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這就對了?!?/br> “可、可我好不容易才求了碧云回到二小姐身邊做二等,一旦被查出來,我怎么辦,我死也不離開國公府?!?/br> “你這人,膽子既這般小,又何苦托我給你想法子做一等,我絞盡腦汁的給你想了個法子,你如今偏又不用了。罷了,就當我白cao心。東西還我?!?/br> “好jiejie,我這不是和你嘮叨幾句嘛。我是打定主意要把喜鵲拉下來的。哼,她既能給我使絆子,就別怪我反擊。這叫一報還一報。行了,白沫jiejie你回去吧,等著我的好消息?!?/br> “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br> ☆、第85章 墓葬之變 在峰巒疊翠的高山上有一座雕檐畫棟的建筑群,這建筑群的規模比之親王稍遜,但想是多代積累的緣故,大大小小的墳冢無數。 洛文儒孤身前來,直奔奉先殿。 一進來,左右一瞧,洛文儒便大皺其眉,這奉先殿里供奉著洛家的列祖列宗,守墓人竟然偷懶令貢品蒙塵?! “老翁,老翁何在?”洛文儒呼喊幾聲,細聽無人應答,心中越發不滿。心想:守墓人乃是洛家一位鰥居的族中老人,十多年來侍奉祖先,一直兢兢業業,怎么會開始躲懶了? 莫不是,在無人監督的時候,這老翁本就是如此懈怠祖宗? 那還了得。 這樣的守墓人不要也罷。 心中如此打算,卻并不為此等小事擾心。便熟門熟路的自香案下拿出一個干凈的抹布,開始抹除灰塵。 口里喃喃自語道:“父親,不知從何時開始,繼母變了,我早有察覺出蛛絲馬跡,暗里婉言勸諫,繼母卻一意孤行。父親,我心中已有定論,卻猶豫不決,繼母的賢惠被人傳頌,兒子若對繼母不敬,心頭難安不說,還會被人戳脊梁骨。但是父親,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做出決斷了。父親,您可能明白我的苦衷嗎?” 彼時,殿外傳來仿佛醉鬼調笑的說話聲。 “哥哥,這國公府不愧是國公府,一個點燈的燭臺就值這么多銀子?!?/br> “這算什么,我實話告訴你,那墓葬里好東西多的是,等你幫著哥哥把墓葬門再封上,咱們兄弟倆一起發財,然后遠走高飛?!?/br> 洛文儒頓時大怒,左右看看無趁手的武器,便將蠟燭拆下,將金質燭臺藏于身后,默默來至大門背后躲藏,等那兩個酒鬼進殿,猝不及防便給了他們一人一下。 二人不想門后有人,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洛文儒身單力薄,怕這二人醒來后對他不軌,想了想立即將這二人的腰帶解了下來,將他們牢牢捆縛。 燭臺對這二人的傷害并不大,只是昏厥了片刻就轉醒過來。 但見這二人,一個長的賊眉鼠眼,仿佛地洞子里爬出來的,而另一個則是瘦條條的身板。 “你們是何人,誰人指使你們偷盜我洛家祖陵,快從實招來,若不然,送你們見官?!?/br> “你又是誰,我們是這里的守墓人,知道這是誰家的祖陵嗎,京里魯國公府可知道?”瘦條挺直腰板,一副“我是大爺,我有靠山”的得意模樣。 洛文儒冷笑連連,“你大爺我就是魯國公,你們可知道?” 二人大驚。 賊眉鼠眼只是一頓就做出昏厥模樣,洛文儒當即一燭臺扎入此人小腿,登時哀嚎聲起,仿佛能沖破穹頂似的。 “說,誰指使的,原來的那個守墓人被你們弄到哪里去了?”說著話,洛文儒又給了賊眉鼠眼一燭臺,登時那原本就被血染紅了的褲腿更觸目驚心起來。 “大人饒命,我說,我說。我們也不知是誰,只說是魯國公府的,給了我們銀子,讓我們辦事?!?/br> “辦的什么事?” 賊眉鼠眼支支吾吾起來。 洛文儒舉起燭臺威脅,賊眉鼠眼連忙都招了出來,哭的鼻涕眼淚橫流,“是、是讓我們挖開一座墓。我們拿了銀子辦事,來了之后發現那個守墓的老頭脾氣臭,給我們銀子的那個人就要我們滅口,我們可不敢,便與老頭周旋,那老頭是失足跌下山崖摔死的?!?