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孫茗自從懷孕,還沒這樣在他面前赤條條的,又因肚子凸顯出來,被他攙著走出水池的時候,就被他火熱的眼睛盯得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李治把她扶至池水邊的椅子上,又拿了干透的巾子幫她擦身,知道她現在行動不便,也不能彎腰,就幫她下邊也擦干了,鬧得她羞紅著臉,撈了一旁的寢衣,就將臉埋進衣服了。 李治一抬頭,就見她這副樣子,心里覺得好笑,卻也沒說什么,又拿她小衣幫她穿起來。 孫茗被他扯掉手中的衣物,靠在他胸前由他穿著小衣,這樣貼身的服務,她面上的紅霞就沒退下去過。 李治自己也不好受,哪里知道就這樣被勾了興致,一時沒忍著,在她明顯又大了一圈的玉桃處捏了捏,引得某人發出一聲嬌吟…… 這身衣裳,足足穿了一刻功夫。 孫茗見李治硬生生地忍著,出了浴室,坐在膳桌旁,偷偷地瞧著他笑…… ☆、第44章 肆拾肆 孫茗懷孕初期,因胃口不佳,被阿娘秦氏壓著各種進補,如今肚子方三個月多一些,反而開始敞開胃口各種吃起來。 李治坐在一邊,用了膳,拿娟子拭了拭唇角,置在桌邊,就看到她口中仍是不停。提了筷子,幫她夾了些遠于她面前的花菇鴨掌、繡球干貝、羅漢大蝦,把她碟子都堆得滿滿的。孫茗也都笑納了,不一會兒就全入了她的肚子。 原來是為她吃不進東西發愁,現在見她吃了這樣多,李治又愁上了。 置了筷子,他是不敢再喂她吃東西了,又看了看她藏在襦裙里的肚子,才與滿口都是雞rou的孫茗說道:“我看你肚子這樣大,都是吃rou吃的吧?” 孫茗頓了頓,再慢條斯理的把東西嚼爛了吞入腹中,朝他拋個媚眼:“人家餓嘛……你不是叫我多吃一些?如今我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的份,你敢攔著?” 李治無非見她吃多了些,說出口就成了這句。見孫茗這樣回他,不由得一陣好笑:“知道你能吃會跳的,我高興還來不及。這就不吃了?飽了?” 孫茗也停了筷子,見李治問她,才意興闌珊地道:“剛才還不覺得飽,一歇下來,就覺得吃得盡夠了?!?/br> 李治見了,也就扶著她起身,兩人一道去庭院里散步。因她懷著孕,李治也特意迎合她,放慢了步子。 孫茗挽著李治,看到有幾個眼生的內侍在庭院里忙緊忙出地給移花換盆,送來了好些秋菊,顏色紅的粉的紫的這類多一些,也有綠色,黃色的少,白色就更沒有了…… 還新撥了個內侍過來伺候這些嬌花,就是在園子里與她介紹菊花的陳來。 “怎么想起挪了菊花回來?”她原先也沒提出要在庭院里移栽菊花,今天之前,李治也沒這么干過,這才有此一問。 李治也是聽了王福來回稟的園子里發生的事情,這才吩咐下去,讓人移了些秋菊進來。既然她喜歡看,那看看心情也會更好一些。李治瞧了眼幾盆品相好的,心里還在想王福來會辦事,這些菊花顏色喜慶,又道:“喜歡什么,就與我說,不過幾盆菊花而已,讓你多瞧上兩眼,就是它們福氣了?!?/br> 孫茗原先并不特別愛菊,不過這些花被栽培得格外好看,又被李治一番話哄得眉開眼笑起來:“就會哄我開心,也不知道說的真的還是假的?!毙那閰s很好的湊近擱在架子上的一盆藝菊。 李治想起王福來的話,忽然問起:“聽說,你在園子里,罰了徐良媛?” 王福來不過是聽到有內侍見著徐良媛站在孫茗身后,站了許久都沒有動,只當時罰她站在那兒,再加上徐良媛從回去后,面色實在算不上好,所以就在李治回府后,把他聽到的話都說個李治了。 孫茗漫不經心摸著花芯,拿秋水眸子橫了他一眼,道:“誰傳的這話?”一邊朝王福來看去,見王福來瑟縮了一下,就抓著李治的袖子撒嬌起來:“人家不過去逛逛,不想見人罷了,是她站在那邊擋了我的道,我還沒說她呢,只是沒理她罷了,竟這樣壞我名聲!” 