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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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爾格勒湛藍的雙眸中倒映著她的剪影,她輕輕說道:“額課其,住在這樣美麗的大房子里,你不快樂?!?/br> 小天佑站在她身后,拉拉她腰上的彩帶,漂亮的大眼滿是不悅,“女人,你抱夠了沒?” 燕脂的雙眼本已濕潤,這一句話卻沖淡了兩人之間淡淡的感傷。她笑著蹲□子,將他攬進懷里,“天佑,想娘娘了嗎?” 小胖胳膊抱住她的脖子,身上有甜糯的奶香,很大力的點著頭,“想娘娘。jiejie好兇,貴妃好兇,天佑不喜歡?!?/br> 他的頭蹭了蹭,找到了一處極柔軟的所在,賴著不肯出來了,清亮的大眼很孺慕的望著燕脂。 燕脂淡淡笑著,伸手在他腦門上輕輕一彈,“無禮?!避P躇一番,終是將他抱起,兩人一同坐在榻上,“你的貂兒好不好?” 天佑點點頭,雙眸晶晶亮,雙手攏了一個圓,“這般大了。它可調皮了,前幾日把吉爾格勒的袍子咬了一個大洞?!?/br> 吉爾格勒正在端詳手中的青白玉鏤空縭紋杯,聞言低低的哼了一聲,嘴角不屑的撇起。 燕脂笑著搖搖頭,對天佑說:“小貂兒長牙了,撿些比較硬的東西與它磨牙,它便不會胡亂毀人東西。娘娘后院也有個寶貝,讓移月帶你去瞧瞧?!?/br> 她離了幾個月,雪球已長得非常大了,rou呼呼一團兒,極是嬌憨可愛。天佑想必非常喜歡。 天佑戀戀不舍的從她懷里下來,牽著移月的手走了。 燕脂看著他的身影轉過花廳,轉頭笑著問吉爾格勒,“還習慣嗎?” 吉爾格勒湛藍如湖水的眼里閃過明顯的黯淡,嗓音里也失去了以往活潑的生氣,輕輕說道:“燕脂,我想家了。這皇宮雖好,卻處處都像精美的牢籠。我想念草原,想念那連綿的帳篷,成群的牛羊。我聽移月說,你的一個極好的姐妹死了,她的小孩子也活不長了。燕脂,你果然……果然是極苦的?!?/br> 流云袖從眼角翩躚而過,帶走眼底隱隱淚光,燕脂低頭與她倒了一杯茶,“也不見得全無好處,諾,黃山毛峰,每年產十數斤,全都貢了宮里?!?/br> 吉爾格勒哼了一聲,“誰稀罕這清苦清苦的茶水,及不上我阿姆的馬奶茶?!弊チ怂氖?,“燕脂,你跟我回草原吧。草原上的男兒心胸都像藍天一樣寬廣,不會介意你嫁過人的?!?/br> 燕脂纖纖玉指戳到她的額頭,嗔道:“收起你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不要說是我,就是你……”就是你,鐵勒送你來和親,又怎么還有像百靈鳥一樣的自由? 她默了默,輕聲說道:“……我還有他,這寂寂宮廷,總不會太難。吉爾格勒,我一定不會讓你同我一般?!?/br> 你要帶著我實現不了的夢想,一起嫁。 這一夜,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大雪壓在枝頭,能聽到梅枝清脆的折斷聲。 燕脂對坐銀紅,夜半未歇。 天佑去了九州清晏殿,身邊有了得力的人伺候,移月依舊回了燕脂身邊,見燕脂癡癡望著雪景,便將她懷中的手爐取來,加了新炭,復又放于她的懷中。也不去勸她,自己拿了模子來,在燈下繡花樣兒。 丑時過半,未央宮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移月心中一驚,針便刺了手指。燕脂一閉眼,眼淚順著玉般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推開了窗子,青絲瞬時獵獵飛舞,雪花打著旋兒撲入懷中。