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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邊又去尋他的唇,貼上,輕磨著,只想與他氣息交纏,不論別事。 高悅又起一手,雙臂攬緊他的頸,與他錯首相親,一時,急促的呼吸愈響,空氣仿佛都粘稠起來。 片刻后,高悅靠在周斐琦肩頭,說:“你是擔心我才過來的么?”他說完就上抬眼皮看過去,又說:“今天,我有種欺負了女孩子的錯覺。這個感覺有點兒遭……” 周斐琦心想,那是你還不知‘皇室之女不等閑’!因此,他難得嚴肅,雙手扶著高悅的肩膀將他扶正——姿勢的改變帶動浴桶里的水波,發出嘩啦一聲輕響。 他道:“你要記得后宮之中無男女,皇室之中無等閑。我會努力讓你無論身在何處都可以為所欲為,所以,你不要多想,我會擔心?!?/br> 高悅聞言,又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周斐琦五指張開壓在他的后腦上,加深了這個吻,好一會兒之后,鼻唇蹭在高悅的耳側,說道:“其實你今天可以再狠心一點兒,不要委屈了自己?!?/br> “我只想照章辦事,夾私害人的那種事,我總覺得冥冥中自有輪回管制,不想因小失大?!?/br> 周斐琦說:“我懂,與陰斗相比,你更擅陽謀。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多余的不要想。你記得,你還有我,就足夠了?!?/br> “嗯?!?/br> 熱水升騰,白霧繚繞。景陽宮的大殿里正是春宵意濃時。 當晚,高悅累得睡熟后,帝王側臥龍塌,輕撫著他的發,親吻了他的額,再翻身下床后,眼眸中已寒氣四射。他披袍束帶,進了書房,先后叫來暗日和梁霄,如此這般吩咐一通,當晚景陽宮四周的守備便增加了一倍,而高悅再出門時,總能看到十丈之外有巡邏的侍衛,不免很是疑惑。 高家表嬸喝了赫連野三副湯藥后果然恢復了精神,這幾天她也沒再外出,就待在景陽宮里,用那間小廚房給高悅變著花樣燉湯補氣。 不過,自從那天聽說高悅杖責了二公主后,每日來景陽宮‘晨昏定省’的嬪妃到是多了,表嬸便覺得高悅的威嚴算是立起來了,心下自然為他高興。 表嬸不再外出,高悅就又一頭扎進了書房,開始完善他的人才選拔題庫。他這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真是一點兒不知道前朝的幾個老家伙為他入駐戶部已經在御書房連‘戰’了三天。 而戰局也從原來的一對五,發展成了三對五,要問為什么,當然是新加入戶部李尚書陣營的兩位國公家里也都有心懷抱負的哥兒了。他們其中一位家里有個得知自己是哥兒后就一把火把書房都燒了的烈性哥兒,這位當年因這個壯舉,嚇得整個平京的媒婆三年生生沒人敢登門,他就是安國公魚思鐘的大兒子魚箋石?;蛟S是家學淵源,他父親安國公掌英華殿,是以史、書、典、籍、翰林等皆在其轄,這位嫡子魚箋石自幼便熟讀經史典籍,沉迷經緯之論,對男歡女愛一概不敢興趣,大概是天妒奇才,偏偏他就成了個哥兒,這一下,管你有多大本事,照樣逃不過被壓的命運。 另外一位撫國公陸澤川家的次子情況與魚箋石相似,只是命運對他的捉弄更甚于魚。這陸家次子名叫陸淼,乃是三年前的進士第七,卻偏偏在放榜后的第二天來了情潮,得到又失去,其中之憾可想而知。只不過,他念及老父親為御史之帥,不忍他因自己任性被人詬病,嘔血嫁了,至今還在夫家郁郁寡歡,時日一長,倒成了父親的一塊心病。 這些情況,平京貴胄圈里人盡皆知。李尚書以己度人,私下去拜訪過兩位國公,坦言自己這次如此拼命實乃是為兒拼一片光明前程,兩位老國公一聽這話,當即感同身受,自然也就站到了他這邊。 如此一來,雖然紙面上看依舊是五部那邊占人數之優,可是量級上看,還是兩位國公更有分量。 因此御書房這場拉鋸戰終于在吵了六天之后,塵埃落定,且在爭吵過程之中,各方為己需求,連選拔人才的提案都吵出了一個完整版,最終的結果就是—— 戶部爭取到了高畢焰,同時大臣們集體建議皇帝此次選人要開放婚配條件,已婚者也允許參試。他們還跟皇帝苦口婆心地說明,什么已婚的哥兒有家室,若是條件允許,這家室也可成外援云云…… 周斐琦覺得這個建議不錯,因為有了家室的哥兒,更有生活經驗,為人處世也會更圓滑,可以令高悅省不少心。這件事定下之后,周斐琦憋了三天終于再次來到景陽宮。 當然他這次來的主要原因也不光是為了和高悅商討入戶部的事,更關鍵的一點是明日便是秋分,晨起開始便是嬪妃們的晉封大典。這一晚他想和高悅一起過,想提前看看他試穿四君畢焰禮服的樣子,那套衣服因是要給高悅穿,他還特別交代禮部在原有的規制上改了幾處,加了些修飾。 這段日子周斐琦和高悅都忙,那禮服做好后,他匆匆看了一眼,桔紅的底色,金絲繡紋,兩肩彩羽翻翹,正是畢方展翅,烈焰灼陽之勢,配上四君的金色高冠,穿高悅身上,定然艷驚四座。 申時試裝,周斐琦幾乎是踩著點兒駕臨景陽宮。 他來的時候,高悅果然正被一群人圍著伺候梳頭,上裝。眾人見皇帝親臨,忙行禮請安,周斐琦卻讓他們仔細伺候高畢焰,他自己則是坐在了一旁安靜喝茶,只是那雙眼,一刻也沒從高悅身上移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