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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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從前她要奪這一朵花中之王,也不會如此困難。燕脂看著粉衣少女持著一朵狀元紅走到燕晚照跟前,兩人舉手為禮,緩緩一笑。 燕晚照的笑依舊完美,手指尖似是不經意的繞著一縷青絲,也只有很了解她的人,才知道這是她心情不好下意識的動作。 太后在招手叫她,她在確定燕晚照看見她后,隔空一笑,方才走到太后跟前,慢慢翻看女官錄下的詩作。 “燕脂,沒想到我們閨閣之中竟是藏龍臥虎,你瞅瞅,”太后從里頭撿出幾張,“哪一點輸給前朝那些狀元郎?” 燕脂的眼落在其中一張薛濤箋上,一手簪花小字,落款是梅尋幽。 “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著花遲。高標逸韻君知否,正是層冰積雪時?!?/br> 燕脂慢慢吟來,只覺字字冰雪,自有一股孤潔高華之氣。心中不禁怔然,這樣的女子,好則好矣,性子只怕過于孤傲,難以相處。 “燕脂,晚照不愧她偌大才名!‘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既新又巧,又不失那一分大家之氣,不愧‘花中之王’?!?/br> 太后笑盈盈的拿著女官剛剛奉上的紙卷,望著燕脂,眼眸之中似有深意。燕脂只覺心中微微煩躁,淡淡說道:“母后說好,自然是好?!?/br> 太后一怔,隨后又釋然。拍拍燕脂的手,溫聲說:“放心,母后會安排好的?!?/br> 自己的兒子太不爭氣,鬧出這種事,吃虧的總是女方。燕脂心里有芥蒂,也是難免。拖了這么久,也該給燕家一個交代。 當下喚過女官,親自提筆,封了十二花名,又命人摹了一份,連詩文一起送往前院。 司禮太監拉著長音宣了十二花主上前接賞。各宮主子俱都站起,將花簪在花主鬢間,又紛紛打賞。 太后親自把燕晚照喚到跟前,將那支金玉交章簪在她鬢發之上,上下端詳一番,握著她的手笑道:“這可真是人比花嬌?!?/br> 燕晚照臉頰微紅,眼波明亮,輕輕嬌嗔道:“太后娘——娘——” 太后一臉慈祥,眼里已有了看兒媳婦的滿意之色。 燕脂的心思卻有大半放在了隨后的梅尋幽身上,見她比旁人收拾的更為素潔,上下首飾一水兒的羊脂白玉,眉峰尖尖,明眸幽幽,舉止間有出塵之態。她心里涼了一涼,是個美人,卻不會適合止殤。 身邊俱是軟語嬌聲,觸目既是明眸少女,心里卻是陰晴不定。只能是蔣青鸞了嗎? 止殤,你的幸福就這樣放在我的手上,知不知道,我是如此的惶恐又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她心神不定,自然也就沒有留意,梅尋幽一抬頭,賢妃等人就變了臉色。 今日簪花大會是昭陽長公主cao辦的,見太后賞賜完十二花后,臉上已有倦意,便將太后安置到室內休息,又遣了燕晚照并兩個姑娘一起陪同說說話。 回頭對燕脂笑道:“皇后娘娘,時辰也不早了,安排用膳嗎?” 昭陽是太后的長女,人極是颯利,最得太后喜愛,皇甫覺對她也甚為尊敬。她側臉望來,鳳眸微微揚起,神色就有幾分肖似皇甫覺。詢問的話語,用的卻不是詢問的語氣。 聽得出她話里的疏離,燕脂微微一笑,“皇姐做主便是?!?