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太監不能人道,和香兒雖然有了情愫,不過只要過了二三年的新鮮期,就一定會淡漠起來,等著那時候香兒要是愿意,還可以繼續指婚,所以這些都不是事兒,至于萬福,只要沒有異心,忠心耿耿的,那還是他身邊的太監,如此而已。 皇帝轉了話題,說道,“二皇子呢?過幾天我把事情忙完了,就陪著你去爬山,山上有座石壁,刻著許多文人墨客的字,很是壯觀……”滔滔不絕的說起游玩的事情來。 仟夕瑤就開始跟皇帝討論幾天的安排,越說越是開心,可以劃船游湖釣魚,還可以爬山觀景,打獵,比起后宮里的日子可是有趣多了。 既然皇帝沒有異議仟夕瑤就沒什么顧慮了,按照古代女子出嫁的習俗,送了一套名貴的紅寶石頭面給香兒,又在京都置了宅子和田地,算是她的嫁妝,又很是鄭重的對萬福說了托付的話,說道后面香兒和她都有是淚流滿面的。 當仟夕瑤看到萬福眼睛里的柔情蜜意,還有一臉甜蜜嬌羞的香兒如同一對璧人一般的時候,忍不住想著,真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停留。 ☆、第一百二十三章 鄧啟全到西山別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不過等著見到伍泉卻是后半夜。 這里不同于京都,雖然有禁衛軍護衛,但還是需要格外小心皇帝的安危問題,伍泉忙到半夜這才抽空喘一口氣,他走進院子里的時候,看到鄧啟全穿著大紅色底灑金長袍,腰上佩著寶石彎刀的鄧啟全悠閑的坐在院子內的藤椅上喝著冰鎮綠豆水。 伍泉忍不住大笑著走過來說道,“你怎了來了?“ 鄧啟全管著拱衛司,這個部分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特務部門,很多大理寺不能出面做的,或者特大的案子都要他來處理,上次容王的案子是鄧啟全帶著禁衛軍去圍剿的。 所以別看鄧啟全年紀輕輕的,不過二十出頭,又是長的膚白顏俊,就跟一個普通的貴族年輕男子沒什么區別,說話時候更是笑吟吟的,讓人覺得很是可親,可是誰都不敢小視他,甚至還會覺得很是可怖,能離他遠點就遠點,因為他手上沾著的血……是別人都難以想象的。 鄧啟全慵懶的笑了笑,拿起一旁的包袱遞給伍泉,說道,“這是伯母讓我給你帶過來的藥丸子和衣服?!?/br> 伍泉看著包袱上的繡花樣子就知道這是他母親慣用的,一邊扯開包袱,一邊無奈的說道,“我娘就是愛cao心,來之前已經給我整理了兩個箱籠衣服,這會兒又要你捎過來,我平日里都要穿著甲胄,哪里有空穿別的衣服?“伍泉把包袱里的衣服挪開,看到里面還有個藥盒子,如臨大敵的問道,”這又是什么藥?“別看伍泉硬朗不凡,可是卻從小到大最怕吃藥了。 鄧啟全翹著二郎腿,端著用琉璃碗裝的冰鎮綠豆湯,像是品茶亦一樣慢悠悠的喝著,聽到這話,眼睛里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說道,“伯母說你以前被箭射傷過,當時還養了大半年,平時沒事,但是一到下雨天就有些疼,這是伯母千辛萬苦找了名醫給你開的藥丸子,讓你一定要按時吃,一天一粒?!?/br> 伍泉皺著眉頭,看著那藥丸子就跟仇人一樣的,弄得鄧啟全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伯母讓我盯著你吃呢?!?/br> “你這哪里是兄弟的做派?“伍泉皺著一張臉,咬牙說道。 鄧啟全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一口氣就把綠豆湯給喝了個精光,喝完之后局的心口一陣冰冷,很是痛快,站了起來,笑吟吟的說道,“伯母這次可是認真的,威脅我說,要是不盯著你吃藥,以后就不給我做衣裳了?!蔽槿哪赣H陳氏很是憐惜鄧啟全在繼母跟前討生活,做伍泉的衣服必然帶著鄧啟全。 伍泉看到藥丸子頭都大了,沖著鄧啟全吼道,“你他娘的沒手沒腳,干嘛一定要讓我娘給你做?” “呵呵,我愿意?!