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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魚池邊又站了一會兒便有些乏了。周斐琦看出太后疲態,勸道:“母后不如回殿里稍事歇息。由兒臣在此等候赤云道長?!?/br> 太后確實犯困,也沒推辭,笑著點了點頭,由李公公扶著先回去了。她一走,魚池邊上又剩下高悅和周斐琦兩人。高悅瞬間就感到了一絲尷尬,本想立刻找個借口也遁走,卻被皇帝識破了意圖,搶先開口,道:“悅兒,陪朕賞魚?!?/br> 高悅:…… 有了剛才花壇那一遭,高悅戒心倍增。他不但退到了周斐琦五步開外,還緊盯著周斐琦的一舉一動,嚴防死守這家伙再搞什么突然襲擊。 然而,周斐琦這次卻只淡淡看了高悅一眼,并未再有什么出格之舉。他負手而立,望著池中的錦鯉出神,也不知在想著什么。 高悅可不管周斐琦想什么,他只要確定周斐琦不會再突然對他做什么奇怪的事就行。這個周斐琦實在是……太愛咬人了! 太后走出一段路,回身望去,看到得是這樣一幅畫面:兩道頎長的身影,一負手,一側首,立于錦鯉池上,白石橋畔。他們頭頂碧空如洗,腳下波光粼粼,有風撫過,發袂翻飛,遠遠望去,又靜又美,令人不由心生羨慕。 太后忍不住笑了笑,嘆息般對李公公道:“你看他們,多好!” 李公公只應聲陪笑,不敢置評。 兩個時辰后,赤云道長終于抵達皇宮。 玉竹將他直接帶到了永壽宮。這會兒太后早已午睡醒了,正喝著茶,看皇帝和高悅博弈。 高悅臉上的面紗除了,嘴唇雖不再出血,卻微微腫了一塊,細看還是很明顯。不過,這屋里的人,太后自然是見了也只會在心里偷著樂,其余的太監宮女更加不會說什么。唯一可能會拿這事打趣兒高悅的皇帝,此時也不過是頻頻掃上兩眼,并未多言。 高悅自己當然更不想提這茬,直接忽略,只當是被狗咬了,言談舉止自是一派落落大方。而這點,落在太后眼中也自然又成了加分項。 圍棋高悅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被老爹強迫學過,沒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場。只不過,他這個幼兒園水平對上周斐琦,確實有些不夠看就是了。 高悅連輸三局,心有不甘,但他一項風度極佳,邊收拾棋盤邊道:“陛下技藝絕倫,高悅甘拜下風?!?/br> 太后笑道:“你也不差,就是疏于練習,哀家看得出,你早先應是下過苦功的?!?/br> “多謝太后夸獎!” 高悅沖太后展顏一笑,看得太后微微一愣。她心想,這高家的哥兒笑起來怎會這般耀眼?還是我已老眼昏花?真是奇了。 周斐琦沒說話,只是用被棋盤擋住的那只手微微挪動,覆在了高悅撐榻的手背上。這突然一擊,著實出乎高悅所料,就見他整個人一抖,另一手好不容易撿起的一把棋子就盡數飛了出去??! 周斐琦這才慢條斯理地收回那只作亂的手,閑閑地開口,道:“悅兒怎么這般不小心,下次要注意啊,做事情要專心?!?/br> 高悅:你特么——還能不能要點兒臉了??。?! 太后被突然飛濺的棋子驚得輕呼一聲,李公公連忙彎腰撿拾棋子。 就在這時,玉竹帶著赤云道長回來了。 太后和皇帝起身往外走,高悅本以為沒他啥事,正要彎腰幫李公公撿棋子,就聽皇帝道:“悅兒也一同來吧?!?/br> 高悅心道,我去干什么?去當殺雞儆猴的猴子嗎?他不愿意,可惜目前沒膽子抗旨。最終,也只得磨磨蹭蹭地跟在了周斐琦身后,一同去了前殿。 赤云道長是一位仙風道骨,五十來歲的老先生。他見到太后和皇帝也只執揖禮,可見皇家對他的推崇和禮遇。參拜過皇帝和太后,赤云道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皇帝身邊的高悅,那雙一直仿若睜不開的小眼睛里突然崩出了精光,他道:“這位是?” 皇帝道:“朕的侍君。姓高,道長可稱他為高侍君?!?/br> “高侍君,可否讓貧道為你診上一脈?”赤云道長對高悅明顯很感興趣,太后見此略驚奇,周斐琦卻皺了下眉,他回頭望向高悅,見高悅一臉懵逼的樣子,沒來由又覺得好笑。 因此,周斐琦大手一揚,一把將高悅扯到身前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對赤云子道:“他久居后宮,之前確實體弱,便勞煩道長為他診一診吧?!?/br> “好說,好說?!背嘣频篱L有些敷衍地回道,卻迫不及待般一把抓住高悅手腕。 高悅只覺有股清涼之氣,順著他的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大概是那股氣太涼了,高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再看赤云道長竟然眉頭緊鎖,好似遇到了什么難解之題。 片刻后,赤云道長忽然恍悟般笑了一聲,他松開高悅,再看過來的眼神則是透著幾分贊賞和羨慕。 高悅:?? 這個老道是瘋了嗎?他干嘛用這種眼神兒看著我? 就聽赤云道長感慨萬千地說:“高侍君乃天賜之子,實乃我大周之幸??!” 什么鬼?高悅心想,我是天賜之子大周之幸?這老道你快趕緊給我閉嘴吧!把我說得跟大周的吉祥物似得,這不是斷我潛逃出宮的后路嗎?!還嫌周斐琦盯我盯得不夠緊是怎么滴??。?! 高悅此時恨不得去捂赤云道長的嘴,可太后和皇帝卻明顯更想聽赤云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