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話還沒說,兩人眼光已經交鋒一番。 龐澤勛腦中有關紀珩東這個人的信息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意味深長的朝著他伸出手去,眸光隱隱泛著冷意?!凹o總,久仰大名?!?/br> 紀珩東今天人模狗樣的穿了一件圓領立式的淺色襯衫,單只手插在褲兜里沒由來的給人一種疏離感。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桌上的菜,目光直接越過褚唯愿落在龐澤勛的臉上,淡淡抽出手應道?!褒嬁?,彼此彼此?!?/br> 不知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有的人,哪怕你從來沒見過,但是從你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已經把他劃入到敵人的范圍里。這是龐澤勛第一次和紀珩東正面接觸,兩個人因為北山開發的事兒斗得異常兇猛,雖然沒見過面,但是彼此也早就心懷鬼胎。誰都知道紀珩東對北山那塊地是下了狠心的,最近停了手上運作著的的好幾家賺錢生意就是為了騰出資金來對北山進行開發,為了萬無一失他還特地誘騙著王家小孫子這個諸葛亮參與進來幫他出謀劃策。 來吃飯之前,王謹騫還大著膽子去挑釁問他,你這么上心到底是真想拿那塊地搞買賣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純粹跟誰斗氣呢? 紀珩東舌尖輕輕在齒間轉了一圈,看著嘴上粘著一圈白胡子的褚唯愿惡劣的沖龐澤勛笑道?!凹热积嬁傆腥伺阒揖筒淮驍_了,不過……” “不過我這鄰居打小讓瘋狗咬過,很狂躁,而且精神也不太好,你要小心?!?/br> 褚唯愿一張白凈的小臉漲成了豬肝色,上一次他帶著人明晃晃的撞了她的車,這一次又讓她在眾人面前尊嚴盡失。氣得隨手就拿起桌上的軟木塞朝著紀珩東打了過去,“你才被瘋狗咬過呢?。?!”紀珩東迅速伸手抓住那個軟木塞,無奈的沖著龐澤勛一攤手?!澳憧?,說發病就發病,危險得很?!?/br> 這頓飯被紀珩東攪合的可想而知,一幫人走后褚唯愿興致缺缺的坐下來再沒了吃飯的胃口,就連胃都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龐澤勛和她并排走出餐廳門口,心中已然清楚了很多。趁著褚唯愿上車的空檔,他忽然擋住她的手鄭重其事起來。 “我在和紀珩東競爭一個項目?!?/br> 褚唯愿有點茫然,“和我有什么關系?” 龐澤勛嘆了口氣,像是習慣一樣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眼中的無奈又加重了幾分?!拔抑滥愫退P系……很好,但是對于這個項目我不可能手軟,愿愿,我不希望你因為這個原因對我有任何的成見或者隔閡,現在在這個城里,我會慢慢取代紀珩東的很多東西,你明白嗎?” 在包廂中,今晚紀珩東喝酒的姿態異常高調,菜還沒吃幾口就已經把對方幾個負責人喝倒了,他臉上染著淡淡的酒氣沖著北山主要負責經理點了點桌面,態度堅決?!眲⒖?,北山投資我在所有標價上提高兩個點,這個項目,我,非拿不可?!?/br> 王謹騫坐在紀珩東旁邊有點擔憂,趁著紀珩東去洗手間的功夫偷偷跟了出去?!耙粋€山頭,你至于跟龐家那小子這么置氣嗎?差不多得了,好歹也是愿愿男朋友,給彼此留點面子啊?!?/br> 紀珩東剛吐完,額頭上還掛著薄薄一層冷汗,聽完這話,他扶著王謹騫的胳膊幾乎是從牙縫擠出這幾個字的。 “必!須!干!倒!” ☆、第二十章 其實人人都搞不明白,北山那塊地到底有什么值錢的地方。地處郊區還要偏遠一點,龐家想要那個地方做生產工廠情有可原,但是紀珩東一個混吃喝玩樂的買賣人怎么就盯準了它?但是這個山頭,雖然毫無意義,但就像是一個預兆一樣,開始了龐澤勛和紀珩東的戰爭。 紀珩東拿出了當年跟他老子搞分裂的決絕姿態來進行戰斗,捆著王謹騫這個玩兒金融的小資本家三天沒給出屋。王謹騫蹲在墻角滿臉哀怨的一頁一頁審查著他的賬目,苦不堪言?!澳阏f就一個破山頭,你讓給他就完了唄,那荒郊野嶺的你真盤下來也沒什么用啊?!?