编噯⑷珡暮凶永锬昧藗€藥丸出來,目光里盡是興味,語氣里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期待,說道,“快吃了吧,我也好交差?!?/br> 伍泉,“……” 屋檐下的燈光朦朧,桌上擺著酒菜,伍泉和鄧啟全碰了酒杯就把手里的酒給一口氣喝掉了,隨即連連吃了好幾口菜,這才覺得嘴里的藥味消除了一些,抱怨的說道,“明天就你就走了,今天還逼著我吃藥……” 鄧啟全就是想逗逗伍泉,見他這樣,忍不住呵呵笑,像一只狡猾的狐貍一般,“要不是今天陛下和娘娘去了五峰山觀景,我今天就要回去了?!?/br> 伍泉聽到這里神色一凜,目光端凝的看著鄧啟全說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你也不會這么著急回去?!蔽槿吹暮芊置?,如果僅僅是小事,那就根本不需要跑這么老遠來親自跟皇帝稟告。 鄧啟全握著酒杯的手一停,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自如,舉起來和伍泉的碰了碰,一口抿掉,隨即很快的皺著眉頭,說道,“這梨花白可真是烈性的很?!彼杆俚膴A了一筷子的菜,吃了好幾口,直到感覺嘴里那種火辣辣的感覺消失了,這才放下筷子,正色的說道,“我知道這件事瞞不過你,也不想瞞著你,我沒有直接去找陛下,不僅是因為陛下不在,還有……,我拿不住這件事要怎么跟陛下說?!?/br> 伍泉也跟著放下筷子,他知道,能讓鄧啟全猶豫不決的,必然是一件驚天要聞,說道,“說吧,出了什么事?!?/br> 鄧啟全用手指敲打著桌面,發出均勻的咚咚聲,目光深沉,說道,“我們抓到了假盧中堯?!?/br> “等等,那個假盧中堯不是死了嗎?還有……,你說我們?還有誰?“伍泉敏銳的察覺到了鄧啟全話里的用詞。 “確切的說,抓住盧中堯的人不是我,是珍妃娘娘哥哥,仟召陵?!?/br> “他?“ 鄧啟全深吸了一口氣,把身子往后靠,目光透過眼前的伍泉看向了不知名的方向,似乎正陷入某種回憶當中,“事情是這樣的……“ 片刻之后,院子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伍泉沉思良久,露出如刀鋒一般銳利的神色,率先打破了沉默,說道,“就是說,當初是仟召陵率先發現了考題被泄露的事情,但是事關重大,仟召陵不敢輕舉妄動,就去找你尋求合作……,你們兩個人達成一致,只是那時候你在忙著另一件案子,沒有空,只好讓你的手下去協助,等著你從外地回來的時候,仟召陵已經和他的周淺墨,還有他弟弟一起把潛伏在如意樓里,給妓女當先生的假盧中堯給逼了出來?!?/br> 鄧啟全點頭,挺直背,面色嚴峻,越發握緊了手背,似乎在談一件讓他十分頭疼的事情。 “更讓你們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假盧中堯……” 鄧啟全趕過去的時候,假盧中堯被關在了如意樓里,而他供出來的消息,卻是讓仟召陵,甚至是協助他的弟弟仟豐城,還有周炳瑞的嫡孫,周淺墨都感到震驚不已。 原來這十年來他不僅易容之后替人代考不說,還會在會試之前猜考題再賣出去,因為先帝時候發生一件舞弊案,那之后越來越嚴格,這時候怎么辦呢?這個假盧中堯就按照考官的喜好,平時的做的文章,又加上內部線人的協助,猜考題,結果這人也是十分了得,這十年來所猜的考題,十分里竟然有有六分是對的。 伍泉說完喝了一口茶水,腦子里想著假盧中堯的輝煌事跡,幾乎是肯定一般的說道,“這樣人,幾乎是可以說是百年難遇的人才,不可能出師無名,他真名是什么?” 鄧啟全就知道瞞不過伍泉,他的敏銳觀察能力和總結能力,向來不亞于自己,說道,“你還記得先帝時候出了年紀很小的狀元郎嗎?他們家后來被先帝滿門抄斬?!?/br> 伍泉豁然起身,眼睛閃爍著鄙夷所思的目光,說道,“你說的是方家?曾經前朝的出過以為大儒的方家?!?/br> “就是他家,方晉元,十一歲的狀元郎,當時還被先帝夸為天縱奇才,結果誰能想到,轉眼間如日中天的方家被抄,他一個天之驕子卻是隱姓埋名的在鄉下生活,之后為了還救命之恩,一直在揣摩考題,做著這種見不得光的暗地勾當?!