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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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還不信你的廚藝?”裴奕消滅了小半盤餃子,胃里熨帖得很,端了盤子到她身后,夾了一個餃子吹了吹熱氣,送到她唇邊,“親口嘗嘗就知道了?!?/br> 餃子都是個子小巧、餡兒大,真的很好吃。 她也沒推拒,笑著將餃子吃下,細品了品味道,“還湊合?!?/br> “豈止如此。我現在知道自己最喜歡吃什么了?!?/br> 最喜歡的自然是她親手做的餃子。她笑,“隔三差五地做給你吃?!?/br> 葉潯陪著他在小廚房用過飯,這才攜手回房去。 她先讓他去洗漱,自己還有事要做。成婚前他給她那本累積這些年所學才寫好的醫書,她要重新抄錄一遍,免得他的書房里短了這本書。是近來才知道,書籍中的批注或是否決一些藥方是出自皇上之手。 一想到皇上百忙之中還分出時間、精力在醫術上幫他精益求精,便會生出欽佩、感慨。某種意義上來說,兩個男子都有著不仁的一面,但是他們又愿意潛心學醫,讓人無從評判。 許是幼年起臨摹的帖子相同,裴奕與皇上的字跡都是俊逸有力,風骨清絕,不同之處是一些下筆的小習慣。 她想,這本凝聚了他與皇上心血的書籍,日后若是有機會,該讓世人看到,從中受益。就算是不用裴奕、皇上的名,相信他們也是有這份心的,只是如今因著政務繁忙,沒精力再顧及這些罷了。 裴奕洗漱之后,見她半晌還不回去,便到她的小書房去看了看,得知原由后笑道:“你抄錄的這本給我,你寫的字時好時壞,可我看著舒坦?!?/br> 葉潯忍不住笑。的確是,她的字時好時壞的,復雜的字落筆總是心虛,而且字跡時而潦草,看著不順眼重寫的時候特別多。她建議道:“那我抄寫兩本吧?一本給你,一本送到太醫院去?!?/br> “太醫院?”裴奕笑道,“那就不如直接給皇上了?!?/br> 一聽要給皇上,葉潯立刻就要甩手不干,“那還是找個筆法好的人抄錄,我可不行?!?/br> 裴奕卻道:“你怎么不行?皇上每日不知要看多少折子,不少武將的字也只是能看明白內容而已,字跡著實無法恭維?;噬峡凑圩映?吹靡荒X門子火氣,這也是原因之一。我們阿潯的字又不用比名家,已經很不錯了?!?/br> 葉潯這才放下心來。 裴奕攜了她的手,“這又不是著急落實的事,你給我睡覺去?!?/br> 她總有事可忙,所以他總是擔心會累壞了那幅小身板兒,也相信,就算自己不在她身邊,她的日子都不會沉悶無趣。 她是讓人放心的女子,不會給予男子過多的依賴。 葉潯笑盈盈地隨著他回房去。 進入十月,葉潯的日子愈發忙碌,或是受邀去燕王府,或是與燕王妃一同進宮陪著皇后說說話,再有便是曾邀請到家中的人回請,少不得去坐一坐點個卯,末了,便是去柳家、葉家看望長輩。 幾乎每天白日都不著家。 這些往來之間,葉潯留意到了一個細節:喬侍郎的夫人還是如常應酬,卻不曾再將喬小姐帶在身邊。 原因她大抵明白。 喬夫人卻要讓她更清楚原由,在別家宴請時碰面,曾尋機找到葉潯,直言道:“我膝下女兒已經定親了,那邊是滄州知府的長子。既是定下了親事,我自然不便讓她再拋頭露面了。說起來,這也是問過她之后,她自己選的親事?!?/br> 寥寥數語,點出的事情卻不少。喬小姐自己揮劍斬斷情絲,要遠嫁到外地去了。 葉潯不動聲色,笑道:“滄州離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回娘家也不過一兩日路程?!?