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
這大概牽扯到另一樁命案,派出所向上級報告,刑警大隊來人了,法醫也來了,繼續打撈,終于將李奇撈了上來,人已經淹死多時了。 尸體被裝進黑塑料袋抬走,村里人聚在池塘周圍竊竊私語,都說惡鬼顯靈了。 距離池塘最近的房子,就是孫奶奶居住的小院,一只混身上下沒雜色的黑貓,正蹲在院墻上冷冷看著這一幕。 第五十章 刑警第六感 新年前夕發生命案,而且是新案連著舊案,公安機關高度重視,在沈弘毅的命令下,刑警大隊成立了專案組全力偵破。 交通學院駕培中心,闞萬林捧著老板杯,耳朵上夾著中華煙,手里還捏著一支煙,正在給一幫學員吹牛逼。 “那小子拿塊磚頭想拍我,我一閃身就躲過去了,跟著一記飛腿,把他踹出去八丈遠,這貨倒是有眼力的,看出我是練家子,爬起來就跑,天黑地上結冰,一不留神掉池塘里淹死個龜孫了?!?/br> 學員趕忙伸過打火機幫闞教練點煙,吹捧道:“闞教練這一招無敵鴛鴦腿,確實霸道?!?/br> “那必須的?!标R萬林就著火點著煙,在學員手上拍了拍,瞇縫著眼睛吐出一口煙來,煞是威風,就是頭上包著的紗布隱隱滲出血色來,略微有些煞風景。 忽然手機響了,闞萬林從懷里掏出一個包著真皮套子的大屏手機,抖開套子大喊一聲:“喂,哪里?”說了幾句后啪的一聲合上手機說:“公安局的朋友找我,請我幫他們處理點事,我這就過去,你們自己練?!?/br> 十五分鐘后,闞萬林來到火花派出所,一個中年便衣刑警向他出示了證件:“我是刑警大隊的胡朋,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再詳細說一下?!?/br> 闞萬林說:“都說好幾遍了,還說?!北г箽w抱怨,他還是一五一十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胡朋問他,那流浪漢長什么樣,有什么特征,闞萬林想了想說:“和我差不多高吧,一米七上下,干瘦干瘦的,五官沒啥特征,就是一雙眼特別亮?!?/br> 胡朋說:“眼亮算什么特征,你再好好想想?!?/br> 闞萬林抓耳撓腮,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人一直沒說話,好像是個啞巴?!?/br> 胡朋很重視:“這一條還差不多?!痹诒咀由险J真記下來,又問他:“你和張艷什么關系?!?/br> 闞萬林訕笑:“還能啥關系,俺倆搞對象唄?!?/br> 胡朋臉色一變:“李奇是你殺的吧!” 闞萬林嚇壞了:“警察同志,這話可不敢亂說,我被他們一磚頭拍暈,當場就趴下了,后來的事我都不知道啊?!?/br> 胡朋一拍桌子:“誰能證明,等我們的公安人員趕到現場,人已經一死一重傷,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其實胡朋是在詐他,當警察的疑心都重,雖然有郭輝這個目擊證人證實確實有個流浪漢存在,但胡朋還是覺得其中有蹊蹺,因為流浪漢沒有理由殺人,而闞萬林卻存在這種動機,警方向來輕口供,重證據,對這種羅生門式的疑案最好的辦法就是強力打開突破口。 闞萬林慌了,急赤白臉不停解釋,胡朋說你今天別走了,好好想想,把他關在屋里揚長而去,好歹沒上手銬,也沒沒收手機,闞萬林急忙給劉漢東打電話,劉校長是他認識朋友里官最大的了,又是單位領導,不找他找誰。 