编噯⑷@然覺得很是唏噓,輕輕拍了拍桌面補充道,“更讓人鄙夷所思的是……,這個方晉元出現在這里,弄出真假盧中堯的案子,只不過是因為和他約定十年之約的人消失了,他想用這件事把人給勾出來?!?/br> “十年之約?” 原來當初方晉元跟救他的恩人,就是教唆他猜考題的人做了十年約定,他替他們賣命十年,費盡心力去猜考題,或者為人代考,但是十年之期滿了之后,那人就得為他們放家平反,方晉元一直強調……,他們方家當時是受了無妄之災。 伍泉背著手在院子里來來回回的走,他神色端凝,像是在思考很復雜的事情,“照你這么說,第一,這個方晉元不知道指使他泄題的人是誰?只知道是個很位高權重的人,不然也不會在方家被抄的時候把他從里面調換出來,給了他新身份,也不會賣了十年的考題也沒有被人發現……,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承諾可以為他們方家平反,這可不是誰都說得出口的?!?/br> 伍泉和鄧啟全對視了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這個到底是誰?”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難道僅僅是為了賣考題賺銀子?真的這么簡單嗎? 夏天的晚上知了在樹上叫著,而吹在身上的夏風,更是帶著出說不來的熱意,可是這會兒伍泉和鄧啟全卻是覺得渾身冰冷。 *** 仟夕瑤從山下回來的時候雖然有些疲憊,但是精神頭很好,她和皇帝字山頂住了一個晚上,凌晨的時候還一起看了日出,看著巨大的圓輪從天邊悄然升起,霞光滿天,這種壯麗的景色,讓仟夕瑤很是驚愕歡喜。 回來的路上就跟皇帝談起日出,說道,“都說泰山日出壯麗,峨眉山婀娜,不知道有生之年有沒有機會去看一看?!币郧按┰街?,仟夕瑤一直都是努力當個好學生,別說去爬山了,就是女孩子最喜歡的逛街都沒時間去,她當時腦子里只有學習兩個字。 皇帝聽了就笑,帶著無奈說道,“你不就是想讓朕帶著你去看?“皇帝攬著仟夕瑤的肩膀,點了點仟夕瑤的鼻頭,溫聲說道,“放心,朕會帶著你去的?!?/br> 仟夕瑤很是高興,眼睛里滿是笑意,勾著皇帝的臂膀,說道,“多謝陛下?!?/br> 皇帝也跟著笑起來,很是縱容,龍輦的氣氛顯得很是融洽,就連空氣中都飄散著甜蜜的氣息,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那龍輦搖搖晃晃的,不過一會兒仟夕瑤就睡了過去。 等著皇帝把她搖醒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她住的清風軒,仟夕瑤睜著一雙因為熬夜而顯得泛紅的眼睛,被皇帝抱著來到了內室。 等著香兒撩開帳幔,皇帝把仟夕瑤安置在了拔步床上,她這才看到皇帝已經換了一件龍袍,腰上系著犀牛角做的玉帶,在晨曦下顯得越發的矜貴雍容,她知道這是要出去議事,眼底閃過幾分心疼,拽著皇帝的衣袖說道,“陛下,不睡一覺嗎?” 皇帝給仟夕瑤掖了掖被角,溫聲說道,“你先睡,朕去去就回?!?/br> 仟夕瑤知道這是皇帝有急事,不敢攔著,只叮囑早點回來就放開了衣袖,皇帝見仟夕瑤露出戀戀不舍的目光,心底柔軟,禁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語氣越發溫柔,說道,“快睡吧?!?/br> 等著皇帝走后,仟夕瑤卻是睡不著了,她和皇帝在山上待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二皇子和大皇子怎么樣了? 香兒沒有跟過去,而是在清風軒照顧兩位皇子,聽到仟夕瑤問,就事無巨細的說道,“大皇子昨天晚上吃的是素鴨……大皇子早上去習武場射箭去了,要中午才能回來,二皇子這會兒還在睡覺呢?!被实酆颓Μ幓氐絼e院的時候正是早上。 “娘娘,你還是先睡吧?!毕銉盒χ亚Μ幇椿亓舜采?,又給她蓋上涼爽的蠶絲薄被,說道,”睡了一覺醒來,陛下和二位皇子就都在了?!?/br> 仟夕瑤雖然心急,想要馬上見到二皇子,可是想到自己一個晚上沒睡,只怕不補覺會頭疼,只好忍住心中的思念閉上了眼睛,也或許是太疲憊了,在山上一直都處于亢奮的狀態,很快就睡了過去。 