/br> 紀珩東正躺在辦公桌后頭大皮椅上閉眼聽著老上海時的一張原聲唱片,復古的錄唱機器里女人悠揚婉轉的曲調聽的人心曠神怡。配上他嘴里咬著的那根煙,活脫脫一個民國時期紈绔的闊少爺。 王謹騫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不高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扔了賬本?!安桓闪?,說啥都不干了?!奔o珩東倒是也不著急,懶洋洋的直起身體不疾不徐出聲道?!斑^兩天那溫泉酒店我都定好了,還給你留了個雙人間……也不知道人家周嘉魚能不能去……” 王謹騫聽完眼珠直冒光,迅速切換了一張官方臉?!拔易屑毧催^了,其實我們實有手持資本還是很多的,提高兩個點不是什么問題,嗯,不是問題?!?/br> 眼瞅著就要入了秋,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這伙人最躍躍欲試興高采烈的時候,為什么呢?因為每一年的十月三號,是紀珩東紀少爺的生日。因為正趕上國慶假期,以往一大幫人都會逮住這個機會打著給他做壽的名義找個好地方去度假,沒白天黑夜的玩上幾天才算完。今年也不例外。 但是不同于往年的是,今年紀珩東不想出國,不想找海島,不想去呼吸大森林,只不知道從哪淘弄了個新開的溫泉鎮子把地方定在了那里。王謹騫有點摸不著頭腦,“五一那時候你不是還說想定去日本嗎?” 紀珩東從鼻子里冷哼兩聲,心想著哪里是我想去日本啊,分明是夏初的時候有個人巴巴的跑到他的會館來拿著張畫報問他,你過生日去北海道行嗎?那兒海鮮拉面特別正宗,還能給壽星在面條里打倆荷包蛋吃呢!他當時正在跟別人打電話,見到她興沖沖的樣子單手拿過她帶來的那張畫報失笑,哪里是什么海鮮拉面呢,分明是一張深海spa的宣傳單。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王謹騫腦子轉的比正常人快的不是一圈兩圈,“你這回……真不找愿愿了?龐澤勛最近追她追的挺緊,你倆可一個多月沒聯系了?!?/br> 紀珩東搖頭十分干脆,“不找,找她干嘛?求著她砸我場子啊還是我缺祖宗???” 王謹騫嘆了口氣從地上坐了起來,打算去銀行給他賣命?!霸缤碛幸惶炷愕么蚰?,前一陣子我聽嘉魚說愿愿病了,都低燒一個多星期了也沒好?!?/br> “病了找大夫?!奔o珩東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低頭認真的擺弄手機,想了想,又抬起頭?!笆裁床“??” 王謹騫冷笑?!跋嗨疾??!?/br> 紀珩東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幾天前夜里發生的一件事兒。 褚唯愿開始發病是一個夜里,她下了班獨自開車回綠羌的公寓就有點不舒服,持續低燒燒的人迷迷糊糊的,進了屋就倒在臥室里開始昏睡,到了半夜可能是情況加重了,她哆哆嗦嗦的從被子里鉆出來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想打電話,腦子都已經被燒蒙了,她下意識的就按了一串號碼出去。當時是十一點左右,盲音嘟嘟響了三聲就被接了起來,電話那端是一道柔婉的女聲?!澳囊晃??” 褚唯愿蒙了,把電話從耳邊想拿開看看到底稀里糊涂的打給了誰,只見屏幕上紀珩東三個字一閃一閃的,她打了個激靈變得清醒異常,頓時腦子不熱了身上也不冷了,話筒里還在傳來不斷詢問的聲音,“喂?喂?” 凌晨,一個女人接起他的電話,褚唯愿后悔的猛地一拍頭?!皩Σ黄饘Σ黄?,我打錯了?!钡鹊剿龎阂种鴱娏业男奶鄣綦娫挵没诘臅r候,又隱隱覺得那邊的女聲,有點耳熟。 紀珩東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蕭文茵正急匆匆的把他的手機重新擱到茶幾上。 “你動我電話了?” 紀珩東沒冷著臉,但是面無表情聲五波瀾卻也無端端讓人覺得有一絲沒底氣。蕭文茵悄悄咽了口口水,盡量穩著自己?!跋肟匆幌聲r間?!背聊_屏幕重新查看了通話記錄,顯示為空。他拎起椅子上的外套往外走?!奥┧拈y門已經關了,明天報修就行,太晚了,我先走了?!?