/br> 太后的姿態已經擺明燕晚照就是內定的裕王妃,昭陽公主屬意的兒媳卻是王嫣的嫡妹。 王家與燕家,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對立面。 宴未過半,福全悄聲來喚。 皇甫覺一人立于瀑布之旁,換了方才的袞服,寬袖坤帶暗紫長袍,眉目含笑。 看她款款行來,他唇畔的笑意深了幾分,輕聲說道:“燕脂,我有沒有說,你今天很美?” 燕脂低斂眉目,淡然說道:“皇上日理萬機,怎會留意臣妾的梳妝打扮?!?/br> 他背對著噴泉,發間的細微的水珠閃著金色,徑直望著她,但笑不語。 瀑布逬珠濺玉,合歡花瓣漫天飛揚。 燕脂心里的煩躁無端涌了上來,聲音變冷了幾分,“皇上喚臣妾何事?” 皇甫覺低低一笑,“人選定了嗎?” “......蔣青鸞?!?/br> “我以為你會更選擇梅尋幽?!?/br> 燕脂一怔,為他如此的接近她的心思,“她不合適?!?/br> 皇甫覺笑看著她,“雖然從一個男人的角度我更屬意梅尋幽,不過,你喜歡就好?!?/br> “皇上,”燕脂抬起眼,“宴會結束后,可是會替裕王與晚照指婚?” “嗯?!?/br> “臣妾有一個請求?!?/br> 皇甫覺突然打斷她,“燕脂,你不是我的臣,也不是我的妾?!彼曇艨桃獾牡腿嵯氯?,黑眸帶著笑意,“沒有哪個‘臣妾’會打‘朕’巴掌?!?/br> 他的眼神太過炙熱,燕脂微不可覺別過雙眸,“我......想求你,允他們一生一世一雙人?!?/br> “一生一世一雙人,”皇甫覺慢慢重復一遍,“為什么?” 燕脂沉默一會兒,“我不放心皇甫鈺?!?/br> 皇甫覺靠近她,伸出手指,燕脂下意識的便要后退,他已從她發間拈下一朵落花。黑眸里含了喜悅,他輕輕說道:“我以為,你恨她?!?/br> 燕脂不語。朦朧的知道他為何而高興,卻不想掩飾心里越來越深的失落。她自然恨,只不過她加了一個期限,三年。 燕晚照,三年的獨寵卻是同床異夢,你最愛的男人連碰都不碰你一下。你生死不渝的愛情敵不敵得過三年的冷落與猜忌? 宴會結束的突如其來。 太后突發昏厥,昭陽長公主急急護送回了延禧宮?;矢τX趕去的同時讓燕脂遣散眾人。 寧云殊在辭行時悄悄遞了一個眼色,嘴唇微微翕動。 小心! 她心思細膩,冰雪聰明,馬上就感到宴會結束的不同尋常。太后昏厥,昭陽長公主面上卻是憤多于痛。宴會上的宮女多了許多目光沉靜的新面孔,走廊外隱隱有禁軍服飾。 宮中有了變故。 作者有話要說: 柳柳要努力,今天翻了一遍文,發現咱們太慢熱了,要突破。 親們,給點動力吧! ☆、連環 明華宮中,賢妃端坐在珊瑚炕桌旁,不言不語。 她在等。 蓮娉婷壽宴中途離席,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她的人一個都出不去,明華宮外已有禁軍把守。 這顆棋子是她精心挑選出來,才剛剛堪用,沒想到卻被別人占了先手。 她只能等。 燕脂回到未央宮之后,就找來了廚房新來的幫廚,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便吩咐了晚膳。 未央宮內,一切如常。戌時一過,便關了宮門。 燕脂坐在黃梨木雕花梳妝臺旁,她已卸了妝,只用一把象牙梳慢慢梳著頭發。 玲瓏鋪好開遍百合花的桃花紅湖綢被,將干梗菊的枕芯套進雙鯉戲荷枕,點上了安息香,輕聲對燕脂說:“小姐,睡吧?!?/br> 燕脂沒有說話,眼睛投向窗外,低低嘆了一口氣。 