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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喬夫人離開前送了高悅一份禮,是一面打磨精細的銅鏡,她說高悅心明如鏡是個難得的善人,還說這鏡子是開過光的可以辟邪,讓高悅一定收下。 高悅沒有接那鏡子,而是笑道:“夫人與其將此物贈我,不如將它留給喬環隨葬,護他平安入土,驅兇辟邪早入輪回?!?/br> 喬夫人也就沒在多說什么,道了謝便離開了。 齊鞘起身要去送她,被高悅給叫住,高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上次官眷入宮省親是喬夫人是哪天入得宮?” 齊鞘想了想道:“約十日之前?!?/br> 高悅點了點頭,心想,十日之前入宮時按宮中之禮,喬夫人也該來拜會自己,可她卻沒有,為何這次兒子都死了卻來拜呢?顯然她是有目的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恐怕跟那面鏡子脫不了關系——不過,一面鏡子能有多大作用?高悅能想到的無非就是鏡子是中空的里面藏些揮發性的毒品,別的什么類似‘魔鏡魔鏡我問問你’之類的玄學屬性,完全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高悅現在只覺得可笑,喬環的母親在自己的兒子新喪二日,竟然還在幫不知什么人給他高悅送鏡子?!這是一個正常的母親會做的事嗎? 這個喬夫人實在太可疑了! 想到此,高悅直接起身,在齊鞘一臉茫然間,快步往外走,還不忘回頭囑咐齊鞘:“喬良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這兩天最好待在屋子里,不要出來,也不要隨便放人進你的屋子!” 齊鞘:?。?! “是出了什么事嗎?”他挺擔心高悅的。 高悅卻沒法回答他,只道:“聽我的吧,咱們之間,我定然不會害你!” 齊鞘便果然不再問了,而且在送高悅到宮門口之后,就帶著小六子回了自己屋里,關門插栓,不再隨便出去了。 高悅本是想問小九子話的,但是半路殺出個極度可疑的喬夫人,他一刻鐘都等不了,這會兒帶著幸、福兩個小太監直奔御書房! 御書房里,只有周斐琦和赤云道長兩人,那塊白玉令又回到了皇帝腰間。御書房里此時也立著一面屏風卦著一張巨大的白紙,紙上墨跡未干處,能看出是景、杜、傷之外的第四門——死門,這一門可謂八門之中最兇險之處,往往落敗、破局之處皆在此間。 因此赤云道長推算得極其精細,高悅來得時候也不過才進行到十之三、四。 所有的太監都在御書房門外候著,因皇帝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打擾,太監們又不是胡、張,雖著高悅乃寵冠后宮之人,但在他們的觀念里也還是后宮的妃子,妃子本就不可干政,這種關鍵時刻前來求見皇上,小太監們真的擔心自己去稟告惹了皇帝不快,再怪罪下來他們可擔當不起,于是竟然一臉為難得勸高悅再等等! 高悅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待遇,初時還懵了一下,隨即便覺好笑,對那小太監道:“讓開吧,皇上不會不見本君的?!?/br> 小太監見他要硬闖,更是害怕,竟然直接給高悅跪了下來,只為阻止高悅進御書房。 這一下,高悅不得不細細打量了他幾眼,極陽殿里的乙丙丁就算平時不熟至少在高悅眼前混成了臉熟,御書房里日常都是胡公公和他手下的兩個徒弟小胡子和大胡子在伺候,這幾個也都是在高悅這里掛得上號兒的,可這個太監看著實在眼生,高悅就問他:“你叫什么怎么今日御書房就你當值?” 那人道:“胡總管今日在張羅良人后事,剛才不小心扭了下腰,大、小胡公公都去看他了,讓奴才替一會兒班,他們一會兒就回來。奴才名叫小喜子?!?/br> “哦,你原是哪個所的,來御書房多久了?” “奴才入宮一個半月,來御書房也一個半月了?!?/br> 這意思就是說,他是新近才入宮的了。 高悅只‘嗯’了一聲,不再理他,抬步往里直、接、進!小喜子見此,膝行央求,高悅充耳不聞,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寵妃才有的底氣,大步進了御書房,然而—— 那小喜子不知怎么想得,還是腦筋本來就軸,竟然在高悅一腳跨進御書房的門后,抱住了他門外的那條腿,哭著喊:“畢焰君您不能擅闖御書房???!這是抗旨??!” 高悅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撲弄得二度懵逼,剛想把人踢開就聽里面傳來了一聲冷凜的命令——是周斐琦,說得是小喜子:“松手!” 小喜子一見皇帝,忙松開高悅跪到了一旁,邊磕頭還邊解釋:“皇上,奴才沒攔住高畢焰,求陛下饒命求陛下寬??!” “你下去吧?!?/br> 小喜子如蒙大赦,連忙退到一旁。 周斐琦已走到高悅面前,微微彎腰,摸了摸他那條剛才被拉扯的腿,問:“沒事兒吧?” 高悅搖搖頭,隨著周斐琦走了幾步才悄聲問:“這個小喜子是誰安排來的?” 周斐琦道:“太后推薦,李氏出身?!?/br> 高悅便不再多說了。 御書房里,赤云道長全神貫注,好似根本沒注意到高悅進來。高悅也沒打擾他,只低聲和周斐琦說了剛才喬夫人的詭異之處,周斐琦想了想,道:“據我所知,喬母寵子更甚禮部尚書,如果真像你說得這樣,那她的確有問題?!?/br> 高悅道:“可是她給我送那面鏡子干嘛?難道把那鏡子里裝了什么揮發性質的毒品想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