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不過現在她才知道,衛太傅其實連殺人揮刀時都透著優雅呢!可惜了這份風采,讓她再投胎一次,成為真正的男兒身也學不來??! 哎,太傅你為何墮落如斯?叫眾多深宮女子何處寄存芳心?估計現在宮內的那些紅顏們再看到這位衛潘安,恐怕只剩下嚇得哭紅雙眼的份兒了! 而衛太傅壓根沒想法到小皇帝會這么恬不知恥的承認,怒火頓時升起。 聽聽!什么“驚冠六宮”?真真的是紈绔子弟調戲小娘子的語氣。 驚冠六宮的俊臉頓時便陰沉下來,瞪著眼前這不知死活的玩意兒。 偏偏這小兒嘴里說得輕薄,神色卻是一本正經,濕潤的大眼兒都泛著逼人的摯誠,一臉困惑地回望著太傅大人。 換個旁的須眉男兒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惡心得一刀劈了那廝!可是從這孩子里說出來,怒火轉了幾圈就只剩下點無可奈何了。 環視四周,偌大的皇帝寢宮空空如也,寒酸得緊;小皇帝身上穿的便衣,一看也是去年變小了的,待到身子再長長些,那袖子就快縮到胳膊肘了;書架上那幾本子閑書被小兒翻來覆去看得都有些卷了頁。別看這小吃貨好似一天都不閑著口舌,可是吃來吃去的零食,放到一般富裕的小戶人家里都是上不了臺面的!想來這小兒一輩子也沒嘗過受寵的滋味吧。 宮里受冷落的皇子公主不是只有聶清麟一個,可是被擠兌成這樣,還怡然自得,甚會苦中作樂的,真是只有這么一位奇葩了。 不過……太沒眼色了! 雖是個好男色的,自己偷偷弄個小太監侍衛什么的也成啊,偏還不知分寸的戀上了篡權的重臣! 就算是個女子,跟自己親近久了也會心生懼意呢!起碼府中那幾個小妾,在自己嚴懲了爭風吃醋,手段毒辣的后,個個嚇得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夜里服侍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她們曲意奉承的僵硬。 這小皇子不是沒看過自己的狠厲,怎么就不知道個“怕”字呢!就跟剛剛獨闖兇山惡水小鹿似的,看見呲牙的老虎,也要不知天高地厚地蹭過來,用小嫩蹄子捋一捋虎皮。 這么一看,小兒情竇初開時,戀的又是個國恨家仇的死敵,最后又要折在對方的手上……細細品來,窩囊而短暫的一生都可以寫成催人淚下的折子戲了。 原本是想訓斥一下這小混蛋的無恥悖倫,絕了他的齷蹉念想??墒寝D念一想,任他腦子里再怎么翻騰,諒他也不敢真對自己真的做出來什么勾當來! 任這小子偷偷的癡想著,總好過再立一個一心匡扶聶姓正統的皇帝吧,想到了這一點,快要吐出口的怒罵倒是慢慢地收住了。 聶清麟不知太傅大人的百轉回腸,只看著那俊臉上的陰郁神色漸散,便知道今天這一節兒就要過去了,待到太傅慢慢松開了鉗住自己的手,立刻狗腿子地換了杯水,遞給太傅飲下。 待太傅徹底壓住了火氣,緩聲道:“皇上,你還年幼,難免會有些貪饞嘗鮮之心,但你畢竟是前朝高皇的玄孫,皇家的臉面不能不顧,要是讓我聽到這寢宮里發生了什么腌臜的丑事,別怪太傅我到時候不給皇上你臉面!” 