這一夜,將有多少人徹夜難眠! “你是誰?”明堂里突然傳出梨落的低斥,然后便是一個人低低辯解的聲音,咚咚的腳步聲,桌椅相撞聲。 燕脂出去的時候,梨落正用腳踩在一個宮女胸口,氣急敗壞的說;“小姐,有生人混了進來?!?/br> 那宮女身穿水藍圓領葵花折枝短衫,看服飾應該是伺候茶水的小宮女。她抬起頭來,卻是一雙清眸滿臉淚痕,黑眸直直望向燕脂,嘶泣道:“皇后娘娘,救救我家王爺!” 梨落腳下發力,恨聲說道:“誰認識你家王爺,深夜潛入皇后寢宮,分明是意圖不軌?!?/br> 她臉色蒼白如雪,身子顫抖的好像風中落葉,額頭重重磕在相思紋木地板上,“娘娘,奴才有信物?!?/br> 燕脂望著手上五彩絲絡系著的羊脂白玉,正面流云百蝠紋,反面卻有一個篆體的“放”字。先帝在時,最鐘情于玉。每位皇子誕生時,都會送一塊帶有名字的佩玉。 她將玉合于掌心,玉的紋理刺痛了肌膚。 沒有想到她白日一句無意的提醒,卻會一語成籖;也沒有料到,皇甫放會因為她這一句話而把她當成生的浮木。 她望著跪在面前的木憐兒,清冷開口,“我為何要救他?” 木憐兒迎著她的目光,一字一句說道:“王爺說,他不善錦上添花,只會雪中送炭。只要在他有生之年,愿意滿足娘娘一個心愿?!?/br> 燕脂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他的命,就只值我一個心愿嗎?” 九州清晏殿,兩名全身盔甲的武士從柱后現身,“鏘”劍半出鞘,齊齊喝道:“來人止步!” 一道潔白的身形,緩緩拾階而上,微風拂過,隱約木蘭香。她掀掉帷帽,月光下面容清麗無鑄,“是我?!?/br> “唰!”雪亮的劍尖堪堪擦頰而過,一縷青絲飄起折落。 皇甫覺反手握著劍柄,鳳眸微微瞇起,“燕脂?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身上有濃烈的酒氣,燕脂幾乎是立刻屏住了呼吸,向后悄悄退了半步,卻懊惱的發現根本就未拉開距離。 皇甫覺手撐著墻,把她困在臂窩間,低下頭,聲音喑啞低沉,“為何深夜到我寢宮?” 他離得太近,挺直的鼻尖幾乎就要擦到她的額頭。燕脂眼觀鼻,鼻觀心,淡淡說道:“皇上,臣妾有冤情稟奏?!?/br> 短暫的沉默,下巴被手指挑起,皇甫覺斜長的鳳眸中看不到她的倒影,滿是暗黑漩渦,讓人深陷,幾欲溺斃。他慢慢勾起唇角,“誰有冤情?” 燕脂直視著他,不退不縮,“皇甫放有冤?!?/br> 皇甫覺的瞳孔猛地一縮,慢慢收回手,冷冷看著她,“誰告訴你的,燕止殤?” 燕脂搖搖頭,“不是止殤?!彼桓嬖V了她蓮娉婷被人jian殺。 皇甫覺依舊緊緊盯著她,輕輕開口,“自然不會是止殤,他可是拼了命的保護你。那么,是老三的人找上了你?” 燕脂默然。即便知道他一生都離不開權謀,還是對他這么快就找到答案感到驚愕。 皇甫覺低哼一聲,手指殿門,冷聲說道:“回去睡覺?!?/br> 屋里一盞燈也沒有,只有墻角夜明珠映著淡淡月華。月光從鎏金的窗口傾瀉下來,直直照向臥榻。那有一個仰臥的女人。 燕脂只望了一眼,便被一雙手捂住了眼。手修長,手指間有碧落清冽的香氣。他低低嘆了口氣,“燕脂,聽話。這一切都不是你應該管的,回未央宮,把它忘了?!?/br> 燕脂把他的手拉下,語氣雖輕但卻堅定,“皇甫覺,我做不成你籠里的金絲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