李治是知道她從來就沒存過什么壞心思,看人都往好的地方看,只是不想理會的人不愿意搭理,說到底,就是心眼太實誠了。抓起她的手,又輕輕地捏了捏,看著她道:“既然污了你的眼,以后就讓底下的把人趕走就好。你自己現在是有身子的人,別氣壞了自己?!?/br> 然后擁著人回屋子,在孫茗看不見的時候,沉著眼瞟了一眼王福來。 王福來不防有此一著,愣了愣神,忙不迭地跟上去,心里是一陣后悔。這話傳的,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了,早知道應該問個清楚,再把話給說圓了…… 把孫茗安置好沒多久,李治就邁出屋子,盯著王福來問:“以后再將你孫娘娘帶進這種話里,你甭到我跟前了?!?/br> 王福來被唬得跪了身,忙點頭稱是,又道:“定是徐良媛叫了內侍,傳出了這樣的話來,奴婢這就去查?!毙睦锸前研炝兼铝R了個半死。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李治沉吟半晌,道:“不用,把人挪到櫳翠苑去?!?/br> 那櫳翠苑是內院里邊最遠的院落了,地方又小,最關鍵的是,距離太子書房也好,孫茗這里的沁香明景色也好,實在是很遠,且原本也是不作他用的。王福來也沒料到,太子殿下就這樣把人打發地遠遠地。你說,好好的一個小美人,還是才女呢,何至于就這樣浪費了…… 李治并不想去查這樣的事,反正于他來說,那徐婉不過是個并不相熟的人。不管是孫茗厭她也好,還是她自己耍的心計也罷,他并不對來龍去脈感興趣。 對王福來一番吩咐后,他就轉身回了屋子。 孫茗并不知道李治背有什么鬼,也是許久之后才知道,他把徐良媛打發到那么遠的去處。 等夜深的時候,子時剛過半。李治將手上的奏疏一收,伸個懶腰,看了眼窗外月色朦朧,起身往床榻邊去,不消片刻,就鉆進了被窩,一手摟著孫茗。 兩人挨得這樣近,微涼冷冽的氣息和溫暖懷抱一靠近,熟睡中的孫茗迷蒙間,眼就露出一絲細縫,拿臉蹭了蹭他的胳膊,換了個更舒服地姿勢。 李治一手在她面頰上摹挲著,不忍道:“可是又吵到你了?” 孫茗正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沒有,睡得好著呢?!比缓蟛煊X到他的手又往下游弋起來,孫茗發散著鼻音道:“別鬧,太醫說得過了五個月才能行房?!?/br> “噗……”李治一面笑著,一邊用手輕輕在她翹臀上一拍:“趕緊睡吧?!苯諄?,他忙得暈頭轉向,實在是哪有心情做些什么。 …… 時間平緩地滑過,一轉眼,到了雪窖冰天的時候。 花蕊一大清早就從園子里的梅花林折了幾支梅來,又在院子里與小丫頭們一番說笑,這才走進堂屋里,抖落了一身的雪渣子,又在炭盆邊烤了烤,渾身都開始暖了,才敢進入內室。 花枝剛把衣櫥里的衣物備好,就看到花蕊手捧著梅花,插入早就備好的凈瓷瓶,又拿剪子修剪一番。 這時,見孫茗動了動,忙走近床榻邊看看動靜,就見她睜了睜眼。 孫茗如今將近六個月的肚子,卻大得驚人,如今翻身都有些困難了,花枝湊近去看,無非是以為她又要翻個身接著睡,現在看她自己先醒了,就問道:“娘娘可是要起了?” 屋子里置了炭盆,熏得整個房子都暖洋洋的,又燃了梅花香薰,輕輕一嗅,就聞到一絲絲淡淡的香氣。 孫茗又躺了會兒,才被扶著起身:“什么時辰了?” 花枝為她合上衣,答道:“巳時將過?!?/br> 又是睡到將近中午才起,她也并不意外。起身收拾完后,就到堂屋里用膳。也因為她現在不方便跪坐了,椅子總算是正經地利用起來,又做了套金絲楠木大方桌,專門就是給她用的。 現在小娘子也不被抱到外面去了,外頭冷,就給它堂屋里安了個小窩。只是李治現在不許她玩貓,就只能拿眼睛看看。所以她坐在椅子上吃,那小娘子就縮在桌角邊啃魚rou吃。 