一小時后,劉漢東趕到派出所,他是所里的??土?,民警們見他都熱情打招呼,劉漢東拿出煙來散了一圈,打聽闞萬林的案子,胡所長說這案子已經被市局接管,所里只是借個地方給他們辦公,也不好插手,這事兒你還是直接找胡朋。 胡朋和劉漢東是老熟人了,他告訴劉漢東,這案子很蹊蹺,三樁命案環環相扣,殺張謙的兇手竟然跑到張艷店里搶劫,由此被捅成重傷,案子告破,而李奇的死又引出另一樁命案,被垃圾袋包裹的骷髏頭,村中水塘看樣子是毀尸滅跡的第二現場。 “雖然這三個案子沒有必然的因果關系,但我總覺得冥冥中有天意,讓兇手落網,讓壞人受到懲罰,讓沉冤浮出水面?!焙笪丝跓?,嚴肅地說道,“不過我們警方的壓力也很大,沈局長下了死命令,春節前必須破案,我看有點難?!?/br> 劉漢東說:“那你也不能把闞萬林扣下啊,他鐵定不是兇手,別看他一臉兇相,其實挺善良一個人,膽子也小,打人興許能做出來,殺人給他兩個膽子也不會?!?/br> 胡朋說:“你也得體諒一下我們,距離春節可沒幾天了,我覺得闞萬林雖然不是兇手,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你放心,我不拘他,就是給他施加一點壓力?!?/br> 既然胡大隊這樣說,劉漢東也只能妥協,安撫了闞萬林幾句便回去了。 胡朋帶了一名偵察員,再次來到張艷家里詢問情況,他問張艷:“你認識郭輝么?” 張艷抱著侄兒正喂奶呢,一聽到郭輝的名字立刻咬牙切齒起來:“我知道他,害我弟弟的兇手!怎么,有消息了么?” 胡朋說:“昨天在你店里搶劫的人,那個年輕點的就是郭輝?!?/br> 張艷一愣,隨即激動起來,語無倫次說著什么,又跑到弟弟遺像前上香,抱著孩子直流淚。胡朋看她這副樣子不是裝出來的,看來真的不認識郭輝的長相。 胡朋又問流浪漢的消息,張艷的回答和闞萬林一樣,都不認識這家伙,也說不出有什么特征。 “想起什么就給我打電話?!焙罅粝旅?,帶著偵察員繼續去醫院提審郭輝。 郭輝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的對胡朋說:“政府,我要檢舉揭發,能立個功么?!?/br> 胡朋說:“那要看你檢舉的事兒大不大了,我們會考慮的,如果糊弄我,那就是罪上加罪?!?/br> 郭輝說:“李奇曾經對我吹過牛逼,他殺過人,就在出租屋里殺的?!?/br> 胡朋心里一動,難道又是一樁殺人案,這他媽的殺人案扎堆啊,還讓不讓自己過年了! “具體情況呢,殺的什么人,什么時間,殺人的動機是什么?”胡朋嚴厲追問。 郭輝卻支吾起來:“不知道,那天李奇喝多了說的,說殺個人能賺五萬塊,下次再接活兒帶我一塊兒干,反正我手上有人命,不在乎多殺自己,其實我根本沒想殺張謙,是他自己往我刀上撞的,說你今天不弄死我我就得弄死你,真的不關我的事,警官,我這算立功吧,能少判幾年么,我以后一定老實做人,我還想參軍呢?!?/br> 胡朋氣笑了:“你殺了人還想參軍,你當軍隊是垃圾堆么?!?/br> 郭輝的供詞很值得重視,胡朋立刻前往花火村里搜集信息,他找到了李奇租住的房子,這里已經被派出所查封,房東一見警察來,滿腹怨言喋喋不休,胡朋瞪眼道:“把房子租給殺人犯,你還有理了是不?辦你個窩藏罪妥妥的知道不!”房東立刻偃旗息鼓,咕噥著走遠了。 胡朋在屋里轉了兩圈,坐在床上,點上一支煙沉思著。 