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七秀女俠:“誰,共我千里月,地老天荒?” 藏劍俠士:“是我!你的蒙蒙!” 佞修:夠了,讓我在這里安靜地做一個如詩如畫明媚又憂傷的美男子不行嗎?純陽這么大,為什么在老子身邊秀恩愛! 七秀女俠:“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瘋癲?” 她這話的意思是,她有病,誰有藥?媽蛋,這么有覺悟的姑娘不能不救。 佞大糙轉過身:“姑娘,我有藥,你要嗎?” 蛾眉皓齒芙蓉臉蛋的七秀姑娘看著轉過身來面對她的佞修的臉直發愣,見她不說話,佞修接著對藏劍俠士說,“壕,給你心上人買點藥吧,早治療早痊愈?!焙煤玫囊粋€姑娘就這樣病下去,太浪費資源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些人窮得泡不起妹紙嗎。 佞修從懷里掏出一瓶糖豆不容拒絕地放在藏劍俠士的手里,他握著藏劍俠士的手,目光如炬凝視藏劍俠士,“純陽煉丹房出品,品質保證,藥到病除,一瓶100金?!?/br> “道、道長?!逼咝闩畟b扯住佞修用料厚實美觀的寬大袖子,潔白的布料上有用銀白絲線繡著大片祥云,遠看不覺得近看分外華美,“來、來兩瓶!” 佞修又摸出一瓶糖豆放到七秀女俠手里,忽然見她面紅耳赤,然后鼻下掛了兩條紅瀑布,他神經一跳下意識替她把了脈,“肝火有些旺,平日里可飲服金菊花、夏枯草,早晚安寢應合乎天道,淡看人世百態平心靜氣,切忌動怒?!?/br> “道長你姓什么名什么,可有婚配,我家中有十八個貌美如花的師妹,不如你隨我去七秀坊挑一個去!” 佞修眼睛一亮,“貧道腎虛子,尚未婚配?!?/br> “道長你聽我說,我的十八個師妹個個裊娜娉婷品貌端莊,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七秀女俠抓著佞修的袖子還想說什么,她的目光如癡如醉緊緊黏在佞修臉上,竟有幾分癡狂,下一秒她的視野里闖進了一柄烏木質地用銀細致嵌了菱狀花紋的劍鞘,它乍然來到在她眼中帶過一道殘影,劍鞘上銀色的菱紋似是盛開的蓮花又似白雪初降。 一聲清響,劍鞘在她眼中拍在她手背上,七秀女俠吃疼,低叫一聲松開了佞修的袖子,“是誰偷襲本姑娘!” 她扭頭望去,佞修身旁站著個只及他腰高的男孩,穿的道袍同樣白底黑襟壓金絲,袖底繡了銀線祥云。男孩模樣生得冰雕玉琢,秀氣的眉烏黑的眼,面無表情如罩雪凝霜,手中抓的長劍豎起來近乎他身高,他個子小小氣勢不小,極有威嚴。 “永寂,你來干嗎?”佞修瞇著眼低頭看他。 永寂抬頭回視,“聽阿雪說伙房齋菜不合你口味,我做了些小菜,你要去嘗嘗嗎?!?/br> “有雞腿嗎?” “有?!?/br> “永小寂,你真是我的小甜甜,咱們快走?!痹徹蟛谝簧攀幉涣b只愛吃,飯桌上就是朋友,下了飯桌再談恩怨。 “不急,熱在鍋里了?!?/br> “道長等等,我家里有十八個貌美如花的師妹,道長?道長!” 道長你怎么了,一個雞腿分量比十八個貌美如花的師妹更重要嗎?道長你清醒點! ☆、第16章 佞修跟著永寂路過鎮岳宮的時候,遇到純陽六子之一的清虛子,高冷女神于睿。 稱為天下三智之一的于睿是一個身材高挑美貌的道姑,她衣裝整潔,氣質出眾,觀之如華山山巔的雪一樣,僅能遠觀不可接近。 