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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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辭又是一笑,看了看馬說道,“這里頭定有一匹是褚陽的?!?/br> 柳雁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他提過許多回,說他的馬有兩人喂養,你每次來了,都會幫他喂馬放馬?!?/br> 柳雁好不詫異,又覺窘迫。她可沒告訴過他的,他竟都知道。 楚清辭笑笑,“我今日是特地過來的?!?/br> 柳雁這才想起世子養馬的地方當然不是這里,王府有自己養馬的地方,那他來做什么?特地?她稍稍一想,問道,“世子哥哥是來找我的?” 楚清辭點頭,“九姑娘果然聰明?!彼ь^看了看管嬤嬤他們,沒有開口,只是輕掃一眼,管嬤嬤也知道世子的意思,領著下人告退幾丈外。見他們都離得遠了,他才道,“近日圣上身體抱恙,九姑娘可聽說了?” “聽說了?!?/br> “薛院士已在回京路上,九姑娘想必也知道了?!?/br> 見他將這兩人說在一塊,柳雁便想等會要說的話,定與朝廷脫不了關系。 楚清辭說道,“薛院士畢生之愿便是推行女官制,他若歸來,定會有所行動。太子的意思,也是愿意同其一起上書的?!?/br> 柳雁眨眨眼,只是片刻就明白過來。薛院士是名滿天下的謀士,桃李眾多不說,知己好友也不少,一呼百應,如果能得他一臂之力,那皇位定會坐得更穩當。當年薛院士離開大殷國,圣上就飽受天下士子非議。 這太子,現在是在對薛院士示好呢。 “世子哥哥在說什么,雁雁不懂?!绷阄⒄Q垌?,不想去摻和這事,哪怕是觸及到她也想重新恢復的女官制。在圣上病重之時提這些,讓人知道不就是等同于盼著圣上過世,太子快些登基么。 楚清辭笑道,“雁雁這樣聰明,怎會不懂?!?/br> “確實不懂來著?!?/br> 楚清辭也不逼她承認,“沒別的意思,太子只是想讓九姑娘代為傳達。這樣于誰都好?!?/br> 柳雁問道,“為什么是我?明明有那么多人可選?!?/br> 楚清辭說道,“萬卷書院的女子中,我也只認得你了?!?/br> 柳雁當然不會信這說法,總覺是因為自己父親的關系,即便是聽了這話,也不會、不能去跟別人說這種話,否則瓜田李下,實在太容易被誤會了,一個不小心,這大逆不道的罪名就要扣在柳家頭上。再有,她和薛院士師徒感情頗好外人多知,又是女子,那去代為傳達這件事再合適不過。 楚清辭是料定她能想得通這些,所以才這么放心和她說。簡而言之,是自己的聰明被他利用了。 柳雁目送楚清辭,牽著馬又走了一段路,雖然不樂意世子這樣直白,但仔細衡量下,倒覺此事可以一說。太子既然做出保證,為了名聲也為了鞏固地位,籠絡薛院士和一眾學子也十分必要。 想到這,心境已然開闊,只覺前路豁然開朗。 她跨步上馬,在這廣闊草坪上馳騁飛奔。即便是迎著風雪,仍不畏懼,更不覺寒風刺骨。 薛院士是在小年當天回來的。 哪怕是沒有走漏半點風聲,回京那日,還是有人瞧見了他,消息一傳,不過半日,滿城皆知。 柳家,午食之際。 飯菜還未上桌開席,柳定義見女兒一如往常,問道,“薛院士回京,你不去拜見?” 柳雁說道,“薛院士的門檻現在肯定要被踏破了,我要是再去添一腳,也說不了話,倒不如等幾日再去?!?/br> “薛院士會怪你沒有師生情分的,還是早些去的好?!?/br> 柳雁笑道,“不會的爹爹,薛院士會明白的?!?/br> 如果會因這種事而生氣,就不是那薛洞主,更不是她一直尊敬的恩師了。 過了兩日,已是臘月二十六日,齊褚陽依照慣例送年禮來柳家。柳定義見他便問道,“可有去拜見薛院士?” 齊褚陽說道,“還不曾,明日打算去拜見拜見?!?/br> 柳定義心想總不會跟女兒一樣的緣故吧,問道,“為何明日才打算去?” 