/br> “正是如此?!眴谭蛉说恍χ?,“閨閣女子,偶爾會犯糊涂,幸好我這女兒還算懂事,知道迷途知返,日后還望夫人照拂一二?!?/br> 照拂自然是談不上,喬夫人話里的意思,不外乎是讓葉潯將女兒見到葉世濤時的反應揭過不提。葉潯笑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喬meimei端莊大方,人亦聰慧,我心里很是喜歡,真真兒是沒想到會遠嫁,起先還想著要常來常往呢?!?/br> 喬小姐遠嫁已是既定事實,她自是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悅耳一些。哥哥過往中的女子,讓葉潯為他和江宜室擔心的只一個施初蝶,別的女子就面目模糊了,喬小姐是她不曾料到但又能篤定這結果的正經高門女子。 喬夫人聽了這話,立時放松下來,輕輕地透了口氣,“夫人有這話就好了?!?/br> 葉世濤離京前,為江宜室請封誥命的事有了結果,江宜室就此便是五品誥命夫人了,只是因著王氏日后是世子夫人,再加上輩分的緣故,她與葉世濤在葉家下人口中變成了大奶奶、大爺。 葉世濤去葉府辭行時,態度與葉潯一樣,絕口不提以往的事,像以前一樣打著哈哈和二老說笑。有葉潯墊底,葉夫人面對時神色更加從容,不露一絲端倪。 翌日,葉世濤啟程離開。 葉潯去給哥哥踐行。 江宜室自然是不舍的,這不舍只是因擔心在外衣食住行不如家中,除此之外,并沒以往的小女兒一般的情態。 她的心已平和沉穩下來,明白日后要怎么度日,相信夫君亦是今非昔比。 倒是葉沛,淚眼婆娑地看著葉世濤。 “傻丫頭?!比~世濤給予葉沛一個溫和的笑,“這是常有的事,年節前我一定趕回來?!?/br> “那你得空就往家里寫封信吧?!比~沛也不想哭,可是哥哥獨自遠行的時候太少。以前多少年也常半年幾個月的不著家,可那時是去柳家,是回他和大姐的另一個家,跟這次是兩回事。 葉潯和江宜室笑著哄逗了葉沛一會兒,葉沛這才露出了笑臉。 三個人一直送葉世濤到了府門外。 葉世濤飛身上馬,側頭擺一擺手,“回吧?!闭Z必拍馬而去。 黑色坐騎上的男子,一襲玄黑錦袍。蕭颯涼風將他衣袂帶起,在半空帶起層層漣漪。肅冷,寂寞。 這一幕,亦是這一年秋日的尾聲。 兩日后,楊文慧嫁入宋家。 葉潯聽聽也就罷了,每日忙著去哥哥家里,和江宜室、葉沛說說話。偶爾遇見江宜室面見管事處理家事,暗自喝彩:江宜室進步可喜,甚至是驚人的。 江宜室有時也會問葉潯自己處理一些的方式妥不妥當。 葉潯含蓄地道:“不論對錯,你的話只要說出去,就不能收回??傊遄弥笤傧聸Q定,可一旦發了話就不能反悔,自知錯了也不能收回。若是有個三兩次食言的事,管事們就會輕瞧了你,年月久了興許會發生刁奴欺主的事。你要我說細致的事,我真說不好,我們性情不同,我那一套用在你身上不妥當,你若是一時隨性子一時按我的方式行事,管事們可不會覺著你是軟硬兼施,反倒會覺著你善變沒有主心骨?!?/br> 面對管事,不怕江宜室性子柔和,現在有葉世濤給她撐腰呢,逐步變得沉穩篤定就好了。而葉潯雖然經了柳夫人、江氏的悉心指點,待人的方式仍是強悍了些,自來是說一不二,一絲周旋的余地都不給人——江宜室若是照著這路子來,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持之以恒。所以葉潯想來想去,給出些建議就罷了,別的不能多說。 江宜室凝視葉潯片刻,笑起來,“難怪你哥哥說,遇到棘手的大事才能找你,小事找吳姨娘商量就好,真是你說的這個理啊?!?/br> “平日哪兒會有大事?!