她望著茫茫大雪,似是囈語,“質本潔來還潔去。如玉,他陪了你去了,母子團聚,切不可傷心?!?/br> 建安三年的尾牙節,盛京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雪,肅宗失去了他甫出事的皇長子。 肅宗罷朝三日,皇城之內,歌舞杳跡。 同天,一道圣旨賜到了宗人府。 白綾、毒酒、匕首。 海桂籠著手,垂目跪下,“奴才恭送娘娘?!?/br> 賢妃慢慢站起身來,她的妝容極是整齊,面色平靜,向著正東的方向跪下,俯了三次首,“臣妾領旨?!?/br> 她端起了酒杯,長袖掩唇,一飲而盡。似只是一次尋常的舉杯,還是春日宴中,眾嬪環繞的賢妃。 鐘聲響起,在囚室中,似有若無。 作者有話要說:寫的很壓抑啊。 好多線要一條一條的理,時時處于揪頭發中。 前文有個細節要更正:天佑不是跟著燕脂一起回來的,應該晚一步。 最近看到《慈悲城》和《九霄》,深深苦惱于神和人的距離。 ☆、80宮殤(下) 鐘聲悠悠響起。 賢妃本已闔目而坐,猛地睜開眼,側耳傾聽。 一、二、三……八! 賢妃的姿勢沒有變,似是仍在等待。 九九歸一,循環不息。只是那一下,終究沒有響起。 海桂一拂手,捧著紅木托盤的兩個小太監靜靜退下,望了一眼賢妃,慢吞吞開口,“奴才辭別賢妃娘娘?!?/br> 賢妃很僵硬的轉身,瞳孔微微渙散,“海桂,你告訴本宮,何人……薨了?” 海桂躬著身子,聲音中突然有了淡淡憐憫,“端妃娘娘的小皇子逝了?!?/br> 他話音未落,賢妃已撲倒在八仙桌上,嘴里霍霍有聲,雙目圓整,眼珠突起,一片血紅,端秀的臉龐扭曲可怖。 她死死的盯著海桂,滿是憤恨怨毒。 “……本宮……好恨……” 海桂嘆口氣,“娘娘,皇上說了,他允您之事必不會變。珉皇子記你名下,與您同葬。黃泉路上,您也不會寂寞?!?/br> 手指撓著紅木桌面,凌亂血痕,有細細的血線從耳鼻滲出,心有怨念,依舊不甘,“皇上……皇上……為什么……” 海桂已慢慢轉身,喃喃說道:“為什么?不為你,自是為了別人。怨不了別人,入了這深宮,想要的太多,命便不是自個兒說了算?!?/br> 烏雀巷。 盛京第一煙花地。 巷內多為私寮,獨門獨院,一個鴇兒,帶著幾個姑娘,也如那大戶人家的千金一般,精通書畫,善曉音律,渡夜之資便需百金,也是盛京第一銷金窟。 一輛黑漆馬車靜悄悄的在巷尾宅子外停下,門匾上書著“夾鏡鳴琴”。馬車上下來的人被斗篷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眸靜靜的望了望門匾,眸中似是蘊了無數情思,稍一流轉,便是煙靄重重。 很大很舒適的床。 紫玉珊瑚屏榻,紅木雕云紋羅漢床,床幔輕粉色,似桃花初綻,小荷新露, 玉人橫臥其上,姿容殊絕。上身衣衫極是整齊,卻偏偏從裙擺處露出一段粉光滑膩的*,微微蜷曲,清妍處別樣妖嬈,艷色直入骨髓。 一雙修長的手便在纖細的腳踝慢慢撫摸。 “覺兒……”吐字極輕,不掩輕顫。明眸深處煙霧更重,掩了難言的心痛。 皇甫覺垂著眼眸,吃了美人用唇銜過的果脯,在她挺翹的臀上拍了拍,語氣親昵,“寶貝,先下去?!?/br> 美人吃吃的笑,飛快的起身,經過王臨波時,羅裙輕飛,香氣拂了她一身。 她似是毫無知覺,一雙眸子只定定望著皇甫覺。 皇甫覺慢騰騰從床上下來,他只穿了暗紫常服,墨發從耳旁散落,神情慵懶魅惑,鳳眼斜睨過來,淡淡說道:“太妃攪了朕的好事?!?/br> 王臨波將斗篷解下,美麗的眼眸蘊滿了哀愁,整個人娉婷荏苒,向前走了幾步,仰頭癡望著他,低低說道:“覺兒,我以為你不會再見我……” 皇甫覺望她一眼,忽的抿唇一笑,手臂一攬她的腰身,唇瓣擦過她的耳蝸,輕輕說道:“太妃,覺兒很想念您呢?!?