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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烏夜啼(網絡版)在線閱讀 - 第11節

第11節

    陸焉聽得入神,拈一朵小徑上旁逸斜出的重瓣梅,停一停腳步。冷風過來,吹得枝頭顫顫,似天地間嬌嬌妖妖一美人,一身的性命都叫他捏在了指尖,凄凄切切唯唯若若,等他放在鼻尖輕輕地聞,靜靜地賞,一朵梅花也酥了身子,軟了,癱了全然都在他指尖,一點點化作了水,軟成了泥,一個不慎讓他捏出了痕,咬出了印,嫣紅襯著雪白,艷的刺目,一身貞潔都不要了,捏圓搓扁都任他。

    再豎耳聽,仿佛有嬌笑有輕吟,嗯嗯啊啊,吊起來又放下,又疼,又想要,愈疼,愈妖嬈。

    天是黑的,地是雪白,他的側臉如玉,眼如星。

    只有這指尖一點,紅艷艷是她的唇,是腰間的紅痣,是嬌嬌的乳尖…………

    一一都讓他捏在手里,放在唇邊,勾一勾嘴角,親吻了花蕊,似吻在她唇邊、腰后、nai尖兒上。他低聲似夜行的妖,沉吟道:“好一個火辣辣的脾氣,好一個嬌滴滴的小人兒,真要咬上一口才好…………”

    一片茫茫雪海,這只妖,修成了佛,拈花微笑占盡風流。

    唯有風聲吹過,花落了一地,雪白血紅。

    到門口,春山才將來龍去脈說完,末了添一句,“依小的看,郡主伶俐非常,不像是會跟長輩頂嘴的。這……或是委屈大了?”

    陸焉扯散了披風,脫了巾帽說:“是個可憐孩子,又愛逞強,從前在宮里夜夜哭著喊著要回家,我抱著她繞著屋子走,一停就哭,生生折騰到天亮,從小就愛黏糊人。她心里頭兩個人碰不得,一個是景彥,另一個,旁人大都猜是永嘉公主,其實不然,是她父親,但凡一碰上這兩個人的事,她就是遇水化龍了?!?/br>
    轉過身坐在榻上,任春山伺候著脫了靴子,問:“永平侯呢?”

    春山答:“沒敢多說,請了大夫養傷。外頭傳的是打折了腿,其實也不過扭傷,養幾日便好。永平侯夫人要鬧呢,讓永平侯摁回去了。改日還要領著榮二爺去國公府賠罪?!?/br>
    陸焉輕哼,“永平侯倒是個能屈能伸的………………讓你找的人找著了沒有?”

    春山道:“找著了,道觀里養著呢。過幾日便帶著恩親侯去見,恩親侯整抓耳撓腮的找門路,這一見,保管成!咱們的功勞,保管他一個字不提,都是他恩親侯對圣上一片赤誠之心…………”

    陸焉叮囑道:“路鋪平,別讓人攔了恩親侯獻寶盡忠的道?!?/br>
    “義父放心,小的一定辦得漂漂亮亮妥妥當當的?!?/br>
    門開了,四個十二三歲的小太監捧著水盆牙擦進來,在簾帳前一字排開,廠公大人的排場半點不輸貴主。

    ☆、第19章 家宴

    第十九章家宴

    景家的祠堂里,原本安安靜靜來去只有風聲,今夜點起燈來,熱熱鬧鬧像吃團圓飯。

    景辭同景彥正吵嘴,大少奶奶屋子里當差的紅玉淺碧兩個丫鬟提著食盒來敲門,幾個精致小菜還熱著,伺候著二位受罰的少爺小姐凈手漱口,碗筷都遞到手里。

    景彥看了一眼,呼呼咋咋說:“大哥說話不算話啊,我的燒鵝呢?長翅膀飛啦?”

