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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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他本是懂得隱忍察言觀色的男子,可這一次他似乎不想……    “慕華胥!”    他從未這樣喚出他的名字,以這樣生硬的口氣!    “你很得意是不是?!只有我蠢,我最蠢,傻傻地拿著一支簪子十幾年,便一直以為那救我的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是的,我喜歡上了,早在那沒日沒夜的思念中喜歡上了!”    那少年灼熱的目,刺痛的慕七的雙目,那字字敲打在他的心上,讓他震驚,讓他錯愕……    他知曉的璃王,任何時候都平靜的似山野輕煙,這樣偏執的璃王,他想都沒有想過……    喜歡?是嗎?他似乎是聽錯了……    不可能……    孔孟之道,經史子集之睿,在俊雅卓識的璃王眼里成為塵土了嗎?他怎會不顧禮教喜歡上一個男子?    “阿七,你得意了嗎?我一生所受的教識,什么定力,什么隱忍,什么原則,在一瞬間土崩瓦解,分崩離析了……你聽到破裂的聲音了嗎?阿七……我不怨你……是我,是我自己意志不足,我回不了頭……阿七你是女子的吧……”    卿泓永遠不知道自己為何鬼使神差的冒出這么一句,上段話語的最后一句,他一定是神智錯亂了,對,神智錯亂了。    慕七從未覺得自己這么孬過,竟是在心跳劇烈中,沖出房去。    “阿七!”    那人在身后喚他,似乎是動著車輪趕著出來,還似乎在門楹處摔倒了,他也沒有回頭。    這樣離去的身影頗有些“小女人”之態……    似乎源源不斷的淚水滾落下來,他早已記不清流淚的滋味了的。    為什么要對他這么好,以這樣的姿態立于世間,會被無數人唾棄的,他是他心中高風亮節的男子,他不想他變成這個樣子……    若回頭,也不得長久,為什么不能像過路人呢?    為什么在他冷心冷情,下定決心的時候,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    那個恣意風流的華胥樓主,果然葬身在了歲月里。這般扭捏,他以往的歲月,又如何總是站在別人的角度上考慮過……    唯有卿泓,他不忍毀了他的……    聽到這么大的動靜,趕來的青衣扶起地上的卿泓,目光有些怨恨的凝著慕華胥遠去的背影,他自是不懂發生了什么,或許是樓主與主子意見不合……    可是……    他何曾見到這樣的主子,即便是摔倒在地,即便是如今被他扶起,也一直凝視著那人遠去的方向,嘴里喃喃地喚著:“阿七?!?/br>    那雙飽含傷痛的目刺痛了他的,他將主子抱到輪椅上,而后沉聲道:“主子我去追慕公子……”    青衣有些緊張,總覺得主子對慕華胥,似乎沒那么簡單……    他不知主子年少時候與慕華胥的那段記憶,更不知那牡丹簪子本是慕華胥所有之物,主子日日睹物思人,直至牡丹臺的再逢,再至……主子……    青衣愕然望向輪椅上的藍衣少年,心痛緊張自肺腑傳來,主子他竟然?……    叫他如何能接受主子會喜歡男人的事實?    慕華胥,都是慕華胥,他絕做不到看著他毀了主子,若是王爺能得勢,三皇子御極,那慕華胥……    “不了,讓他去吧……”少年似是費盡力氣說出這么一句,好似他的世界一夜傾圮,天都矮了下來,他喘氣都是如此費力,慕七他知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些兒來。    他用背影告訴了他的答案……    其實他不介意的,若是日后三兒御極,等朝堂內外形勢穩定團,他只希望能同他離開,只要日日能瞧著他滿足他的私心就好,他此生已是廢人,他作甚奢求那么多呢?    可是,他似乎從未想過阿七想不想,他本以為阿七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    或許只是出于憐憫和同情吧,阿七那么完美,他是該娶妻生子、兒孫滿堂的……他又怎能為了一已之私困著他一世一生呢?他是廢人,注定一世孤獨的。    少年心頭酸澀無比,他茫然地低下頭,纖長的睫羽于眼簾處打下一片陰影,突然意識到即便慕七是女子,他這一世也不能給慕七什么了……或者能給的只有一個頭銜罷了……    他從沒有比現在更恨過,也不知是在恨誰,終究是恨命運,恨自己多一點。    目光落在毫無知覺的雙腿上,一寸比一寸黯淡,一寸比一寸哀痛。    “青衣,服侍我歇下吧……”    許久他似是輕聲一嘆,那絕美的鳳眼,眼圈發紅,他兀自地轉動著輪椅,就像想要逃離這命運的桎梏一般。    阿七,已用他的行動做了決定不是嗎?為什么還要偏執呢?    他該更好的活著,他的路還很長,他不能因一己私欲毀了他的……    世間無數人都不能接受的東西,他又怎能去強求他的阿七呢?    眉眼氤氳,書案前的燭火在他的眼簾里發出無數星星點點的光芒,所有的光影之中都有一個緋衣的少年,絕代妖冶,傾城傾國……    這一世,是不可能了吧……    就讓這罪惡的果實在綻放出花苞的時候被狠力的掐掉吧……    罪惡的果實?    平常人的愛憐皆是純潔而圣潔的,他對阿七的便是罪惡的嗎?    似乎是呼之欲出的眼淚崩潰而出……    那一行清淚從微紅的眼圈里滑落,他終是忍受不住心中的傷痛,落下淚來……    青衣在服侍璃王上榻的時候才看到主子臉上的淚光,他唬了一跳,身子不由的一震,手就僵在那處,他沙啞地喚道:“主子……”    卿泓猛地低下頭去,他搖搖頭,似是在否認,只是淺淺地道了一句:“我想起兒時的一些往事了?!?