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到底怎么了?”安來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袁青舉可憐兮兮的望著她:“老婆?!?/br> “嗯?你倒是說啊,到底怎么了?” 袁青舉把她摟得更緊,腦袋在她后頸處磨磨蹭蹭的,一手還不安分的移到胸前:“你到底要適應到什么時候啊,老公我這整日里憋著能沒事兒么!” 安來拍了他一巴掌,這回他倒是順從的放了她,笑盈盈的看著她跑出房門。他就知道不管安來先前在想什么,只要一提這事兒她什么也能忘了。聽到安來下樓了,他唇角的笑意漸漸隱去,取過床頭的手機握在手中,遲疑的輸了一竄數字,過了片刻又刪掉,再重新輸入。拇指在撥號鍵上徘徊,卻遲遲按不下去。 安來又折了回來,倚在門口望他:“飯擺好了?!?/br> 他起身往盥洗室方向走去:“你先下去吧,我洗漱一下就來?!?/br> “那你快點兒啊?!?/br> 他哭笑不得,笑罵:“餓不著你!” 袁青舉進了盥洗室,卻遲遲不動,只握著手機坐在馬桶蓋上。許久才按下撥號鍵,那邊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袁青舉說:“給我查一個人……” 這事兒就這么被他插諢打科的在安來面前混了過去,安來也沒再提。 日子就這么過著,只是安來隱約的感覺到自那之后袁青舉有些變化。也不知是不是她敏感過頭了,具體怎么變了她也說不上來,就覺得他變得有些……嗯……草木皆兵。 有一次,安來半夜起來喝水,怕把他驚醒了也就沒開燈。只是沒多久樓上就乒乒乓乓響了起來,袁青舉沖出房門:“來來,來來……” 安來忙端著水上樓:“我在這里,怎么了?” 他語氣有些不好:“大半夜的,你不呆在屋里好好睡覺跑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去喝杯水……”安來弱弱的解釋。 大概他也覺得自己語氣重了,緩和了一會兒,低頭和安來對視著說:“下次半夜有什么事兒把我叫醒,你看你也不開燈,摔了怎么辦?或者直接拉床頭的玲叫人,他們有人值夜班的?!?/br> “哦……”安來不以為然,不就喝個水么。 “哎呀!” 袁青舉毫不留情屈指敲了她一下額頭,見她吃痛才滿意道:“別不放心上,你這樣亂跑我會擔心的?!?/br> 安來這才發現他連鞋都沒穿就跑出來了,拉著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自那之后,每晚睡前袁青舉都事先端一杯放在床頭。睡眠也變得更淺了,只要安來稍微動作大些他就會醒。 對此,安來也只好盡量克制著自己睡姿規范些。 第二缸腌椿芽很快就泡好了。安來再次叫小胖過來拿了些,順便又送了些給隔壁山頭的安福男。 安福男也是個不事生產的,白天她丈夫上班去,孩子平常都住校所以家里也就一個人。自她發現安來也差不多跟她一樣的開始,便開始三天兩頭往這邊跑。她為人豪爽直率,比較好相處,和安來也算合得來。就是有時候語出驚人讓人發窘,不過安來和她處久了神經也練粗大了,能自帶免疫功能。 兩人在一起有時候會討論些吃食,交流廚藝。雖然交流出的結果多半讓大廚不屑,不要問安來怎么知道大廚的情緒的,從每每安來突發奇想出一道新菜式被他各種意見就可窺一斑。 安福男聽說安來曾經腦袋受傷導致失憶,她自發理解成安來腦子不好,十分熱心的親自下廚變著法給安來做各種以豬腦為主要原材料的菜品。怎奈安來見不得腦花那惡心的模樣,又不好拒絕她的好意,所以這些菜品每每都入了袁青舉的肚腹。 同黎也三天兩頭的過來,每次都不忘賣弄他的朗誦才華,一定要給安來讀一段散文?;鼗囟及寻瞾斫o讀睡著,他走后也睡得安穩些。時間長了安來也覺出些不對味兒來,便問袁青舉:“誒,那同黎是不是你專門請來給我治睡眠問題的?” 袁青舉合上手中的書,頗有些無奈:“傻姑娘,你算算這都多久了?你才反應過來?!?/br> 是啊,她反應是挺遲鈍的。不過也不排除在不知不覺中她完全對袁青舉失了戒心。 “這也就是遇到我了,”袁青舉走過去掐著她的下巴,作勢端詳她的臉,瞇著眼睛說:“要是別人,就憑這張臉早就被騙得骨頭渣都不剩了?!?/br> “謝謝夸獎!”安來偏頭把下巴從他手下移開,沒好氣的說:“我又不是誰都那么相信?!?/br> 袁青舉失笑:“那還真感謝袁太太的抬愛,在下萬分榮幸?!笔汁h上安來的腰,細細的摸索了一圈。 “你干嘛,癢??!” 袁青舉下巴擱著安來肩上,摟著她輕輕搖著輕嘆道:“唉!