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身著一襲月白色衣衫的安小蠻正越過眾人向皇上而去。 “小蠻見過皇上姑父!”安小蠻走到皇上面前行了一禮道,然后又看向那被幾個太監拖著的黃麗霞道,“黃麗霞,北朔有一條規矩,你沒聽過嗎?姬妾一旦逃走,再被抓住,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活埋!” 安小蠻說到這里,轉向站在閩西王旁邊的蘇暮雪道,“平陽王側妃,不知小蠻說的對也不對?” 蘇暮雪瞥了一眼納蘭博那鐵青的臉色,嘆息一聲,只得應道,“是!北朔的確有這種規矩!”只不過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蘇暮雪又在心中暗暗的補充了一句。 黃麗霞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天空中飄灑而下的雪花還要蒼白! 那幾名太監瞄了一眼納蘭博的臉色,立刻架起黃麗霞向明惠殿的靈堂而去。 這時,皇上才將眸光轉向那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男子,“拉出去!凌遲處死!” 一眼之后,納蘭博便輕輕飄飄飄的吐出了這四個字。 凌遲處死!凌遲處死! 皇上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問他,便要下令將他凌遲處死? 楚君豐早就準備好的慷慨陳詞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苦苦的、驚慌失措的哀求,“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一邊求饒,楚君豐一邊發狠的向淑妃丟了一個眼神,然后又繼續垂眸求饒。 第三百四十五章 恭喜昭容 佟昭容心下一凜,楚君豐眼神中所蘊含的的內容怕是只有她一人能看懂吧,他是說,若是淑妃不幫忙為他開罪的話,他不介意將淑妃也供出來! 幸虧從天牢中提取此人的時候,用的是她順手從淑妃那里摸來的令牌,不是她自己的,后來幾次相見,她也是蒙面而去的,否則今日,她便要被牽連死了。 毫不知情的淑妃感受到楚君豐那陰狠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陣惱怒,此人也太膽大包天了! 楚君豐等了片刻,見淑妃并沒有開口為他求情,不由發狠掙脫那拖著他的小太監,大聲道,“皇上,小生冤枉??!小生原本被關在天牢之中,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這里!” 楚君豐的這句話,讓納蘭博一怔,一揮手,讓那幾名拖著他的小太監松了手。 太子納蘭皓心中一驚,到此時,他才認出,眼前這個披頭散發的男子竟然是楚君豐!可是楚君豐不是因為秋試泄題一案被關在天牢之中嗎?是誰那么大的膽子將他放了出來? “你剛才說什么?”納蘭博瞪著楚君豐道。 楚君豐又瞥了一眼淑妃,見她依舊還沒有什么舉措,當即便決定魚死網破道,“回皇上,小生本被關在天牢之中,前幾日被人從天牢中挪出來,就藏在此處,今日有人不知給小生又喝了什么,后面的事情小生就不知道了!” 云璃月心中猛的一窒,這楚君豐一副好口舌! 若是再讓他這樣胡亂攀附下去,一會說不定他就脫罪了,想到這里,云璃月突然出聲道,“我想起你是誰了!你竟然還活著?” 云璃月看到納蘭博那探尋的目光望向自己,忙道,“他叫楚君豐,秋錦山曾經請他去秋府授課,而后他便趁機玷污了秋府的二小姐秋璃星,后來又欺瞞太子,在秋試時就是他將試題賣給其他考生!” “九公主性情天真爛漫,說不準,就是他誘使九公主,自戕的!”云璃月原本是想說是楚君豐誘使九公主偷盜秋試試題的,可是一想到此事,被納蘭博緊緊瞞下,知道的沒有幾人,便將偷盜試題改成自戕,想來納蘭博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璃月公主,你何必誣陷與我,九公主明明是她自己偷……” “啪!” 楚君豐后面的話被納蘭容一個響亮的耳光全部閃了回去,緊跟著,納蘭容不等楚君豐有喘息之機,一抬手又是“啪!”“啪!”“啪!”十幾個響亮的耳光! 這楚君豐他早就想收拾了,可是為這么一個小人物,又不值得他大動干戈,所以才一直沒有動手,今次,有這種機會,他怎么再饒過他! “宣王,你這是何意?”