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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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大約也是個橫的,對著蕭晨的銳利的目光倒不見怯色,相反還蹭地一下站起來了,跟蕭晨四目相對,同時拳頭也攥了起來。 蕭晨在司曉琪眼里就一睡貓,這輩子拿過的唯一兇器就是手術刀,可眼前這小伙子看起來就不好惹,司曉琪覺得蕭晨十有八九要吃虧。 “嘿,”司驍騏從駕駛座上站起來,站在車頭那里沖著后面吼一嗓子,“怎么著?你下不下車?!?/br> 第一句是個疑問句,第二句……壓根只能當個祈使句聽。司驍騏在說“怎么著”三個字的時候尾音挑上去,透著nongnong的威脅的意味。至于“下不下車”,其實是不需要答案的。 小伙子不傻,聽這話音不對味兒,扭頭看過來時,司驍騏大馬金刀地站在車頭部,衣服的領子敞開著,露出古銅色的脖頸,袖子卷到胳膊肘,手臂上條狀的肌rou群清晰可見,濃墨重彩的眉壓著一雙雪亮銳利的眼睛。這個人渾身都透著“我非善類”的氣息。 小伙子很機靈,看看蕭晨,再看看司驍騏,再看看一車人的臉色,不干不凈地罵了一句,猛然伸手去推蕭晨,蕭晨猝不及防趔趄著退了兩步,小伙子趁機撞開人群竄下了車。 “哎……”在司驍騏的驚呼聲中,蕭晨拽著扶手站穩,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而車外,站臺疏導員的大嗓門已經開始喊了:“29路你到底走不走?其他車進不了站了嘿!” “走走,大姐、大姐我這就走?!彼掘旘U極其迅速地變了臉,滿臉堆笑地透過車門沖疏導員揮揮手,一屁股坐回駕駛座上,咣當一下關上車門踩下了油門。 蕭晨站在后門,仰頭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抬眼間瞥見頭頂的攝像頭,他沖鏡頭眨眨眼睛,然后感覺到車子明顯晃了一下,似乎司機沒有握牢方向盤。 七家橋站到了,蕭晨拎著那個灰色的大靠墊走下車子,他沒有往駕駛室方向看一眼,但卻揚了揚手里的大靠墊。 司驍騏關上車門踩下了油門,他看著前方的車流,輕輕笑了:“這小子這招可真缺德??!” ☆、第二十章 蕭晨回家后沒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雖然睡得并不安穩但也聊勝于無。等他睡醒后就看到手機上有條一個多小時以前發的短消息: “你這招可真缺德” 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人還有臉說我“缺德”?蕭晨自言自語地嘟囔一句,順手把手機丟在床上,撓撓一頭亂發去倒了杯水喝,從廚房轉回來的時候看到客廳的沙發上放著的那兩個起司貓靠墊。 一個是懶洋洋地耷拉著眼皮的貓形頸枕,一個是長著長長的睫毛,系著大蝴蝶結的貓姑娘靠墊,一起放在沙發上沖蕭晨笑得那叫一個諂媚又曖昧。蕭晨端著杯子歪著腦袋打量那兩只貓,怎么看怎么覺得那眼神、那神態酷似司驍騏??粗粗?,他忍不住樂了,把兩個墊子一左一右地放在沙發兩邊。 蕭晨的房間具有典型的單身漢風格,簡單、冷硬,到處都透著醫生的嚴謹整潔,甚至有點兒冷冰冰,清一色黑白色調的客廳里放兩只灰撲撲的靠墊簡直突兀極了。當然,這還不是最煩人的,最煩人的是,蕭晨發現只要他人在客廳里,視線就一定會掃到這兩只靠墊,連帶的司驍騏那張壞笑著臉就會浮現出來,油滑、痞里痞氣、粗豪的濃眉和一雙雪亮深邃的眼睛,還有那出奇靈活的唇舌,和略帶粗糙的有力的大手…… 要命了,蕭晨心浮氣躁地把兩只靠墊又撿起來扔進臥室的衣柜里,砰的一聲把柜門拉上,長長地喘口氣,這就叫眼不見心不煩,他拍拍手,優哉游哉地端著杯子去開電視。 