齊褚陽笑笑,“薛院士剛回京,前去拜訪的人定然不少,不好再過去給他添麻煩??傌澬牡孟攵嗾f兩句,所以打算在人少之時過去。薛院士非拘泥形式的人,定不會覺得早去的人方是真心,晚去的人毫無誠意?!?/br> 柳定義暗嘆,兩人真是一個脾氣,“長安和雁雁也沒去,不如一起去吧?!?/br> 齊褚陽正想見柳雁,苦于沒機會。一聽這話,點頭應聲。 翌日柳家馬車駕駛到半路,果真見著齊褚陽等在那。柳雁見他俯身進來,并不再刻意避開視線,反正呀,哥哥知道自己歡喜他,齊褚陽也知道自己歡喜他,犯不著虛情假意特地回避。這一看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舍不得少看一眼。 齊褚陽坐下身,柳雁就道,“等會去接了冷先生一塊去,她一人不便過去拜訪,rou包子學監定也定不樂意她去?!?/br> 聽見這久違稱呼,齊褚陽只覺記憶悠悠飄回萬卷書院。不得不說,自從薛院士辭任后,書院就與其他書院無異,沒有了牽鉤大賽,也不再外出踏青,每日都是念書念書,人都要呆板了。 到了包家,柳雁進去請人,說去賞梅。包天同又怎會不知她的意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多說,讓妻子隨她一同出門了。 薛院士居無定所,之前住在客棧書院,如今回來,眾人紛紛獻出閑置宅子,最后他卻擇了個小農院,連那門都好似一推就要散了。 柳雁小心翼翼敲那破舊木門,這一敲,那門竟然真的啪擦倒下,撲了一地的土,可嚇了她一跳。 那飛揚的塵土撲進院中,只見里頭正在喝茶的兩人直直往她看來。里頭一人,可不就是薛院士。 一別多年,薛院士的臉并沒太多變化,雙目仍是明亮有神,正氣依舊。 喝茶之人當即說道,“看這破門而入的架勢,我看呀,不要叫柳小將軍薛恨恨了,該叫柳壯士?!?/br> 柳雁沒好氣道,“先生不要再胡亂給我取綽號了?!?/br> 愛取綽號的人,除了鄭昉,還能有誰。 薛院士朗聲大笑,“這幾日來人頗多,當真是將門檻踩爛了,并非是你怪力。到底是個大姑娘了,鄭先生像往常那樣打趣,無怪乎她要不樂意的?!?/br> 鄭昉嘆道,“她素日不也是不樂意的?!?/br> 薛院士見到隨后進來的人,這才起身,“冷先生?!?/br> 冷玉見了他們,淡漠的臉上才稍有動容,卻極力壓下,“薛先生?!?/br> 兩句簡單問候,卻耗了數年光景。連柳長安和齊褚陽都聽得唏噓感慨,世間已太過無奈。 柳雁也是唏噓,可并不悲切,當年無奈別離,如今又能聚首。那便不是沒有希望,只要人活著,那什么都能再做。 幾人從清晨傾談至傍晚,竟也不覺得腹中饑餓,直到倦鳥歸林,才覺晚了。眾人起身告辭,出了門。柳雁又想起還有話要跟薛院士說,便折了回去。 “薛院士?!绷阏f了一日,嗓子略有些干啞,“前些日子,太子讓人傳話于我,說太子他日登基,有意恢復女官制,盼先生能扶持左右?!?/br> 薛院士微微點頭,“我知道了?!?/br> 柳雁見他眸色略有遲疑,問道,“先生在懷疑太子并非真心么?” 薛院士笑道,“皇族中人,尤其是將做帝王的人,哪一個都是口蜜腹劍之人。拉攏用兵之人以鞏固其權勢,親近名士以鞏固其聲望,素來是上位者慣用的法子。若圣上當真去了,太子難道真要顛覆圣上往昔舊旨,背上不孝之名?” 柳雁聽后,已覺前景又黯淡起來,“所以……太子登基后,非但不會恢復女官制,甚至會打壓得更厲害么?” “對?!?/br> “那薛洞主你回來做什么?”柳雁只覺他可恨,要知道,聽見他要回來,女班無一人不覺有了盼頭,可如今他卻說阻力會更大,那只怕女班的jiejie們,又要過得無望了。 薛院士目光迥然,緩聲,“為了不讓皇權殺天下,為了不以學術殺天下?!?/br> 柳雁愣了愣,終于明白他回京的用意。再說不出……半句指責。 第八十一章寒冬雪(一) 離過年還有兩天,老太太早上沒見到四兒媳,問道,“青青她還沒氣夠呀?老四,你得去接她回來,這都要過年了?!?