于睿見沖虛子和佞修結伴而來,高不可攀的眉宇間多了幾分戲謔,顯得這位平日里如觀音石像的美貌女子神態活絡了起來,“聽門中弟子言說,今夜圓月升起時分,你們要在論劍峰決一死戰?” 永寂最聽不得就是扯上佞修的決斗,佞修的心氣說是豁達卻也倔強,明知自己不及永寂,卻仍然提出生死決斗。永寂不想傷他性命,但佞修偏要往他劍上撞,一劍穿胸,一個求得灑脫抽身離去,一個劍鋒染血心中涼徹。 “誰說我們要決戰?”佞修挑眉反問。 于睿撫了撫袖口,但笑不語。 “我可喜歡沖虛真人了,他這么可愛我怎么舍得打他?!必奚焓置嗣佬〖诺哪X袋,低著頭望著永寂,臉上笑靨如花,溫柔如長夜,繾綣如煙雨,“永寂,你說我這么喜歡你,怎么會舍得打你呢?!?/br> 永寂感受著頭頂的力度,佞修的手掌動作很輕柔,帶笑的面容是那般好看,聲音是那般溫和,可永寂還是僵硬在了原地,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冰冷溫度沿著他的腳足一絲一寸蔓延進他的骨血,冷徹心扉。 于睿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她見兩人之間氣氛不對,亦是不動聲色又說了幾句其他的,神色恢復原來的冷傲出塵,“沖虛子在華山云臺仙境等一個人等了三十七年,一日不曾離開。我不知道他在等誰,等的是什么人,初心如此,我卻是極為佩服的?!?/br> “只怕他等的人,不值得他等?!必抟浑p鳳眼彎成月牙,一點也不見外的用手指頭戳了戳永寂仍然帶著些嬰兒肥的白嫩臉蛋,“你說說看,你在等誰?” “……”永寂挺直了腰背站在那一動不動像一桿標槍,遮掩在寬大袖子下的手掌緊緊握成拳。 “說說嘛,你在等誰?!必尴袷峭娌粎捤频?,繼續戳了戳永寂的小臉。 最終永寂甩袖而去,看背影,卻是倔強地不愿意回頭。 佞修笑了笑,又跟于睿聊了幾句,他眼神不好,永寂走得稍微遠些了就看不清楚。但于睿的眼神好,她看到永寂走到太極廣場的另一邊后就停在原地,回頭望著自己這邊,似乎是在等佞修過去一般。于睿見永寂如此知冷知熱的模樣,不禁回想十幾年前永寂還沒中毒變成這副稚嫩模樣的時候,有一日霸刀山莊的人上門,那霸刀的人見了當時風姿盛顏的永寂一時不察說了句不該說的,言語冒犯了一二。當時永寂冰冷冷的一個人,一個眼神都能把人凍成冰渣子,永寂可沒管那人是什么來路,拿著劍鞘就將他抽斷了腿腳扔出山門,一點面子都不給。 神仙一樣氣性怎么遇到佞修就不一樣了呢?于睿斂下眼底思慮。 佞修告別于睿后,抄著手慢吞吞穿過太極廣場,青石磚鋪成的地面沾著雪化成的水,濕漉漉,顏色暗沉如黑。佞修目光不著目的的落在地上,神色莫辨。 見佞修走近了,永寂無聲跟在他身旁,仰著脖子去看佞修,卻不見佞修理會他。 兩人無聲走近佞修住的院落,守院的兩個道童不知去哪玩耍了。 永寂說菜熱在鍋里,佞修跟著永寂進了院里的小廚房??吹接兰耪驹谛“噬?,揭開大鍋的鍋蓋。這口大鍋很大,有多大?佞大糙腦洞它能把永寂放進去整個煮了。 熱氣騰騰白霧四散,鍋里熱著三碟菜,西湖醋魚,醬汁鹵雞,清炒山藥。 佞修越過永寂頭頂,看著三道菜,口水嘩啦啦,真是難為永寂小身板配大鍋做了這些,真是感動基三好廚子。 等菜一一端上佞修房里的桌子,永寂最后帶了壺熱在爐子上的溫酒回來。 羅蘭嚴厲禁止佞修喝酒,佞修跟本找不到機會喝上幾杯,現在看到酒臉上神彩明媚,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你準備了酒?!