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這,皇上!”佟昭容一咬牙大聲喚道,納蘭博轉臉看著這僵持的情景,不由暗嘆一聲,大步走了過來,掃了一眼幾人,卻沒有出聲。 “皇上!宣王疼愛王妃,怕這些奴才們碰傷了王妃,不如就有落紗親自為宣王妃凈面吧,落紗伺候皇上的時候,皇上都一直夸落紗溫柔,想來,這樣,宣王也能放心!”佟落紗咬牙向皇上道,這種時機,只有這一次,錯過以后,云璃月一定會心生警惕,她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等皇上說話,旁邊的太子妃杜芊芊已經開口道,“昭容娘娘也太偏心了吧!”說著,又轉向皇上道,“父皇,你就成全了昭容娘娘的一片好心吧!若是王妃覺得不合適,”杜芊芊又轉向云璃月道,“那芊芊為宣王妃凈面也可!” “怎么?莫非宣王與宣王妃有什么難言之隱嗎?若是這樣,不如就說出來!”平陽王納蘭燦眉眼含笑的看了一眼納蘭容和云璃月道,今日的事情有些不對勁啊,這些人如此做莫非就是針對的云璃月? “本王就是不喜歡別人碰本王的王妃!”納蘭容說的話好像有些不講理! 佟昭容臉上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看向納蘭博,還未等她開口,邊上的太子納蘭皓已經開口道,“宣王,本太子也不喜歡別人碰太子妃,可昭容娘娘既然愿意親自為宣王妃凈面,若是宣王不同意,豈不是說宣王妃比父皇還要尊崇?” “兒臣沒有這個意思!”納蘭容轉向臉色已是有些不善的納蘭博道。 “退下!”納蘭博只說了這兩個字,便轉身看向佟昭容,示意她去為云璃月凈面。 納蘭容還要再說什么,手臂卻被正陽王納蘭軒拉住。 納蘭軒扯著納蘭容向后退了幾步,這才附在他耳邊小聲道,“你今日這是怎么了?父皇這兩日心情本就不好,你若是再頂撞他,怕是會被遷怒的!” 納蘭容張了張口,卻沒有再說話。 佟昭容唇角極快的閃過一絲冷笑,已經從一旁的婢女手中接過錦帕向云璃月而去。 云璃月,我這就揭下你臉上的人皮面具,讓皇上、讓所有的人看看,說不準,還有可能將納蘭詩的死再推到你身上。 一想到這里,佟昭容興奮的連手也抖了起來。 她一手拿起錦帕在云璃月的臉上輕拭著,一只手卻猛的向云璃月的脖頸摸去,上次之后,她便找人打聽了人皮面具的事情,所以對此也算略知一二,知道這人皮面具的揭口一般多在脖頸或是耳后。 觸手是一片光滑嫩軟的肌膚,沒有什么凸口,佟昭容一邊輕笑著,手一邊轉向云璃月的耳朵下方。 “昭容娘娘,您這是做什么?”云璃月對佟昭容在她臉上胡亂揣表示出嚴重的不滿,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 佟昭容的動作旁人自然看在眼中,她不由露出幾分訕笑道,“宣王妃莫要見怪,落紗剛才只不過看見有一只小蟲子停在宣王妃的脖頸之上,所以……” “好了,你們快替宣王妃除去麻衣吧!”一旁的太子妃杜芊芊打著圓場道。 幾名婢女忙上前為云璃月除去麻衣,而佟昭容則閃身立在一旁,心中泛起了嘀咕:怎么會沒有呢?怎么會沒有戴著人皮面具的痕跡呢?不過這也不要緊,剛才如畫已經向她匯報,另一邊的計劃已然成功。 到時候人們發現了兩個云璃月,自然會追查事情的始末,那時她在將人皮面具的事情講出也是一樣的。 “皇上!”為云璃月解開腰間麻繩的一名婢女忽然轉臉向納蘭博跪下。 佟昭容心中一喜,沒有揭下她的人皮面具也好,這樣她便又多了一條唆使他人偷盜貓眼石的罪名。 “可是找到了?”佟昭容帶著一絲歡躍的向那名跪在地上的婢女問道。 那婢女點了點頭,瞟了一眼云璃月的腰間。 “宣王妃,拿出來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 步步緊逼 佟昭容向云璃月伸出手,然后不理會云璃月的錯愕繼續道,“雖然那對貓眼石是稀世珍寶,但畢竟是先帝賜給明惠長公主的及笄禮物,若是宣王妃喜歡,大可以讓宣王再為你尋一對來!” 佟昭容的話不疾不徐,只是她這話一說出,在場的幾位王爺、王妃頓時恍然,原來這么大的陣仗是為了找明惠長公主的貓眼石??! 只幾人再想想剛才宣王、宣王妃的舉動,對云璃月私自藏了貓眼石的事情不由得就又信了幾分,眸光閃爍的看向云璃月。 “昭容娘娘,璃月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云璃月向后又退了一步,瞥了一眼旁邊的納蘭容道。 “不明白?”佟昭容看向云璃月的腰間道,“那你的腰帶中藏的是什么?可敢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我,這與你無關!”