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
另外在毒瘴沼澤不論是在高地還是低地,都會有危險的沼澤地,不小心掉進去,可是分分鐘意味著可能喪命的。 他們一行人一踏入毒瘴沼澤便像老人得了白內障,眼前全部的視線被霧霾籠罩,難以清晰辨認眼前三、四丈外的范圍,由于能視界有限,所以行走時需要特別注意,因為在這片天然迷霧的沼澤之中,它是沒有路的,也沒有方向,想要離開,光憑方向感是不行的。 嘩啦~嘩啦~嘩啦~ 惰跟虞子嬰還有嫉三人并沒有綁繩子,因為三人自信憑自身能力就像遇到緊急情況亦能夠全身而脫,當然也有隨時準備應付危險情況的想法,若都被繩子綁成粽子樣,豈不是行動時全都被動了? 于是他只牽著虞子嬰,而嫉妒則拖著虞子嬰,三個就像三胞胎的連體嬰一樣同步同節奏地朝著一片水洼泥潭內走去。 “這水洼越來越深了……”虞子嬰低頭看了一眼渾濁在冒泡的水面,感覺小腿肚都被掩沒了,但惰依舊很平靜地開劃朝前走。 “這條水路卻是遠離這片泥潭唯一路徑,等一下只要上岸就好了?!倍璧穆曇粼谇胺巾懫?。 虞子嬰看著他的后腦勺,暗道,卻沒有想到原來如些,這真是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試想無論是自愿進入或誤闖了這片毒瘴沼澤的人,寧愿選擇高地行走,也不會想到從這底洼水里淌著走,畢竟這處泥潭的水既不知深淺且一入膚時冰冷刺骨,一不小心泡久了,可能會將腳的肌rou都凍死了都有可能。 “喂,惰,還有多久才到???”嫉皺起眉頭,煩躁地將腳上纏上的水草踢掉,怕那那濺起的水花會碰到虞子嬰,所以又被他隨手一掌湮成了水汽消彌于空氣中。 惰細致眉目淺淡梨如白,冰漠地啟唇一張一噏:“一刻鐘?!?/br> “切,還有這么遠,那就走快一些,泡著這種又冰又冷的臟水,難道你在享受不成?”嫉對著惰是又譏又諷,他拽過虞子嬰的手,想將她帶到身邊快步越過前方的惰,但卻被虞子嬰一把扯住。 “你不知道路,安份一點?!?/br> 嫉一聽虞子嬰那沉靜略重的聲音,便知道她是認真的,他偏過頭看了她白漠若雪的側臉輪廓,看她黑珠的雙眸像靜謐隨風而拂動的菩提樹,充滿了讓人安心動容的氣息,他愣了一愣。 他像渾身有蟲子在爬一樣亂摳了摳腦頰,癟著嘴,卻熄火了剛才的張狂,繼續按耐著性子,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走。 “呵~”惰覆下靡靡長睫,那淡得近乎白色的嘴唇溢出一聲近似嘲諷的笑意。 ——還真是聽話啊。 嫉一僵,接著面目徒然漲紅,像薄皮的水晶面皮內陷準備爆炸,他正準備對惰那一聲嘲笑進行反駁,卻聽到虞子嬰開口了。 “惰,你想做什么?”虞子嬰看向惰。 她的聲音像清泠泠的水,又像雪癲之上的霧一樣空靈,沒有半分火氣卻令人一聽感到心頭一片涼意。 惰那一雙如同世上最昂貴水晶一樣流瑩著星子般神秘光芒的眼眸半闔,那底下是誰也沒有辦法能夠看懂的奧妙與玄機:“我并不想做什么……你在防我?” …… 虞子嬰沉默了一瞬,便道:“走吧?!?/br> 惰聞言,彎唇冰冷一笑,像玉色蝴蝶落入灩麗的食人花的嘴里,下一瞬間便被殘忍在吞入腹中。 …… 他們三人的身后,猀華領頭帶著一等人攪動著水聲,因為需要推著沉重的輜車緩慢而行,所以他們動作稍慢,走在后面。 這輜車內的東西似乎十分重要,他們寧愿冒著隨時會有迷失的危險,亦要將這幾車的東西牢牢帶著身邊。 四周彌漫的毒瘴越來越濃,濃稠似乳般,他們眼前的可視距離越來越窄,這表明他們離沼澤中心地帶其實很近了,果然,不一會兒三人便率先上了岸。 “暫時停在這里等一下他們?!庇捎讵Q華等人要將輜重車推上岸來,需要耗費一些事情,所以惰找了一處稍微干燥的土包枯草堆坐下,然后盤腿閉目:“那泥潭之水尤比寒潭之冷更甚,最后還是稍微調息趨一下寒好?!?/br> 虞子嬰想到因一時不注意得個像巴娜一樣的老寒腿好像不劃算,再說這濕轆轆的感覺并不美好,于是她也學惰一樣坐下開始調息。 嫉看虞子嬰也坐下了,他也不再堅持,也找一處干燥的位置坐下。 