這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圈rou又沒了?!?/br> 安來捏捏肚子上的rou:“這樣才好呢,都不用特意減肥?!?/br> “也是?!痹嗯e偏頭視線往下滑過微張的領口落在半掩著的柔軟上:“不該少的地方一點兒也沒少?!?/br> 安來順著他的視線看了忙掩住胸口:“又沒正經!” 袁青舉拿下巴蹭著小姑娘的臉,委屈的說:“我這不是一直餓著么,老婆~~”那聲調一波三折,直聽得人心尖發顫。 安來連忙推開他亂蹭的臉,轉過身面對著他轉移話題:“對了,同黎過來給我念散文,你要不要給他發工資???” “貴著呢!那家伙都是按分鐘算的?!?/br> “難怪他選的文章越來越長。下次他再來就不留他吃飯了,不然他還算著?!?/br> “哈哈~好,都聽老婆的?!痹嗯e捋著小姑娘的頭發:“你也別每天都在家里宅著,我不家的時候大概你也夠無聊的,你可以去逛逛街,做做頭發什么的,頭發都分叉了你看?;蛘咭部梢哉遗峙滞?,他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雖然都比較低級趣味,但你大概會喜歡……” 安來瞪他:“你少損我一句不成???” 袁青舉欣然同意:“成啊,不過……先給親一下?!?/br> 可是短時間內安來是沒法去找小胖去玩那些所謂的低級趣味的。他吃了兩缸椿芽還沒過嘴癮,時??粗笊侥菐卓靡讶恢Ψ比~茂的椿樹黯然憂傷,有一次被安福男撞見了,便給他提議說椿芽的季節大多地方都過了,不過可以去海拔高一點兒的鄉鎮找找。 小胖立馬收拾行李,抖擻精神就走了,一走就是四五天?;貋淼臅r候收獲頗豐,還十分大方的分了安來和安福男各一袋。 小胖從他那越野車里扒拉出一個與之十分不相稱的蛇皮口袋,打開給安來和安福男看:“我也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不過當地的老鄉說這兩樣是好東西,我就讓他們幫忙采了兩袋子。不過現在想起來大概我被坑了,這跟他家豬圈里豬草太他媽像了。一袋子樹葉,一袋子是草?!毙∨忠荒樀疤鄣哪?。 安來和安福男看清袋子里的東西,兩眼放光,對視一眼交換著彼此的想法:好物??! ☆、第20章 情動 小胖帶回來的東西的確一袋是樹葉,一袋是野草,可都真真是好物。 那樹葉名叫斑鳩窩,當然不是斑鳩的窩,而是一種菊科植物,又叫兔兒風??梢灾谱鞒梢环N類似于豆腐又像涼粉的東西。制作起來比較精細,安來暫時收起來放了冷藏室。和安福男一起處理另一袋子野草。 那物名叫阮雀,俗稱棉菜,葉片中富含纖維,揉碎了就跟棉花一樣。各地的叫法不同,也有稱鼠曲草的。 洗凈上鍋蒸熟搗爛晾溫后和著各種面粉捏團,一般都是用糯米粉,不過安來偏愛粗糧,和了玉米粉和少量的苦蕎粉以及全麥粉,再和酵母粉捏成團發酵一會兒就可以上鍋蒸了。還好上次安來說想吃米糕袁青舉讓人買了竹制的蒸籠回來。這種阮雀團子的成品和青團類似,卻比青團更有嚼勁。冷了之后還可以烤著吃。最地道的叫法是稱作“阮雀粑”。 在大廚的幫助下,一鍋阮雀粑新鮮出爐。安福男看著蒸籠里一個個可愛的團子嘆道:“我知道這個不足為奇,我剛結婚那會兒,爹不親娘不愛的,為節省糧食見天的上山挖野菜?!闭f起過往她總是感慨不已:“大兄弟年輕有為,妹子你這錦衣玉食的怎么也通這些野物呢?” 是啊,她怎么知道的。安來停下手里的動作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起她是怎么知道這些,這些就好像一直都在她記憶里一樣,她不知其來源,卻無礙于隨意取用。 剛好袁青舉進來,握著她的手不贊同的說:“想不起就別想了,仔細又頭疼?!?/br> 也只有如此了,安來繼續把蒸好的團子撿進事先準備好的簍子里,好騰出地兒蒸第二鍋。 “你讓人把這給大宅那邊送些去吧,我試了味道還不錯,沒有失敗。這些材料可都是小胖找回來的?!?/br> “今天天快黑了,明天我們過大宅去吃飯,再帶過去也是一樣的……嗯,這比那青團好吃,就是沒餡?!痹嗯e嘗完一個品評道。 可安來完全被另一件事兒驚著了:“大宅?吃飯?” 小姑娘像一只受驚的兔子滴溜溜兩只大眼睛茫然的看著他,袁青舉安撫道:“別怕,丑媳婦還得見公婆呢,再說之前你也不是沒有見過他們?!?/br> 安來可憐兮兮的說:“能不能不去呀,就說我頭疼又犯了?!?/br> 袁青舉很堅決:“不可以!明天是五一,我們就是過去吃個飯團聚一下而已。嗯,你要不習慣我們可以不在那里過夜?!?/br> “???還要過夜呢?” 