云璃月并沒有回答佟昭容的問題,而是拒絕道。 “是!若不是這貓眼石是從本宮手中丟失的,那就與本宮無關,只是此時,本宮卻不得不查個明白了!”佟昭容逼近一步道,“將你腰帶中的東西拿出來!” “宣王妃,你就拿出來讓昭容娘娘看看吧?”一旁的太子妃杜芊芊又出聲道,“那先帝賜給明惠長公主的貓眼石,我曾經聽父親說起過,說那是一對變異的貓眼石,一顆便價值十座城池,可即便如此,也是很難尋到的!更何況,它代表的是先帝對明惠長公主的疼愛!” “這么珍貴???” “先帝對長公主還真是疼愛!” 竊竊的議論聲驟然在旁邊響起,很顯然杜芊芊的這句,“一顆便價值十座城池”著實讓眾人吃驚了一把! “宣王妃!”佟昭容再次伸著手向云璃月逼近了一步。 “璃月,我來……”納蘭容向云璃月走近的身影一下便被閩西王和太子擋住,太子看向納蘭容道,“我想這是一場誤會,宣王不要著急!” 他口中這樣說著,卻與納蘭夜堵死了納蘭容向云璃月去的道路。 “璃月!”皇上納蘭博不由嘆了口氣,轉向云璃月道。 “是!”云璃月咬著唇,將手一點點的伸到自己的腰帶上,將兩顆珠子從腰帶中取出。 “還說你沒拿?宣王妃,敢做就要敢承認!”佟昭容臉上露出一抹嘲諷道。 “璃月就是沒拿!”云璃月說著便將手掌伸開,在她掌心中的是兩顆圓溜溜的木頭珠子。 “這,”佟昭容的臉上不由一白,這是怎么回事?在進入殿中時,那為他們穿衣的婢女明明將那兩顆貓眼放進了云璃月的腰帶之中,怎么會這樣? “昭容娘娘,這便是你要找的貓眼嗎?”云璃月托著掌中的兩顆木頭珠子一步步的向佟昭容逼近道,“昭容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誣陷璃月,璃月一讓再讓,就是不想讓父皇心中不快,可是娘娘偏偏要步步緊逼,這便是您要尋找的貓眼嗎?” 說到這里,兩行眼淚不由得也委屈的流了出來,納蘭容一把推開納蘭夜,幾步走到云璃月跟前,伸手將她攬在懷里,轉身看向皇上納蘭博道,“父皇,璃月這幾日每晚總是睡不安寧,這是兒臣親手為璃月刻得桃木珠子,白玉寺的方丈讓避光保存,否則就不靈了!可是昭容卻這般冤枉璃月,你要為我們做主??!” “皇上,這,這完全是誤會!落紗不是有意的,落紗也只不過是心心念著明惠長公主的貓眼,所以……” 佟落紗的話還沒有說完,在一旁的如畫就急急的跑了過來道,“娘娘,不好了!” 只是她這話剛一說出口,就警覺到不對了,連忙又伸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發生什么事了?”太子眸光不善的看向如畫問道。 如畫一陣掙扎,惴惴不安的看向佟昭容,卻聽皇上納蘭博道,“昭容,莫非你瞞著朕私吞了那貓眼?” “沒有!皇上冤枉??!如畫,有什么事情你還不快說,難道想要害死本宮才高興嗎?”佟落紗恨恨的轉向如畫道。 “是!”如畫轉向皇上納蘭博道,“啟稟皇上,皇上,”半天如畫還是沒有說出口,只道,“皇上您還是去明惠殿后面花園的花房去看上一看吧!” “哼!”納蘭博的好奇之心已被勾起,冷哼一聲,便繞過明惠殿向后花園而去,太子以及幾位王爺、王妃互視一眼,隨后緊緊跟上納蘭博的腳步,也向后花園而去。 “璃月,你沒事吧?”納蘭容向攬在懷中的云璃月問道,云璃月搖了搖頭,瞥了一眼旁邊的佟昭容,向納蘭容道,“要不,我們不要跟去了!” 納蘭容還沒有說話,佟昭容已經伸手挽住了云璃月的手臂道,“宣王妃,剛才本宮不是有意誤會你的,還請你不要見怪,走吧!咱們去看看究竟后花園中發生了什么事?” “放開!” 納蘭容不滿的對佟昭容斥道,看佟昭容放開了云璃月的手臂,這才攬著云璃月向后花園而去。 后花園的花房門口,皇上納蘭博的臉色已經漆黑一片,眾王爺、王妃也不由得都垂下了頭,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片刻,眾人身上都被一層雪花覆蓋,可誰也不敢伸手去彈一下落在身上的雪花,而此刻,從那花房中傳出來的男女靡靡之音卻是更甚。 這男女私下媾和,在宮中本就是大忌,更何況是在此時此地,前面殿中是明惠長公主的靈堂,在這舉宮哀悼的日子,竟然有人做出這等事來?這讓皇上如何不惱?又如何不怒? 納蘭博沒有說話,只是將眸光轉向跟在他身邊的孫德勝,孫德勝立即心領神會,向旁邊的四五個小太監一揮手。 那幾名小太監立刻就如狼似虎的撞開了花房的門,沖了進去,片刻之后,便扭著一對男女從那花房中出來。 佟落紗唇角含著一絲笑意的將目光轉向那女子的面容之人,整個人卻不由得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心中的震驚更是難以言表。 