比~潯笑道,“哥哥的話委婉,意思不過是相信你能挑起這個家來?!?/br> 江宜室笑著掐了掐葉潯的手,“我家阿潯要是愿意哄誰高興,也真是能讓人從心里往外舒坦?!?/br> 葉潯哈哈地笑起來,隨后想到了柳之蘭的事,這也是一直讓她困惑不解的:“柳家的男子都不納妾,之蘭怎么會自己張羅著給成國公納妾收通房的?”而且是新婚燕爾時就著手做的。前世不明白,今生還是不明白。 “你真不知道原因???”江宜室笑道,“難為你和外祖父外祖母那么親,問一句,他們就會告訴你的?!?/br> “有你呢,我問他們做什么?又不是高興的事兒?!?/br> “這倒是?!苯耸覊旱土寺曇?,“我也一直不明白,問過姑姑才曉得的。之蘭興許是心里有股子無名火,這才給成國公納妾收通房的,否則,柳家的女兒怎么能做得出這種事?” “之蘭么?”柳之蘭給葉潯的印象從來是格外溫順,實在想不出她能有什么無名火。 江宜室點一點頭,“也是有意中人的,只是礙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嫁成國公罷了。至于那意中人,也不難猜的,柳家的女兒家,能夠見到又能入眼的還有誰?說來說去,就不該讓柳家子弟去城西的書院求學,他們是學了一身文韜武略,meimei卻因他們把心魂丟了?!?/br> “祁先生?!痹屓~潯誤會柳之南的男子。 “是啊?!苯耸疑裆行鋈?,“應該是風采不輸皇上的人物吧?可是怎么行呢?祁先生能放在心里的女子,不是那故去的云氏女,大抵就是當今皇后了,哪一個是尋常女子能比的?——這也是姑姑跟我說的,我想著大抵如此。那男子的一生,在皇上登基時已盡了,如今只做皇上的好友,閑來喝幾杯,說說話?!?/br> 是了。葉潯一度擔心柳之南固守一份無望的感情,是她多心了,卻不想,柳家的傷心人是柳之蘭。 “也不需擔心?!苯耸乙膊恢菍捨孔约哼€是寬慰葉潯,“夫妻相處久了,總能生出情分,一時執念,總會放下的?!?/br> “嗯,尤其有了孩子之后?!比~潯記得柳之蘭成婚第二年便生下一子,隨后又有了一個女兒,每次相見,都是笑盈盈的,雖然表姐妹之間的情分不深,可她看得出柳之蘭神色間的滿足、愜意。 孩子大過天,像葉鵬程那樣的人是極少數——這樣說也不對,葉鵬程對待孩子是因人而異,他對葉浣、葉世浩自來很好,算得慈父。 這天她回到府里時,已到用飯的時辰,急匆匆換了身衣服,去了太夫人房里問安。卻不想,太夫人正在訓斥裴奕。 太夫人對葉潯匆匆一笑,對裴奕仍是沒好氣:“早就讓你將什剎海的攤子收了,你就是不聽。這也罷了,怎的還在那兒一連置辦了三所宅院?這才幾日的光景,小兩萬的銀子就花出去了,你啊,說你什么好?” 裴奕賠著笑,“過幾年那三座宅子的價錢就能翻倍,如今光景剛緩過來一點兒,過幾年必是國富民強,到時我把宅子轉手賣出去,平白就能賺兩萬兩甚至更多,這不挺劃算的么?” “說你什么你總是有理?!碧蛉藳]轍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兒子,“你如今是朝廷官員,不似以往了,何苦來的做這種賺差價買賣?這些還要我提醒?” 裴奕小聲嘀咕:“我只要不變成神仙,就總得賺錢花錢啊?!?/br> “說你你還有理了?”太夫人實在氣得不行,想去揪兒子的耳朵,又不想他在媳婦面前損了顏面,可心里到底是窩火,撈起一本書,打了他一下,“你就算變成神仙,把我氣急了我也讓你跪佛堂去!你當官兒就好好兒當官兒,手里的產業維持原貌即可,這種事日后不準再做了!” “娘,您息怒,喝口茶?!迸徂冗€是滿臉的笑,“我當官兒那點兒俸祿您不是不知道,加上阿潯和您的月例,滿打滿算才多少?