宮里清俊的小太監倒是多,小皇帝備不住色心頓起,弄上個嘗一嘗開葷的滋味,可既然存了留他的心,就不能給那些藩王們起兵廢帝的口實,聶清麟覺得這番話她是徹底的聽懂了,感同身受地說:“太傅放心,自從在朝堂上聽到大魏百姓吃不上飯的疾苦,朕每日的飯食已經主動減半,今兒實在是嘴饞,管御膳房要了些紅薯,可烤上后,朕就后悔得緊,覺得自己太過驕奢,起了這個頭兒,下面的文武百官都這般行事,倒真讓衛愛卿為難了!不過,幸好太傅來得及時,您整日替朕分憂,三餐都不應時。這紅薯下到您的肚子里,也不算是浪費了?!?/br> 衛太傅可真有些被這滿嘴胡扯的小混蛋逗樂了,但是還是微瞇著眼兒問:“陛下是在跟臣抱怨吃不飽嗎?” 這是什么欲加之罪?聶清麟略后悔今兒在太傅面前話多了,連忙就此打?。骸罢盏牟粍?,哪會吃不飽?太傅您飲酒了吧?要不要在這暖榻上歇一歇?” 衛太傅的乏勁倒是真上來了,加上熱熱地喝了一肚子的糖水,倒是舒服得緊,于是閉上了眼,不再言語。 因為方才太傅要向皇帝訓話,不讓人進來伺候,送糖水的巧兒放下杯盞便出去了。如今太傅睡下了,更是不方便叫旁人,于是去龍床上抱來了自己小時蓋的一條緞面棉里兒的棉胎小被,輕輕地蓋在太傅的身上,自己則端著剩下的烤紅薯,爬到龍床上,躲在被窩里一邊細細咀嚼吞咽,一邊揣摩太傅方才的話??傆X得他的話其實是大有深意的,偏不明示,還真叫自己摸不著頭腦。 只是這太傅好似來寢宮上了癮,旁的不打緊,衛侯爺吃慣了山珍海味,總是毫不客氣地跟自己分食這捉襟見肘的零嘴兒,叫人如何是好! 今兒居然還邊吃邊嫌棄自己太過浪費!以前在上書房時學的“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的真諦,可算是徹底的領悟了! 太傅可不知皇帝心里的憤恨,只覺得這身上的小被跟它的小主子一樣,透著蜜棗一樣的芬香,蓋在身上倒是暖暖的,可是睡了一會,屋內黑炭的煙嗆味就攻占了上來,熏得太傅終于忍不住,騰地坐了起來。 站起來時,發現小皇帝也睡著了,大大的被子緊緊地捂住了口鼻,只露出細細的眉眼兒,睡得有些發紅的臉兒還真像是甜糯的粉團。 太傅站在榻前低頭看了一會,覺得今兒在這耽擱的時間是夠長的了,便活動了下筋骨走了出去。 行至宮門前,準備坐上馬車時,突然回頭問道:“阮公公,你做這大內總管是有多久了?” 阮公公見太傅一路不語,突然開口卻是問起了自己,心里一緊,連忙回到:“回太傅,奴才在宮里當差快四十年了,后來幸得太傅提攜,做這大內總管有三年了?!?/br> 太傅從懷里取了一方素綢的帕子,擦了擦自己被黑炭熏得有些發黑的口鼻,然后扔甩給了馬車下的阮公公:“三年?不長但是也不算短了,這宮里的供奉規矩,你也應該是了解的。內侍府的人昏庸憊懶,干些欺上瞞下的勾當,讓外人看了,倒是以為是本侯苛待了圣上,那些個無用的奴才也不用留著,該改責罰杖斃的,就請阮公公看著辦吧……” 說完,便撂下了馬車的簾子,一路疾馳揚長而去,徒留下阮公公捧著染黑了的帕子,在寒風中消散著冷汗。 今兒這是又刮的哪陣妖風?阮公公摸不準這風xue所在,但是內侍府的奴才們算是被這詭異的鳳尾掃到了。 那天,內侍府里哀嚎聲一片,板子拍rou的聲音此起彼伏,用擔架抬出去的,足有七八個。 