他看過李奇的檔案,此人四十來歲,父母早亡,無兒無女無老婆,九十年代就開始混社會,曾被勞教兩次,判刑一次,屬于三進宮的老資格了,出獄后沒有正式工作,就在社會上瞎混,一度混得不錯,后來迷上毒品再次沉淪,墮落到租住在花火村這種地方,最后淹死在水潭里,可以說這個人的一生是極其失敗的。 墻角一只灰毛老鼠探頭探腦,胡朋將煙蒂彈了過去,老鼠掉頭鉆進洞里,胡朋看到桌上有個熱水瓶,拿起來想往老鼠洞里灌熱水,卻發現墻上有幾粒褐色放射狀斑點,不蹲下仔細看很難發現,刑警的直覺讓他意識到這可能是血跡,于是拿出小刀將墻皮刮下來放在隨身小塑料袋里,然后直奔市局鑒證中心。 鑒證中心的主任是宋欣欣,她既是行政領導,又是業務領導,花火村池塘里起出的骷髏就擺在她面前,這是一顆高度腐爛的人頭,由于外面包裹著垃圾袋和膠帶,尚有頭發殘留,但提取dna已經很難做到。 宋欣欣用sd掃描儀將人頭進行掃描,在電腦里建了個模型,進行面部復原,這是她最近研究的課題,而且和江大歷史系有個合作項目,利用現代科學復原古人相貌,這個項目還得到了市里的支持,劉市長特批了一筆科研經費哩。 胡朋登門求助,請求化驗帶褐色斑點的墻皮,這種小事交給下面技術員做就行,因為胡朋的兒子和宋欣欣的養女毛丫上同一所學校,所以有些話題,兩人攀談了幾句,不知不覺就聊到案子上。 “李奇被殺這件案子相對簡單,但偵破相當不易,這種盲流人員作案帶有一定隨機性,通常只有在兇手因其他案件被捕后才能審出來,而池塘里撈出來的尸體則肯定是謀殺案件,并且性質惡劣,手段殘忍,這案子必須破,對了,宋主任有什么線索么?” 宋欣欣說:“工作還在進行之中,根據經驗來看,應該是個女性死者,我建議把水排干,繼續查找身體和四肢的下落,我懷疑也在水塘里?!?/br> 胡朋點頭道:“有道理,我馬上安排人做,這女的也挺可憐的,被人分尸滅跡,我估計是個坐臺小姐什么的,而且這案子很可能是李奇做的?!?/br> 宋欣欣奇道:“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胡朋笑道:“如果我說是刑警的第六感覺,你信不信?” 第五十一章 過年 宋欣欣是法醫不是刑警,術業有專攻,她只負責提供化驗鑒證工作,刑偵的事兒一般不摻和,而胡朋干了多年刑警,什么離奇巧合的案子都見過,他既然有這種感覺,那就是真存在這種可能。 “宋主任,這人死亡時間大概是什么時候?”胡朋問道。 “三個月到半年之間,池塘里沒有魚蝦啃食,沒有水流沖刷,頭顱產生腐敗脹氣將垃圾袋撐破,污水流入腐蝕肌rou組織,才爛成這副樣子?!彼涡佬乐钢娔X屏幕上的顱骨模型說,“我會把它復原,到時候你們直接拿著照片比對就行了?!?/br> 胡朋贊嘆道:“這么高端!” 宋欣欣抿嘴一笑:“還很大氣上檔次呢,三維顱面鑒定技術是國際法醫學個體鑒定領域的前沿課題,我們國家在這方面走在世界前列,我的博士導師更是其中的領軍人物,她的教研室里,光顱骨就保存了上千個,從宋朝到民國的都有,以前沒有電腦,全憑技術復原,用泥巴、石膏將顱骨復原成人頭,那技術真沒的說,現在鑒證中心用的顱骨模擬復原軟件,就是根據她的經驗寫出來的程序?!?/br> 胡朋嘆為觀止:“要是沒了法醫的協助,我們刑警辦案就是瞎子摸象,難上加難,對了,顱骨復原需要多久?” 宋欣欣說:“有完整的顱骨很快就行,一個小時吧,如果顱骨不全面,只有其中一塊就比較麻煩,需要從公安部數據庫里配型,搞幾個月都是有可能的?!?/br> 這邊聊著,那邊助手就把模擬圖搞出來了,屏幕上是個漂亮女人的面部動畫圖,但細節還需要完善,胡朋先要了一張打印圖,匆匆離開鑒證中心,繼續破案。 