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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你們滿羌算計了多年的土地,到如今都未得手,難道不是你們蠢,還是你們蠢?”胥歲寒起身笑道,他不想與這滿羌大王再說下去。    “二十多年都未到手的東西,我勸你們,還是呆在西域安分地釀葡萄酒吧?!彼麑⒆霞t色的葡萄酒倒向地上,掏出手帕擦起來,“沈顧精兵尚在,你們西域卻損傷慘重,今夜你特意討好我,不就是山窮水盡,來找我繼續謀劃嗎?可惜了,倒不如早早準備降和書,免得歲末上貢大榮時,除了葡萄酒就是美人,沒點稀罕物?!?/br>    “你!”達遲見一拍桌子,全然沒有方才虛假的樣子,他面目猙獰,道,“真是我們養了二十年的好狗,竟真的倒向中原了。凌莎在九泉之下,也會對你失望的?!?/br>    “我母妃的事,你無需管?!瘪銡q寒狹長的眼一瞟,漠然說道,“你若真會管她,二十多年前,她也不會死了?!?/br>    “胥歲寒,你這般狂妄,你以為,今夜你能走出滿羌營帳嗎?”達遲見摔碎酒杯,發瘋了般吼道。    “你以為,你又能從西域全身而退嗎?”胥歲寒反問道,“西域六國,你指使狄、蕕、邰三個小國的兵將去邊定谷突襲,存了舍棄他們的心思。你覺得,如今失敗,他們會看不出來嗎?”    去邊定谷的西域兵將,原本要面臨的是沈顧兩家精兵的夾擊,達遲見已經做了遺棄三國的打算,甚至想一國獨大。胥歲寒聰慧過人,怎會看不出西域內斗多年,即使暫時地結盟攻打中原,各個國都會審視利害。他找準了這個弱點,輕而易舉抓到了滿羌國的把柄。    “你!”    胥歲寒:“抱歉,我昨日寄的信他們已經收到了,人總要留后手。幸好他們還不算太愚蠢,能察覺出來你的禍心。想來一夜過去,明日他們便會來找你算賬的?!?/br>    他輕輕一笑,不等達遲見沖上去殺他,他便出了營帳。    哨聲吹響,一匹千里馬奔來,胥歲寒上馬揚鞭,動作一氣呵成,讓人捉拿不得,達遲見也不是他的對手。    大帳中玻璃杯皆被摔了,晶瑩剔透的碎片,還殘留著胥歲寒從未喝過的葡萄美酒。    “來人!”達遲見厲聲喊道。    “臣在?!蔽饔蛏倘思奔弊哌M大帳,畏畏縮縮地跪下。    達遲見:“去,讓布格將軍,將那個女子——”他做出一個殺人的動作,眼眸陰狠。既然胥歲寒如此對西域,那么就讓他去嘗嘗非人的痛苦吧。    西域商人連連點頭:“臣這便去傳信?!?/br>    —————    柏清清被幾百名東胡精兵護住,連夜向涼北口趕去。    “公主,你放心,不到半個時辰,我們就回去了?!焙5讚圃谲嚽榜{馬,安慰她。    柏清清:“我沒事,你們當心一些,看看路上有沒有西域人?!?/br>    “是?!焙5讚茒^力甩韁繩。    夜里的沙漠漆黑無邊,朔風南下,沙蒿、紅柳上的流沙嘩嘩,仿佛是失意的女子在凄慘嗚咽。    柏清清側耳傾聽,總覺得外面有什么異常。    “嗖——”    萬箭齊發,頃刻之間穿過她的耳邊。    “不好!公主?!瘪R被箭射中,受了驚嚇,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有方向地奔跑逃命。海底撈握不住韁繩,索性拉柏清清出來,拽住一匹黑馬的繩子,給她,“公主先逃,我們在后抵抗?!?/br>    說完,他和那數百名東胡精兵一起,忙使出長刀,去接那些箭。    長笛聲猝然響起,柏清清猛然想到穿書進來的那一夜,相似的長笛聲,相似的逃命。只不過這一次,胥歲寒似乎來不及救她了。    山中一個披著鎧甲的高個漢子,獨眼失明,握著百斤重的大弓,朝柏清清的方向。    柏清清回頭,她本想喚海底撈他們,可偏偏與山上的那人對視山了。他在一群西域士兵中,那雙獨眼尤其特殊,無法壓抑住洶涌的——殺氣!    滿羌的布格將軍,如果柏清清當初仔細看小說的話,不難發現,這位將軍天生獨眼,視力極佳,箭術是滿羌最厲害的。    他拉開鐵弓,長箭對準柏清清的后心。    聽說滿羌國布格的箭,從未失手過。    鐵弓發出沉悶聲響,長箭自空中凌厲發出,眨眼間越過茫茫的沙漠。    柏清清轉身閉眼,如果自己一定會中箭,那就——至少不應該是要害。    她稍一側身,便聽到箭頭穿進血rou的凝重咔嚓聲,這支箭足足也有幾斤重,從她的后背穿入,鮮血一瞬間噴薄涌出。    “公主?。?!”    她回頭,看到海底撈伸手朝她奔來。    第59章 假裝   救治病人,是我的本分    撲通——    箭射過來的力道太大, 她被射中后難以控制,從馬上倒了下來。    算了,是死是生, 全憑老天來定吧,意識尚存時,她如此安慰自己。    而后, 山風呼嘯, 她與蒼茫的大地歸為一處,便再無聲響。    “駕!”    數千匹馬從涼北口奔騰過來,顧念行在最前方,額角急得滴出了汗。    探路的小兵喊道:“將軍, 發現公主他們了!”    顧念行揚起馬鞭,更加使力, 烈馬踏開了東邊的矮林, 撥開稀疏枯黃的樹, 他終于看到沙漠中躺下的柏清清。    “保護公主!”小兵朝前又喊道。    顧念行脫離馬鞍, 立刻滾下去, 雙手將柏清清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