    紅玉杏眼桃腮的,是個極標致的人,笑盈盈開口道:“我們奶奶說了,三少爺同六姑娘夜里悔過,不好真做一臺席面送來,至于三少爺點名的燒鵝,一來祠堂是清凈地,二來三少爺身上有傷,不好吃油膩的,便做了幾個素齋送來,委屈二位主子了,改明兒三少爺養好了,來瀟湘苑吃也好,送去三少爺屋子里也好,保管讓三少爺吃個盡興?!?/br>
    “紅玉jiejie甭搭理他,他這人頂頂的不懂事?!本稗o站起身來,從腰間取出個荷包來,里頭沉甸甸幾個金錁子,塞給紅玉,“jiejie千萬收下,這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更何況大嫂雪中送炭,懷著孩子還費了這樣多的心思,我心里頭實在過意不去,jiejie快收了這點小東西,省的我夜里愧疚,輾轉難眠的。待過幾日大嫂身子骨好些了,我再去陪嫂子說話。昨兒菩薩面前許愿,都是上上簽,大嫂這一胎穩穩當當,必是個健健康康的小少爺?!?/br>
    紅玉忙謝過,“大少奶奶說六姑娘是最明事理的,果然不錯。二位先用飯,后頭白蘇同元宵meimei收拾了被褥炭盆正過來,奴婢叮囑過了,讓白蘇meimei將碗筷帶回去。外頭有人守著不便多留,請六姑娘三少爺見諒?!?/br>
    景彥擺擺手說:“得啦得啦,爺今日吃素,正好清腸胃。好jiejie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萬一讓大哥知道了,又得收拾我?!?/br>
    紅玉掩嘴笑,福了福身說:“三少爺放心,奴婢呀,只會說好話?!北泐I著幾個丫鬟退了出去。

    不過半柱香時間,白蘇領著半夏,元宵領著紅棗,浩浩蕩蕩來了。半夏一進屋子便驚嘆,“呀——這怎么好住人,半夜要凍死?!?/br>
    白蘇不理她,跪在地上理被子,擔憂道:“連張床都沒有,夜里可是要冷骨頭的。姑娘怎么受的了?”

    景辭擦了擦嘴說:“哪有受不了的,小時候也跪過祠堂,也是被這個倒霉蛋連累?!?/br>
    景彥還沒吃完,“話可不能這么說,哪有壞事一起干,受罰就單我一個人的?橫豎我是傻了吧唧的,你讓我干嘛我就干嘛,結果闖了禍,你不該跟我一起擔???”

    半夏將炭火爐子升起來,一時間暖和不少。景辭讓白蘇細細將頭上的珠釵取了,散了一頭長發,松快許多?!澳悴簧??你不傻你能就這么一聲不吭地去找榮靖算賬?回頭來差點讓父親打死?!?/br>
    “那當然!誰欺負你,小爺我揍得他滿地找牙!小時候你長得高些,我挨了打還不是你幫忙?如今我高你半個頭,又是男人,自然是我來替你出頭,難道跟祖母似的,嘆一口氣說,哎呀呀,男人嘛,都那樣,沒什么大不了的。這委屈別人能受,小滿可不能受!”

    他這大義凜然的一番話說完,景辭原笑著,忽然間眼淚涌出來,又望著景彥傻愣愣模樣,再笑出聲來。

    景彥嫌棄她,“又哭又笑小狗撒尿,回頭你丫鬟都笑話你?!?/br>
    她系上披風,便伸手去擰他的臉,“說你傻你還不認,要出氣只能動手?瞧你那傻樣兒。就不會從太子那找個會說話能罵人的刺頭兒,上去參永平侯一本,什么證據都不必有,只說永平侯次子榮靖,同罪人之女交往過密,多次回護,定是與閹黨趙賢智有不可告人之聯系。是焉?非焉?留給上頭的人決斷。折子一上去,永平侯必然打得榮靖下不來床,何必親自動手?”