刑警的第六感告訴他,從李奇身上入手會有大發現,出租屋里已經翻遍了,沒有值錢的東西,李奇尸體上也只有三十元零錢,手機是一部諾基亞1110,據說前幾天他還在用一部很拉風的金立安卓大屏手機,后來在張艷店里換了二十瓶泰諾奇咳嗽藥水,可見其生活之窘迫。 胡朋再次找到李奇的房東,拿出女尸復原圖問他,見沒見過這個女人,房東矢口否認:“沒見過,李奇倒是經常帶娘們回來過夜,但沒有長這樣的?!?/br> “他經常帶人回來過夜?你認識是什么人么?”胡朋立刻追問。 “就是街上梅子洗頭房的老板娘?!狈繓|答道,“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還做這種事,我呸!” 胡朋又來到鐵渣街找到了梅姐,梅姐是個爽快人,有什么說什么:“你說李奇那個死鬼啊,是經常來照顧我的生意,不過這個逼貨照顧完了不給錢,一欠就是幾個月,上回死皮賴臉又來了,喝多了貓尿,把一件貂抵給我了?!?/br> “貂皮大衣呢?”胡朋覺得這是一條有價值的線索,李奇這么窮,哪里來的貂皮大衣,肯定有問題。 “讓我給賣了,男式的貂皮中長大衣,我又不能穿,衣服是不錯,賣了八千多塊?!泵方愦蟠筮诌值?,“后來李奇醒酒了還來鬧過,讓老娘罵回去了,日逼的錢都欠,你說這人得有多渣?” 胡朋不關心李奇到底有多渣,他只在乎貂皮大衣的去向,最近兩年隨著大批東北籍黑社會人員的涌入,近江黑社會也開始流行穿貂,大金鏈子貂皮大氅再配上一輛卡宴,才是混社會的最高等級夢幻配置,即便置辦不起卡宴,砸鍋賣鐵也得想辦法弄一件貂穿,李奇能弄到幾萬塊一件的貂穿,說明他在那段時間弄了一筆外財。 刑警真想下力氣查某件東西,就沒有查不到的,胡朋當天晚上就找到了這件貂,當然已經穿在了某位社會大哥身上,根據貂皮大衣上的標簽可以查出當時購買的商場是近江金鷹商廈,而且辦理的是農村信用聯社的“只需1888,貂皮大衣穿回家”的按揭,購買時間是四個月前,也就是八月份左右。 胡朋又走訪了一些李奇的老朋友,他們都說李奇這人出手闊綽,有錢不過夜,八月份的時候忽然添置了大金鏈子和一輛二手suv,身邊常帶著妖艷的娘們,不過沒半個月就賭了個精光,又回到了借錢買小泰喝的窘迫地步。 李奇發橫財的時間和池塘里女尸死亡的時間一致,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池塘的水已經被抽干,塘底滿是垃圾淤泥,臭味熏天,幾個刑警穿著膠靴在下面翻找著其余的尸體殘骸,陸續找到五個大垃圾袋,打開一看,果然是腐敗軀體。 尸體殘骸送到法醫鑒證中心,拼出了一具完整的骨骸,尸體的主人是一具二十五歲左右女人,無生育史,身高一米六六,骨架偏小,腿長肩窄,可以想象此人生前應該是個美女。 完整的骷髏躺在不銹鋼池子里,旁邊卻還剩下一塊不完整的顱骨部分,宋欣欣指著這塊骨頭說:“你看,又是一起命案?!?/br> 胡朋頭都大了:“這池子里到底死過多少人??!” 宋欣欣說:“你看這顏色明顯不一樣,起碼三十年左右了,就算是命案也過了追訴期,相關證據根本查不到了,這案子就算了吧?!?/br> “也只能這樣了,警察也不是萬能的啊?!焙髧@道。 刑警們查找了今年的失蹤人口報案記錄,只有三條符合,但仔細查證后都對不上號,這案子陷入了僵局。 