第三百四十四章 黃麗霞陪葬 她前幾日已經偷偷的用淑妃的令牌從天牢中將扣押著準備年后問斬的楚君豐和陶承歷提了出來,然后又伙同黃麗霞定下了今日的計謀,讓黃麗霞先誘騙云璃月前來,然后再讓楚君豐與之行茍且之事,最后被皇上撞破!至于陶承歷,她還留有一后手! 可是,她怎么也不明白眼前的這女子怎么竟然變成了她,那云璃月呢? 皇上瞪著眼前的這個僅披著一件單衣跪在雪中的女子,心中不由得一陣抽搐,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向那女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而下,這雪花的涼意讓那女子清醒過來,等她抬起頭來,看到臉色鐵青、顫抖著指向她的納蘭博時,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便一下涌上了心頭…… “皇上饒命??!饒命??!麗霞是被人陷害的,是被人陷害的……”黃麗霞拼命的叩著頭,一抬頭,看到倚在納蘭容懷中的云璃月,心中的恐慌、害怕瞬間全部轉換成熊熊燃燒的怒火。 “云璃月!云璃月!是你,是你!皇上,這一切都是云璃月陷害麗霞的,這一切都是她……” 面目猙獰的黃麗霞話還沒說完,便被納蘭容一腳踹在胸口,整個人一個倒仰,跌入雪中,納蘭容尤不解氣,還要抬腳再踹,卻被云璃月一把拉住了衣袖。 納蘭容冷哼一聲,環視一圈,“怎么著?看本王好欺負不成,一個接一個的來陷害本王的王妃????是看本王孤零零的一個,璃月也是孤獨獨的一人,你們便蜂擁而上?想法設法的誣陷我們?” 納蘭容竭斯里底的吼聲穿過這溫柔的雪,寂靜的空間、層層環繞的眾人,傳出很遠、很遠…… “容兒!”皇上納蘭博看著聲嘶力竭的納蘭容,心是一抽一抽的疼,“你要記著朕給你的尚方寶劍可不是擺設!” 是!他們的婚事,就是這些人各懷鬼胎的唆使,到如今,這些人還不放過他們,還要想放設法的誣陷他們…… “黃麗霞,”云璃月忽然半蹲下,看著被納蘭容踹倒在地的黃麗霞道,“黃麗霞,我究竟哪里得罪與你?你要這般陷害與我?只是麻煩你們,下次要陷害人的時候,商量好,排隊來!別趕到一起,這樣不是不攻自破嗎?” 云璃月那清冽的聲音,尤其是那句“商量好,排隊來”讓納蘭博的心又是猛的一抽。 他心中所有的疼痛,這段時間以來明惠長公主逝世的哀傷全部混合在一起,在心中默默的發酵、膨脹,然后又全部轉變成了對黃麗霞的怒火! “黃麗霞,你給朕解釋一下,你為何會在這里?”納蘭博所說的這些話幾乎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我,我”黃麗霞看著她面前那相依在一起的一對璧人,我是害人不成反被害,這話她可說不出口,所以支吾了半天,卻依舊什么話也沒說出來。 “來人??!” 納蘭博再也沒有耐心了,他因著明惠長公主而對黃麗霞生出的那一點點體諒、同情之心,很快便被憤怒澆滅了。 “將黃麗霞給朕綁去明惠長公主的靈前,明日隨同明惠長公主一起下葬!既然活著的時候長公主沒有教導好你,不如死了以后再讓長公主好好教導吧!” 納蘭博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比那漫天的大雪還要寒冷,可是更令黃麗霞入墜冰窖的卻是納蘭博話語之中的內容。 黃麗霞不可置信的看著納蘭博,再也顧不得上身體的疼痛,猛的坐起,在白白的雪地上膝行到納蘭博面前,抱著他的腿哀哀央求著,“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麗霞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此時一句解釋的話也不敢說,只敢哀哀請求皇上饒命。 “饒命?” 納蘭博向旁邊立著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拉開黃麗霞,“朕早就打算饒過你了,只是要你性命的不是朕,而是你自己!拉她去靈堂!” “等一下!” 黃麗霞此時腦袋轉的倒是快,“皇上已經將麗霞賞賜給北朔的輕羅王子,所以如何處置麗霞,應該有北朔的輕羅王子做主,皇上這樣做,難道不是要試圖挑起兩國的爭端嗎?” 納蘭博被黃麗霞的這話氣的差點一個倒仰跌倒在地,她做出如此天理難容之事,竟然還敢搬出蘇輕羅來威脅他? “黃麗霞,你要弄清楚!”安小蠻的聲音忽然響起道,“你只不過是皇上姑父送給蘇輕羅的一個姬妾,你也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