必迣⒕茐胤诺奖窍螺p嗅,酒氣彌漫,夾雜著甘厚藥味。 “人參濾的藥酒,酒性溫,味辛而苦甘,可溫通血脈,溫暖腸胃,祛散風寒,有振奮陽氣之效。你每日可飲幾杯?!?/br> 這一頓飯佞修吃的很滿足,酒足飯飽后表示要睡午覺了,一點也客氣把永寂轟出房間。 永寂面對著黒色的木門發了一會呆,回神準備離開,轉身發現院里兩個小道童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正躲在一旁眨巴著眼睛好奇地望著自己,似乎在奇怪為什么他總是對佞修的房門發呆。 永寂面上神色冷淡,一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步伐穩健離開。 “昨天深夜下那么大的雪我也見他來了?!钡劳讓Φ劳艺f。 道童乙恍然大悟,“原來早上起來掃雪腳印是他的?!?/br> 如此又是幾日,這天夜里佞修準備洗洗睡了,燭火幽幽,他關上門發現屋子角落里站了個人。 整個人身上的衣物基調是深色,乍一眼望去幾乎和角落的陰影融為一體。 佞修瞇著眼睛看,視力模糊得臉對方臉上有沒有蒙面罩都沒看清,但他還是準確報出了來者姓名,“唐宴?!?/br> “難為你還記得我了?!碧蒲绲统涟祮〉穆曇糨p得像幽靈耳語,緩步走進燭光里,臉上仍然帶著半張銀色面具,詭譎陰暗,一絲光線都沒反。 老子當然還記得你的通緝令價值200金!佞修上上下下打量唐宴,炮哥英俊如舊啊,不知八塊腹肌是否尚好,“你尋我何事?” “并非要事,只是每每看到朱唇粉面吐氣如蘭的美貌女子,我不期而想起你來。她們再是酥胸翹臀裊裊婷婷,也及不上你一笑的風情。我實在思念得緊?!?/br> 吐氣如蘭?酥胸翹臀?裊裊婷婷?女人緣好就拿出來炫耀,真是不要臉!信不信老子呵呵你一臉!有八塊腹肌了不起?我徒弟也有!信不信老子叫徒弟來揍你! 唐宴自以為輕功厲害,影身遁形的本事無人識破,卻不知道片葉飛雪的動靜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西門吹雪就住在對面屋子里。 “就決定是你了!阿雪!”佞修轉身打開門,夜色迷離,月光如洗,燈影綽約,門外果然靜靜站著一個白衣青年,身姿英挺右手執劍,冷峻的面容一雙寒星似的眼睛冷冷注視著屋內唐宴。 唐宴是個殺手,收錢賣命的殺手,是個犀利的殺手。他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目光在佞修身上糾纏了一會后才看向西門吹雪。 唐宴見到西門吹雪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劍,是殺人的劍法。他冷冷地笑,舉起手中千機匣。這一戰,要么西門吹雪死在他的暗器下,要么他死在西門吹雪劍下。 “師父,你先離開?!蔽鏖T吹雪英俊的臉龐神色冷酷無情,他緩緩轉動手中長劍鋒刃朝上,月光如霜幽然落在三尺青峰,劍光如雪。 佞修抄著手悠然往外走,屋外冷得結冰,他張嘴說話吐出一團白霧,“我去吃點宵夜再回來?!?/br> 西門吹雪:“……” 等等,師父你回來!你徒弟要和江湖一流殺手決一死戰!你這么寬心真的可以嗎! ☆、第17章 這個年代的人作息時間雖然不至于天黑了就睡,但普遍睡的早,幾乎八點過后燈都熄了。 這個時間點去廚房找宵夜,想都別想了。