我手里也得養人手,還得慢慢培養人脈,賺的又是你情我愿的錢,不怕誰知道。您別擔心?!?/br> 葉潯看著母子兩個,滿心的笑意,想著自己還是找個由頭避出去的好,讓裴奕好好兒說幾句軟話哄哄太夫人,太夫人卻先一步看向她,“你讓阿潯評評理,是不是你做錯了?” 她知道才怪,她從來不介意手里的銀子少的,礙于情面什么都不能說罷了。裴奕含著笑意望著她。 葉潯茫然,“我啊……”幫誰都不妥,索性裝糊涂,“我不懂這些啊?!?/br> 太夫人看著她,無奈地笑起來,透著寵溺,“你啊……日后遇到這些事,先去問問你外祖父,他老人家準了你才能讓他做?!彪S即心念一轉,對裴奕發號施令,“你抓緊把手里的事都交給阿潯打理,阿潯不像你,好歹也會跟我先透個話,哪兒像你,凡事都是先斬后奏——什么先斬后奏?我要是不問,你提也不會提一句?!?/br> “行行行,只要您不生氣,讓我散盡家財都行?!迸徂热允呛闷獾匦χ?,湊到太夫人跟前,“數落我半天也累了吧?我給您捏捏肩捶捶背?!?/br> 太夫人狠狠戳了兒子的眉心一下,“下不為例!” “行!”裴奕分外爽快地應道,“遵命!” 太夫人這才由衷地笑起來。 葉潯抿嘴笑著,去幫丫鬟擺飯。自心底而言,挺喜歡看到太夫人和裴奕這另一面的。在她眼里,裴奕有著超出年紀的沉著冷靜;在太夫人眼里,裴奕永遠是那個頑劣的偶爾不聽話的孩子。 晚間,孟宗揚來了,不是來找柳之南,是正大光明地來找裴奕。 橫豎都要成為表親連襟的,他不介意在這關頭拉裴奕下水。反正他以后一定要成為柳閣老的孫女婿,裴奕呢,是柳閣老最疼愛的外孫女的夫君,就算不愿意,如今也得跟他一起對徐閣老同仇敵愾。 裴奕一點兒也不介意孟宗揚這行徑。話不需說透,兩人便已達成默契。 徐閣老的嘴臉太難看,讓他深惡痛絕。是,徐閣老在政務上一向勤勉,沒出過大錯。否則皇上也不會容得他位居次輔這樣的位置。 不出錯,那就逼你出錯。 徐閣老能為了權勢地位拋下結發妻子,他就能用權勢地位將徐閣老打回原形。說來不過三言兩語,施行起來不易,但是他不急,他有的是時間、耐心。 這晚,孟宗揚和裴奕對弈幾局,五局四敗,悻悻的走了,之后幾日前來,見自己真不是玩兒文雅的人,又約了裴奕賽馬、比騎射,不分勝負,至到十月十六,索性跑進宮里去較量身手,請皇上撥冗看個熱鬧。 皇上最喜歡看熱鬧,兩個后起之秀較勁兒,他怎么會介意湊趣,并且帶上了皇后。 葉潯哪兒能知道孟宗揚抽瘋,直到晚間裴奕回去,見他淡青色錦袍衣袖處被割破了一段,且沾染著血跡。 “怎么回事?”她一面忙著給他取過衣物,一面詢問,“怎么你還受傷了?怎么會與人過招的?” 裴奕就笑微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孟宗揚呢?他受傷沒有?”葉潯只關心這個,想起那廝就滿心的火氣。她不介意等他再來找柳之南的時候,讓新柳、新梅偷襲狠揍他一頓。 裴奕見她說著話的時候眼中惱火不已,安撫地拍拍她的臉,“也掛了點兒彩。跟我半斤八兩,常事,別在意?!?/br> 他說的半斤八兩,必是孟宗揚比他傷得還重。他可不是吃虧的人?!斑@還差不多?!比~潯查看了他的傷勢,見只是一道不深的皮外傷,這才好過了不少。陪著他用過飯,親自幫他換了寢衣,這才歇下。 她躺在他身側,想到了前世。如今他只是受一點皮外傷,自己就從心里受不了,若如前世相同呢?前世他有時離京,曾兩次負傷,一次更是將養了一個月才能一切如常的見她。 今生她受得了么? 受不了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