/br> 眾人詫異老太太竟然清醒了,一會又聽她說道,“孩子都生了五個了,還有什么別扭可鬧的?!?/br> 這一說,才知又是記憶錯亂了。 眾人請安后出來,柳定義便對柳定澤說道,“二哥知道不該插手你房里的事,只是母親都那樣說了,將弟妹接回家吧?!?/br> 柳定澤默然稍許,才應了聲。又回頭說道,“雁雁也跟四叔去吧,你四嬸向來跟你好脾氣?!?/br> 柳雁說道,“嗯,跟四叔去。只是四叔,嬸嬸對你也一向好脾氣的?!?/br> 殷氏也道,“可不就是,就沒見你們兩人誰跟誰大聲說過話,以前不吵,怎么現在卻鬧別扭了?!?/br> 柳定康也說道,“四弟,你是男子,對媳婦吃點虧沒什么。更何況弟妹她就要生孩子,你還舍得讓她在那住著。岳母和你那大舅子也會擔心吧?!?/br> 之前老太太沒出聲,眾人也不敢說,現在老太太開口了,又有柳定義領頭,便都搭腔。柳定澤神思游離,并不在意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到將要產子的妻子,這才令他擔心。穩婆早就說了,方青底子薄,生笑笑時已元氣大傷。他本不打算再要孩子,可喝涼藥也傷身,方青也不愿。更何況這次可能有兩個,更讓他心驚。 想來想去,還是去了方家。 方家如今已不住在韓氏本來住的農院中,為了方便,一家都住在藥鋪里。藥鋪門面不大不小,共有五間房,有一個院子。柳定澤一直覺得這兒地處繁華很是吵鬧,如今還是清晨,也很喧鬧,門庭若市。 方白在里頭沒先看見他,阿萱瞧見馬車眼熟,等看了來人,心下暗喜,喚了方白,一同出去接他。 柳定澤進了店里,沒有看見韓氏,問道,“娘呢?” 阿萱說道,“剛用過早飯,娘在里頭洗碗?!敝麃淼挠靡?,又道,“笑笑吵著要買糖人,青青帶她去買了?!?/br> 方白說道,“就在鋪子出門左拐不遠處?!?/br> 柳定澤也不是個喜歡故作寒暄之人,同他們告辭,就直接去找方青了。早市人并不少,見行人越發的多,他便越是不安。柳雁跟在一旁已能感覺得出,四叔心底還是擔心四嬸的,并不是真要生她的氣。指不定今日祖母那樣說,正好給了四叔臺階下。 柳定澤很快就瞧見了方青,那大肚子在人群中實在是太顯眼。無論何時看去,都覺妻子神情淡然,像隱于市的大隱,甚少有喜怒哀樂。想到那日她哭求自己改過的神色,著實讓他懷疑,自己可是真的做錯了。 柳笑笑正等著自己的兔子糖人,趴在捏糖的木箱子上看得明眸未動。好一會才抬頭說道,“娘,爹爹他最喜歡吃糖人了,我們買兩個好不好?” 方青知道女兒掛念她父親了,只是怕自己生氣,不敢道明,這分明是在說——買了兩個,一個送回去給爹爹。她淡聲道,“笑笑吃就好?!?/br> 柳笑笑一計不成,滿眸失落,她真的很想回去??梢惶崞疬@事娘的臉色就變,等她鬧了,又自己躲房里哭。夜里和姥姥一塊睡,姥姥就跟她說她娘小時候的事,如何被人欺負,養成了那樣淡漠的性子,讓她不要惹娘親生氣,要乖乖的。 所以哪怕是很想很想父親,她還是不敢直說,也不敢再鬧。 娘生她時受了很多苦,如今不能再惹娘生氣了。 柳雁見柳四叔定步不前,只是往那邊看著,看了半晌,等看見笑笑接過糖人,忽然就見四叔轉身走了。她好不詫異,跟上前問道,“四叔,你不接四嬸回家了么?” 柳定澤說道,“嗯?!?/br> “為什么不接了?” 柳定澤沒有答話,他突然懼怕上前,無由來的懼怕。 柳雁再叫不住他,柳定澤已快步離開,進了人群中。 方青下意識往一側看去,只見人潮洶涌,并沒看見認識的人,更沒有她在等的那個人??煞讲欧置鞲杏X到了…… 柳雁一路追著四叔,回了方家說不在,回到家里,進門就問管家,管家也說不在,簡直要急死她。管嬤嬤見她跑得額上有汗,安慰道,“四爺不是往日那會走丟的四爺,況且還有常六跟著,姑娘不必擔心?!?/br> 擔心也沒用,柳雁真不知誰才是做長輩的,四叔真不讓人省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