筆。然而甚么叫嫂夫人遭此不堪變故,甚么叫怕無顏再見將軍? 蕭孑撩開包裹里的小衣裳,只見那裙裾下幾點淡淡殷紅,衣領后還有血跡。耳畔不由掠過當日戒食所言——“看見她脖子上戴著鐵環,額頭也被畫了記號,擠在一群女人堆里推推搡搡著走出來?!毙牡撞恢膬罕泸嚨爻榱艘怀?。 他曉得她是舍不得死的,那丫頭怎樣也會扭擰著活下去。但不知道這會兒是跟著難民逃竄,還是被那個無孔不入的慕容煜帶走。心中不由焦躁。 蕭老爹還在抖著新娘服問戒食:“難得這小子失蹤了兩個多月,給我找到個兒媳婦??雌饋硌绢^個子不大,是誰家的姑娘?” 戒食很得意,看師哥這下還想怎么瞞?那妞做的rou可好吃,要能把她帶回京城養著,他以后哪兒都懶得再去了。 戒食說:“可不是,胡人收養的漢女,今年才十四歲,也不知道哪個筋不對頭,被我師哥迷得不要不要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