習慣用了膳食后散步消食,順帶鍛煉鍛煉身體,是以剛歇了筷子,花枝就扶著她起身,又拿了斗篷披在她身上。 李治知道她怕冷,就使了內侍,每日在她散步的時候,先把皮毯都鋪到回廊上,等人回了屋子,再把皮毯一卷,給收起來,省的被雨雪浸濕、被風塵臟污。 看到亭廊外開得燦爛的山茶花,孫茗隨手指著粉白相間的一盆,與站在一邊侍弄花草的陳來道:“像這樣的,幫我剪幾支漂亮的?!?/br> 等回到屋子,看到備上來的幾支茶花,上邊還掛著霜晶,透著絲涼氣,與花枝道:“等晚些,叫小廚房備上牛rou羹,合著熱鍋子一起裝進牛車里,去宮門口侯著殿下。這幾支茶花開得這樣好,也一并送去,先給殿下看看,也叫他高興高興?!?/br> 花枝應聲下去了,花蕊上前,給她端了花茶,見她喝了兩口,就把茶盞放置一邊,就給她出起主意來:“娘娘,外邊天寒地凍的,也不方便出門,不如,讓夫人過府,與娘娘解解悶?” “不必,現在阿娘還忙著阿英春闈的事情,心里恐怕還擔著心,哪里好叫她過來?!闭f起這個,想起來還得問問李治,次月春闈的事情。她自然是為了自家打探的。 等李治從宮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侯在宮門口苦著臉的王福來。 一上前,王福來就躬身道來:“孫娘娘遣奴婢過來迎殿下,殿下,車里備了牛rou羹,可要用些?” 李治心里頗覺意外,卻也沒說什么,幾步走到牛車,一撩衫子,就跨了上去。 王福來一愣,隨即立馬叫小子們駕車,往太子府回去了。 坐在里面,鍋子還喂著火,他就是剛才有一身的寒氣,眼下也已經渾身泛起暖意來。拿了一邊備著的小碗,從鍋子里盛了一碗,不一會兒,還有些燙口的牛rou羹就一碗下肚了。這才發生一聲喟嘆,挾起幾株新折的茶花,看著看著,就笑起來。 等他回去后,一手擷著茶花,悠閑地邁入沁香明景。 孫茗正巧在吩咐人,讓人在桌上搭上熱鍋子,見了李治進來都沒空理會。等了好一會兒,李治都坐在一邊,被暖爐烘地都快打盹了,她才放下手頭的事情,走近他身邊。 知道她喜歡走動,他也時常由著她,現在見人都走近身邊了,就把她拉下來,看她紅撲撲的臉,還是忍不住說道:“這些小事,吩咐下去就好了,何須你親自看著?” “反正也是閑來無事,”孫茗看了看侍婢們都下去備食了,屋子里也沒其他人,就問起他來:“如今可是忙著春闈的事情?看你這樣忙,又有好些天沒有好好休息了?!?/br> 現在不光忙于國事,主要是李世民的身子越發不好了,有時早cao都坐不了太久,所以政務都壓在他身上。她現下問起,他就答道:“不光如此,還有過年食俗、請宴,接下來就是元宵,事都趕一塊兒了?!?/br> 說起來,李治即刻就想到她娘家兄弟春闈的事情來,就安撫道:“春闈你就寬心吧,弘文館學士和吏部共同監察,等過陣子,他們把試題定下來,我幫你托人回去,為你兄弟掃掃路?!?/br> 孫茗頓時就驚呆了……這是公然作弊,有木有?! “這……這也行?”她是不清楚這個時期是怎樣科考的,但是考題泄露這種事,不是死罪嗎? 李治又道:“只是考題罷了,行文書寫還得靠他自己?!迸f時,皇帝也想立起得用的手下,就將題悄悄泄露,只要混進了殿試,其他都是無妨的。這叫,朝中有人好辦事。 孫茗是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言下之意,就是給孫英開卷考。像科考這種看文辭的考法,是沒有所謂的答案的…… 好吧,這件事暫且不議,她一手撫著肚子,又提到:“昨日你回得晚,我也沒與你細說,太醫號脈的時候,說我這胎動靜這樣大,肚子也比旁人大了些?!?/br> 李治聞言,也朝她腹部探頭看去,如今六個月的肚子,比蕭氏七個多月還要大了一些,也皺眉問道:“太醫還說了什么?可有不好?” “尋常都叫太醫過來看的,都說正常,脈像也正常,只是……我還是有些怕?!