/br> 遂又將挖的哪座墓,干了什么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洛文儒一聽,除了震驚便是悔恨。 來至葬了父親、母親的墓xue,才將到達主墓室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臭味,洛文儒心中大痛,踉蹌扶棺,往里面一瞧,登時雙眼淚流,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母親,兒對不起您,兒子該死?!?/br> 燕京有一條聲名遠播的古玩街,王孫貴族,紈绔子弟常來此消遣。 街道上,有些爺拎著鳥籠逗趣,有些遛犬,還有人專門搭建了戲臺子,在戲臺子上聚集了富豪子弟斗雞,便那些穿綢配玉的公子們,不管老少,圍著兩只畜生爭吵的面紅耳赤,地上扔的銀子甭管大元寶還是銀角子,到處都是,這賭一把便足夠尋常人家過活一整年的。 錢金銀的珍寶閣就在這條街上,占地甚廣,規模尊貴氣派。 “東家,圖紙太多,緊趕慢趕的只做出了五分之一,您看看?!狈€重的青年掌柜將錢金銀引至柜臺上,上面鋪著紅錦,錦上放著各色精美的首飾,并一些不倫不類的玩具。 “不錯,剩下的抓緊?!?/br> “東家放心,大師傅說了,他晚上不睡也要盡快把東家要的都做出來?!?/br> “那也不必,仔細熬壞了身子,他可是我花大價錢挖來的巧手。你包一個大紅包給他?!?/br> “是的,東家?!鼻嗄暾乒裥Φ溃骸安恢獤|家哪里找來的構圖師傅,這些首飾的花樣子柳師傅那么一個眼光高的都不吝夸了幾句。只是這些玩具令人哭笑不得?!?/br> 錢金銀笑的與有榮焉,但目光一掃向這些千奇百怪的玩具,他只能囧囧有神了。 “這是……”錢金銀在一堆玩具里面找出兩個瓷偶,翻至背后便見幾個字,一個瓷偶上寫著大魔王,另一個瓷偶上寫著小可憐,又觀這兩個瓷偶的形態,還真是貼切。 錢金銀忽的憶及往事,臉上笑痕一收,若有所思的道:“把這對玩偶的圖紙找給我?!?/br> “是?!?/br> 片刻后,圖紙已在錢金銀的手上。 窗外的日光透過紗撒了進來,在圖畫上跳躍,便只見那個頭上長了角的大魔王滿面猙獰,身上不斷的有血水滴下來在腳下形成一灘一灘的血,小可憐哭的眼淚汪汪,身后是碧藍清澈的汪洋大澤,仿佛淚水哭出來的。 在這張宣紙的右下角有幾個稚拙的小字——人之初,性本善。 他一遍一遍的摩挲,面目和大魔王一樣漸漸猙獰,當目光定在小可憐的圖像上,猙獰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固執的不贊同,是憐惜,是疼寵。 青年掌柜不敢出聲打擾,但卻不得不打擾,便試探著道:“東家,不知是何緣故,今年宮里娘娘要用的首飾單子沒給我們,奴去內務府打聽才知道,被平南侯虞家的門人接了去,原來今年他們府上也做了這一行的生意,隔著咱們店不遠的千祥寶齋便是他家的?!?/br> 錢金銀收起圖紙小心揣入懷內,起身道:“不必在意,截了我多少銀子的生意,我讓他們十倍還回來?!?/br> 這些紅塵之中的俗物,忽的就令他厭煩起來,賺再多的錢也沒了趣味兒。也許阿瑤說的對,這些都是阿堵物。 思念突然而至,他即刻就想抱著她,和她躺在一處,詩情畫意的看窗外花開花落,云卷云舒。 他失笑,自己這大俗人也要清雅起來了不成?果真是近朱者赤。 遂毅然騎馬離去。 慈安堂。 悄然沉寂中秀容腳步輕輕而來,仰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忽的睜開眼,掙扎著坐起身子,壓抑著興奮的問,“藥粉給了?” 秀容點頭,憂慮的看老夫人一眼,心中惶惶難安,“老夫人……” “你要說什么?”老夫人斜睨秀容。 秀容打了個寒顫,壓下心中疑慮,吞回想要問的話。 彼時一個丫頭來稟報,道:“國公爺回來了,現已在來慈安堂的路上?!?