    景彥撫掌大笑,“你這人,可真是一肚子壞水,我喜歡,我喜歡,快教教我,還有什么整人的法子,我好記下來,一件件報仇去?!?/br>
    “就你那點兒出息,以后還是老老實實叫jiejie吧,甭跟我小滿小滿的亂嚷嚷,沒大沒小?!?/br>
    這兩人原打算挨挨擠擠說一夜話,不想才到半夜,老夫人跟前的嬤嬤就來接人,說是少爺小姐都大了,擠在一處不像話,夜里又涼,身體要緊,他倆便只得千恩萬謝地收拾包袱走人。而永平侯息事寧人,大約是想他兒子先讓景家沒臉,后頭讓景彥揍上一頓,只當扯平了不吃虧。兩只老狐貍見面只管寒暄打哈哈,這事到頭來就是一場鬧劇,誰也沒再提起。

    天氣越發的冷,這一日京城下過一場鵝毛大雪,天地間格外干凈。

    清早雪停,窗外風清氣朗,正是老夫人生辰之日,國公府外車水馬龍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景辭可憐天沒亮就讓叫起來,歪在白蘇身上梳妝,一睜眼給打扮成桃紅粉綠的喜慶模樣。同白蘇討價還價老半天,才從頭發上拿下來兩支珠釵一朵堆紗宮花,不然那沉甸甸的金子壓著,脖子都直不起來。

    這一時陪著女客在園子里聽戲,聽聞是現下京城里最炙手可熱的昆曲班子,那花旦的腔調、身段都是極好的,一眉一眼恁地勾人。出嫁回門的幾位jiejie都面紅耳熱,講起這一位驚才絕艷的余九蓮,景辭卻晃了晃神,眼睛直愣愣盯著地磚,睜著眼也能睡。

    右手邊二位jiejie談起來近日里最最嚇人的狐妖案來,一個捧著心口,“可真真是要命,聽說一連半月,夜夜出來吃人,那心肝啊都讓掏空了,只有個空落落的肚子敞著,聽著就叫人汗毛倒豎?!?/br>
    另一個掩著口鼻,“可不是嘛,六扇門也不知干什么吃的,京城里人心惶惶,官府卻還半點頭緒沒有?!?/br>
    “聽說東廠都在查…………”

    “呀,好jiejie,東廠可說不得?!?/br>
    景辭扯開帕子,遮了半張臉,偷偷藏了個呵欠。

    戲唱到高潮,臺上扮女裝的余九蓮橫拋一個媚眼兒來,男女通吃。

    頤壽堂的大丫鬟梅仙到景辭跟前來,“老夫人請六姑娘到頤壽堂說話?!?/br>
    景辭點了點頭,心里頭慶幸。終于能起身走走,逃開這嗚嗚咽咽的戲園子。路上問梅仙,“好jiejie跟我說說,哪家的夫人在頤壽堂呢?”

    梅仙道:“回六姑娘,是永平侯夫人同惠義侯老夫人?!?/br>
    可見都是來相看人的,景辭道:“我這要勞煩梅仙jiejie幫幫忙,等惠義侯老夫人去客房休息了,再來叫我。老夫人若私底下問起,你也只管實話實說?!?/br>
    白蘇伶俐,塞給梅仙一只翠綠荷包,“有勞jiejie費心,咱們就在頤壽堂西耳房里等著?!?/br>
    梅仙推脫不掉,應聲去了。

    這光景日頭極好,景辭閑得發慌又懶得應酬,便扶著白蘇在老夫人的小花園里閑逛。一步一步數著這滿園花花草草亭臺樓閣,沒有一件不值錢的,感嘆國公府里上三代的富貴榮華,這一輩的窮奢極糜?;蕶嚯m尊,卻也不能如此恣意揮霍。西南西北軍費吃緊,國庫拿不出錢來,內務府的開支一減再減,宮里的娘娘們都比著拆珠花、穿素衣,大臣們一個個哭窮,但辦起宴席捧起戲子來莫有一個不是一擲千金。聽說今年冬天,西北又餓死不少人。這年歲,真真是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