/br> 蕭文茵有點后悔自己這么不明智的行為,一雙杏仁眼里掩飾不住的懊惱。原本只是想借著今天晚上他把老房子還給自己的事兒好好利用一下,卻沒想到事情弄巧成拙了。 紀珩東走至門口,忽然想想起什么似的回頭又補了一句,似笑非笑?!跋耖y門這種事情不用大半夜打給我,我想……張斌一定也能做。還有,以后不要隨便動我的手機?!?/br> 直到上了車,紀珩東才忍不住調開通訊錄,他手機里褚唯愿的來電顯示是三個漫畫少女的形象,還是她有一次玩兒他電話游戲的時候設置的,沒有名字,但是梳著倆辮子的少女頭像辨識度很高,紀珩東由著她去也從來沒改過。 看著那三個笑的十分猥瑣的少女頭像,他忽然有一種她打過電話來的錯覺。 ………… 相對于紀珩東,宋氏集團氣氛則濃重壓抑了很多。龐澤勛皺眉看著手里的資本運營方案十分不滿啪的一聲扔在了桌案上,沖著一眾高層發威?!斑@就是你們給我的結果?告訴我什么叫手持資本不足?” 負責財務的經理是一個中年女子,戴著眼鏡很是不卑不亢?!斑@就是我們所能拿出極限了,您提出的價格對于北山這塊地是很不合理的,提高兩個點……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br> 為了這次的競爭,母親本家幾所公司的項目接二連三的受到了壟斷和打擊,如果北山再次失利,龐澤勛脾氣上來是根本勸不住的,在沙發上的中年男子見狀冷靜的揮揮手讓幾個經理出去,溫聲勸道?!昂伪匾图o珩東那個小子這么認真,他既然做高價格就讓他拿去好了,洛杉磯那邊幾處實業的股東我都已經讓人協調好了,就是你這個時候回去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br> 中年男子深深的看了桌案后的人一眼,語氣凝重了很多?!皠鬃?,這里不比美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饼嫕蓜啄赣H去世以后,可能最了解他的就是這個親娘舅了,這個從十幾歲就出來下海經商的男人幾乎一眼就洞穿了他的想法,“年輕人,好勝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是想跟著誰較勁賭上身家,可就有點不值當了?!?/br> 其言之意,就是你不要拿我公司的資本跟別人賭氣。 龐澤勛有點挫敗的一拳壘在桌面上,陰郁的眼睛里全是揮之不去的繁重。其實有的時候龐澤勛夜里也會看著酒店下面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暗暗自問,你這么費盡心機,這么全力一搏,究竟是為了那塊可有可無的地皮,還是為了心底里那些隱隱綽綽的不甘心? 到底是哪里不甘心呢,是看到褚唯愿面對紀珩東時的躲閃和期待;是看到紀珩東身邊總是有那么多肯為他犧牲一些東西的朋友;是看到他總是有些倨傲微微向上挑起的嘴角;還是……看到自己告訴她他會慢慢取代紀珩東之后她臉上的抗拒和冷漠?總之,龐澤勛也說不清。他總是覺得,紀珩東這個人所擁有的東西是他從來沒有擁有過的。 想著記憶里那個精神飽滿總是笑嘻嘻的小姑娘,龐澤勛忽然氣餒的想從紀珩東身邊搶走些什么才好。 ………… 十月初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國慶假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雜志社上下都在商量著和家人和朋友去哪里玩。唯獨褚唯愿興致缺缺,這幾天她臉色十分不好,開早會的時候就能看到她總是用手按著腹部,從會議室往外走的時候,助理揚揚瞧著她腦門上的冷汗有點擔心。 “愿愿姐,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褚唯愿忍著疼擺擺手,“不用不用,估計是這兩天吃的不規律,給我燒點熱水就行了?!睋P揚還是不放心,“今天晚上雜志社慶功,您這狀態……也不行啊,說好了誰都不能缺席的,要不我去找主編?” 今年是mola創社十年,加上前一陣子推出的設計師專場讓mola在美國一炮而紅,總部決定趁著十一假期之前開一個慶功會,捎帶著給這些辛苦了小一年的員工發上一筆度假費,主編發話,任何人不準缺席。 離下班還有幾個小時,她躲在格子間踢掉高跟鞋,打算趴在桌上偷偷睡一會兒??