/br> 老夫人桀桀怪笑一陣又扶著床欄粗喘,“好,好,就讓周氏嘗一嘗,一日之間失去兩個摯愛的疼?!?/br> 秀容大驚,心道果然,那巴豆粉決然不是巴豆粉。 秀容花容失色,尖細著嗓子低聲質問,“您下了死藥?!” 老夫人枯瘦的手一把攥住秀容的手腕,“我的好丫頭,你要退去哪里?過來吧,跟著我,哪里也別去?!?/br> 秀容慌亂之極,白著臉強辯,“不不,奴婢沒要去哪兒?!笨伤齾s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腳了一般,一個勁的后退,拉扯的老夫人從床榻上掉在腳踏上,可老夫人死死扯住秀容的手,這只枯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手仿佛是一個鎖,鎖的秀容喘不過氣來。 老夫人眉眼獰惡,猶如地獄里爬上來的鬼,“好孩子,別離開我,過了今日我便是這國公府真正的女主人,而你必將成為我的左右手,好孩子,我認你做干孫女,為你說一門望族夫婿如何?” “我不要,不、不,我要,秀容多謝老夫人?!碑吘故歉死戏蛉硕嗄甑难绢^,此刻她逐漸鎮定下來,心道:我身強力壯,老夫人油盡燈枯,我一時掙脫不去,只能靜靜等待機會,千萬能來得及阻止才好。 便和顏悅色,恭恭敬敬將老夫人攙扶起來,抱至床榻。 老夫人趁此機會,將一顆藥丸強行塞到了秀容嘴里。 入口即化。 “你給我吃了什么!”秀容悲憤一啼,隨后驚叫聲戛然而止,秀容掐著自己的嗓子,嗚嗚嚎叫,發現果然啞了,她害怕了,趕緊跪下求饒。 老夫人去碰秀容,秀容下意識的躲避,而后又強顏歡笑的送上自己的臉給她摸。 “秀容,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還是個心思靈巧的,我不能讓你壞了我的事兒,你很忠心,可嘴巴不老實,為了防止你亂說話,還是從此以后做啞巴吧?!?/br> 隨后老夫人又將客居在此的孫菲兒叫到跟前,在孫菲兒和秀容的眼皮子底下將一包艷麗的粉末倒入芙蓉百合粥里,輕輕攪拌之后,艷麗的粉末消失無蹤,老夫人便和藹的告訴孫菲兒,“這是讓男人即便不知道你是誰也一樣喜歡你的藥?!?/br> 孫菲兒心頭惴惴,心道終于無計可施要走到這一步了嗎? 秀容心頭驟駭,心里知道這絕對不是春|藥。老夫人自知時日無多,她這是擺下了破釜沉舟的宴。 “你姑母又來過了,你可知道你該做什么?”老夫人嘴角帶笑,慈祥的問。 孫菲兒羞的臉色通紅,蹲身行禮道:“是我們無禮了?!?/br> 老夫人又笑了,一邊死死抓著秀容的手一邊道:“我就喜歡你這知書達理的孩子,可是菲兒啊你知道嗎,知書達理可是達不到你的目的的哦。想想你母親和你弟弟吧,如若他們都是沒有分量的,那么就想想你自己的前程吧。如若你完不成你母親的期待,她會把你如何處置呢?” 孫菲兒緊繃著身軀,死死咬住下唇。半響兒后,慢慢走向那盅芙蓉百合粥,舉輕若重的端了起來。 老夫人開還大笑,夸獎道:“好孩子?!?/br> ☆、第86章 生死之間 夏日憑欄,風送荷香,令人熏熏欲醉。 廊檐下,竹簾玉璜輕輕搖,流蘇隨風擺。 石桌上,靜靜擺放著筆墨紙硯,墨梅獨枝端硯里有墨汁nongnong。 洛瑾瑤一手執玉管,一手端著綠銅酒樽,輕輕的晃,里頭的半杯清液便隨之淺蕩。但見她,眉頭一會兒蹙起一會兒舒展,一會兒朱唇笑開,一會兒又抿嘴思索。 碧云捧來一支粉艷的紅荷,輕輕插入玉凈瓶里又悄悄的離開幾步,安靜的伺候在側。 淡淡的酒香飄入鼻端,洛瑾瑤忽的有了靈感,落筆便是:水榭把酒向東風,守著窗兒,鳥雀呼情,閨中瘦,念去去相別有時……歸來否? 擱筆,起身,懶懶伏向欄桿,拿著魚食逗弄魚兒。 秋夢瞥頭望了一眼,便是一聲笑,惹得洛瑾瑤回過頭來瞪她,魚食撒了一地。 “奴婢閉嘴,不說,什么也不說?!鼻飰糈s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