    景辭理了理衣襟,站在假山后頭,望著一汪泉涌出神?;蚴且蚨帐捤?,或是因今朝熱烈,她竟生出這一番憂國憂民的心思來。

    天下興亡,百姓疾苦,同她有多大干系?宴席照樣是一日日流水似的吃,詩會照例是一場場趕集似的赴,女兒家最終是飄萍一樣的身世,隨巨浪沉浮。

    “小滿——”

    回過頭,少年郎身姿挺拔,帶著惶惑與小心,站在紅頂琉璃瓦小亭里,一身墨色儒衫襯得氣度非凡。

    景辭瞬時便掛上輕輕淺淺的笑,福一福身,嬌嬌軟軟喚一聲,“文修哥哥?!?/br>
    文修正是榮靖的字。

    ☆、第20章 酒氣(修)

    第二十章酒氣

    原本他心里頭打鼓,來時路上不知想過多少回,見面時她當是憤而離席抑或是怨憤相對,誰知都不是。她笑盈盈站在亭下,仿佛這冬日里僅剩的一樹花,怦然一瞬間,開滿他心頭,鼻尖輕嗅,縈縈繞繞都是酥酥軟軟輕輕緩緩的香,嬌嬌俏俏馥郁回甘的甜。多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能吶吶道:“小滿…………”

    “文修哥哥怎么站在院子里?我們家老夫人可念著哥哥呢,不知哥哥身子好些沒有?”她瞇眼笑,提著裙子上亭中來,紅裙映著白雪,滿地都是女兒家的嬌媚。

    榮靖不由得呼吸一滯,目光落在她腰間小荷包穗子上,并不敢看她?!霸陬U壽堂回過老夫人的話,便想著到外頭來,試試能不能等到小滿?!?/br>
    他猶疑她會意,轉而同白蘇道:“文修哥哥雪地里站著,怎不搭一件斗篷?凍壞了身子可不好。你去問問永寧侯府的下人,取一件榮二爺的斗篷來?!?/br>
    白蘇應是,默默去了。

    榮靖聽她似解語花,話說半句已知人意,心中驀地感動,更覺愧疚,突然垂首彎腰向她行了一大禮。

    景辭佯裝驚惶,向后退了半步?!拔男薷绺邕@是做什么?我哪里受得起哥哥這一拜?”

    榮靖誠摯道:“是我對不住你,鬧出這樣的事情,我原也無顏來見,只是…………罷了,不管旁人如何說,我只說這一回。我與趙四姑娘絕沒有那般不堪,我與她哥哥本是摯交好友,眼看趙家落罪,我怎么好袖手旁觀?要說男女之情,真真半分沒有。我心里頭…………我心里…………總是記掛著小滿的…………”

    景辭拿手帕遮了臉,微微垂首,捧出一抹少女的嬌羞。輕聲細語說道:“哥哥這話說得,我聽著面紅耳熱的?!?/br>
    榮靖急忙解釋,一心急,便慌亂起來,話都說不清楚,“不不不,我絕沒有輕薄之意,我只是…………只是…………”

