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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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也打水進來,伺候景辭梳洗,另有兩個小丫頭來收拾屋子。 白蘇一面替她梳頭,一面說:“今早大夫人那趙婆子來說,昨兒晚上寺里出了大事,咱們得趕早回去?!?/br> 景辭捏著妝臺上一只珍珠攢花發釵,疑惑道:“難不成真有狐貍精下山?” 半夏蹲著擰了帕子給她擦手,這丫頭嘴比腦子快,瞧見白蘇眼色也完了,開口就是,“可不是嗎,昨兒晚上鬧的可真是嚇人,聽說有個廚房里燒水的和尚被狐貍精捉住,吃了心肝扔在梅林里,被發現的時候肚子都是空的,嚇死了人了…………”說完了自己掌嘴,“瞧瞧奴婢這張嘴,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一大早的別把郡主嚇著了?!?/br> 原來真有妖精鬧事。 景辭道:“妖精還敢來佛寺里吃人?這可真是聞所未聞?!?/br> 這回半夏又是一驚一乍,唱戲似的接起來,“要不怎么說這妖精厲害呢!那小和尚教吃的腹中空空,腸子都不剩啦…………奴婢還是閉嘴得好,再多說回頭白蘇jiejie得撕了奴婢這張嘴?!?/br> 原本鬼氣森森的故事讓半夏這張敲鑼打鼓的嘴一說,半點可怕都沒有了。景辭笑過一陣,捏了捏她臉頰說:“我看也不必等你白蘇jiejie出手,眼下我就給你找一盒針線,自己穿根針縫起來就是?!?/br> 半夏端著水盆出去,“奴婢這也是教嚇著了嘛,下次再不說就是了?!?/br> 景辭道:“可別,半夏jiejie不說話,那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可比狐妖吃人可怕得多?!?/br> 白蘇挽好了頭發在簪上珠花,捧了鏡子給景辭前后看了看,勸慰道:“依奴婢看,半夏這張嘴可真該管管,什么臟的壞的都到郡主跟前來說,要是咱么這有個管事的老嬤嬤,早出主意把這丫頭嫁出去配人了。哪里就這么聽風就是雨的,也沒誰真瞧見狐妖,指不定就是人作怪,殺了人裝成這個嚇人模樣,如今指不定在哪逍遙呢?!?/br> 景辭道:“狐妖也好,壞人也罷,總之京里不太平,咱們今后還是少出門,再有些什么就裝病躲過去,討好誰都比不上自己個的小命要緊?!鞭D而坐到桌前問,“咱們是用完齋飯就下山么?” 白蘇答:“是呢,待郡主用完早點,行李收一收,辭過了方丈就走?!?/br> 景辭點頭,“日頭早的話,再去景彥那瞧瞧,聽說剛養好了能下地走幾步,不知是真是假?!?/br> 一大早便都忙活起來,只是一直到下山也再沒有見著陸焉的影。 出了居士林便遇上大夫人,她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地念過幾佛祖保佑,攬了景辭在懷里,仔細檢視,千叮萬囑要小心,卻不見昨晚差人來問,心疼擔憂都只是做做樣子,哄哄人罷了。 將近日落一行人才到國公府小側門下車換轎,忍冬同蓮蓉兩個已在二門外等得心焦,一見白蘇便小跑上來,蓮蓉跟著藍頂小轎說:“六姑娘可算回來了,再晚些恐怕我們少爺便真真要給二老爺打死了?!?