閩西王陰測測的開口,如今,他便以與納蘭容做對為樂,“無論什么事情,應該讓他說完,一切自有父皇論斷!” 納蘭容睨了他一眼,挑釁似的揚聲道,“來人??!將楚君豐拉下去,凌遲處死!” 納蘭詩已死,納蘭博自然不愿意再有任何惡名與她沾上關系,就憑楚君豐知道此事,皇上也必定會要了他的性命! 旁邊的小太監還在猶豫,卻聽納蘭博冷哼一聲,他們立刻架起楚君豐,腳底生風的就拖著楚君豐下去行刑了! 閩西王納蘭夜心中一陣暗恨,皇上待宣王好的也太過分了,這恨意涌上的同時,又涌上一陣惆悵,若是自己的父王也在,對自己或許也該是如此吧! “孫德勝,你即刻去天牢,給朕查一查,此人究竟是被何人從天牢中帶走的?” “是!”孫公公躬身應聲退走。 “父皇,明日長公主下葬之后,兒臣便帶著璃月回并州!”納蘭容忽然轉向納蘭博道。 納蘭博的目光在納蘭容和云璃月身上轉了一圈,心下了然,這是納蘭容不耐煩這些人一個個污蔑云璃月了! “新年將至!還是等過了年再說吧!”納蘭博王向納蘭容道。 聞言,閩西王納蘭夜又是一陣心酸,原來皇上也知道新年將至啊,可是卻依然譴他去封地。 納蘭容看向云璃月,見云璃月點頭,便也不再多言。 一行人又轉至明惠殿,云璃月看到皇后從明惠殿中迎向他們走來,不著痕跡的扯了扯納蘭容的衣袖。納蘭容心領神會,頭也不會的一道內勁向后打出。 正好端端行走的佟昭容腳下忽然一個踉蹌,整個人就往云璃月這邊栽了過來。 “哎呀!” 子衿一邊驚呼著一邊伸手將佟昭容扶住,待到佟昭容站穩,子衿的手才從佟昭容的手腕上移開,忽然向佟昭容福了一禮道,“恭喜昭容娘娘!賀喜昭容娘娘!” 一行人包括皇上還有剛剛走到他們對面的皇后,都莫名其妙的看著子衿,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子衿,昭容娘娘喜從何來?”云璃月替眾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妃,昭容娘娘如今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難怪,她剛才走路都走不穩妥了!”子衿滿臉喜色道。 “那,恭喜昭容了娘娘了!”云璃月向佟昭容福了一禮道,“聽說有了身孕的人脾性怪異,唉!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云璃月此話是暗示剛才佟昭容污蔑自己一事,是因為佟昭容有了身孕,性情大變,才會如此。 可是聽聞此話的佟昭容卻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喜色,一絲恐懼在她心底蔓延,她極快的瞄了一眼皇后、淑妃,果然在她們的眼眸中都極快的閃過一絲殺意。 別人不知道,可是皇后的手段,她可沒聽明惠長公主少說。 “一派胡言!” 佟落紗不由得向子衿喝道,“有沒有懷孕,本宮自己會不清楚?” 可惜,佟昭容只為著自己的小命顧惜皇后、與淑妃的情緒,卻完全沒有看到納蘭博那本來露出一絲笑容的臉又黑青了起來。 “奴婢,”子衿滿臉委屈的看了一眼云璃月,小聲嘟囔道,“可是娘娘的脈象就是顯示懷孕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怒火轉移 “父皇,”云璃月看向眼眸之中帶著一絲疑惑的納蘭博道,“子衿雖略通醫術,但未必看得準,不如請太醫來為昭容娘娘請一下脈吧!” “是??!皇上,還是請太醫過來一下的好,這子嗣之事畢竟是大事,咱們宮中有多久沒有小孩子出生了?”皇后唇角含笑的格外溫柔的向納蘭博道。 “不,落紗沒有懷孕,沒……” “好了!昭容,”淑妃在一旁開口道,“一會太醫來了一看便知!怎么?莫非你不想要皇上的龍嗣?不想為皇上開枝散葉?” “不!落紗不是這個意思!”到此時,佟落紗才留意到納蘭博那已經明顯不善的臉色。 “去請王太醫吧!”皇后看皇上沒有出言反對,便向身邊的金雀吩咐道。 本來要散去的眾人便一起簇擁著皇上和佟昭容去了明惠殿的偏殿,靜候王太醫的到來。 一炷香時間以后,王太醫提著藥箱便小跑著進了明惠殿偏殿,剛要行禮,便被皇后制止了,示意他快去看佟昭容。 佟昭容滿心緊張,可是眼前的形勢卻由不得她做推辭,只好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玉臂,同時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有了身孕! 