虞子嬰入定后不久,突然感覺頭有一點暈,呼吸也有一些困難,她這才想起這種時候如果運功調息,體內的氣血運化過快,豈不是吸入的毒氣越多? 于是,她立即中斷的運功,可一睜眼睛,她感覺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勁。 她朝惰的方向看去,瞳仁一縮,卻發現惰跟嫉兩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都消失了。 她倏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由于用力過猛,站起時竟感到頭暈眼黑,她腳步踉蹌地退了一步,她立即取出一顆解毒丹喂進了嘴里,過了一會兒,她才緊目捏緊了雙拳。 冷靜下來四處找尋了一下,她看著那被坐陷的枯草堆的位置,那上面曾證明有人坐過,但上面的人卻不見了,她眸色黯了又黯,黑暗闇黑一片,終沉不住氣息,放聲大喊道:“嫉!” “虞姑娘……仙女,出什么事了?” 后方的猀華慌忙急切地趕了過來,他看到虞子嬰一臉陰沉地站在那里,渾身散發著恐怖而毀滅性的氣勢,一時竟怔住了。 虞子嬰深吸一口氣,轉過臉:“他們不見了?!?/br> “什么?”猀華一聽,頓時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然后迅速四周看了一眼,他感受不到周圍還有別人的氣息存在,這說明…… 虞子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他的震驚與擔憂不似作假,便轉開了眼睛,面目寂冷道:“你們暫時留在這里不要動,我去周圍找一找?!?/br> “不行!”猀華上前一把抓住虞子嬰的手臂,正色道:“要找也是我去找,再說這瘴毒沼澤根本無路,也沒有方向,你一時之間去哪里找?” 虞子嬰想了想,視線不經意瞄到他腰間剛才急切跑來時扯斷的繩子,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你還有繩子嗎?” “???哦,有,有的?!豹Q華被問得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點頭。 他讓屬下拿來了繩子,共有五大捆,虞子嬰將這五根繩子的頭尾都打成了死結,五根加起來卻也有上百米來長。 “我剛才查探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并沒有發現任何他們掙扎的痕跡,也沒有發現他們離開的腳印,這件事情很蹊蹺,所以你們必須全部都圍成一團在這里守著輜重車,我會在腰上栓上這根繩子,如果我在四周圍并沒有查出任何可疑的人或物,我就會在繩子的另一頭扯一下,然后你們就將我拖回來?!庇葑計雽ΚQ華道。 猀華認真地聽著,但終究還是不放心,他伸出想要搶壓繩子:“要不然還是讓我……” “不用了?!?/br> 虞子嬰避開他的舉動,其實內心而言,他并不放心將嫉的安危交到他手上,她一直知道,他跟惰一樣屬于那種隨時找著機會就會將嫉殺之而后快的人,如果嫉真的遇到什么危險,怕是他看到,也只會樂得閑手旁觀。 畢竟……他們從來都不是什么具有以德抱怨良善修養的好人。 看到虞子嬰的動作,眼力好的猀華哪里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其實她猜得沒錯,他只會救皇,別的人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更何況是嫉殿這個經常給他們主仆兩人添堵的家伙。 “那,那你小心點,如果發生什么危險的事情,你就用力扯兩下,我絕對能夠感覺得到?!豹Q華明顯是不樂意虞子嬰親自去冒險的,可如今連神通廣大的惰皇都一并出事了,他知道這件事憑他們的能力或許處理不了,唯有讓仙女親自出手才行。 “記住,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你們都不要離開這個地方?!