而李奇被殺一案也沒有任何進展,警察們搜遍了周邊,再也找不到那個神秘的流浪漢,年關將近,各種入室盜竊、搶劫案件頻發,專案組的人員被抽調去偵辦別的案子,只留下胡朋一個人,他有心無力,只能向沈弘毅負荊請罪。 沈副局長理解基層的難處,每年都會有此類疑難案件積壓,也不在乎多這兩宗。 …… 春節就要到了,歐洲花園工地上也消停了,祁慶雨只留下四個親族子弟看工地,其他人打發回去過年,官司進入程序之后,對方也沒再使陰招,沒必要留這么多人守著。 交通學院開始放寒假,學生食堂暫時性歇業,張謙的父母帶著孫子回家鄉過年,張艷也只好將保健品店關門,陪他們回了鄉下,同一條街上的梅姐也帶著女兒返回了平川老家,鐵渣街上的外來人口走的七七八八,忽然變得冷清起來。 省委家屬大院,王玉蘭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每天早上她出門買菜,進進出出大院都帶著莫名的驕傲,感覺自己是這里的一份子,和外面那些平頭百姓是截然不同的,大院里有很多保姆,但王玉蘭從不和她們為伍,她給自己的定位是潘老太太的兒媳婦,正兒八經的干部家屬,怎么能和保姆混為一談呢。 年二十九,一場瑞雪紛紛揚揚落下,到晚上已經滿城銀裝素裹,近江中央大街上,幾個全副武裝的特警踩著積雪吱吱丫丫的走來,他們都戴著鋼盔,全套警械,手槍電棍手銬對講機掛滿腰間,當先一人戴著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很是面熟,幾個市民指指戳戳,竊竊私語,其中一個年輕少婦壯著膽子問道:“是沈局長么?” 帶隊巡邏的正是市局常務副局長沈弘毅,他微笑著和市民打招呼,答應了他們的合影要求,囑咐他們下雪天注意安全,過年喝酒不開車,多陪長輩說說話。 “沈局長,親戚非要關心我的個人問題怎么辦,我才三十歲不想那么急找對象?!币粋€年輕女孩笑嘻嘻問道。 沈弘毅笑道:“那你就先找個男朋友頂著唄,找不到不要緊,我們特警隊有的是生猛小伙子,大家說對不對?” 群眾們一陣哄笑,都覺得沈局長這個人既風趣又平易近人。 特警們繼續巡邏,來到府前街上,這里有省委家屬大院,是重點防范地域,巡警們在人行道上走著,忽然沈弘毅看到路邊有個男子,穿的很單薄,背對著他們在看商店櫥窗里的東西,他立刻想到最近發生的多起入室盜竊案,就是這種盲流做的,于是停下腳步,讓警員上前盤查。 陪同沈副局長步巡的是特警大隊二中隊的民警,林連南,常進和隋慕新,帶隊的是中隊長姬揚,加上沈弘毅一共是五個人,配備兩把手槍,兩支微沖,一支防暴槍,武器裝備足夠對付一群悍匪的。 雖然面對的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流浪漢,但警員們絲毫沒有懈怠,常進和隋慕新一左一右封住去路,手按在槍上,林連南上前喝問:“請出示一下身份證?!?/br> 流浪漢看了他一眼,林連南感覺到這家伙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鋒利,身軀雖然干瘦,但卻蘊含了強大的力量與毅力,他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曾經見識過一個高級士官,跟他一樣瘦,但俯臥撐能做五千個不帶歇氣的。 “身份證拿出來!”林連南加重了語氣,有意無意將防暴槍的槍口對準了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