半晌之后,王太醫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向佟昭容道,“娘娘,請讓微臣請一下左手的脈搏!” 殿中眾人雖滿腹狐疑,卻依舊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音。 片刻后,王太醫這才袖手而立,臉色看起來卻是不佳。 “王太醫,究竟如何?昭容娘娘是不是有喜了?你倒是說句話??!”皇后瞥了一眼臉色陰沉的皇上,轉向王太醫道。 有孕便是有孕,沒有便是沒有,這一副為難之色究竟是什么意思? “啟稟皇上、啟稟皇后,昭容娘娘的確身懷有孕,到今日已經怕是恰好一個月了!”王太醫向皇上、皇后行了一禮道。 只是王太醫的話音落下,佟落紗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雪白。 只是她眸光瞥見注視著她的納蘭博,趕忙又從嘴角滲出一份欣喜道,“皇上,落紗只是想多陪陪皇上,并沒有其它意思。在落紗看來,能夠陪伴在皇上身邊,已經是落紗天大的福分了!落紗從未再奢望過其他!” 看著佟落紗如此可憐的神情,皇上納蘭博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又想到佟落紗現在的年紀,不由的心下也釋然,她與璃月差不多一般大,還是個孩子。 “好了!朕知道,昭容不必憂心,自己的身子要緊!”納蘭博看著臉色蒼白的佟昭容,一伸手,將自己的金絲狐裘解下為佟落紗披在身上,又緩聲道,“這皇宮中已經許久沒有孩子出生了!” “王太醫!你這副神情,莫非昭容娘娘的胎有什么不妥嗎?”皇后看著臉上并不見喜色的王太醫問道。 “昭容她怎么了?”皇上納蘭博此事也覺察出事情的不妥了。 “回皇上、皇后,昭容娘娘這一胎,怕是,怕是保不??!”王太醫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診斷說出。 “保不???什么意思?”皇后的臉色先變了道,“那還不快給昭容開一些安胎藥,讓昭容好好的養著!” “這,若是微臣所料不錯,其實昭容娘娘一直在服食紅花,這紅花本性寒涼,雖可避免懷孕,但是對女子的身體畢竟大有損害,昭容娘娘這次有孕,怕也是上天眷顧,只可惜她的身子卻已經養不了這胎!”王太醫垂首如實說道。 “你說什么?昭容一直在服食紅花?”納蘭博倐的轉向佟昭容道,“昭容,這是怎么回事?” “這,”佟昭容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落紗,落紗也不知道,落紗平日里并沒有用過紅花之物??!” 佟落紗的一顆心開始咚咚咚的狂跳起來,若是皇上知道是她私下一直服用紅花,怕是對她的眷顧一絲一毫也沒有了吧! “皇后,你掌管后宮,后宮中竟然出現這種事情,不知道皇后你要如何解釋?”納蘭博轉向皇后道,雖然他向皇后說話的語調平靜,但是任誰也能覺察出納蘭博此事正壓抑著滿腔的怒火。 佟落紗! 皇后不著痕跡的睨了一眼佟昭容,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東西,莫非你當天下人都是傻的嗎? “皇上恕罪!”皇后并沒有頂撞納蘭博的話,而是向他福了一禮道,“幻蝶宮的一應用品,臣妾都小心讓人查過,而且宮中的奴婢,都是在宮中待了很多年的老人,應該不會有人膽大包天的向昭容娘娘下紅花,更何況……” 皇后說到這里頓住了,看向王太醫道,“王太醫,若是服用了紅花,這本人自己可能感應出來?” “是!經常服用紅花,會讓女子的體質畏寒、而且天葵不調!況且這紅花酸酸澀澀,并不太好入口!所有,若是細心一二,應該會有所覺察!”王太醫老實的回話道。 “昭容!”納蘭博又轉向佟昭容。 “落紗不知道,落紗什么也不知道!”佟落紗忽然抱著頭低低的啜泣起來,這步步緊逼下來,她的事情很有可能敗露,要怎么辦?怎么辦? 一旁的淑妃臉上雖是一副惋惜的表情,心中卻已樂開了花,皇后與昭容,這兩人,誰倒霉了對她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最好兩人一起完蛋更好! “皇上!”納蘭博正要說話,孫德勝忽然小跑著從殿外進來,疾步走到納蘭博身邊,附在他耳邊道,“皇上,奴才剛才已經去天牢查過了,天牢的守衛說,那日,是有人拿著淑妃娘娘的令牌提走的楚君豐和陶承歷!” “杜千凝!”納蘭博突然轉向淑妃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