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逃命?!必薮鹜?,目光停留在唐宴僅剩下的底褲,唐宴不禁繃勁了一身腱子rou,有點擔心他過來拔了他最后的遮羞布,又想到這么個美人扒他褲子而耳根子發燙。 可惜的是佞修留著底線,放過了那條褲衩,施施然走了。佞修一走,唐宴馬上為自己動一下就疼的大腿拔掉化血鏢上了藥包扎好傷口。佞修總是知道打哪里的rou會最疼。 他走后不久,破廟里又來了三個人。 一個君子端方的藏劍山莊葉溪石。 一個孔武有力的天策府曹西征。 最后一個黑衣加身,長發如墨,身材頗為高大,五官與中原人不同,立體深刻眼深鼻高,一雙漆黑的眼睛似乎永遠都深情款款的模樣,滿身桃花。但看通身氣勢,雖然收斂,可卻像個久居上位的人。再看衣著是個異域血統的萬花谷高階弟子。 葉溪石發現自己奉師命送到萬花谷的兩把神兵之一不翼而飛后就很緊張,知道是佞修取走后更緊張了。佞修看起來就是戰斗力負數躺著任調戲的那個,拿著神兵也是被搶的料。葉溪石見到虛弱倒在角落的唐宴,馬上詢問,“你將佞修怎樣了!”一副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砍死他的兇惡架勢。 唐宴翻了下眼皮,聲音雖冷卻也聽出幾分索然來,“看我如今模樣難道還猜不到他怎樣了?” 曹西征細細看了看唐宴就剩下一條下褲,大腿上還多了個血窟窿的狼狽模樣,已經他一張臉上紅腫的巴掌印,“佞修打你臉了?” 葉溪石聽了這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昨天他還吃了佞修幾個巴掌。 同來的萬花谷弟子也在同一時間摸了摸自己的臉,動作和葉溪石一般無二。葉溪石愣了愣,問道,“怎么?你也挨了打了?” “卻也不是。只是想起我師父來了。他也喜歡打臉?!闭f話的萬花谷弟子語氣平平,可眼里卻透著懷念。 曹西征對萬花谷派來追查神兵的弟子有著強烈的戒心,理應說這件事萬花谷派幾個弟子助葉溪石追尋神兵下落很正常,可不正常的就在于當時說這件事的時候萬花谷谷主還沒發話,就主動站出來的表示愿意接下任務的萬花谷高階弟子,他是藥王的三徒里德爾,異域人,二十多年前孫思邈從谷外撿回來的棄嬰,醫術了得武功一般般,而且是個宅。萬花谷七圣醫圣孫思邈門下首徒裴元,次徒阿麻呂,均是杏林妙手,有枯骨生rou的好本事,時常在江湖走動救死扶傷。就是三徒里德爾常年居身萬花谷中,不曾在江湖露面。 不怪曹西征懷疑里德爾此次出谷的目的,“你隨我們出谷的目的,難道僅是助我們尋回神兵?” 里德爾聽了曹西征的話,皮笑rou不笑,“巧合聽到你們說的人跟我師父一個名,所以想著追來看看,說不定真是他?!?/br> 葉溪石想著佞修一身黑色的廣袖長衫,可不也是萬花谷高階弟子的打扮嗎,“佞修也是萬花?”可再一想里德爾的師父不是醫圣孫思邈嗎? 里德爾搖搖頭,答,“他是個唐門?!闭f完他不再搭理人,兀自循著佞修留下的蹤跡追去。 說到湯姆`里德爾也是苦逼,在原來的世界好好地當著黑魔王,133歲壽寢正終,不料再睜眼卻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他想著前世崢嶸一生,榮耀至極,今生什么也不求了安生度日。怎么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再聽到“佞修”之名。 ☆、第4章 問一個高度近視眼行走速度每秒0.4米,有個爺們在后面追這個近視眼,他們之間的距離大約3000米,這爺們還會輕功,請問里德爾追上佞大糙需要多少時辰? 分分鐘追上好嗎。 前提是佞大糙沒作死把自己摔進河里。 都怪河里跳來跳去的魚太誘人了。 