/br> 說起蓮蓉還有個典故,景彥房里四個大丫頭,都給改了名字,起先依次叫元宵、粽子、月餅、rou包,后來姑娘家長大了要面子,都不樂意給叫月餅rou粽,求著景彥給改成了紅棗、蓮蓉、綠蔥,依舊是填肚子的好東西。同景辭的白蘇、半夏、桂心、忍冬這些藥名串起來倒也得宜。 景辭挑起小窗的簾子,瞧著蓮蓉一臉淚痕,問:“出了什么事?先別急著哭,慢慢說?,F在人都在哪呢?” 忍冬道:“都在清風居,老太爺出門訪友,老夫人二夫人都在,都勸不住二老爺?!?/br> 景辭道:“青巖不是才好?又做了什么,竟鬧出這樣大的動靜?!?/br> 蓮蓉擦了臉,委屈道:“我們少爺聽說榮大人跟人在花樓為爭個粉頭打了起來,少爺氣不過,便說去要去找榮大人理論,誰知道兩人動起手來,也不知怎么的,榮大人給打壞了腿,奴婢怎么也不相信,您說少爺才好幾天呢,哪來的力氣把榮大人打傷?” “家里不是不許他出門?怎么就逃出去了?得了,先不說這個,你們少爺有的是法子出門。他自己如何?傷著沒有?” 忍冬道:“奴婢瞧著,三少爺身體無恙,同二老爺爭起來,一聲高過一聲的。不過再好的身子骨,也架不住四十板子。姑娘最清楚不過的,宮里的廷杖打下去,別說是四十,就是二十三十都有人扛不住咽氣,更何況三少爺身嬌rou貴,板子雖不如廷杖沉,但連著二十又二十的,也怕是難熬?!?/br> “這潑皮猴頭!竟沒有一日是好的,前腳剛認錯,后腳就能鬧出個更大的陣仗來?!彼募?,恨恨跺了跺轎底,“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抬個轎子慢城這樣,耽誤了事一人去領四十板子。白蘇——” “奴婢在?!?/br> “你去把府里慣用的大夫找來,先在清風居候著,萬一真勸不住,板子打下去,讓大夫一旁看著,先同他說好,至多等十個板子下去,便說三少爺不好了,再打要出人命。先給他十兩銀子,完事了再給十兩,嘴巴閉緊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要答,否則當心我活剝了他?!?/br> 這是雌虎護子,兇悍非常。 ☆、第17章 爭執 第十七章爭執 走到清風居門口,遠遠就聽見哭泣聲吵鬧聲,一片壓一片。院子里嘩啦啦奴才們跪了一地,景彥的小廝元寶并榮福兩個,被架在院子中央噼里啪啦打板子。兩人嘴上都被塞了布巾子,叫不出聲,只能嗚嗚嗚求二老爺饒命。 另在臺階下跪著的元宵紅棗幾個,瞧見景辭的藕荷色馬面裙,一并松一口氣,心里頭念一聲阿彌陀佛,六姑娘總算回來,三少爺有救了。 可惜里頭人不自救,清風居待客廳里就跪了那么一個,直愣愣地挺著腰梗著脖子,像是架還沒打完,還能再咬牙,撅起屁股逞一回英雄。 景辭由半夏扶著立在門邊,眼睛繞上一圈。老夫人見勸不住,也沒這個精神頭再勸下去,便會頤壽堂養著去了。二老爺手里拿著柄老舊的戒尺,見著景辭,一甩袖子,背過身去。二夫人孫氏今日依舊穿得素淡,早早改了她那股穿金戴銀的俗氣,站在二老爺身后,瞧著像是在勸,景瑜也在,看著比前幾日又單薄一些,蒼白著一張臉站在景彥身前。 她心里頭便分辨清楚了,走進門來施施然屈膝行禮,“見過父親、夫人、五jiejie。今兒山上可冷,大伯母心疼我,便趕早回來了,午飯還沒吃呢,父親同夫人用過沒有?正巧湊得齊,不如就在清風居吃吧,好些日子沒陪著父親夫人說話了,是女兒不孝。青巖跪著做什么,要伺候父親同夫人用飯,也得站起來好好說話,用心伺候。