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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蟒蛇便飄飄然然向咸鉤卷卷飛了過去,它在咸鉤卷卷眼前盤旋了好一會兒,看那情態似在告別。咸鉤卷卷此時卻早已熱淚盈眶,雙手伸著想要抓住那蛇抱進懷里,最終手指穿過了蛇體,也同時擊碎了那團藍光。 殿內藍光消失的那一刻,赤云道長拂塵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拂塵直指東方,周斐琦走到御書房門口,就見幽暗的夜空中一道藍色星光劃過天際,好似落在了皇城之東。 赤云道長嘆道:“此物若是過了此劫,可修成正果?!?/br> 咸鉤卷卷還在哭,根本沒聽見道長這句話。周斐琦聽完這話后,看著抱著木匣嗚嗚的咸鉤卷卷若有所思。 至此,小青龍應劫入奇門,顛倒之陣得一楔。 那一瞬間,一直在跟平京里的赤蛛和骨蠱之蟲做斗爭的侍衛們,明顯感覺到,那些蟲子停了下來,不知是感應到了什么,原本或囂張前行,或翻轉掙扎的百蟲們,突然瑟瑟發抖起來,就好像是無形中有什么圣物在這京城里被喚醒了,而這圣物之氣,此刻正震懾得它們不得不低頭臣服—— 士兵們不懂,子弦等幾位道長卻看得分明,剛才那道藍光將落青龍門,此時青龍門處原本被黑氣侵襲糾纏的青華之光突然亮了,雖談不上暴漲,但黑氣被阻,華光大亮,這正是邪不壓正之兆,乃是吉兆,說明局勢出現了轉機! “藍光自皇宮出,應是師尊?!弊尤老驳貙孜粠熜终f。 子弦道:“咱們也得加快,之前有幾只骨蠱之蟲,來不及用符咒,別讓它們再鉆入常人軀體,需得盡快除了才行。走吧,咱們分頭行動!” “子璜,喬府管家現在如何了?” “我出來時,看到守備營的侍衛將其壓走了。那蠱蟲已被我除了。不過,師兄,我看著那管家有些不對!”子璜道。 子弦問:“有何不對?” “他的臉并未有rou墜下?!弊予肓讼?,又補充道:“吐出的蟲子也不是麻花狀!” 子弦聞言就是一驚,嘆了一聲道:“他那是還沒有吐凈,也可能蟲入他體尚不足八十一天。此人我再去看一眼,你們快去找蠱,不要耽擱!” 幾位師弟素來聽大師兄的話,這便應了聲,四散開來。 子弦與他們反向而行,向禮部尚書喬大人府趕去。周桓這次是奉皇帝命負責配合子弦道長,見他往喬府去了,立刻打馬跟上,他身后,侍衛們也連忙掉轉馬頭,跟了上去。 而這個時候,高悅和暗日也已出了皇宮,趕到了禮部的衙門之外。時近大朝會,禮部這會兒還在忙碌,燈火通明的衙門大院兒,這會兒竟然站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的,不知圍著什么在看,還議論紛紛。 高悅扭頭問暗日:“里面怎么了?” 暗日五感超絕,側耳聽了聽道:“似乎是在吵架?!?/br> “誰和誰吵?”高悅問。 暗日又聽了聽,道:“葛旺葛大人,和,張侍郎?!?/br> 高悅想起來了,這位張侍郎難不成就是那位在后宮蠱蟲案中被當了棄子擋槍的張美人的父親?這個人既為侍郎,那在喬尚書病休期間暫代其職無可厚非,不過,如今皇帝陛下又欽點了欽天監的監正代禮部侍郎職位,也就是說在喬尚書病期內,張侍郎的頭頂上依舊被壓著一頂帽子,這個感覺確實不太妙。盡管皇帝明確說了讓禮部各司要與葛旺通力合作,但皇帝每天那么忙,哪兒有時間時時刻刻盯著一個六部內務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若這張侍郎有心奪權,那就暗里不配合葛旺唄,反正葛旺初來乍到,而張侍郎在禮部的根基那可深了去了。 第73章 秋分三候 “在吵什么?”高悅又問暗日。 暗日這次聽了片刻,言簡意賅地道:“大朝貢有番國進貢了稀世異獸,兩人在吵放哪兒養?!焙孟裰栏邜傔€會問,他又補充,“張侍郎主張暫存珍異所,葛大人不同意百獸入宮?!?/br> “嗯,咱們進去吧?!备邜傂睦镉辛说變?,對這倆人的態度和各自的主張背后可能隱藏的目的也有了個粗略的判斷。 衙門大院里挺擠得,尤其是大門口,高悅見這堆堵在門口的人有好多似乎在準備趁機溜走,便猜到這些人很可能是加班了很多天,而每天加班又都是因為頂頭上司意見不和,很多工作不得不等他們吵出個結果再行動,因此心中多有不滿又不敢直說,只好用這種行動來宣泄一下子。 這樣的情況,在現代也有,解決的辦法無非就從上到下明確分工,然后責任到人。 但是,禮部目前的情況顯然不具備明確分工這個條件。 暗日見禮部的人跟一群木頭似的,高悅都進了門還沒人發現,立刻不滿地咳嗽了一聲,高聲喝道:“畢焰君駕到,還不快接駕?” 這一聲的除噪效果可真是立竿見影—— 就見剛才還吵鬧得如菜市場般的禮部立刻安靜了。人群立即向兩側避讓,且麻溜兒的躬身行禮,那讓開的空擋一頭是高悅另一頭是站在人群圈兒里,正躬身給高悅行禮的代禮部尚書葛旺和禮部張侍郎。 “都平身吧?!备邜偞┻^人群,走到兩位大人面前,暗日跟在他身后,盡管面無表情,卻也令禮部大小官員恨不得退避三舍,主要是剛才他那一嗓子吼得有些嚇人。當然嚇人啊,暗日剛才可是帶了點兒內力吼得,估計至今眾人的耳朵還在刺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