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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晉:…… 這案情,真是有夠復雜奇葩的。 “如何?人心陰暗,私欲極重,有人不惜為親毒傷他人,只求死去的女兒能安息往生。這個案子,你還要管嗎?” 此時,柳生和祝生鬼已經不在堂下,黑山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眼睛雖未變成淺金瞳,卻似帶著漩渦一般引人下墜。 程晉說不上什么感覺,但總歸有些陳年舊事的回憶被翻涌上來,算不上多么愉快的事情,即便現在回憶起來,也讓他的心情有些許的糟糕。 “這就是你口中的‘黑暗’?” 黑山看過來,已然不置可否的意思。 程晉卻忽然笑了:“為什么不管?正好也能去會會陰間的城隍爺?!?/br> 黑山一噎:“……你似乎,對‘見鬼’一事,接受得非常平靜?!?/br> 妖怪也好,鬼魂也罷,常人遇一,都能夜間驚夢,嚴重些的,還會神魂不穩。凡人,天生就對鬼怪妖魔有恐懼感。 但這種恐懼感,黑山在程晉身上,完全看不到。 是天生如此,還是…… 程晉并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不然呢?若是本大人大呼小叫,那祝生的鬼魂就會因此消失嗎?” 況且,他穿越而來,也屬于借尸還魂。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行走的鬼魂。 “再說了,你不是說人心可怕嘛,小生連人都不怕,又怎么可能會怕鬼呢?” 黑山自覺嘴巴笨,說不過人,遂氣憤地離開。等離開縣衙沒多久,黑師爺還是心有不甘,他找到府城的書肆,“借走”了一大堆書。 書名大致翻譯一下,大概就是《語言的藝術》《一本書教你舌燦蓮花》《講玄速成》《會說有多么重要》這樣子。 而另一頭,程晉已經換了便服出發去城隍廟,他誰也沒帶,倒是金華貓死皮賴臉跟了過來,并且仗著體型小,直接扒上了他的肩膀。 “我的衣服可是很貴的,你要是抓破,兩倍賠償?!?/br> 貓貓不服氣地甩了甩尾巴:“賠就賠,看不起誰??!再說了,本貓還沒嫌棄你身上纏著陰氣呢?!?/br> 陰氣?那大概是祝生鬼。 程晉有些不耐煩應付金華貓,便道:“你上次說,要報恩?” 貓貓立刻來了精神:“沒錯啊,你陰氣纏身,可需要本貓替你捉鬼?” 程晉斜覷了一眼巴掌大的小貓,心道這口氣可真大,他將貓餅撕下來擱到路邊的樹上:“這樣吧,看來你誠心誠意的份上,你幫我去打聽下南村屠家的消息吧?!?/br> “只需要打聽消息?”貓貓覺得有詐。 程晉笑著點了點頭:“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br> 一聽不簡單,貓貓當即揮舞著小rou墊答應了:“書生,你就等著吧!”說罷,便縱身離開了。 可算是走了,程晉整了整衣服,抬頭看了看城隍廟的牌匾,抬腳走了進去。 湯溪的城隍廟很靈驗,故而廟宇也造得非常宏偉,這可能是湯溪唯一拿得出手的旅游項目,即便是下午時分來,香客也還蠻多的。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程晉剛一踏入廟內,廟祝就笑著沖他走了過來。 第9章 暗殺 “拜見縣令大人?!?/br> 廟祝一向是城隍爺的代言人和香火管理者,顯然這位呂廟祝在湯溪很得臉面,他中年模樣,留了一撮山羊胡,慈眉善目,過往香客見到他,都會頷首見禮。 這在感受過數次湯溪“民風淳樸”的程縣令看來,是一個非常微妙的信號。 “你認得本官?” 廟祝眼神微妙地往旁邊正殿瞥了一眼:“大人容稟,當日夜入大人清夢時,草民……也在場?!?/br> 程晉:……他的夢是篩子嗎,誰都能入? 但他今天是來“薅羊毛”的,態度當然就平和許多,畢竟這些年書生也不是白裝的。 程晉生得好,笑起來氣質可親,呂廟祝下意識態度又和藹了兩分,領著他去拜神。 城隍是自然神,也是一方地方陰間保護神,像是小地方的城隍爺,多是由本地有杰出貢獻或者功德加身的鬼擔任。而像是一州一省的城隍爺,就是在各地城隍中角逐出來,又或者是在民間有很高聲望的人。 當然,古代信息傳遞慢,后者百年都不出一個。所以一個城隍的升職之路,也跟凡間的官員一樣跟業績掛鉤。簡單來講,就是陰德福報。 湯溪如今的城隍爺,似乎是百年之前一位很有名的大夫,其姓名不可考,只知其救死扶傷,無償救治了不少人。后來這事傳入地府,便被閻王爺任命做了城隍爺。 雖然聽著專業不大對口,但從民間風評來講,當得相當之成功。 只是近些年湯溪匪寇叢生,富戶逐漸搬離湯溪地區,等湯溪縣新立,招安的縣令要么不作為,要么換個名頭繼續剝削老百姓,想來這些年城隍廟的“生意”也深受其害。 這從他上任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入他夢表態就可見一斑。 等神拜完,廟祝邀程晉喝茶,程縣令當然沒有拒絕,等一番閑話扯過,他忽然開口:“不知廟祝你對水莽草,有多少了解?” 廟祝沒想到這年輕的縣令這么直接,不過他倒也不隱瞞,說的也跟柳生所述差不多。 程晉一聽,便疑惑道:“為何水莽鬼不能投生?地府對水莽鬼有鬼種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