沒得一想盡孝就跪下,反倒叫父親同夫人疑惑?!闭f話間就要去拉景彥,誰知二老爺絲毫不買賬,戒尺又伸過來,高聲呵斥道:“今日之事,決不可輕輕揭過,若不給他個教訓,今后還不知要惹出多大的禍事,他自己落了罪不要緊,莫要牽連了你兄弟姊妹!” 景彥不服,就要開口相爭,被景辭在胳膊上擰了一把,偃旗息鼓。她嘴上牽了個妥妥當當的笑,溫言道:“相熟的兄弟之間過過招罷了,雖說不小心出手重了些,原也不算什么,哪就牽扯到什么罪不罪的。倒是要勞煩夫人,我已囑咐忍冬備一份禮,要托夫人的名義送到永平侯府上,到底是青巖莽撞,該盡的禮數咱們家可不能缺,夫人說呢?” 孫氏不喜她,亦有些懼她。被點了名,猶猶豫豫瞧了一眼二老爺,開口道:“還是郡主知禮,老爺也是這樣想的,禮都備下來,便不必用郡主的東西了?!?/br> 又是郡主,天子家的名頭壓過來,駙馬爺便喘不了氣。 果不其然,二老爺盯著景彥,痛心疾首,“他這哪是過招,他這是專程找榮靖算賬去了!若不是有幾個錦衣衛總旗攔著,我看他當下就敢將人打死了!如此暴戾無端、橫行霸道!再放縱下去,改日他就敢犯武逆大罪!” 景辭道:“青巖的傷還沒好全,年紀也小,怎就能將人打死了,不過是鬧著玩罷了,旁人也不覺得如何,父親何必生這樣大的氣,當心氣壞了身子,那便是青巖的大罪過了?!?/br> 她上前一步,要去給二老爺拍背,卻被他一把拂開。瞪大了眼,指著她吼道:“你還護著他!這混賬東西就是讓你們一個個的放縱成如此模樣!今日若不收拾服帖,他日闖下彌天大禍,看你們到哪里去哭!” 孫氏原木頭似的站著,現下忽然來擋二老爺的手,“這可使不得!老爺息怒,郡主動不得,沒得短了頭發,老夫人怎向宮里頭交代?” 景辭瞇起眼,對上孫氏,“夫人這話錯了,郡主是皇上給的封號,但凡女兒進了國公府都門,就是府里的六姑娘,從沒有一日在姊姊meimei跟前擺過郡主的尊儀,若真要將我敬起來,改明兒豈不是要泓兒同七meimei給我磕頭見禮?” 二老爺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她原本不是這般不圓融的人,可一旦對上父親同弟弟的事,便半步不讓,成了個誰也奈何不了的鐵刺頭?!皩嵲?,大大的實話。父親要教訓弟弟,我原也不該說什么,但一來父親如此不問緣由就要拖出去打,二來不顧弟弟身上有傷,未免太令人心寒?!?/br> 二老爺大怒,戒尺指著景彥道:“還要問什么原由!他鉆墻出去找人打架,難不成還是旁人的錯處!” “我與青巖從小相依為命,青巖雖年幼,卻也見不得我受半點委屈。因此才會不管不顧的,帶著傷出門。父親怎不問問,青巖可有受傷,可有不妥,為何不問問青沵心中可有半分委屈?橫豎不分皂白就要打,今次就算打死青巖,打斷了他這雙腿,父親就能消氣么?那父親便拿住我一塊打了,打完了給永平侯做臉子,他哪有不笑納的道理?” 景家姑娘少爺們的字都有講究,這一輩男子從青且從山,女兒從青且從水,沵又有水滿之意,只不過這名字拗口,許久不曾聽人叫過,都快拋到腦后。 “你!逆子!”二老爺的手揚起來,就要往她臉上去。景辭閉上眼,愣生生不躲不閃,就當接了這一巴掌,這輩子再不理他就是。未料到景瑜撲上來,攔住了父親的手,哭道:“父親就當心疼心疼小滿吧,六meimei自小不在父親身邊,一個人孤零零養在宮里,本就可憐,只有青巖時常能伴左右。