當天夜里,十幾箱的上好白炭連同帶著水濾嘴的暖爐就送到了皇帝的寢宮,一并送來的還有些嶄新的被褥擺設,送東西來的內侍總管沖著安巧兒點頭哈腰地說。時辰太晚,有些大件的擺設得第二天送來,請安姑娘恕罪之類的。 一時間,寢宮算是舊貌換新顏。小皇帝躺在新送來的被褥里,只覺得身下順滑綿軟得都要陷進去翻不開身了。 想到晚膳時,鋪了滿滿一桌面的菜色,聶清麟難得皺眉了起來,這驟然增多的佳肴各個色香味俱全,想來是御膳房的師傅們不再緬懷先皇,終于從悲痛中走出來了??墒橇慷嗟膮s讓人嚇得不敢肆意地動筷。 太傅剛剛訓斥了驕奢之風,下面的奴才就如此乖張行事,豈不是要坐實了她貪圖吃喝之罪? 狗奴才們真是欺人太甚! 聞著空氣里好聞的果木熏香,在綿軟的被窩里又舒服地打了個滾,聶清麟喟然長嘆:做一個儉樸而低調的皇帝,原來是這么難! ☆、九 待到第二日醒轉的時候,聶清麟發現織坊已經把新制的龍袍送來了。 昨日下午那場板子rou,敲得一干監府人人自危,幸好龍袍繡紋樣式以前剩下不少,備用不時之需,都是現成的,織坊的總管干脆召集了所有上乘的裁縫一夜之間就裁好了帶有綉紋的布料,縫好了三件便送了過來。其他的便服衣袍也是快馬加鞭的趕制中。 龍袍很是合身,在新送來的大銅鏡前照了照,還真有點天子龍威的架勢了,可是少了衣領的遮掩,想到再也不能在朝堂上肆無忌憚地打盹,聶清麟也是略覺遺憾。 上了早朝的時候,風流倜儻的小皇帝終于睜著大大的眼兒,端坐在龍椅上,讓龍椅旁的太傅大人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日朝堂上除了平日里的文武百官外,居然還有一位進京的藩王——平川王。 他是先帝的六叔,嬪位所出,因不得先帝的垂愛,封地也小了些,緊挨著平西王的大片肥沃封地。 雖然賞燈節快到了,但是以往進京的大多是女眷孩子,藩王進京的也有,但是是少數,可是這樣提前進京的可就是稀罕了。 尤其現在這多事之秋,估計到了賞燈節,各路藩王的家眷都不會進京,免得做了篡權佞臣的質子砝碼。 平川王主動提前進京,這是怎么個路數? 瘦得跟竹竿子的平川王搖搖晃晃地上了朝,邊咳嗽邊給小皇帝磕頭請安時,聶清麟真是擔心這位皇叔公咳出一副帶血的心肝來。 衛太傅今兒平易近人得厲害,從蛟龍椅上站了起來,快走幾步扶起了病怏怏的平川王,和顏悅色地說:“平川王,您有恙在身,何須如此大禮?來人,拿椅子來!” 等到平川王謝恩坐定后,除了例行簡報平川治下的民生,就是感謝衛太傅為他尋來的回春圣手,只希望這次宮內的名醫能為他診治得精細些。 快病死的藩王原來是進京看病來了。這下群臣心里也頓然開朗了。 這平川王一向是個膽小不惹事的,就算其他的藩王抗命不交朝貢,但是平川王倒是按時納了分內的供應??上莻€窮地方的藩王,交了的那點子也是杯水車薪。 一場照早朝下來,聶清麟坐得腰酸背痛。衛太傅今兒真有點回光返照,居然又大發慈悲,吩咐她不用去上書房了,可以直接回后宮,跟平川王的年幼嫡子玩耍一陣,溫存下皇家親情。 平川王因為身體不好,得子甚晚,這個平川王府的一脈嫡子聶忠才不到七歲,長得虎頭虎腦甚是可愛,軟軟的絨毛在略大的小腦袋上扎了個小小的發髻,還綁了對金玲兒走起路來嘩啦啦直響。描金的小袍子裹著圓滾滾的小肚子,一看就是個備受寵愛的小貴公子。 