庇葑計朐俅梧嵵亟淮?。 猀華自然知道這一句話的重量,立即嚴肅下神色,重重地點頭承諾道:“你放心,在你們回來之前,我們絕不亂動一步?!?/br> “嗯?!?/br> 虞子嬰將繩子在腰間綁結實了后,便跟猀華要了一支火把點燃后,便朝著毒瘴沼澤深處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虞子嬰一路踩濺著泥濘污水,一高一低地漸稀慢行,在這種高山地區,由于冬季地面洼積雪,待氣候稍微一暖冰雪就融化,地面便開始積水,至此短草和苔蘚植物雜生。 這種地凹凸不平,泥濘崎嶇的沼澤地,每一步幾乎都是將腳掌泡在冰水一樣,而泥地則像八爪魚的吸盤一樣,舉步維艱,那滑軟的泥面,常藏著三角石子包裹在軟泥之中,一踩中腳底板的嫩rou便會令人產生一種痙攣性地尖銳痛意。 虞子嬰不懼痛亦力道強悍,走得也頗為拗擰,估測著四周產生的沼氣濃度,最終她還是熄滅掉了火把,她沿路就大聲地喊著嫉的名字,觀察可有腳印留下。 眼前的能見度越來越低了,她并不確定他們究竟去了哪里,只能用這種笨方法一路盡力找尋。 沼澤地域很寬垠,即使毒瘴包裹的這一片都很大,四周一直很安靜,除了偶爾能聽到一些“噗通”的細微濺水聲,以虞子嬰為中心擴散而去,靜得仿佛這是一片天地是被眾神遺棄的獨立空間。 青色的霧瘴看久了,如同妖魔化地幻化成萬千怪物,它們在虞子嬰眼前猙獰咆哮地張開嘴撲涌而來,虞子嬰視線冷漠如一,隨意一揮手,一道玄白之光如箭矢一般疾射而去,她眼前的霧瘴如同破空打散開來,現出了一片清朗空明。 突地,她余光看到不遠處的地面好像有一物忽地閃爍了一下,她不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信步走上前,不過稍微調整了一下拖著泥漿的繩子,然后彎下身子從泥里撥弄出了一根細針。 這根細針并不長,就像一般縫衣服的普通針一樣,圓頭尖尾,不過它沒有孔洞。 虞子嬰想了想,將其撿起來便簪在衣服上,剛起身便感到身后好像有人注視著她,她驀地第一時間便轉頭,只覺有一道身影從青霧瘴氣中一閃而過,那力道過猛,連他周圍的青霧都被撞成一個扭曲漩渦的形狀。 有人?虞子嬰反射性立刻動身追趕而去。 但剛走沒兩步她卻又滯住了腳步,她沉下面目,然后回過頭一看。 卻看到一道白衣風華無限,矜貴嫻雍的身影搖步而來,他步履較一般人而言略顯悠閑而慵懶,無論是走在光潔金壁輝煌的殿堂,亦可是走在這種泥濘雜亂的沼澤地,他始終優雅而容,神秘而飄渺,從他身上你永遠感受不到半分凌亂之感,恍若瑤臺醉仙。 他面目清涼而且寂靜,一層氤氳的青紗籠罩著他周身,他穿透輕霧,穿透暮涼之色,比十六的月亮還要光耀滿目。 虞子嬰看著他,一瞬不眨,脫口而出問道:“嫉在哪里?” 惰佻眉睨了她一眼,看她對于他的出現沒有半分意外的神色,眸色微微黯了一瞬,然后,微微歪頭似笑非笑:“他在哪里……與我何關?” 虞子嬰動了動腳,當即轉了話題:“那你怎么會在這里的?” 惰臉上的笑瞬間就褪得干干凈凈,神色冷漠疏離得高不可攀,他眸似凝了尖針一樣:“這不是第一句就該問的話嗎?” 虞子嬰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她已經忍耐夠了惰的陰晴不定,她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攤牌道:“惰,你該鬧夠了?!?/br> “夠?這怎么會夠呢?從我們失蹤至今,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擔心地喊過我一聲,看到我的第一眼,不是關心我,而是一邊質問一邊跟我要人,我既感覺到很生氣……也很難過?!倍枘且浑p玲瓏眸漾起幾分譏冷的笑意,淡淡道。 虞子嬰根本不相信他的話,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是說嫉的事情與你無關?” “你不信我,我說什么你也都不會相信,你讓我怎么保證呢?”惰攤開手,裝得一臉無奈之相。 