佞修努力把腦袋露出湍急的水流,抽著空隙呼吸幾口氧氣,河水打濕了他的衣袍,似乎一切都變得沉重起來。 太重了!尼瑪!佞大糙一邊努力地讓自己呼吸到空氣,一邊雙手使勁抓住懷里的魚。都說渾水摸魚,今個兒他還真摸到了一條大魚。想到大魚在懷,他覺得左手腕的疼痛都沒那么難以忍耐了。 順著河水一路漂流而下,河面太寬河水太急,始終看不到自救的機會,作死的佞大糙還不愿意放棄到手的魚。不淹死他已經不容易了。 沒能找到自救的機會,佞修得老天眷顧獲得了一次被救的機會。 佞修被救起的地方距離他落水的地方已經隔了很遠,難為他還有力氣喘氣。 救他的人是個十三四歲大的少年,容貌有多精致得不像人佞修就不說了,首先為這少年牛叉的水性點32個贊,其次佞修猶如怪叔叔一樣捧著少年的臉,使勁用他的近視眼湊近了看。他如此失態只因為這少年的臉,長得和他穿越的第一個世界時遇到的大徒弟羅蘭一模一樣。 佞修看得如此認真,如此深刻,沒有眼淚也沒有悲嚎,而是認真辨認著這張精致的面孔,其中用言語難以描摹的深厚感情,沉重得讓佞修抓著的少年連呼吸都那么艱難。 少年沒有掙扎,任由佞修抓著看,在佞修看到天荒地老之前,佞修從穿越過來開始就一直帶著青白病氣的病容讓少年嘆了口氣,顯得幾分無奈和縱容來,“師父,你敢好好保重身體嗎?” 再也沒有比這一聲“師父”更動聽的聲音了。佞修把羅蘭按在自己懷里,痛痛快快地哭出聲,他使勁摟著羅蘭就想抓住了空中的云海中的水,只要一松手就再也不是屬于他的那一捧一般。佞修合著眼淚哽咽著低低說出一句話,“我走的時候你才十四歲?!?/br> 聲音很輕,要不是羅蘭一直豎著耳朵還聽到這句,他安心的靠在佞修懷里,“別擔心了,我是你教出來的,怎么生存得好我自己心里有數?!敝镭捱@么多年仍然記掛著自己,羅蘭滿足之余卻也心酸。 羅蘭本來是大海深處人魚族的王子,卻因為天生不祥的黑發黑眼黑魚尾而遭受全族的唾棄。被族人趕出大海,被人類追殺,直到遇到佞修。師徒兩平靜的生活沒過上多久,人族的迫害又設下陷阱,那一次的圍殺佞修以天策之身戰死,保全了羅蘭一命。羅蘭覺得自己欠佞修的,怎么還都還不完。他聽從佞修最后的囑咐,好好活著。直到成年后的某一天,作為城主的他在自己的城里遇到一個萬花青年男子,對方給了他一本《鐵牢律》。羅蘭在翻這本書的時候失去意識,再醒來,已經來到這個沒有人魚、獸人、魔法、斗氣的世界,而羅蘭作為天策府的弟子緩緩長大,如今十四歲。 羅蘭遇到佞修的時候,佞修還是個長槍獨守大唐魂英姿勃發的軍娘,身披猩紅戰袍裹銀甲,手中紅纓長槍,威風凜凜。追著佞修的影子,羅蘭一直留在天策府里,期盼著某一天能在這個天策大本營里見到熟悉的身影,但天策府里有幾個逗比每天吵吵鬧鬧的,讓羅蘭很受不了。喜歡清靜的羅蘭干脆牽著自己的馬從天策府里出來散心,走走停停三個月來到秦嶺附近,在河邊停下來準備休息一下,結果看到河里飄來個人,這個人眼看著就要淹死了也不肯放開抓到手的大魚的精神跟他的逗比師父一模一樣! 救上來一看,還真是他早八百年就嗝屁的師父!雖然臉不一樣了性別也不一樣了,終歸是為了他能豁出命的那個人。 佞修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但神經非常粗獷,再難過或是高興的事情,哭幾聲笑幾聲也就過去了。羅蘭等他哭完了,連忙取柴生火,讓佞修把濕衣服換了取暖。佞修摸了摸擱在一旁被佞修抱到窒息而死的大魚,心情特別好的對羅蘭說,“師父父給你煮魚湯?!?/br> 羅蘭提著魚幾刀子下去,再用水沖洗一番,扔進鍋里就煮上了,絲毫沒給佞修插手的機會。 怎么可能給佞修碰食材的機會,這不是找虐嗎,他做出來的東西是人吃的嗎。 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魚湯,然后飛快下手吃rou,填飽肚子后佞修腆著肚子往后倒去,躺在地上就準備睡了。