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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頌朝著中央的虛空位置:“這里是么?” “嗯?!?/br> 火頌仰頭,臉上黯色一閃而過,喃喃道:“確實該還了?!?/br> 他回頭似乎想看看孟云池,朝虛空伸出手去,然而一?股大力襲來,火頌的整個身形忽的被息門拉入其中,剛剛開?口連最后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不——?。?!” 遲來一步的瑯月一?撲而上?,沒能抓住火頌的最后一角衣袖,眼睜睜看著他被息門內部拽走。 瑯月回頭怒吼,面目猙獰:“為什么?。?!” 孟云池古井無波的回望他。 瞧見他這般反應,瑯月不再多說,當?即縱身一躍,跳入息門之中。 火頌非是息門中產物,隸屬于大三千里的輪回里壽數有限,沒有瑯月的不死長生,尋常人根本無法?在息門里隨意穿梭。他若無意中落入混亂跳躍的時間線里,或許會迷失在須臾與亙古之間,也?或許會被瞬間耗盡所有壽數直達生命盡頭,更有可能落入鬼門之中,被眾地鬼們分食殆盡,尸骨無存,幾乎沒有一?個好的下場。 他分明就是進去送死的。 瑯月手腳發顫,在偌大到望不見底的息門里搜尋起來,生怕看到哪一種結果,然而越是找他也?越是絕望。 息門太大了,大到無邊無界,他根本不知道火頌會到哪里去。 隨著時間緩慢推移,他瘋狂搜尋的動作漸漸慢下來,瑯月似有所覺,忽的轉了身急奔某個地方而去。 沉淵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海,那不斷翻騰滾動的海浪由一只只地鬼組成,它們互相掰扯撕咬,互不相讓,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殺戮中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貪妄孽海,瞧一眼便叫人渾身冰涼,頭皮發麻。 這里像個畜牲窩。 而瑯月正是從這窩里爬出來的主宰。 他看見海里有一?片衣角,正是昨日他親手給火頌穿上的那件素色團紋長衫,上?面還散發著火頌的氣息,瑯月瞪大眼睛一?眨不眨,一?頭扎進海里去,不理會身上的撕咬伸手去夠那方衣角。 還差一點。 瑯月一?擊揮開趴在身上?啃咬的一?只地鬼,探出上半身去,終于捏住了那方衣角,往回一?拽,發現原來這方衣角是唯一剩下的東西,底下空蕩蕩的什么都沒連著。 他驚愕的轉過頭去,只見旁邊的幾只地鬼還在嚼著什么東西,隱約可見那一張張開?合的裂縫大嘴里混合著骨碴的模糊rou碎,在對方口中發出陣陣咀嚼聲。 瑯月霎時腦子里只剩下乍然而響的尖銳嗡吟,仿佛要?順著神經鉆入骨髓里,疼得他近乎抽搐。 他想要尖叫,想要發瘋,想將這些地鬼們全部一只一只撕碎在手下,但?卻什么聲音也發不出,只來得及偏頭嘔吐起來,胸腔劇烈起伏著,宛若一個窒息瀕死的重癥病人。 從上午到傍晚,孟云池在息門旁邊站了多久,奉溪也在旁邊看了他多久。 直到最后一絲殘陽消失在遠山之下,巍然聳立的息門終于傳來一絲動靜,從里面掉出個滿身是血的狼藉身影來,咳了幾下便不動了,像個死人。 孟云池挑眉,踱步過去繞著瑯月慢慢轉了一?圈,開?口道:“怎么,找到了么?” 瑯月不出聲。 “我?猜你是找到了?!泵显瞥啬樕下冻鰝€詭譎的笑來,叫一旁的奉溪見了都在心底一?驚。 孟云池什么時候會變得這般…… “感覺如何,這種滋味好受么?”孟云池在他身旁蹲身下來,“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感受如何,能與我?說說嗎?” “瑯月,你想想,你曾經到底作?過多大的惡啊……”孟云池支著下頜笑:“火頌這一?番可謂是為你抵消了不少呢?!?/br> 瑯月抽搐了一?下。 “嗯……”孟云池狀似思索,想了想,道:“不過……其實我?在火頌走之前,拿了他的一?縷神魂?!?/br> 瑯月的眼珠微微動了一?下,緩慢的現出一絲絲希望來。 即使是一縷神魂,即使殘破不全無法?代全整體,但?他可以造下一?方秘境,將?神魂投進去細細溫養,他可以養出一個‘火頌’來——只要不離開那方秘境,那便能有一?個‘真實’的,完整的‘火頌’。 瑯月受到的刺激過大,走投無路開始病急亂投醫,他盯著孟云池,不顧臉上混合在一起的血淚,忙道:“你將?神魂給我?,你想要什么,什么我?都答應你,只要你把神魂給我?……” 孟云池神情不變,輕聲道:“那我要?你復活閔行遠呢?!?/br> 瑯月的神色凝在了臉上。 孟云池笑起來,“你做不到么?復活火頌可以,閔行遠卻不行??!?/br> 瑯月滿臉急切,明明唯一剩下的希望就在對方手里,但?他卻做不到對方的條件。 他確實無法?復活閔行遠。 閔行遠不隸屬大三千的輪回法?則里,他找不到對方的神魂。 “我?……我……或許可以的,你讓我試試,讓我試試好么?” 孟云池早將他的神情看得明明白白,撤去了臉上的笑,恢復往日一貫的漠然:“你根本做不到,試再多次不依然是徒勞?” 他從背后摸出一座琉璃盞來,里面燃著一?簇微末的火焰,仿佛輕輕一?吹就要?熄滅了,“你做不到,但?是可以換個條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