彼脒€歡心地想,會不會是雙胞胎來著,只是太醫始終沒有個診斷,她也不好真的問出口,是否腹中有兩個孩子,萬一不是,叫李治白高興一場,又要叫其他人笑話。 再來,隨著肚子一日日跟吹氣球似地鼓起來,她現在也時常心慌慌地害怕起來。在這年代,遇上難產什么的,基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何況她這胎還是頭一胎,生的就更艱難了。所以,聽到太醫說,她這一胎恐怕胎兒養得太大,于母體無益,才驚覺,是否補得太過了? 她就把事情往這方面一說,李治連忙摟著她,安撫起來:“別想太多,你不是早就注意進補的事宜了嗎?” 被他哄了哄,雖然心里還有些憂慮,卻也沒之前那般驚慌了。反倒李治自己,因她的話,眉間是久不見疏朗,想了想,又親自去把太醫叫到跟前詢問才能放心。又叫了王福來,令他明日去將自己的乳母也一并帶過來照看。 對孫茗來說,孕中蒸包子懷著胎,外面又去不得,等于在苦熬時間。等真的臨近產期了,又害怕得不得了。 自從與李治說了心中所慮的事,李治隔了兩日就給她送來兩個婆子,一個據說還是李治當年的乳母,說是放在她身邊,好叫他放心。 然后又過了幾日,又備上了兩個在長安是出了名的有經驗的穩婆,據說,這兩個穩婆親手接生的孩子,沒有成千上萬,也得有百八十個了,從未失過手。更重要的,她們接生出來的孩子,十之七八,都是男孩…… 聽到這個,孫茗實在是哭笑不得,沒想到李治還信這個…… 時隔兩個月,正是春回大地的時候。 剛忙完一陣的李治,還沒來得及松快松快,就聽府里傳話出來,說是蕭氏要生了。 蕭珍兒如今正是臨產的時候,她這已是二胎,也全沒有第一胎時候那般驚慌,底下侍婢們也都是有經驗的,等到她破了羊水,一時間,產房就忙碌起來,也順勢叫外院傳了話。 太子妃是第一個到的。 因太子還在朝中,也不會因妾室臨盆而特意趕回來,只好打發了內侍,去給太子殿下遞了話。然后她就坐在堂屋中侯著。 等她身邊的茶換過兩盞,徐良媛才匆匆趕到。 見她像是小跑著過來,臉微微透著粉,喘著氣。知道她如今隔得遠,雖然這個時辰才過來,但顯然是一聽到消息,就即刻趕過來的。心里一嘆,道:“徐meimei怎么過來了?快些坐下?!?/br> 徐婉尋了底下的案幾旁邊落座下來,左右看了兩眼,也沒見孫良娣,正當不解,就聽太子妃道:“孫meimei定是身子不適,她如今月份也大了,是不便出來走動的?!?/br> 事實上,孫茗是一覺又睡到午后,起了身后,花枝才與她說了蕭氏臨盆的事。不是花枝大膽,在初時瞞下消息,只是那時,自家娘娘尚且沒有醒來,她是不敢擾娘娘清夢的。 孫茗聽了,也沒急著去,叫花蕊幫她一番盛裝打扮了,才慢悠悠地用了午膳,扶著花枝,如閑庭信步地緩緩而行。 一面當作飯后消食,一面只是略有表示表示。雖然她就是不去,以她現在的身子,也無人可說她什么。 孫茗到的時候,太子妃與徐良媛已經侯了快兩個時辰了。 從容地行至太子妃跟前,盈盈一笑:“太子妃jiejie竟是來得這樣早,可是meimei來晚了?” 知道眼前這笑得艷如桃花的人,是太子如今心頭的寶貝,太子妃哪里會不長眼地去挑她的刺,遂道:“你如今身子重,該在自己屋子里休息,怎么也過來了?還不快快坐下?!?/br> 孫茗聞言,笑得越發燦爛,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搭著花枝的手,往一邊挪了兩步,自有身后的侍婢置下椅子,然后就這么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 太子妃只低頭看向手中的茶盞,也不去管她,對面的徐良媛卻是皺眉,看著孫良娣坐在那里,見她眼里全沒她徐婉這個人,在她與太子妃說了幾句場面話,全當沒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