羅蘭看了看自家師父病得要一命嗚呼似得臉色,把人拎起來喂了點隨身帶的藥品。吹著口哨把在附近游走吃草的馬喚回來,羅蘭示意佞修上馬。佞修摸了摸自己被太陽曬得差不多干了的頭發,然后翻身上馬。 上馬的動作換做以前,他怎么做都得帥氣非凡,可現在他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羅蘭看出佞修的手腕和腿都有點問題。 “你的手和腳怎么了?” “不小心磕著了?!必藁卮?。 在這附近有個繁榮的小城,羅蘭早上才路過,現在帶佞修過去看看大夫吃點藥,真是風水輪流轉,命運轉不休。 師徒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佞修從水里把羅蘭救走,佞修送羅蘭去找人類的小鎮看醫生。當時佞修雖然動作粗暴,卻也盡心在照顧當時年幼的羅蘭。那時候得以佞修每日照顧,羅蘭才能緩緩融入人類的社會生活。他教他怎么用爐火,怎么洗碗筷,怎么給傷口止血,怎么站起來昂首闊步。那一段時間在人魚族漫長的生命,占的比例無足輕重,可羅蘭始終最懷念的還是這位師父。 佞修上馬后,羅蘭隨后上馬,十四歲的羅蘭身形較為瘦弱,他坐在佞修身前叫佞修抱緊他,免得在奔馳過程中顛簸摔下馬。佞修依言抱著羅蘭雙肩,那模樣仿佛他把羅蘭抱在懷里。羅蘭卻是心想著他自己成年后的樣子,別說抱一個佞修了,抱兩個也沒問題。煩惱歸煩惱,誰叫人魚族少年成長期間體型就是瘦弱呢。 馬背上顛簸,佞修就當坐升級版的旋轉木馬,抱著羅蘭閉著眼睛,居然打起瞌睡。好在佞修睡相頂棒,睡著前記得抱緊羅蘭,睡著后也記得抱緊羅蘭,睡醒后終于到目的地了。 這是一座黑瓦白墻籬笆小院門前養雞鴨的典型小戶人家組成的村莊,依水而建,湍湍河水流過村莊,河岸兩旁種了些許凋謝了花朵的油菜花。村門口有座半舊不新縫隙里爬了青苔的牌樓,用墨黑的楷書寫著“陳雅山莊”。 “村里的人都姓陳?!绷_蘭說著從馬背上下來,牽著韁繩走進村莊。熟門熟路的路過幾個籬笆小院,一間茶肆,在一顆巨大年老的古榕樹旁的屋子停下,扶著佞修下馬進屋。門前同樣是籬笆院,可籬笆扎得整齊有致,院子地上鋪了體面的磚石,幾處木頭支架上晾著些許草藥。 聽到院子里的動靜,屋子里走出一個著青衫的中年大夫,佞修的臉色實在太糟糕了,任誰看他都會覺得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大夫連忙把佞修扶進屋里躺下,望聞問切又是把脈,診了又診,對一旁擔憂的羅蘭長長嘆了口氣。羅蘭心里就咯噔一下,馬上做了最壞的想象,“他還能活多久?” 大夫愣了愣,摸著下巴上的一把山羊胡子,“細心調理,自然能如常人一般活到七老八十。在下擔憂的并非他重癥不治,而是他身中奇毒?!?/br> 身中奇毒?這又撒得什么劇情狗血?只要不是每個月圓之夜就化身為狼□□焚身□□妹紙漢紙基佬的毒就行了。佞大糙懨懨地掀了掀眼皮,躺在那就不想動彈。 羅蘭對所謂奇毒有些緊張,好比警(和諧)察同志盤問嫌疑犯一樣鎖定了大夫,把所有能問的都問了一遍。大夫年輕時候在長安城里的醫館坐診,閱歷較深,他曾經見過跟佞修中同一種毒的人,所以他認得這種毒的病癥:內力盡失,體格羸弱,病氣纏身,視力大減,到了晚上幾乎看不到東西。 還好不是狗血的狼性之藥。佞修松了一口氣。在這個節cao盡碎,三觀出走的年代,能保全童真是多么的重要,就算一輩子不能練武,他還能指望一下保持童真到三十歲轉職大魔法師。到時候他依然酷霸狂傲拽,霸氣側漏分分鐘迎娶世家白富美,出任族長、掌門、教頭、山大王,走上人生巔峰。想想人生還是很美好值得期待的。 這邊佞大糙腦洞開到異世界去了,那邊羅蘭還在仔細詢問毒的解法。