/br>    如此一言,青衣便以為主子是想將薨的皇貴妃了。    “青衣伺候主子休息?!鼻嘁伦杂X嘴笨,一時間說不出什么安慰地話來。    卿泓點點頭,他猛然想起早些年叔父同他說過的一句話:“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都言臨安王好命理之學,那個睿智的叔父那年來京凝著他說了這么一句,少時不懂,如今懂了……    ·    春節近了,街道上走動的人不多了,於思賢一領了假就來去東城府宅找寡月辭別了,卻聽到小易說這幾日主子都住在翰林,於思賢頓覺自己失算,昨日就當去大學士閣里的,這不臨走前錯過了。    於思賢臨時來不及寫信,只能托小易帶口信。    “車已在城門外頭等著了,你就同寡月說提前祝他與九姑娘春節喜樂,等假期一休滿我就趕來了,來不及了先走了?!膘端假t將手中的幾個錦盒交到小易手中便走了。    小易趕了出去,匆匆忙忙地道:“於大人您一路順風,代我主子替老爺子們問好?!?/br>    “行的!你快回去吧,別送了,我這兒一溜馬就到東城門了?!膘端假t出門上馬,一揚鞭道,“我一來就來看你們?!?/br>    於思賢好不容易得到了十五天的假期,若是算上車程,即便是快,回去也只能閑上兩天了,于他而言能回鄉已是不易了。    顧九聽小易來傳於思賢一家人已離京了,小易還送來了於家給她的那份禮。    她甚是懊喪,怎地走的這么急,她是該去送送的,心里懊喪了半日,又想到寡月一連好長時間都沒來見她了,這一想心里頭又堵的慌。    因夜風那頭無吩咐,她也有個四、五日沒出這閣了,連暗閣都沒有進,人懨懨的,每日里不是繡些兒好玩的物件,就是品嘗杜大師親釀的酒,近日發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也許是被那日的夜風給罵蒙了頭,納悶了三五日吧,她何時見過那么大火氣的夜風?想著心里堵的慌,酸的慌……就連常往這里跑的云羅也沒有再來了,若不是夜風指使的,還會有誰?她發誓她不是在乎勞什子的夜風,若不是他是寡月的親表哥,她要在乎他作甚?    顧九懨懨地問著小易:“這兩天外頭有什么新奇事兒?!?/br>    小易莫名一駭,心道這兩日能稱上的新奇事兒似乎是有些多了。    見小易沉默,顧九偏頭望向他,身子緩緩地坐正了許多,眉一揚道:“看來真出了事了?說來聽聽?!?/br>    ------題外話------    偶爾也要炸毛一下……    快到第二卷高峰了。    ☆、第八十六章 風云起之血諫    顧九莫名的有些后悔了,因著夜風那頭沒消息,她就沒在意外頭的事情了。如今看來真是出事了,莫不是還是接著前頭的事?    “宮里的事?說來聽聽?!鳖櫨拍∫紫笳餍缘貑柕?。    小易沉著步伐靠近顧九,在顧九身旁小聲說了幾句。    顧九一聽震得不輕,傳夜帝要廢太子,都察院已有大臣冒死彈劾,列出了太子這些年所犯的罪行來!從往年的苛捐雜稅,賣官鬻爵,到稟德十年的科舉大賣科舉題目,再到什么軍營營茬,種種種種,聽說寫了近十來本厚厚的折子……    顧九惡汗了一下,突然想到一詞:罄竹難書。    太子卿灝不見得是殺人放火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鬼,但是這些兒罪行也足以讓他受到彈劾。    不過,這掉腦袋的事情有人愿意做,便是有人相保妻兒,不得不讓人想到是受人指使的!    是都察院?    顧九凝著小易問道:“不知是都察院的哪位大人?”    小易輕聲道:“都察院的一位三品大臣,按理是都察院右都御使手下的人,這一鬧也算是在長安出了名了,那名可響了,敢公然彈劾太子,不是同慕氏,郎氏,謝氏都作了對么?長安都說此人膽子肥,是個不怕死的,也不知還能活幾日了!”    顧九聽著,末了搖搖頭道:“前些日子,你主子同我說過都察院的事,那都察院三品以上的官員皆不同于百官,不受制于帝王,他們的生死不是別人能判的,不了,不必擔心,若是太子在那頭真做出什么,便是落人把柄,真坐實了!”    不知這是誰行此招,能調動都察院三品,也是本事!行得險,行得好!    “想來而今太子就同吃了個蒼蠅一般,含著惡心,吐又不敢吐,只是怎么就牽扯到了廢太子身上?”顧九聲音大了些兒,想著那陰寒狠戾的太子如今氣憤又氣不知往何處發的模樣,她就莫名的覺得快哉!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毙∫滓膊坏枚聪て渲写笾戮売?,只能這般簡短的作答。    的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小易這句話,莫名的讓顧九很是受用。    她起先對造謠作亂之事心中尚存芥蒂之心,而今一聽小易這么一說,倒是心里好受了許多。太子卿灝他作惡太多,也不怨眾人群起而攻之……    說起都察院的右都御使她不陌生,那日靳南衣生辰日,到靳公府的那個張姓男子就是右都御使。    那么,這事情與寡月他們又有無關聯呢?顧九細細琢磨了一會兒,一時半會兒沒有思緒,莫名心煩,她想她該去見見陰寡月或者夜風,將事情問得更清楚些兒。    “九爺……你是要出去嗎?”    見顧九放下手中的東西從座椅上起身,小易忙問道。    顧九拿起一旁木架上的斗篷,用手理了理,淡淡道:“出去走走?!?/br>    末了,她抬腿將走了幾步,偏頭以復雜的目光將小易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    小易被顧九瞅得心里發毛,不知這主子又在算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