赡苁且獡Q季了,她又向來抵抗力弱,發燒感冒是常有的事兒。褚唯愿舔了舔有點干澀的嘴唇,朝著輕緩的點頭?!胺判?,保證屹立不倒?!?/br> 可是誰知道,距離褚唯愿這句話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紀珩東一伙人出發去了溫泉度假的當晚,他正隨著眾人起哄打算切蛋糕許愿開始狂歡,一個消息卻從城里傳來驚動了這里眾多的年輕權貴。 ——褚唯愿出事了。 ☆、第21章 褚唯愿沒想到好好的一場公司慶功會變成了這樣。 慶功會的地點定在了一個娛樂性很強的酒吧里,負責公關的經理還特地給她們騰出了一個大包房來。褚唯愿因為身體不舒服,比大批人馬晚到了一會兒。誰知道剛把車停在廣場上,她正拎著包琢磨著明天要去醫院好好檢查的事兒,就遇上了麻煩。 酒吧處在最熱鬧的一條街上,來來往往的全是在這里玩兒的。張斌今天新簽下了幾個模特,剛喝完酒出來沒想到就遇上了褚唯愿。他用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人,醉醺醺的打了個酒嗝?!案鐜讉€,幾天給你們介紹個新人怎么樣?”都是風流成性的年輕人,又喝了酒,腦子暈乎乎的根本什么都顧不得了,只摟著懷中的美女哄鬧傻笑配合著張斌?!靶邪?,誰不愿意多認識幾個漂亮的?!?/br> 張斌腳步虛浮走上前去,指著褚唯愿好不得意?!榜倚〗?,我們又見面了?!?/br> 褚唯愿皺眉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眼前這人是誰,一雙圓圓的眼睛帶著些防備一一掃過這群人,她十分警戒的往后退了一步?!白岄_?!?/br> 張斌恍若未聞,被酒精沾熏過的眼睛十分不老實在褚唯愿身上打量了一番笑道?!敖裉煸塾錾狭司褪蔷壏?,賞個臉一起去喝杯酒吧?!?/br> 褚唯愿面無表情臉色冷的要命,攥著包的手悄悄緊了緊?!拔以僬f最后一遍,滾開?!?/br> 張斌身后帶著的幾個人見狀已經呵呵樂的嘲諷起來,“斌哥,你這也不行啊,人家姑娘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你?!睆埍竽樕弦矑觳蛔?,沒想到褚唯愿說話這么不客氣,剛才被酒精刺激的暈乎乎的大腦也慢慢清醒起來?!榜椅ㄔ?,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br> 褚唯愿最討厭別人威脅她,從小被寵著長大的也向來不把這幫烏合之眾擱在眼里,好看柔軟的唇瓣微揚,張口就是一嘴地道的京片子?!皬埍竽氵€真別威脅我,用板磚拍別人的時候也請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是踩上高蹺還沒你懷里那姑娘高呢吧,天天拿著老子的錢像只癩□□似的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媽知道嗎?” “???”張斌被她問的一愣。 褚唯愿伶牙俐齒嘴皮子又快,聽見她這么噼里啪啦的一說原本還等著看熱鬧的人都忍不住偷著樂出聲來。人多勢眾,女孩子出門在外不能吃虧硬碰硬,褚唯愿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下去,只抿緊了唇迅速從他們另一側快步走了,留下張斌在原地氣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暴躁的回頭吼了一嗓子。 “都給我把嘴閉上?。。?!” 一個常年在外頭流連風月的男人在女人面前吃了虧,張斌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憤憤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下這口氣,把蕭文茵曾經警告過他的話全都忘在了腦后,呸的一聲闖進了褚唯愿剛才進去的地方。 雜志社年輕人鬧的正歡,看見張斌進來還以為是哪個不認識的同事也沒多想,褚唯愿正在角落里跟人發信息,更是沒注意。直到張斌啪的一聲在她面前摔碎了酒瓶子,屋里才靜了下來。 