原本他倆一母同胞,感情自與旁人不同。此事青巖雖說魯莽,但全然一番赤子之心,父親只當看在母親的份上,饒過他這一回?!边@個母親,自然不是眼前的夫人。 二老爺的氣息緩了緩,孫氏卻道:“五姑娘這話錯了,宮里頭錦衣玉食,又有太后娘娘照應著,哪說得上孤苦兩個字。這話傳到宮里頭,五姑娘怕也不好說?!?/br> 景瑜也懶得看她,只淚眼汪汪求著二老爺,“父親想想,小滿抱進宮里的時候才三歲多,話都說不周全。宮里頭雖說有太后照看,但太后事忙,難免有顧慮不周的時候,宮里是什么地方,父親比女兒清楚,底下做事的宮女太監陽奉陰違捧高踩低的還少?小滿一個奶娃娃,正是哭著要娘的時候,宮里的人哪里會有父親同祖母半點用心?今日之事本就是小滿先受了委屈,永平侯先打了咱們國公府的臉面,青巖雖魯莽,永平侯卻也不敢鬧大,父親且消消氣,要教訓也等青巖的身子養好了再說?!?/br> 又拉著景辭說:“回頭我與六meimei同青巖好好說說,保管不再有下次?!?/br> “哼——”二老爺拂袖道,“只看在你早逝的母親份上,只罰你們去祠堂跪著!都去,別再在我跟前杵著?!?/br> 孫氏忙端茶來,引著二老爺坐下,“老爺喝口茶,消消氣。六姑娘也是,雖說常年住在宮里,侍奉太后娘娘左右,確實與府里的姑娘小姐不一般,但無論如何總是老爺的血脈,老爺原本肝火旺,身子骨也不如從前,六姑娘便也忍一忍,別跟老爺頂。不然這場景,一個跪著一個鬧,永嘉公主在天上瞧見了,怕也要傷心難過?!?/br> 這話像一桶油倒進奄奄一息的炭火中,轟然間火焰躥上來,誰也收不住。景辭繞開拖著她的景瑜,冷笑道:“我娘是太后嫡親的女兒,當今圣上一母同胞的meimei,當朝永嘉公主,也是你一個一百五十石俸祿六品官的女兒也能掛在嘴邊的?平日里要說些什么,我原也攔不住你,只別讓我聽見了——” “啪——”重重一聲響,二老爺的戒尺拍在桌上,嚇得景瑜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再去拉景辭也來不及。 二老爺怒喝道:“聽見要如何!她是你母親!你還敢武逆不成!” 孫氏這一時不說話了,只捂著嘴哭。 “父親說的是,好好歹歹夫人也做了我的母親,我能如何?不過我一進門夫人就說郡主與旁的姊妹不同,既如此,我想夫人定然是打心眼里敬著我呢,不如咱們在家里頭先國禮再家禮,夫人先給景辭行大禮,景辭再回夫人小禮,如何?”景辭當自己豁出去了,沒半點懼怕,同二老爺一個模樣,兩頭蠻牛對上,誰都不肯讓一步。 “你——你這逆子!我今日就先打死了你!”戒尺抬起來,景辭也紅了眼,“父親要打便打,這一時半刻若打不死我,改明兒進宮,太后問起來,我當然半個字不說,往后自有人來收拾她!夫人不是說宮里頭什么都好么?過幾日我寂寞了,便叫峙兒同七meimei進宮來陪著,住上個十天半個月,夫人便知道宮里頭有多好了?!?/br> 說完,她一回頭,迎上父親暴怒的外凸的眼睛,“父親打吧,橫豎父親不是早說過,青沵是這個家里頭最不知禮數,最無法無天的一個,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事,不是她還能是誰?父親說過的話,女兒一字一句的都記在心里,如今替父親說了,也省得勞動父親再罵一回?!?