    景辭道:“文修哥哥別著急,哥哥想說的,小滿都聽明白了。我與哥哥相識多年,哥哥的品格我哪有信不過的道理?世事艱難,文修哥哥這樣忠義耿直的性子難能可貴。只是這事鬧得太大,我只憂心哥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哥哥這些日子怕是受了不少委屈?!?/br>
    人說良言一句三冬暖,此話真真不假。榮靖這段時日受夠了非議責罵,乍然間聽見如此溫柔熨帖的話,連著一句一聲好哥哥,險些要感動得落下淚來。一時沖昏了頭,上前一把握住了景辭的手,激動不能自已?!靶M,這世上只你一人懂我!旁人說說道道又如何,只要小滿懂我,二哥此生無憾?!?/br>
    她下意識后退,被他狂熱的眼神驚住,扭了扭手臂想要掙脫出來,無奈他力氣太大,一雙手教他緊緊攥著,動彈不得。還要強裝笑顏安慰他,“哥哥不必為流言蜚語擔心,過幾日自然就散了。至于永平侯與夫人,想是一時之氣,哥哥同二老好好說說就是?!?/br>
    榮靖道:“不管旁人說什么,只要小滿不怨我,二哥就心安了?!?/br>
    景辭耐心寬慰他,“我自是一心一意對文修哥哥的,哪會同哥哥生氣。再而我還要替景彥向哥哥陪個不是,前些日子是景彥魯莽,已讓父親狠狠教訓過,只不知道哥哥傷著沒有?若真有傷,小滿才是無顏見人?!?/br>
    “無礙,都是小傷,景彥小孩子脾氣,我本就該讓著。再而知道小滿心疼,挨著幾下并不算什么?!?/br>
    她微笑,長噓一口氣,顯然松緩下來,“見哥哥無礙,我也就放心了…………”

    樓榭歌臺,山清水秀一對璧人訴衷腸,纏纏綿綿凄凄切切一首詩一幅畫,但偏偏要多出一個人來。飄飄然衣袂立在樹影山石間,看夠了熱鬧,也聽夠了“好哥哥”,他側身橫來,一把甩開了榮靖握住景辭的那只手。(詳情參見《新白娘子傳奇》雷峰塔場景,法海甩掉白素貞的手?!埃?/br>
    榮靖毫無準備,被這力道帶得向后一退,后背撞在圓形雕花石桌上。

    景辭微怔,望著豐肩窄腰,一身月白衣袍的陸焉,脫口而出說:“陸焉?你怎么來了?”

    陸焉側過頭,冷冷瞥她一眼,眼睛底下都是碎冰渣子,凍死人。

    “皆是國公府下的帖子,榮大人來得,我來不得?”

    景辭讓這碎冰扎了手,不知他哪里來得怨氣,想來許久不曾見面,這中間也未曾得罪過他,怎的一開口就送眼刀子,真是個怪人。

    榮靖跨步上前,對上陸焉,“你待如何?”

    陸焉一甩斗篷,雙手負在身后說:“不如何,給老夫人賀壽罷了。順帶替太后娘娘瞧一瞧郡主,問幾句話?!豹M長的鳳眼瞟過景辭,她只覺著冷,仿佛太后差她來不是要問話,而是要拿她去宗人府上刑。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二人之間激流暗涌,景辭只怕又跟在勾欄胡同似的打起來,只是這回爭的不是粉頭,是郡主,傳出去她只能一根繩子吊死。

    無奈,預備上前去拉榮靖,“文修哥哥先去耳房喝口茶暖暖身子,前頭有戲看,且等等我,我這見過老夫人就去?!?/br>
    沒能走出一步就讓人拖住了手臂,他握的是她手臂內側軟rou,稍稍用勁便疼得厲害,愣生生被拖回他身后,她嗔怨,而他聲音仍是絲毫溫度沒有,眼皮也懶得抬一下,“看戲要緊還是回太后的話要緊?郡主出宮幾日,該守的規矩都忘得一干二凈?”

    這是怒從心起,平日的寵溺都跑得精光。

    景辭嘗試著掙了兩回,沒能甩開他,反而被抓得更緊。忍著痛對榮靖擠出個笑臉來,“哥哥先去,我這說完了就來?!闭f到哥哥,陸焉的手又緊了兩分,疼得她直皺眉。

    見榮靖不動,她更心急,“好哥哥,好快去吧,祖母的生辰宴,可不能晚了?!?/br>
    他了悟,不愿見她為難,到底是國公府,鬧起來三家臉上都過不去,只得委屈景辭,“我等著你,老夫人若問起,便叫人去西耳房尋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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