大夫也很為難,因為他也不知道怎么解毒,只能把知道的消息都吐出來,“十年前我在長安城坐診,遇到一個十一歲稚齡小兒中此毒,當時無藥可解無法可用,那小兒卻被收入華山純陽宮做了掌門入室弟子。如今也不知如何了?!?/br> 如果一個小孩體質廢了不能練武,那么純陽宮的掌門收徒又是為什么?羅蘭猜測純陽宮的人知道怎么解毒。 大夫給佞修開了幾幅驅寒安神的藥,佞修就掀開眼皮慢悠悠的吩咐大徒弟,他自己報了幾味草藥,讓羅蘭找回來磨碎去汁,做藥膏貼骨裂的左手腕。大夫見佞修熟練開藥方的模樣很是驚訝,“你也是大夫?” “非也。修某是書生?!彼浇呛?,氣質溫和清遠,冪冪之中可見貴氣。 引來羅蘭幾番側目,目光控訴:你個土匪哪來的臉皮自稱書生? ☆、第5章 羅蘭在陳雅村租下東邊靠河的一間屋子,以供佞修修養用。 羅蘭前生從未金錢煩惱過,那時候他兇名在外,又是一方大城城主,庫存多少金銀財寶常人根本想不到。如今在這個世界重生后,他打小長在天策府,天策府上下將士吃的都是官家飯,拿的是餉銀,根本沒幾個錢。羅蘭自己一個人過日子的時候沒有為銀子煩惱過,如今身邊有個武功盡失體弱多病的佞修,他開始考慮怎么整點銀子打點佞修的衣食住行。 雖然知道佞修本人糙習慣了,對衣食住行根本不會挑,但羅蘭也不愿意怠慢了他。當年佞修以命護著他,如今到了他護著佞修的時候了。 用身上不多的銀兩去村里手藝好的裁縫家中扯了幾批布,又請裁縫去為佞修量了尺寸。裁縫是個30有余的婦人,珠圓玉潤看著很有福氣,帶著學手藝的女兒到了佞修家中。正面對上佞修,皆然面頰酡紅,正眼不敢看佞修的臉,量過尺寸后低著頭走了。 她們走后佞修有氣無力地躺在竹制的躺椅上,“長得帥真是沒辦法啊?!?/br> 羅蘭抽了抽嘴角,“你換了身皮后,毛病一樣也沒變?!彼麤]事就夸自己的八塊腹肌和長得帥什么的,羅蘭已經習慣了。 扭頭羅蘭去屋后的河里打了兩條黑魚回來,燉了給佞修吃。 佞修頂著一張青春貌美的臉像個老頭子一樣坐在那,夾一口魚rou,看一眼屋外的晴朗天色。羅蘭搬了小凳子坐在門口,用小爐子煎藥,順便盯梢佞修,免得這不靠譜的臨時起意就跑得沒影了。 “等你把身體養好了,我們再啟程去純陽宮?!?/br> 羅蘭起了話頭,佞修看了他一眼,跟記憶里最后一次相見時一模一樣,少年人身量不足身形高瘦,五官卻很精致,神色平平淡淡,挑眉抿唇時另有一種冷冽。 “你不回天策府沒關系?” 羅蘭搖搖頭,“那里太吵鬧?!?/br> 羅蘭以前在人類開設的騎士學院學習生活過一段時間,那里的生活節奏和天策府很不一樣。兩個地方畫風不一樣,羅蘭表示天策府怎么看都存在怪異感,尤其是天策府這一代年輕弟子里還有幾個逗比,每天上躥下跳尤其鬧騰。羅蘭如實把天策府里的情況說給佞修聽,佞修聽他說到那幾個逗比弟子的時候覺得有些許熟悉感,仔細一問每天愛作死的逗比小團隊的領頭叫李凌寒,他就呵呵了。這可不就是他那個放蕩不羈愛作死每天夢想砍死他親爹離家出走多年杳無音訊的逆徒李狗蛋嗎。 “你的武功比李狗蛋高或低?”佞修琢磨著問。 羅蘭看了看佞修,佞修如玉面上帶著幾分閑適笑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李凌寒的天分很高,性格張揚肆意,今年二十又三,從四品中郎將。如果這人不是太愛玩,憑他的本事如今該有更高的作為?!绷_蘭徐徐說來,對同屬天策府的李凌寒評價很高。羅蘭的這副身體長到現在十四歲,在天策府七個派系之一無忌門下年紀較小的弟子,無忌一派的弟子性質偏向文職,所以平日里和領兵打仗純暴力流的衛公派李凌寒沒什么接觸。偶爾在練武場上遇到,李凌寒還會單獨把羅蘭從列隊里提出來,對他的小身板長吁短嘆一番然后催促他練習槍法。羅蘭覺得這個挺逗的。 