/br> ☆、第18章 景煦 第十八章景煦 二老爺的手掌將將要落下,景瑜一把將景辭拉開,景彥也撲過去抱住父親,哭道:“父親別打小滿,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父親只管再打我二十板子,四十也成,別打小滿,小滿是個姑娘家,針扎了手都要哭一回,兒子皮糙rou厚,經得起打——” 先前景辭的眼睛瞪得圓圓,再多的眼淚都存在眼眶里,不肯往下掉,這下子只被景彥喊出來這一句惹哭,側過臉,帕子遮住眼睛,咬著唇哭。 而景瑜怕她再鬧,將她拖得遠遠的,護在身后,低聲責備道:“你這是瘋了不成,哪有你這樣說話的。你這是要救青巖還是來火上澆油呢!你要不會說話別說話,站一旁哭去,多少年的舊賬都翻出來,不大鬧一場不罷休是怎地?!鞭D而去寬慰二老爺,“小滿這是受了委屈正難過呢,必不是存心同父親斗氣。說來這事也要怪榮少爺,這鬧得這叫什么事,傳得滿城風雨,誰聽了都替他害臊。小滿小姑娘家家的,哪能不傷心難過呢?父親消消氣,原諒了六meimei這一回吧?!?/br> 再來拉小滿,“meimei給父親道個歉,這事就當翻篇兒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br> 景辭不答,景瑜便在裙子下頭踢她腳后跟,拿眼睛瞪她,“還要鬧到什么時候?!?/br> 可她就是倔,死倔死倔模樣,無藥可醫。只偏著頭看門檻,半點禮數沒有。 好在大哥景煦臨危受命,來做和事老。進門來同二老爺二夫人都見過禮,對于抽抽噎噎的景辭只當沒瞧見,恭敬道:“祖母說這兩個孩子犯了錯,當罰,著侄兒領他們去祠堂反省,不到天亮不許出來。問叔父,話可說完了,舍得讓侄兒將人帶走了么?”轉而又同孫氏道,“二嬸也不必心疼,這倆小東西著實太過頑劣,應當受些教訓,也不必準備吃食,就讓他們餓著,長長教訓?!?/br> 孫氏拿手帕拭了拭眼角,看一眼沉默不語的丈夫,說:“既是母親發了話,那便去吧,辛苦大少爺?!?/br> 景煦還在等二老爺,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坐回高椅上,低著頭誰也不看,“去吧…………” 景煦依言把景辭同景彥兩姐弟領了出去,景彥一瘸一拐的,還要人駕著,全然沒有白日里沖出去打人的威風。 一行人走到外院,景辭像是剛醒過神來,對著景煦屈膝道謝,“謝大哥救命之恩,景辭定當結草銜環相報。 景煦一擺手,“得了,別跟你大哥來虛的。眼淚鼻涕擦一擦,哭的跟花貓似的,可別真讓榮靖瞧見了,弄不好心一橫,真來退婚。還有你——”再看景彥,“你瞧瞧你那什么樣子,打個架能把自己打成這副敗像,教你的東西都忘光了?真丟人!” 景彥不服,據理力爭,“我記著呢!打不過就插他眼,再掃他下盤,鎖喉、出拳、再來一個猴子偷桃!” “行了行了,當著小滿的面說什么鬼話呢!有你這么對未來姐夫的嘛?當心你姐心疼起來,再打你一頓?!?/br> 景彥一拍胸脯,自信滿滿,“得了吧大哥,全天下小滿只心疼我一個,我打誰小滿打誰,你信不信?” 景辭擰他耳朵,對著景煦訕訕道:“大哥別搭理他,他可煩了,我原跟菩薩說得好好的,菩薩也答應我一定保佑大哥大嫂,就等下個月就讓大嫂給大哥生個大胖小子,再同祖母的生辰一起,來個雙喜臨門!回來就讓他鬧得頭疼,還要勞動大哥親自來,哥哥好不容易有一日休沐來著,本可以陪著大嫂,都讓我倆給攪了?!?