/br> 王臨波輕輕一喘,目光瞬間迷亂,手臂攀上他的脖頸,便去胡亂尋他的嘴唇。 皇甫覺將臉一側,豎起一根手指,低低笑道:“……別忙……先帶你見一個人?!?/br> 冰棺之中,靜靜的躺著一個人。 很年輕很俊朗的一個人,嘴唇甚至微微翹起,若不是臉色蒼白,便如熟睡一般。 皇甫覺手指輕叩著冰棺,似是無限惋惜,“秦護衛救駕而死,朕想著這世上或許還有他想見之人,便將他從西北完好無損的帶了回來?!?/br> 王臨波在一瞬間抓緊了琥珀的手,隨即便站直了身子,淡淡說道:“秦護衛有功,自是該厚恤其家人。靖海伯也是護駕而死,不知皇上可曾帶回他的尸身?” 皇甫覺眼角一挑,只望著她慢慢把唇角一勾,“可惜了,靖海伯……尸骨無存?!?/br> 王臨波霧一般的眸子神色復雜,傷心失望痛苦諸般交織,只輕輕一嘆,“覺兒,你可是疑我?” 皇甫覺微微笑著,目光轉向琥珀,“他是不是長得極清秀?連皇后都是贊他的。十五歲入了禁軍,兵法武藝都是極好,朕本打算送他去燕止殤帳下鍛煉,過不了幾年,便是一方將軍,足可有錦繡前程,光宗耀祖?!?/br> 琥珀的神色已如蠟紙,恍恍惚惚的便向冰棺走了一步。王臨波一把拉住她,低喝一聲,“皇上!你這是何意?” 皇甫覺的眼底暗黑一片,只盯著琥珀,笑語道:“秦簡的身份不假,只是十歲那年,便已換了個人。你只這一個弟弟吧,讓他在朕身邊潛伏這么多年,便只是讓他送死嗎?” 他字字輕柔,卻字字都含著莫大的殺機。 琥珀堅定的拂開王臨波的手,凄惻一笑,“主子,琥珀照顧不了你啦?!滨咱勚鴵湎虮?,手指在上面急切摩挲,嘴里荷荷叫著,卻是半點眼淚也流不下來。 皇甫覺唇角一勾,斜斜睨著王臨波,“臨波,你可是害得人家骨rou分離,天人兩隔。誰……也救不了了?!?/br> 王臨波往后退了一步,兩彎眉蹙起,驚疑的望著琥珀,“覺兒,琥珀做了什么……她與這人有何關系……我并不知曉?!?/br> 琥珀已站了起來,臉色木然,向著王臨波磕了一個頭,“主子,是琥珀擅做主張,見皇上冷淡與你,便想加害皇后娘娘?!庇洲D向皇甫覺,“皇上,一切都是奴婢擅做主張,與主子毫不相干?!?/br> 皇甫覺突然扼住王臨波的下巴,迫她貼身相就,低低說道:“她對你真是死心塌地……實在可惜……” 她不能掙扎,直直望進他的眼眸,望見暗黑的虛無,望見冰冷的殺機。 “砰!”琥珀一頭撞向了冰棺,血色迅速在棺上蔓延開來,泛著妖異的光。她掙扎爬起,將臉貼在了棺上,閉上了雙眼。 直到死,她沒有再望向王臨波。 王臨波驚叫一聲,掙扎要跑過去。卻被皇甫覺扼住喉嚨,唇齒嚙咬上來。 皇甫覺整理好衣衫,王臨波依舊癱在地上,望著琥珀,目光呆滯?;矢τX靜靜望她一眼,淡淡開口,“……今日你便去櫳翠庵?!?/br> 王臨波猛地抬起頭,目光有不顧一切的兇狠,嘶聲喊道:“你們都要走……都要離開我……” “是你……自取滅亡!” 皇甫覺三日后歸朝,神色寂寂。第一件事,便是鐵勒戰敗,割地求和之事。 晏宴紫已請辭,只留了延安侯爵位,不必在上朝,眾人心里卻依舊百般滋味。燕家兩女,一主后宮,一主王府,燕止殤羽翼已成,兄妹照應,燕家已是穩若磐石。 鐵勒之患已綿延百年,此朝大勝,群臣激奮,便有人進言,為燕止殤請旨封侯,皇甫覺將折子留中未發。 第二件事,圣上西巡遇襲。 禁軍百夫長秦簡心存反意,西巡途中與人勾結,試圖謀逆,交三司齊審,限期查明亂臣賊子。 秦簡之事,一直被皇甫覺捂得嚴嚴實實,即便隨駕之臣也不得知,此時揭示,群臣嘩然。 徹查謀逆,便是帝王清除異黨,殺一儆百的好法子。一涉反字,不知有多少冤魂在其中。 新皇登基,所遇阻力不小。如今朝政穩定,外患已平,端看皇上有沒有翻舊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