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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后宮嬪妃出現在前朝衙門怎么都是不合適的。但高悅之名,早在之前戶部‘計相’立司時,就在前朝傳得人盡皆知,更不要提六部三公為了他在御書房吵了整整六天,因此高畢焰不同普通嬪妃的印象早已深入人心。在場的這些禮部官員,甚至有好多當時還跑出戶部親眼看過高悅貢獻出來的那份‘記賬金薄’,如今依舊記憶深刻。 有人甚至禁不住妄想,高畢焰這會兒來禮部,難道是又有了什么金薄銀薄,而這次終于輪到我們禮部了?! 也因此,從眾人聽說是高畢焰來了后,高悅瞬間就成了全場視線的焦點。 葛旺不是第一次見高畢焰,但卻是第一次離得這樣近??吹秸嫒?,他才徹底明白,皇帝陛下為何獨對這人寵愛有加,真真是風華自流,氣度天成。 葛旺心中贊嘆,張侍郎看高悅那可就是另一番滋味。他看到高悅,想到得自然是他那個在后宮爭斗里犧牲了的女兒,雖然他女兒不是被高悅斗下去的,但是張侍郎心量本就不寬,女兒去世也沒多久,此時見到后宮人心里不由便帶上了抵觸。 高悅打眼掃了兩人一遍,他們各自對自己是個什么態度自然能看明白。不過,看明白了,這會兒卻更要裝糊涂,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道:“本君奉命來禮部看看大朝貢的部署進展,剛剛聽到有人爭吵,是為何事???” 葛旺邊將高悅往堂里讓,邊搶先開口,道:“此次大朝貢,各番國皆有奉珍稀異獸入京,張侍郎主意將異獸暫養在宮里的珍異所,臣以為不妥?!?/br> 張侍郎一口血噴在了自己胃里,心中已經氣得罵娘,這個葛神棍,回話就好好回話,怎么帶上他后好像是在故意告狀,便也不甘示弱,對高悅道:“回稟畢焰君,臣想著大朝貢貢品皆要展示,暫養在珍異所,到時候展示運輸回比較方便。葛大人卻說讓養在宮外,他卻沒有想到若是異獸在宮外不甚丟失,那到時候番邦追究起來,我們不好交代。第二,異獸放在宮外,若是跑出來傷到百姓又該如何?” 葛旺道:“那放在宮內傷到皇上或哪位貴人又該如何?” 高悅被讓到了上座,見兩人沒說兩句又要吵架,笑道:“兩位大人,不要吵了!我問你們,那些番國都進貢了什么異獸,可有單子?” “有,”葛旺說著,忙從桌案上拿了份單子遞給高悅,邊遞邊道:“下官都查點過了,今年的這些異獸大多都是禽類?!?/br> “飛禽嗎?”高悅挑眉,接過單子一一看起。 張侍郎道:“不全是飛禽,也有北漠狼和高麗虎,各兩只,分別是一雌一雄?!?/br> “往年遇到有進貢猛獸的,是如何處理的?” 張侍郎道:“往年都是轉交珍異所代養?!?/br> 葛旺忙補充:“往年猛獸無非就是鷹隼之類,可沒有豺狼虎豹進皇宮的!畢焰君,臣依舊堅持這等猛獸不入皇宮?!?/br> “那這些猛獸現在何處?”高悅問。 那兩人異口同聲:“還在番國驛館內?!?/br> 高悅道:“猛獸入皇城已是不妥,這番貢的禮單,之前都沒有審議過嗎?” 張侍郎道:“是審過的。不過,這些事往年一項是由喬大人審議,貫常他看了沒問題,蓋了章再交由陛下過目也就是了。今年喬大人是如何cao作,下官也不知詳情?!毖韵轮?,喬大人蓋完章后有沒有給陛下過目,他不清楚,意思就是禍往外推,鍋甩喬尚書唄。 高悅聽他這么說,倒是意外地多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個張侍郎看來平日對他那位頂頭上司也有諸多不滿,只不過喬尚書掌權時,他不得不伏低做小罷了。這樣的人,多半心中計較多小心思重,或為見利忘義者,或為墻頭草。但是,這樣的人一般也是謹小慎微,很難會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因為沒那個膽子。 看來,張美人就算真參與了后宮蠱蟲案,多半也與她這位父親無關了。 想通了這一層,高悅也就沒再費勁兒去追究這禮單不合理之處,因為眼下追究也沒用,無非就是一個結果,喬大人擅自做主批了番國的禮單,沒給皇帝過目。 高悅又想,前段時間周斐琦日日‘昏天暗地’,喬大人可能也未必是沒遞折子,很有可能是遞了折子,而周斐琦沒顧上看,畢竟他連罷朝九天的事都干出來了,可見這皇帝他當得其實是挺不情愿的。 不過,這都沒關系,也不是不能解決。于是高悅就道:“本君聽說,西直門附近有一處園子?” 葛旺想了想,道:“是有一個,不過,那是個廢棄的荒園。畢焰君問它做什么?” 高悅其實就是那么一問,因為他想著現代在那個位置不是有個動物園么?京城風水,什么位置蓋什么,其實現代和古代都差不多,如今赤云道長在弄奇門局,為了不給他添亂,高悅保險起見,覺得按照現在的位置把動物們放進動物園里可能對京城風水不會有太大影響,就道:“那園子收拾收拾,先把猛獸暫時都轉移過去吧,本君會通知守備營重兵看管??偙确旁隗A館里,要放心得多?!?/br> 葛旺再怎么也是玄門中人,高悅這么一說,他心里想著那個園子的位置,不知不覺一算——哇喔,沒想到那破園子竟然與百獸如此契合?!這可是個養龍氣的好法子??!——這個高畢焰莫非…… 這一刻,葛旺再看高悅已經自動給他鍍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