事實都擺在眼前,他還在跟她狡辯! 虞子嬰聞言胸膛急促起伏一瞬,緊緊閉上了眼睛,倏地一下睜開后,氣得直接將手中已經熄掉的火把直砸向惰。 惰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并沒有躲,一道疾風從他耳畔砸過,帶動起他絲絲縷縷長發飄舞,火把重重砸向地面時濺起的泥點點點爬滿了惰的白衣下擺。 “虞子嬰,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很善良、也很寬容?” 許久,惰伸出修長如玉的指尖揩掉眼角的一滴泥印子,長睫翩飛,眸色流轉出妖異之色,朝著虞子嬰極度邪佞而妖魔化一笑。 “我告訴你啊,其實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我想要得到的,就會不折手段去得到,所謂的承諾,所謂的退讓,都只是一種假象和手段而已,它就像一張寫滿了字卻隨時可以撕毀的一張脆弱的紙罷了……” 惰的聲音仿然聽入耳,竟覺比寒夜的月光更要冰涼。 虞子嬰表情一怔,看著他繼續風清云淡地說著:“守諾跟容忍的是圣人跟君子,可那都不是我惰,你認為我會為了你而放棄自己的做事準則嗎?” 他望著虞子嬰眸色越來越深,有一種黫紅的瘋狂與猙獰:“哈哈哈哈哈——虞、子、嬰,你未勉太過高估自己了!” 虞子嬰看著他那斯文敗盡,雙眸盛著狠戾紅光,發絲因氣息而狂亂,容顏猙獰的惰,怔愣得更深了,她有些恍惚地問道:“你究竟想說什么?” “虞子嬰,你的話全都是騙言!”惰冷笑連連,他因氣息紊亂,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灩紅之色:“你還要如何地折磨我,你已經讓我太難受了,孤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了!” 他步履略顯飄浮地走上前:“你憑什么認為我必須為了你而容忍他,你難道不知道我早就想殺掉七罪的其它人了嗎?如今有這么好一個機會,我為了你放棄你覺得值得嗎?”惰盯著她,聲音就像刀子一樣尖銳地滾過散于風中。 虞子嬰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一泓寧靜、明顫的清水,她閉上了眼睛呼吸漸緩:“愚蠢,現在的九洲得來有何價值,就算落在你手中也只不過就是一個亂攤子,你要又有來何用?” 聽完虞子嬰這一句完全抓不住重點的話后,惰瞳仁的赤色狂亂滯頓了一下,一時只覺自己胸膛好像火山驀地噴發,那一股炙熱而guntang的熱度沖擊著他的血脈百髓,令他十分難受又憤忿,他重重幾步沖上前,便緊緊抓住虞子嬰削瘦的雙肩,然后猝不及防地用力將她推倒在泥地里。 虞子嬰根本沒有想過惰竟然會用這種不入流的推人招數,一時不防,止不住后仰的力道,屁股著地啪地一下摔了一身的泥點子,她也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一回過神來,便一個掃掌腿橫去便將惰也給踢翻在地。 惰也摔倒在地,他抿緊了雙唇,不管不顧一身的泥漿便撲壓上虞子嬰身。 虞子嬰被他壓制著雙腿動彈不得,氣不過之際,直接一拳揍去,但在半途又被惰給截住,他惡狠狠地望著虞子嬰,眼中的空洞迷亂幻化成一種極具誘惑的魔性,像豁出去了一般,他一嘴就咬上虞子嬰的下唇。 由于撞下的力道過猛,當即便將虞子嬰的后腦勺給撞進泥里了,虞子嬰頭發一片濡濕,她下唇被人叼著,腦袋拼命左右避開,濺起不少泥水,但惰也不理會可能會啃得一嘴的泥,體內的兇性因她的掙扎被激發得更厲害,他將她的肩上衣服朝下一扯,便落在了臂間,當即便露出一大片瓷白如凝肌的細嫩肌膚。 襯著那臟黑的泥土,那白得令人耀眼。 惰垂落的發絲濕成縷縷,正滴著水,他周身如同白霧般冷漠虛空,一雙失了原色的眼眸透過陰霾與云氣,微微發亮著,便低下頭,一口便咬上她的頂端,然后下下白齒一合,硬是給她咬出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