半場球還沒看完,手機又響了起來,蕭晨看一眼來電顯示立馬把電視靜音,恭恭敬敬地說:“溫主任?!?/br> 電話是外科老主任溫俊華打來的,老爺子再有幾年該退休了,蕭晨剛來安海醫院實習時就跟著溫老爺子,頗得老爺子器重,所以老頭有點兒什么“臟活累活苦活”都樂意去找蕭晨,后來蕭晨去了急診部,老爺子依然樂顛顛地給他派各種雜活。但是蕭晨并不抱怨,那些活兒雖然不好干,但都挺鍛煉人的,醫生是個技術工種,就是要多看多做。蕭晨懂,這是老主任在提攜自己,他很感恩。 “蕭晨啊,”溫主任笑呵呵地說,“最近怎么樣啊,忙嗎?” “主任,”蕭晨嘆口氣,“您就直說吧,讓我干嘛?!?/br> “你小子,這是什么意思?”老主任也不生氣,依舊笑呵呵地說,“我找你就一定是有事兒嗎?” “主任,我明天休息,周一開始白加黑,您隨意挑時間?!?/br> “呵呵呵,我這次是真沒事,”老主任樂呵呵地說,“怎么我的信譽度就那么差嗎?” “沒有,我這不是怕誤了您的事兒嗎?”蕭晨翻個白眼,打死他也不信溫俊華真的“沒事”。 “下周四上午我有臺手術,郭宏是一助,你來站個臺吧?!?/br> “什么手術?” “肺癌,腫瘤侵犯縱膈大血管了?!?/br> “真的?”蕭晨一聽來了興致,“我去我去,幾號手術室?” “4號,”溫主任得意地說,“我就知道你小子有興趣,周三下了班找我一趟,咱倆聊聊方案?!?/br> “行?!笔挸繚M懷感激地放下電話,他知道這手術其實跟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老主任是不想讓他丟下手術刀。老爺子到現在也沒放棄把自己拉回外科的打算,總是抓著機會就派活,要么就是觀摩手術。事實上,直到現在胸外一科的人還老覺得蕭晨就是自己人,壓根就是輪值輪到急診去的。 蕭晨被那個手術激起了興趣,開始上網查資料,直到八點多被司驍騏的電話打斷。司驍騏東拉西扯地跟他貧了一會兒之后說:“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你這周周四休息、周五白班?!?/br> “嗯,”蕭晨漫不經心地哼一聲。 “又跟老子打時間差!”司驍騏小聲嘀咕一句,“蕭大夫,我怎么覺得約見您比見習大大容易不到哪兒去?!?/br> “你見過習大大?”蕭晨拿著手機躺倒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把兩條大長腿伸直。 “沒有,”司驍騏干脆利落地說,“所以我覺得見你比見他還是要容易那么一點點的?!?/br> “別貧了,我要沒記錯,我幾個小時前還在你的車上呢?!?/br> “可是……”司驍騏忽然壓低了嗓音說,“那時你是穿著衣服的?!?/br> 這聲音低沉寬厚,是蕭晨最喜歡的,帶著點兒若有若無的笑意,輕柔但卻不容拒絕地鉆進耳道,沿著每一條神級疾走,瞬間刺得蕭晨的呼吸都亂了。 “蕭大夫,你還想不想試的?”司驍騏慢慢地說,胸腔和鼻腔共振出極具磁性的聲音,讓蕭晨的皮膚上暴起了一層寒栗。蕭晨一想起司驍騏堅實的腰部肌塊,熾熱的唇舌,再想想那句“腰疼得坐不住”,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得燃燒起來。 他咬著牙不說話,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了起來。 司驍騏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蕭晨的聲音,于是輕笑一聲說:“要不我給出個主意唄?!?/br> 蕭晨不敢出聲,只是從鼻子里哼一聲。 “星期五你看怎么樣?