李凌寒的武功比羅蘭高,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佞修吃完魚,把木碗輕輕擱置在桌上,行動之間一派溫潤,如清風攬月看得人心里舒坦,“是時候教訓教訓李凌寒了,打斷他狗腿吧?!彼捎浀美罟返斑@逆徒干的好事,留書出走多年也沒回來看看他,佞修當時有多失望現在就有多想打斷他的腿。 “該吃藥了?!绷_蘭把藥碗端給佞修,看他乖乖地吹涼了喝,羅蘭心中卻是悲嘆,他師父這深井冰吃多少藥都沒救的節奏啊。 師徒二人在陳雅村里住了小半個月,佞修的衣食住行被羅蘭安排的面面俱到,合理的作息時間和飲食習慣,湯藥補充,他的身體終于有了起色。至少不再氣血兩虧,臉上也有了一層桃粉的血色。更顯得他風姿獨秀,風骨無雙。 盯著佞修這張越來越妖孽的皮相,羅蘭覺得憑他中流的武功帶佞修行走江湖不現實,于是他修書一封寄到長安城,叫個幫手來。 長安城距離陳雅山莊快馬三日的路程,師徒兩等了十日,終于等來了姍姍來遲的幫手。這天佞修照常坐在院子里的樹下吹吹風,發發呆。 發呆這個老少皆宜的活動,做的膚淺了就只能是發呆,做得好了,那叫深沉。 至少村里路過的人看到坐在樹下的佞修,都覺得他沉思的模樣很有氣質。 早已經棄治的佞修無所謂別人怎么想的。 羅蘭叫來的幫手是一個常年在長安城西市擺攤的神棍,會看面相手相還會算卦,看相一次收5兩銀子,5兩銀子的概念是能供長安城里普通人家一個月生活,而算卦一次收百千兩銀,可謂暴利。羅蘭認識這個神棍也有三四年光景,對彼此為人知之甚深,神棍的武功雖然不如羅蘭,但有一種不能用言語解釋的幸運值,仿佛在他身邊就會有好事發生一般。重點是神棍挺有錢,羅蘭和佞修一路上的盤纏就指望他了。 羅蘭以前還是紅月大陸聞風喪膽的詛咒人魚時候,冷艷高貴鬼畜了一輩子,轉而投生成人類后收起鋒芒,漸漸變成如今的平和。此時羅蘭在村門口接了友人過來,他的朋友出身少林寺,禮佛誦經不太行,少林絕學羅漢棍法、龍爪功、達摩武訣、袈裟伏魔功都只學了皮毛,瞧起來是個二十五六的青年和尚,濃眉大眼,相貌可謂大智若愚的典范,實則外拙內秀,法號為明修。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氣,畢竟他算的卦很準,認識他的人見了都會客客氣氣喊聲明修大師。 人生兜兜轉轉,終會相遇。追著趕著也就碰上了。 羅蘭帶著明修與佞修見面的時候,濃眉大眼目光清亮的大和尚直直望著佞修一張臉,幾分失神喃喃道,“這天生挨雷劈的命格除了我英年早逝的師父外,居然還有人?!?/br> 你師父知道你這樣說他,絕壁打死你知道嗎。佞修招了招手讓大和尚走近點,讓他看看。大和尚依言走近了幾步,佞修伸手就能摸到他光溜溜的腦袋,溫和道,“你師父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弊呓丝?,看清了和尚的真容后,佞修笑得越發溫和。邊上站著的羅蘭起了一身寒毛。 “我師父泉下有知我這樣說他,一定會打斷我的腿?!贝蠛蜕腥绱苏f。 佞修:“呵呵?!?/br> 如果佞大糙列一個最想打斷腿的名單,前面提到的逆徒李狗蛋高高掛起排在第一,第二的不二人選就是佞修的五徒弟唐二。唐二小時候是個當真不扣的熊孩子,天然黑,跟佞修相依為命又叛出師門,寧可當一個光頭的和尚,也不肯跟著佞修吃香喝辣,非常之討打。當年佞修忍了,忍到如今依然想打斷他的腿。 如今佞修換了個馬甲,唐二也重生在這個世界,唐二的樣貌沒有變,可佞修的變化太過巨大,難怪唐二這個熊孩子認不出。 佞修琢磨著自己現在武功廢了,打斷唐二的腿很不現實,想著來日方長,等以后恢復了武功再動手不遲,于是也不急著點破彼此身份,只笑呵呵的面對唐二。 羅蘭也不知道其中關系,只當佞修天生看和尚沒好感,才會如此反常笑得跟春花一樣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