另一邊皇帝卻是在書房內背手而立,緊皺著眉峰,目光冷冽如刀,讓身旁的人都有些膽戰心驚,他慢悠悠的敲了敲桌面,直到手指上傳來痛感,這才停了下來,說道,“鄧啟全,你把手上的其他事情都放一放,給朕盯著這件事?!?/br> 鄧啟全見皇帝終于發了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說道,“臣遵旨?!?/br> 皇帝又從一個明黃色的匣子里拿出一枚龍形玉佩,目光銳利,說道,“你把這件東西交給……仟召陵,就按照他的想法去查,從十年前考卷開始,只要是方晉元曾經替別人做的文章就給朕一個不落的找出來,務必要把草包給朕糾出來,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后面興風作良?!?/br>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個月前殿試結束,仟召陵在金鑾殿上被皇帝欽點為狀元郎,周淺墨為探花郎,周太傅在一旁很是裝模作樣,可是眼底的笑意卻是怎么也止不住,至于仟夕瑤和仟家人,自然也都是興高采烈的,自己家里出了一個狀元郎,那可真是祖上燒高香了。 當然,也有人說仟召陵是得意于珍妃娘娘的緣故,是珍妃娘娘吹的枕頭風,不過等著仟召陵的寫的治國論被抄印出去,但凡有點眼界的人都不說什么了,這文章寫的大膽創新,和總是中規中矩的論調不同,讓人眼前一亮。 仟召陵直接入了翰林院任職編修,不過卻是讓一只都洋洋得意的仟秋紅頗為不高興,因為他在翰林院近二十年,也才是一個編修,結果兒子竟然……,父子竟然都是編修,你說可不可笑? 仟秋紅總覺得那些同僚都們帶著嘲笑到了目光看著他,弄的他老臉都不知道放哪里,很是不悅,不過仟召陵可沒空安慰父親,他還有事情要忙,那就是把前十年期的考卷都找出來,讓方晉元辨認到底誰作弊。 這件事事關重大,還牽連了朝中許多人,仟召陵不敢大意,悄悄的喊上了周淺墨,還有仟豐城,這是偶找的幫手不是在于多么能干,而是能不能信任,因為這件事牽扯太廣,細想起來就很是恐怖,十年來……,到底有多少人買了考題,又有多少人用別人做的文章中了舉人? 雖然心里很急,只恨不得就把事情給整理出來,但是仟召陵知道,這件事必須要穩,必須要保密,不然一旦泄露一分也必然會引起朝中的動亂。 他也知道皇帝為什么會把這么重要的事情指派給他,因為皇帝已經不相信朝中任何人了,反而是他這個今年的新科狀元,顯得置身事外,再加上這件事又是他查出來的,自然是最好的不二人選。 夜里,在京都一處隱秘的宅子里,青石磚鋪著的地上擺著滿滿的試卷,屋內燈火通明,仟豐城托著腮,坐在地上,瞇著眼睛看著卷子,眼神朦朧,一副要馬上睡過去的樣子……,還是一旁的周淺墨狠狠的拍了拍他,這才猛然驚醒過來,他拿走,抱怨道,“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周淺墨安慰道,“你不想看到伯父大為吃驚的樣子?還有你娘子……,總是說你一點點正經事都沒有,你不想做點事情讓她刮目相看?” 仟豐城雖然知道這是安慰,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說的太對了,囧,他立即振奮了起來,想著以后父親知道之后吃驚的樣子,想著豐心蓮一副崇拜驚喜的目光,簡直就是心花怒放,又來了精神,搓了搓手背,開始努力的查看卷子。 仟召陵在擺在窗口的案桌下跟方晉元一起忙碌著,聽到周淺墨和仟豐城的對話,回頭看了一眼,見橘紅色的燈光下,仟豐城努力的查看著卷子,露出一抹笑意來,想著,仟豐城是越發懂事了,這么下去,他回到本家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門被敲了敲,綠霞端著食盒走了進來,說道,“大少爺,用宵夜吧?!?/br> 仟召陵還沒說話,仟豐城就跳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走到綠霞身邊,心急火燎的掀開了食盒的紅漆蓋子,嘴里說道,“今天是什么?昨天的小籠包有點咸,也不知道是誰做的,今天可別是小籠包了……,誒,竟然是老鴨湯,聞著就好香,綠霞,快給我來一碗?!