見二十幾個人都帶著奇怪的眼光打量自己,張斌才滿意的走到褚唯愿身邊撂下一瓶酒,一雙熏紅的眼睛帶著nongnong的狠意,“把酒喝了,咱倆剛才的事兒一筆勾銷?!笨粗粐樍艘惶鸟椅ㄔ?,他挑釁的指了指酒?!皠偛抛炱ぷ硬皇峭斓膯??怎么了!啞巴了?。?!” 褚唯愿沒想到他竟然能鬧到公司的場合里來,對于他這么沒品的行為瞬間被激怒了,抬手就把他扔給自己那瓶酒朝著他砸了過去,一張白凈的小臉氣的煞白,整個腹腔抽痛的險些讓她說不出話來?!皬埍?,你他媽有病吧?!?/br> 雜志社里有男青年玩兒的火力正旺,看著張斌一臉不善這么明晃晃的威脅女同事都擼起袖子站到了褚唯愿前面推搡著他,企圖趕他出去。好端端一場聚會被鬧成了這樣,沈嫵見狀快步走到褚唯愿身旁,凌厲的看著張斌。 “愿愿,這人你認識嗎?我們要不要報警?” 一聽沈嫵這么說,張斌的情緒更加激烈?!皥缶??報什么警?我看你們公司的風氣倒是要好好抓一抓,褚唯愿,你還真拿自己是什么名媛公主呢?”張斌此時理智盡失,嚷嚷著推開擋著自己的幾個年輕小伙子,隨手抓起一個話筒說出了這輩子他最后悔的一句話。 “你們雜志社當成寶貝是的褚唯愿褚大小姐早在兩年前就成了說不清楚不干不凈的東西?。?!” 巨大刺耳的麥克回音透著張斌近乎吶喊。張斌看著因為他這一句話全都愣住驚住的眾人,報復的快感讓他紅透了眼,有些站不穩的呵呵笑著?!安恍拍銈儐枂査?!兩年前到底有沒有讓人關到深山老林里?褚小姐,聽說整整兩天一夜啊……” 屋里所有人都被張斌這突如其來的兩句話震驚了,幾十雙眼睛此時此刻全都毫無意外的落在了褚唯愿身上,或嘲諷,或同情,或悲憫。 褚唯愿腦中嗡嗡的響聲讓她感覺不到周遭的一切聲音,一個年輕女孩如今孤立無援的站在這里被人以這樣一種殘忍直白的方式揭開生命中最黑暗最壓抑的一段歷史,那種感覺,是足以讓人窒息的。 看著張斌瘋狂的笑容,褚唯愿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一雙盈盈的眼睛連著睫毛都在抑制不住的發抖,再開口時,聲音沙啞的讓人心顫。 “你憑什么這么說……” 張斌努力的眨著眼企圖讓目光聚焦好看清眼前的人,冷哼著?!拔摇。。。?!” 話都還沒說完整,只聽見清脆的一聲響,褚唯愿手里哆哆嗦嗦的拿著一個被砸碎的酒瓶,碎玻璃茬飛濺起來幾顆崩在她的手上,有鮮紅色的血緩慢的流了下來,她高高的揚起頭眼中毫不躲閃的看著周圍每一個人,似是一個勇士最后的驕傲——被人剝下盔甲,卻仍然手執白刃。 “我告訴你……我干不干凈清不清楚用不著你來說,相對你做的那些骯臟齷齪的事情,你連說褚唯愿這三個字,都,不,配?!?/br> 褚唯愿跌跌撞撞的走出包廂,抗拒一切企圖中途來扶她的人,有關那一晚的事情又都清晰的浮在眼前,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忘掉想要扔在故去歲月的塵封里,可總是抵不住別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直接抹殺掉她作為一名女子最基本的尊嚴和清白。 漫無目的的街上,口袋中的手機一遍一遍的作響,龐澤勛的名字像是毫不氣餒的一遍一遍亮在她的屏幕上,褚唯愿怔怔的看著,似乎不認識這三個字是的。腹中尖銳越烈的痛感透過四肢百骸疼的她快受不住,顧不得去找自己的車,褚唯愿直接伸手攔了一輛出租,意識尚清明的時候對著司機說出了一個地址,她只知道,在她最想有一個人來保護自己的時候,那個人,并不在她的身邊。 …… 蔣清風正在夜場的二樓俯瞰著樓下的狂歡男女,樓下有人匆忙跑上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作為晚間風月場上掌管生殺的掌權人,他對自己地盤上發生的任何風吹草動自然是第一時間了解。 “你能確定嗎?” 上來傳信的服務生篤定的點點頭,“能,那邊的人說親眼看見褚小姐打了那人一個酒瓶子,然后磕磕絆絆的自己打車走了?!笔Y清風靜靜的思忖一會兒,對著服務生揮揮手?!澳阆氯グ?,另外向那邊核實好了褚小姐是為了什么打人,打的是個什么人?!?/br> 待人走后,這個精明的中年男子才拿出手機走到安靜處撥出了一個電話,畢恭畢敬?!凹o少,褚小姐出事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