等著他在奶娘的指引下給小皇帝施了禮后,便奶聲奶氣地說:“聽父王說,我是皇上的小皇叔對嗎?” 聶清麟將小皇叔拉到身邊,摸了摸他肥嘟嘟的小臉道:“皇叔你年齡雖小,但是輩分的確是比朕大了一輩兒?!?/br> 小孩兒聽得自己的輩分比皇上大,立刻咧嘴笑得甚歡。 幸好昨日內侍府監送來了些奇巧的玩意兒,倒也能體面地款待這年幼的小皇叔,待到小皇叔玩得累了,又叫了些新鮮的瓜果,聶清麟笑瞇瞇地問:“小皇叔開堂識字了嗎?” 小皇叔猛點頭:“回皇上,四歲便開堂拜了先生?!?/br> 聶清麟順手拿來了一本國志,展開了里面的地圖,邊吃瓜果,邊點著上面的字考一考小世子。 待到說了一圈后,小皇帝笑瞇瞇地問:“朕倒要考考小皇叔,可知道你父王的封地在哪? 小孩猛點點頭,指著一處狹長地帶說:“父王說這片土地,將來都是我的封地!” 聶清麟順著胖乎乎的小指頭看了看,點了點頭,心里想到:小皇叔有福氣,倒是塊好地方,地帶狹長,守著官道的咽喉,只要這里一封,那旁邊的平西地區就是甕中的老鱉,慢火燉煮便是一鍋上好的補湯了,只盼著湯水滾熱些,太傅大人慢些飲用,不然天下平定了,她這無用的小鮮rou也要進鍋燉煮了…… 衛太傅不知小皇帝的憂思,對自己的湯水如此關切,此時正在上書房里整理燉鱉湯的“柴草”。 病秧子平川王坐在軟軟的圈椅上,面上還有些猶豫之色:“安西王到底是我的皇侄,太傅要治他欺君之罪,本王不便妄議,二虎相斗,勝者自然服眾,可是太傅大人讓我出面封道截了他的咽喉要道,這……這恐怕會讓聶氏宗親鄙薄??! 衛冷侯聽了平川王的婉拒之詞,依舊和顏悅色:“平川王的顧慮,本侯自然明白,也體恤一二,可是平川王您顧念著聶氏的親情,他平西王可是個翻臉無情之輩,最近你們邊界上侵地的官司打了不少,讓地方上的文官左右為難,因他平西王跋扈慣了,倒是您沒少割rou??!但是平川王您端和服眾,不能不為您的小王爺考量,我看他平西王的胃口大得很,不止喜歡占地,也很喜歡您這府內的小王爺啊,要知道他膝下的那幾個世子可是沒一個成器的,哪及得上您膝下的聶忠,被教養得乖巧伶俐……” 平川王突然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身體在椅子上劇烈的搖晃。 他知道,這位笑面虎的衛太傅在全國各地都下了暗探,可沒成想這等子陳年丑事也被他洞悉個一清二楚。 自己如今府上的正妃,是老妻病死后續弦新娶的。名門大家的閨秀,配給自己到底是太年輕了,自己又是體弱的,房中的事情自然憊懶無力。 可恨那平西王做世子時,色膽包天,居然趁著賞燈節,太后宮里空虛無人,引誘著自己的新婦強行做了悖倫天譴之事。 后來被太后撞破,但也只能是一通責罵了事。誰讓先皇與他的五弟都是太后所出,那平西世子是太后親生的皇孫呢!自然是大事化小。 但是那正妃回了府里之后,肚子就漸大了起來,最后到底是瞞不住,跟自己一五一十地說了實情。 平川王是個面慈心善的,雖然氣憤得有心將這不守婦道的新婦沉了井,但是還是一時心軟,讓她生了后,便圈禁在了佛堂里。 平川府內一直無所出,本來是想掐死這孽種的,可看上一眼,粉團可愛的體格,又是不忍心。 取名“聶忠”一語雙關,道破了平川王當時的糾結,但盼著這孩子養大后,比他的娘親懂得“忠”的含義。