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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搞好了湯溪縣能大大地長眼,但金華西南山林眾多,瘴氣遍布,還有不少百越夷族,方言難懂不說,還有各種鬼怪傳聞。便是一身正氣的武官都不想前往那里剿匪,更何況是讀圣賢書長大的文官了。 但于程晉而言,卻是個還算不錯的好去處。 一來湯溪的治理自由權度高,他怎么也算是京中有人,當地的府官不會過于為難他;二來他也沒那么大的權勢野心,能當一地父母官,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也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師兄也說不必為了他的身份過于遷就,但誰讓江南美食多呢,為了美食,程晉覺得自己可以。最后還有另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那就是今年他及冠后,被催婚催得頭發掉得更多了。 天可憐見,他還是個孩子,根本不想成親,單身他不香嗎? 既然不想成婚,那就不成,某種程度上來講,程晉是個活得相當自我又任性的人,他可以為了生活努力讀書融入異世,卻不會為了融入舍棄自己的底線。 或許將來他會改變想法,但至少現在,他不愿意“隨便”入鄉隨俗娶個姑娘。說到底,即便穿來十年之久,程晉對這里依舊沒有多少歸屬感。 “少爺,您在想什么呢?我方才打聽過了,翻過前面的黑山,就能看到湯溪的地界了?!?/br> 金華多山,特別是靠南部地區,湯溪縣轄內更是如此,據說草寇猖獗時,每個山頭都有一位扛把子的山寨頭子,械斗時,聽聞還有拿著鐵鍬和犁打起來的。 程晉給阿從遞了個帕子擦汗,這才開口:“阿從,你有沒有發現天氣熱了不少?” 阿從點頭:“早些年我便聽人說南方酷熱,卻未想到這九月末了,竟還是這般熱,少爺您還好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是不相信你家少爺?” 阿從喏喏,但他想了想,也確實沒必要擔心自家少爺,畢竟—— “小心!” 阿從被程晉拉了一把,好險沒跟從拐角出來的姑娘撞個滿懷,但即便如此,這姑娘因為驚嚇,不僅是手里的籃子掉了,連頭上的帷帽也落了一半,隱隱可見其動人之姿。 “對不住,我家小童走路沒看路,沖撞姑娘了?!?/br> 程晉痛快道了歉,也將阿從扯了回來,那姑娘卻是“唉喲”一聲,道其崴了腳,恐怕是走不得路了。 程晉:……我覺得你是在碰瓷我,但我沒有證據。 不過既然沒有證據,程晉也不好將人丟下離開,他這人雖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做不出將個崴腳姑娘丟在山林里的事兒,遂道:“姑娘可是走不動了?” 這姑娘正了正帷帽,卻未料勾連到旁邊的樹枝,反而是將整張傾城容貌都露了出來,即便是一身普通衣裙,依然難掩清麗秀美。 姑娘見此,臉上立刻露出了羞怯神色,她欲后退,卻未料牽扯到腳傷,一個趔趄,竟往程晉身上撲了過來。 程晉下意識往旁邊一躲,漂亮動人的姑娘“啪嘰”一聲,清脆地磕在了旁邊的山石上。 書童阿從:……少少少爺! 這實在是在京中替師兄躲“粉絲”躲出條件反射來了,程晉當即心懷愧疚地去扶人,卻未料下一刻奇詭的事情發生了。 第2章 看見 程晉只覺得眼前一晃,這倒在地上泫然欲泣的姑娘頭上居然憑空長出了一雙貓耳朵?! Cos——Play?!還是大變戲法? “少少少少爺!貓貓貓貓——” 阿從的妖字還沒從嘴巴里顫顫悠悠蹦出來,就兩眼一翻嚇暈了過去。 程晉:…… 這耳朵未免也太真了吧,程晉扶了扶自己搖搖欲墜的科學三觀,一時之間竟也沒反應過來到底應該先去扶阿從還是這貓耳姑娘。 “哎呀,不小心露出來了?你這書生,當真好生不知情趣~” 這聲音,哪里還有剛才的半分羞怯??!只見這貓耳姑娘從地上利索地爬起來,明明剛才磕的響聲那么大,這會兒臉上卻連個紅印都沒有,端是欺霜賽雪的好肌膚。 此時已經進了黑山,又是沒什么人走的半山腰,這貓耳姑娘居然也沒把耳朵收回去,反而勾著媚眼大膽地開口: “郎君,奴家不美嗎?” 平心而論,是美的。但配上這驚悚還會微微抖動的貓耳,程晉自覺不是貓奴,完全夸不出來。他稍稍往旁邊挪了兩步,擋住阿從的身體,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既然姑娘沒事,那小生就告辭了?!?/br> 告辭告辭,明天醒來,還是科學主義好三觀。 說罷,程晉抄起地上的阿從就要跑,那利索勁,全不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卻未料這耳朵長頭頂的姑娘得勢不饒人,眨眼間便飄到程晉面前截住他的去路:“郎君莫急啊,你摔得奴家這般疼,竟也不關心關心?” 關心?程晉忽然想起了昨晚樓婆婆給他講的關于金華貓的故事,其實他給阿從只講了一半,剩下的一半…… “你這書生,見到奴家這般美的女子竟還當庭分心?!” 程晉聽到響在耳畔的嬌媚呢喃聲,卻是半分都未心動,拉著阿從又是往后退了三步:“還請姑娘自重?!?/br> 真是好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啊,她輕輕吸了口空氣里濃郁的氣息,元,陽還在呢。 這讓妖如何不心動?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