闭f完就舔了舔唇,一副很是想吃的樣子,就差流口水了。 綠霞很是嫌棄的看了眼仟豐城,心想,真是餓死鬼投胎???不過想著他上次發瘋拿刀抵著自己的事情,心里還是畏懼的,只好把滿腹的抱怨吞進了肚子里。 周淺墨就客氣多了,對著綠霞說道,“綠霞姑娘,你多給我一個甜餅,我昨天吃著實在是有些不夠?!?/br> “好嘞?!本G霞對仟豐城視若無睹,但是對周淺墨卻是笑吟吟的,氣的仟豐城在一旁跺腳,罵道,“女人可真是惹不得,小肚雞腸,逮到機會就報復你……哎,你說,昨天那小籠包那么咸,是不是故意的?” “你當是不是別人都跟你一個樣,睚眥必報?” “哥,這是丫鬟嗎?是母老虎吧?趕緊把她給發賣了……,越遠越好,不聽話就要揍!”仟豐城跳腳,湊到仟召陵的跟前惡狠狠的說道。 仟豐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現如今他對仟召陵的這一聲哥哥,喊的很是順口,而他對他的偏見也正在漸漸的消失。 仟召陵笑而不語,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仟豐城無理取鬧,反而轉過身對著一旁的方晉元伸了伸手,說道,“方先生,過來用宵夜吧?!?/br> 方晉元是一個身材中等,面容消瘦的年輕男子,黑色的發鬢里甚至夾著些白發,雖然事情過去十年了,可是方家抄家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十一歲而已,過了十年,也才剛剛二十一歲而已,可是仟召陵敬佩他的才學,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尊稱他為先生,這讓方晉元很是詫異,不過很快也就坦然接受了。 他從小就聰慧,幾乎是過目不忘,別人死記硬背的時候他卻是只是看一遍就記住了……,這十年來又是去潛心修學,自然是不同凡響。 “屋內悶熱,我們出去吃吧?!鼻S城提議道。 院子里種著一顆梧桐樹,像是一柄傘一樣的罩在院子里,幾個人分別坐著,仟豐城和周淺墨坐在抄手游廊的石椅上,兩個人你搶我一個甜餅,我喝一口你的湯水,玩的倒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子,仟召陵和方晉元則是坐在梧桐樹的藤椅上,規規矩矩的吃著宵夜。 寢不言食不語,仟召陵安靜的把宵夜給吃完了正在擦嘴,仟豐城拿了一瓶酒過來擺在上面說道,“大哥,這是周淺墨這小子藏起來的茅臺,你倆喝喝看?!比缓箢^也不回的走了,跟周淺墨氣的后面喊,最后兩個人在游廊里嘿嘿笑著喝酒。 仟召陵想著這幾日忙的實在是厲害,卷子也看的差不多了,就讓兩個人好好歇一歇。 其實如果真要徹查,他們四個人根本就不夠,主要是的還是在看……,到底是誰用了方晉元的寫的文章,這才是關鍵,畢竟他們要做的是把這幕后的人糾出來,能讓方晉元寫了文章代考,這個人的身份自然也比較特殊,和這幕后之人也是有些關聯,仟召陵就是想從這里順藤摸瓜的往上找。 仟召陵拿了個酒杯給方晉元到了酒,兩個人碰了碰酒杯,各自抿了一小口,只覺得酒味醇香,直沖鼻腔,方晉元贊道,“果真是好酒?!?/br> “起碼是三十年的陳釀!” “是三十年份的?!?/br>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隨即頓了下,不自覺的對視笑了起來,這一笑……,就覺得兩個之間的隔膜一掃而光,方晉元看了眼從樹葉縫隙中穿□□來的月光,說道,“這件事結束之后,我只有一個懇求,就是能讓我見見……我娘子和孩子就好?!闭f道后面語調里帶著幾分的干澀。 仟召陵目光銳利,說道,“方先生,你處心積慮了這許久,難道就是只是為了這個?” 方晉元警覺的看著仟召陵,空氣中散發著一種凝重的味道,壓抑而沉悶,不過很快,方晉元就笑了起來,不同于剛才的沉悶,反而帶著幾分不可抑制的狂傲,瞬間,這個看著不起眼的,甚至是年少就白發的消瘦男子,瞬間就散發著無可睥睨的氣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