等孩子漸漸養大,聰慧可人,這平川王愈發舔犢情深,待他是真如自己親生的一般。 衛冷侯這一句可是捅了平川王的心尖兒。自己時日無多,只盼著稚兒在膝下承歡,將來也算是延續了自己這一脈的宗譜,要是那平西王在自己死了后,存心讓聶忠認祖歸宗,毀了自己死后的清名,讓世人皆知自己被侄子戴了綠冠,真是血脈賁張,就算是拼了老命,便宜了外姓人,也要讓他平西王在自己之前赴那黃泉之路! 這天的書房密談,成果豐碩。 平川王體弱,不宜在宮中久留,辭別了皇上便領著小兒回了暫居的王府。 衛冷侯愜意地敲了會桌子,想起自己還沒用膳,想了想問道:“皇上那邊用了午膳了嗎?”阮公公連忙叫來那邊的太監仔細過問了后,回稟到:“皇上方才只顧著跟平川小世子玩耍,單單吃了些不正經的瓜果點心,還不曾用膳?!?/br> 太傅點了點頭,告訴阮公公他一會要去皇帝的寢宮,與陛下一起用膳。 阮公公連忙下去傳話給御膳房準備些太傅愛吃的菜肴,又命人送信給寢宮,叫那里的人趕緊預備著。 等到太傅跨進寢宮的大門時,小皇帝難得端端正正地坐在正殿里候著呢! 阮公公高聲命人傳膳,一樣樣菜色悉數端到了桌上。君臣二人再添宮中佳話,一團和氣的共進午膳。 等到吃上飯了,衛太傅這才發現小皇帝的毛病,平日里看著嘴饞,可是真正用餐時,撿拾那可口精致的嘗上幾口后,便停箸不動了。 太傅微抬起眼兒,問道:“皇上可是憂心災民,食不下咽,還是有臣在一旁,你不大習慣?” 聶清麟平日飯量不多,昨日驟然增多的菜色,讓素乏慣了的腸胃應接不暇,加上方才有吃了瓜果點心,哪里會餓? 聽到瘟神問話,連忙答道:“難得太傅忙里偷閑來陪朕一起用膳,朕是歡喜得緊,只是方才跟小世子玩耍,貪嘴吃了些他帶來的地方小食,正存著呢,有些不消食?!?/br> 衛冷侯皺起了眉??茨瞧酱ㄍ跻粋€病秧子,養出來的孩子都是圓滾可愛甚是搶眼,可這養在大內皇宮里的龍珠子,偏偏瘦得跟個猴子似的,真是不夠長臉!待到賞燈節時,眾位皇親貴胄齊聚,單單仰頭去看這只瘦猢猻,讓他太傅的臉面何存? 想到這嗎,便揚聲沖著屋外的一干侍女太監喊道:“從今兒起,將皇上的零食閑嘴兒都撤了,少送上來些不正經的東西,往后一直到賞燈節,除了早膳,其他的兩餐都跟本侯一起進餐?!?/br> 聶清麟一聽,熱淚真是差一點滾落出來——飛來橫禍??!早就心知這傀儡不好當,但沒成想,太傅心狠到要剝奪這最后一點打發時間的念想兒! 太傅大人,您是有多清閑???各地的大水都停歇了?邊關的那些胡人也是些不濟事的!現在她倒是盼著平西王爭氣些,寶座上的皇弟就依靠堂兄力挽狂瀾了! 衛冷侯喊完話后,滿意地看著小皇帝漸紅的眼圈,又親自夾了一塊桂花鹿rou放到小皇帝的碗里,不容置疑地說:“那些子東西怎么能添腹?把這rou吃凈再下桌!” ☆、十 太傅下令,豈有更改的道理? 聶清麟小口咀嚼,慢慢地咽下了那一大塊泛亮光的鹿rou,只覺得此生對這一美食再不能愛…… 衛太傅瞄著旁邊的這位用一種咽藥的哽咽去吃那美味的鹿rou,正待訓話,突然發現小皇帝的嘴唇被按鹿油染得油汪汪的,顏色倒是艷紅了不少,襯得小臉甚是雪白,搭配上靈氣的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