我等你下了班?!?/br> 蕭晨點點頭,猛然意識到司驍騏看不到,于是艱難地說了一個“行”字。 “既然這樣……”司驍騏慢吞吞地說,“你周六上夜班,還可以睡懶覺,我周六可六點就得起床,而且……還很有可能腰酸背痛的?!?/br> “所以?”蕭晨瞇著眼睛,聲音里已經有壓不住的笑意。 “得允許我提個條件吧?” 蕭晨僵了一下,渾身的熱度迅速退卻,他幾乎能猜到司驍騏會提什么要求。 “周五來我家唄,我還給你做宵夜吃怎么樣?” 司驍騏覺得自己簡直是無私奉獻的楷模,簡直可以入選“感動中國”。想想看,在自己的家里主動躺平供只睡貓一逞獸欲,事后還得親自下廚給對方做宵夜,“女誡班”都教不出這么賢惠的來。 “司驍騏,”蕭晨把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遮住從天花板上流瀉下來的燈光,“你為什么在這個問題上這么堅持呢,不全是因為錢的緣故吧?” “我還想問你干嘛這么堅持呢,”司驍騏換了種語氣,帶著點兒不滿和氣急敗壞,“我家里有鬼??!” 難說,蕭晨撇撇嘴想,沈鵬就說你住太平間。 “蕭晨,”司驍騏停了兩秒,大約是把情緒穩定了,然后繼續說,“我不愿意在酒店的確不光是因為錢的緣故……電話里沒法細說,我該出車了,總之……周五我等你下班?!?/br> 蕭晨還來不及說什么,司驍騏啪嚓一下掛了電話,只留下一句“我等你”縈繞在耳邊,整整一夜都沒散去。 *** 雖然蕭晨只是個站臺觀摩手術的,可是按照老主任的習慣,不把他問得面紅耳赤是不會罷休的。于是蕭晨周日一整天都泡在書堆里,還調了一堆手術錄像看了一下午,等回臨睡前才驚覺,今天出奇的安靜,那只聒噪的小雞居然沒來煩他! 蕭晨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一邊想一邊忍不住笑,司驍騏的父母真會起名字,這名字一看就注定是當司機的命。還有,司驍騏,念不好成了“死小雞”,感覺這個名字配他還真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萌萌噠感覺。 蕭晨把自己扔進柔軟的大床里,一扭頭就看到敞開的衣柜里,兩只貓沖他笑得無比諂媚。他爬過去把那個靠墊揪出來立在床頭,然后靠上去感受了一下,還挺舒服的。他看看時間,拿過手機來給司驍騏發短信:“嘛呢?” 十分鐘過去了,沒有回復,蕭晨琢磨著這人八成是在路上呢,于是丟下手機關燈睡覺,夢里出現了無數只小雞,然后又變成各種炸雞翅、烤雞翅……睡得他都餓了。 周一下班時,蕭晨又給司驍騏發了條短信問他幾點途徑安海醫院,可是半個小時都沒等來回信。想來今天的車是晚點了,蕭晨聳聳肩不以為意地隨意上了一趟29路。等蕭晨都快到家了的時候,司驍騏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剛到站啊,”蕭晨順手把外套扔在沙發上,問道,“你這趟車晚了得有一個小時了?!?/br> “啊……是啊,”司驍騏說,“那個……堵車唄?!?/br> 蕭晨停下手上的動作,他敏銳地覺得司驍騏的口吻有些不對勁,但好像又說不出哪里不對,他遲疑地問:“你……沒事兒吧?” “有事啊,”司驍騏懶洋洋地說,“我可有事兒了,大事,人都快死了,要不你來看看我唄,好歹送我一程?!?/br> “你有個屁事兒?!笔挸克煽跉?,司驍騏那種懶懶的、帶著點兒挑釁、頗有幾分耍流氓的口氣,一聽就不是個有事兒的。 “我還真有事兒,”司驍騏換了副鄭重的語氣說,“開發區那邊這兩天特別容易堵車,所以我這車次全都亂了,你明后天上下班的也別卡著點兒等我了,八成等不著?!?/br> “誰,卡著點兒,等你了?”蕭晨磨著后槽牙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恨不得每個字都變成鉛彈崩司驍騏腦門上。 “我,我卡著點兒接你行不?”司驍騏笑呵呵地改口,“明兒哥哥我接不了你了,你自己走吧,路上當心?!彼掘旘U最擅長耍這種口頭流氓了,耍起來得心應手簡直成了一種本能,那一聲“哥哥我”一聽就是古裝戲里那些紈绔在樓子里叫姑娘的口吻,流氓得老鴇子都臉紅。 “哥你年紀大了要注意身體,不用那么趕著來接我,多保養保養,歲月不饒人,瞅你那老腰……”蕭晨用一種關愛長輩的口吻說,一板一眼那叫一個認真嚴肅。 “我呸!”司驍騏笑罵道,“哥再老也能在床上搞定你,你那小腰不疼了是吧,靠墊舒服么?” “你……”蕭晨被司驍騏的厚顏鬧得自己先臉紅了,只得強硬地掛了電話,把司驍騏的笑聲掐死在網絡信號的另一頭。 周三下了夜班,蕭晨接到司驍騏的電話,司驍騏說他臨時換班估計接不了蕭晨,蕭晨滿不在乎地說:“沒事兒,反正我現在也不回家,我得先跟我們主任討論一個手術流程?!?/br> 司驍騏笑嘻嘻地說:“你看,咱倆多有默契,多有緣分,連這個都配合得天衣無縫,簡直就是絕……” “再見!”蕭晨果斷地掛了電話。 ☆、第二十一章 溫俊華是安海醫院的一塊金字招牌,已經快退休了,輕易不動手術刀。這回這個肺癌患者情況特殊,已經被多家醫院拒絕,病人和家屬都絕望了。溫俊華檢查后覺得手術比放化療的效果要好,但是相應的風險也大些。病人和家屬討論之后決定冒險接受手術治療,于是整臺手術就以溫俊華為主刀,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 蕭晨坐在老主任身邊,心里多少還是有點兒緊張,他謹慎地說:“腫瘤侵犯縱膈大血管,手術中如果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引起術中大出血,摘除腫瘤的時候不好分離啊?!?/br> 溫俊華看著核磁片子問:“你覺得應該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br> “什么不知道,”溫俊華拉下臉來,“要是病人問你,‘大夫,我這病該怎么治’,難道你也說不知道?” “我是覺得……這個情況復雜,不太好說?!?/br> “我又沒讓你動刀子,動動嘴皮子有什么不敢的?” “病變侵及左無名靜脈、主動脈外膜,肺門淋巴結侵及左肺動脈第一支起始部,所以我覺得……亞肺葉切除,常規清掃肺門、隆突下淋巴結和縱隔淋巴結……”蕭晨指著核磁片子,一邊說一邊隨手就在病歷紙上開始畫流程。 溫俊華緊鎖著眉頭聽,不時插兩句嘴,做一下補充,一老一小對著一個燈箱足足討論了一個下午,說到高興處還把之前的幾個案例翻出來又看了一遍。直到太陽西下,溫俊華才拍拍蕭晨的肩頭說: “蕭晨,你什么時候輪完急診?” “主任,嚴格說起來我這不是輪急診,我是急診科專職的?!?/br> “那不行!”溫俊華搖搖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說,“說什么我也不會同意你調到急診去,現在外科那么缺人,郭宏那邊都快忙死了,你沒理由呆在急診?!?/br> “急診也缺人啊主任,”蕭晨哭笑不得地說,“急診也快忙死人了?!?/br> “所以你更不能在急診呆著,那不是你該在的地方,手術臺才是你的戰場,我帶了這么多研究生,有天賦的不多,你算一個,郭宏算一個。你看郭宏,就比你早來幾年而已,現在他發展得多好,已經是副主任了,你回來的話會比他還好!” 蕭晨苦笑一聲沒說話,這里面亂七八糟的事情還真沒法跟老主任說。 “蕭晨,你跟我說實話,你不愿意回外科是不是跟章天啟有關系?”溫俊華的口氣意外地強硬起來,帶著幾分嚴厲,這讓蕭晨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