安福男在一邊忙活著看著安來的反應很是好笑:“妹子你和公婆關系不好?” 安來看了袁青舉一眼,低頭心虛的說:“我不記得了?!?/br> 袁青舉拍拍她的頭:“爸媽都在京都呢,大宅那邊長輩就只有爺爺一個?!?/br> 看來躲是躲不掉的,安來鼓起勇氣說:“那我要準備什么?” 袁青舉笑了:“寶貝真乖,什么也不用準備,明天你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跟我走就行?!?/br> 雖說什么都不用準備,安來還是在安福男走后連夜把那袋子斑鳩窩葉子給處理了,好在大多時候勞動的都是廚房的幾個二廚,她就在一邊指揮著,倒也不累。 葉子洗凈后摻水沸煮,煮得爛爛的后和著鍋中湯汁搗爛,用濾網過濾掉殘渣。剩下的細汁用草木灰泡的水點干。成品跟豆腐腦極其相似,與之不同就是綠汪汪的顏色,當然吃法也可跟豆腐腦一樣。安來拌了一碗給袁青舉嘗味:“怎么樣?” “必須得好吃呀!這可是我老婆做的?!?/br> 安來不理他,還是讓傲嬌大廚品鑒,畢竟人家是專業的。大廚吃了一勺,品了有半分鐘之久,好在得出的結論還算是夸獎:“入口爽滑細膩,不輸豆腐,卻比豆腐多了一絲清香?!?/br> 安來放心了,找了兩個玻璃盒子分別裝好今天所得的兩樣小吃,準備明天帶去大宅。 晚上安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鬧得袁青舉也沒法睡,無奈道:“寶貝,你這又是怎么了?” 安來轉過身可憐巴巴的對著他,揪著他胸前的一段衣襟:“我……我緊張!” 袁青舉抬手本要拍她背安撫的手僵了一下,隨即將懷中小姑娘環的更緊,不由牽起了嘴角:“寶貝,你是不是也開始有些愛上我啦?” 安來沉默,黑暗中借著窗外的微光可以看到他神采熠熠的目光:“你若是不喜歡我,不在乎我怎么會一聽要去大宅就這么緊張?!?/br> “我……我膽小不行啊?!钡降走€是有些底氣不足。 “愛說謊的家伙?!痹嗯e俯身親親她的嘴角:“唉……承認喜歡我是一件很難的事么?!?/br> 下一刻他便僵住了,因為膽小的小姑娘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吻他,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觸了一下唇瓣,可是也讓他猶如雷擊。干了壞事兒的小姑娘,迅速的縮了回去,在他懷里緊緊的靠著,離得如此之近,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小姑娘雷若鼓錘的心跳,那種脈動,一聲聲,一下下的敲打在他心里,與之形成共鳴的和弦。 他輕喚一聲:“來來……” 小姑娘縮著不動,聲音因為緊張有些發抖,語無倫次的說:“我……我睡著了?!?/br> “呵呵……傻姑娘?!鼻椴蛔越姆韷鹤”唤d住的小姑娘,俯身尋找她的唇,輕輕含住。 急迫的唇舌似要從她那里得到和證明什么,堵住她所有去路,不讓她逃,只能向前,只能和他一起共舞。安來閉著眼睛試著回應了一下,身上的男人受到莫大的鼓舞,緩住了疾風暴雨般的急切,慢慢的帶著她走,好讓她跟上他的速度。 這是一個曖昧的夜晚,黑暗中也更讓人大膽。寬大的房間里只余粗重的喘息和似有似無的嬌吟。 安來一直暈乎乎的找不到方向,直到胸衣被急切的男人解開拋到一邊,□□的肌膚被晚風一吹陣陣發涼才讓她稍作清醒,嗚咽著推拒著正俯首在她胸前享受柔軟盛宴的男人。 袁青舉流連了一會兒,不得不停下來,抱住他膽小的姑娘。 安來被他牽著手按到一個灼熱的凸起上,聽他在厚重的呼吸中說:“寶貝,再這么下去我都快成圣人了?!?/br> 安來當然知道那是什么,她覺得就算早上的草莓也沒她現在這么臉紅。好在袁青舉并沒有進一步舉動,說了以一句:“你先睡”。便翻身下床進了盥洗室。 ☆、第21章 學妹 安來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天啊,她都干了什么! 盥洗室的磨砂玻璃門透出淡淡幽黃的燈光,淅淅瀝瀝的水聲不絕于耳。目光回轉,又看到床頭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之前的安來和袁青舉出游時照的,照片中的女子看著鏡頭,能看出她不耐煩的神色,而攬著她的袁青舉卻是至始至終的寵溺包容的看著懷中的女子。 房間里原是沒有這個相框的,前些日子也不知袁青舉從哪里翻出來的,偏偏放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