佞修只確定一個地方有吃的。 永寂脫了外衫,解下發冠,鋪好被子準備睡下的時候,有人來敲他的屋門。開門一看,見到吹著寒風凍了一路過來的佞修,他甚至連御寒的披風都沒帶。似乎是來的半夜下起雪,他肩頭的雪花還未融,發絲上沾惹的雪花更是在燭光下徐徐映輝。 永寂連忙牽了佞修的手,將人拉進屋里,肌膚相觸,果然他凍得冰涼。永寂幾分怒意關上門,將寒冷的夜風和飛雪關在門外。 進了屋子,佞修摸到凳子坐下,嬉皮笑臉,“長夜漫漫,天寒地凍,無心睡眠,我來討一杯暖身子的酒?!?/br> “胡鬧!”永寂用他一把稚嫩的童音說話,再是威嚴也惹得佞修哈哈大笑。 “不行不行,一想到你的臉就想笑,哈哈哈哈哈!”他張著嘴,放肆大笑,根本沒想過給永寂面子。 永寂的臉直接黑了,取了干爽的帕子極快地將佞修頭發上、肩頭的雪花抹去,繼而嚴厲地開口要教訓他,然而他張了張嘴,心中有千萬種苛責的話語對著佞修卻一字都說不出來,“……我去溫些酒來。若是冷,被褥已經鋪上?!?/br> 說完他離開房間,站在門口迎面吹著夜風,激得他神臺清明,永寂回想剛才在屋子里說的話,直接黑了臉。他究竟都說了些什么!←你沒說什么,就是叫他上你床。 永寂端著熱好的酒,加幾碟小菜回來的時候,惴惴不安進屋。 發現糙得沒邊的佞修已經脫了鞋子舒坦地躺在他的被窩里,見永寂回來了,還有心情問為什么這個房間沒有鋪地龍也沒炭盆。 永寂目光掠過佞修披頭散發靠臥的身影,把桌子推到床邊,桌上的小菜和溫酒他伸手可得。永寂坐在屋子里另一側,低著頭閉目養神并不說話。 一時之間,屋里只有佞修杯盞交及輕微聲響。 一個人靜靜地吃飯喝酒,越吃越冷清。 佞修放下筷子,拿起酒杯,似乎連酒杯也一起熱過一樣,握在手中淡淡的暖意。他抿了一口酒,抬眼望向永寂的方向。他的眼睛入夜后視力非常差,根本看不清什么,永寂坐在那一動不動,佞修幾乎分辨不出他的身形來。 “你知道我并不在乎你是死是活?!必薜穆曇舾糁雮€房間的距離,在空蕩蕩的空氣里傳遞到永寂耳邊。 永寂仍然是那副閉目養神的模樣,巋然不動,“我知?!?/br> “你跟著我能得到什么?”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br> 佞修摸了摸下巴,看著眼前幾道開胃小菜,鼻尖嗅著nongnong酒香,他再摸了摸自己躺在被窩里依然冰涼的手臂,接著又想到西門吹雪和唐宴在他房間決斗,等他們打完房間肯定不能住人了。于是佞修豁然開朗決定跟永寂一起撿肥皂,“皂友,快到床上來,我們好好聊聊人生?!?/br> 永寂:“……” 態度轉的如此快,根本不敢過去好嗎。 佞修再三催促,永寂才走過去,把桌子推回原位后,他站在離臥榻一臂遠的距離就不肯再靠近。無論佞修怎么說,永寂都堅持著他的原則不過去,他的秉性和堅持讓佞修誤會了:臥槽!說好的蠢羊呢!皂友你這么機智你家里人知道嗎?皂友你快告訴我你怎么知道老子藏了武器?別怕啊皂友,我保證今天不捅你。 佞修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把短刀,扔到地上,永寂看著扔到他腳邊的短刀他額頭隱隱作痛。佞修豪氣地拍拍身旁的被子,和顏悅色得仿佛怪叔叔拐騙正太,“別怕,快上來?!?/br> 永寂更加不敢過去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