/br> “你呀,油嘴滑舌——”他拿著扇子,點一點她額頭,“你這一車子好話,能有一兩句說給二叔聽,今日也不至于要等祖母差我來救火。也別忙著謝我,晚上你倆還得在祠堂里過一夜呢,棉被炭火帶足了,甭熬出病來,還得浪費府里的藥材?!?/br> “行啊行啊,鮑參翅肚都留給大哥大嫂吃,我和小滿分只燒鵝就成,聽說大哥院子里請了個新廚子,那燒鵝做得肥而不膩,嘖嘖我這屁股還疼著,光想想那味道就好了大半?!本皬┬ξ?,同景辭兩個都是急脾氣,生起氣來得快去得快,一眨眼就忘光。 景煦拿扇子敲他頭,“老三啊,你這是長了個狗鼻子不成,哪個屋子里來了好吃的,你都頭一個知道。得,晚上坐一桌席面給你送去行不行?就當你大嫂心疼你們兩個猴頭?!?/br> 景辭道:“那大哥不心疼我們呀?改明兒我還想給我侄兒去太后跟前求個好名字呢!” 景煦大笑道:“大哥心疼你,晚上就叫上你二哥,再去仙鶴居把榮靖拖出來打一頓,給你消消氣?!?/br> 景彥道:“還是算了吧,萬一真打出個毛病來,讓我姐嫁誰去?她再在家里養幾年,我可受不了,變著法子欺負我呢。趕快嫁了吧,去折騰別家人?!?/br> 三兄妹說說笑笑的,不多時到了祠堂,一推門寒意森森,冷到骨頭里。 景彥同景辭先在蒲團上跪了一會,爾后便側身坐著,開始絮絮叨叨說話。 景瑜還留在清風居里陪著二老爺,他嘆了又嘆,端起茶來想要飲一口順順氣,端茶的手卻一直抖,抖得茶杯同杯蓋之間乒乒乓乓撞得響,他略有幾分挫敗,端到嘴邊的茶再放下。背是佝僂的,雙肩塌陷。 景瑜看著,覺得父親一瞬間老了許多,不由得心疼道:“父親別往心里去,小滿這都是小孩子脾氣,沒半點心眼。話都是順口說的,絕不是成心要氣父親。姊妹間鬧脾氣父親還要教女兒讓著meimei們,無心的話更不必去想。小滿原也是可憐,小小年紀宮里府里兩頭跑,兩頭都…………父親是知道的,府里當她是郡主,宮里呢,貴人太多,郡主縣主多得數不過來,若不是有太后寵著,誰知過的什么日子?” 二老爺遠遠看著門外,長長久久地嘆息,恍然道:“青泠啊,當年的事,小滿心里她仍是記恨著我啊…………” 不知怎的,景瑜被這一聲嘆,催著要落淚,忙眨一眨眼睛,忍了半刻才說:“哪能呢!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從前我同meimei見了面就要吵要鬧的,如今還不是好好的。父親放寬心,等meimei大了就能明白過來,父親這都是為著meimei好,從前也是,如今也是。再說了,meimei也是時時刻刻念著父親的,一回府見過老夫人,頭一個來見父親,前頭還跟我抱怨,說原準備了一大車子話要同父親說,但才兩三句就給父親打發走了,委屈的不行?!?/br> “她好就行了,也不知說什么妥當,怕萬一說得不好,又傷了她的心?!彼剡^頭來,同二夫人說:“你往后見著她,讓三分,她是小孩子脾氣,心眼不壞,不必同她一般見識,她母親的事,一個字也不要提?!?/br> 孫氏唯唯諾諾,心有不甘,看一眼景瑜,不情不愿地應了。 入夜,陸焉府上往來不絕,各府各門監聽監視的西廠番子撿著要緊的層層上報,能進提督書房的也必是大權在握之人。 陸焉聽完了奏報,已是深夜,從書房到臥室的路上,春山打著傘跟在身旁回報,“郡主便同景家二老爺吵起來,郡主說…………”一字一句學得惟妙惟肖,說書人似的,半分精彩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