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羊巫倏地氣結,怒極而笑道:“兩個小meimei啊……jiejie本來想只想像隨便殺掉兩只雜蟲那樣料理你們,可現在jiejie我啊,卻不想這么簡單地就放過你們了……” 下一秒,狐貍精羊巫冷笑一聲,重新拿出指尖的白骨塤,氣息于唇邊起舞,雖奇怪并無樂聲從塤內奏出,然而卻有人聞樂而“舞”。 “吼啊啊啊啊——” 那些紅繩上的鈴鐺像是得到什么無形的命令,開始激烈地蕩動,那原來緊緊束縛在老乞丐身上的繩線一松,咻咻咻地一聲全部縮回,還了他自由,老乞丐被塤聲所影響,剛才冷靜不過一晌,現在又失了控制,他仰天大吼一聲,那聲如驚雷響起,接著一道殘影一閃,便朝著虞子嬰殺來。 雖然虞子嬰之前也從老乞丐那里感覺到一種相比起內力,更為可怕的力量,但是這樣單純*便能如此強悍的力量流躥而去,還是她第一次看到。 她知道這片大陸,除了內修之外,還有一種外修,外修等于淬體,讓一個人的力量達到十,一百的概念。 那就是讓單純的*變的如同鋼鐵一般一往無前。 虞子嬰不避不讓迎身而上,然而老乞丐可怕的力量像是奔走的狂莽野獸將她向推向后方。 “啊——”肖寶音嚇了一跳,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禁不住叫了一聲:“嬰jiejie,小心??!” 而虞子嬰卻是一改先前那漠不關心的模樣,眸中冷光炙盛,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沖上去,以老乞丐的速度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知道此時的老乞丐已非人,若是一般人被剝皮焉能活下來,且他的血不需要檢驗她也知道是有毒的,她不能讓他發揮出全部威力,更不能被他觸碰到身體。 她的計劃時,只有在他第一時間他被那個毒婦放出來攻擊的時候,便擺脫了她那些紅繩的束縛,也擺脫了她的禁錮,她便能夠順利帶走他。 她不與他過多糾纏,采取了一種最直接卻又算得上是十分殘酷的方式,她一個抽身回撤錯開了他的力道,再利用靈巧刁鉆的角度卸掉了他手腳的節關。 若是一般人被卸掉關節,怕是早已痛得哀嚎不已,但老乞丐卻木然著一張猙獰恐怖的臉,一點都不覺得痛。 他就像是一攤紫暗色的軟rou,躺在地上使勁扭動著軀體,眼神狂亂瘋躁朝著虞子嬰殺意十足。 虞子嬰直直地與他對視,唇畔抿得緊緊的。 不過很快老乞丐就像斷了電的傀儡,頓時平靜了下來,眼底所有神采與狂亂都散盡而去,只剩一片麻木不仁。 因為狐貍精羊巫停下了吹塤的動作。 她僅愕然一瞬,便恢復了如常,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老乞丐,她拍了拍手掌,不吝贊常道:“竟能這么快地解決掉我的毒人,看不出來,你倒是有幾分本事啊?!?/br> 毒人!這兩個字令虞子嬰后牙槽一緊,她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她,眼底是純然的黑色,黑到極致的深與黯,她終于開口跟羊巫說了至今為止的第一句話。 “不是我有本事,那是被你的無能襯托出來的罷了?!?/br> 試問就算是再好脾氣的人被別人每一句都毫無客氣地頂回來,帶著刺暗著諷,全是惡意,恐怕難勉亦會動怒吧,更何況狐貍精這種生物從來都不包含這種大度的氣量。 “小賤人,當真是給你三分顏色——”羊巫已經維持不下那張端莊的面容了,可突然她想到剛才那兩個小姑娘明著暗著諷刺她說的那些不倫不類的中原話,話到嘴邊又轉了彎,自信而傲慢笑道:“奴家會有讓你跪地求饒的機會的!” 她準備再次吹塤,雖然老乞丐如今動彈不得,虞子嬰并不知道她吹塤究竟想做什么,可她哪里會再給她這種機會,剛才純粹是想惹怒她之后,為了讓她放出老乞丐才選擇沉默等待。 她直接滑出了一柄手術刀,可狐貍精眼中精光一閃,便扭身一轉,那散亂的白褶裙就像雛菊綻放,吹塤的舉動被驟然打斷,她譏笑地睨向虞子嬰:“雖然你的擲器功夫速度很快,可惜以準頭來說,還欠缺了些?!?/br> 的確,虞子嬰習慣近身相博,而她曾經學的亦是格斗式與暗殺技,像這種投暗器的遠程攻擊并非她所練就的強項。 虞子嬰亦贊同地頷首:“你說得對,可你卻忽略了一件事情——” 一件事?什么事?狐貍精羊巫狐疑地低下頭,卻只聞咔嚓一聲,那材質并非十分堅硬的白骨塤就這樣直接地在她掌中破碎了。 “你——” 狐貍精瞳仁一縮,簡直怒不可遏,現在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虞子嬰投擲暗器那一擊只是為了模糊她的視線,她真正的目的就是隔空運氣擊碎了她手中不慎不防的白骨塤。 可惡! 真想不到,這個小賤人是既狡猾本事又高:“好!好!是奴家小看你了?!毖蛭鬃猿鍪酪詠?,從未如此被人打壓,如此憋屈,她撅著嘴唇,張開著鼻其,兩頰紅得像杏子,兩眼閃著電一樣的光。 不用說,她現在所有仇恨值都落在虞子嬰一個人身上。 虞子嬰則暗中使了一個眼神給肖寶音,肖寶音眼珠一轉,便一抖擻,連哈哈地點頭,轉身便趕緊使勁將木訥失神的老乞丐拖搬到之前她躲險的墻角,確定這里比較安全后,再朝虞子嬰露出一個小狗似地討好笑容。 確定兩人安置妥后,虞子嬰無視狐貍精羊巫的怒意,似大度地道:“你狗眼看人低這是可以理解的?!?/br> “……”狐貍精氣結,她在心中訥悶究竟跟這個小家伙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怎么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狠不得戳進她心底一樣呢? ☆、第六十六章 尤不知道死活 羊巫隨意拍拍手,將手中已經碎裂成兩邊半的石骨塤撣干凈,那彎翹的睫毛覆下一道翳冷的陰影,那眸光斜睨而上,似蛇蝎猛獸般注滿了致命的毒液。 “奴家不想跟你……們玩了,本來還想著抓了你們去熱騰騰的油坊走一趟,想必看到你們鹿巫定會很高興的,可惜……”她遺憾地撅起紅唇,眸瀉幽幽粼光,面上一抹輕笑明明透著雅致情趣,但實則飽含殘忍,森冷噬骨。 “現在奴家耐心用盡了,直接就送你們喂了奴家的愛寵裹腹算了?!?/br> 她身姿娉婷一揮手,腰肢搖曳如柳枝臨湖岸,她頭上那垂掛星碎片的銀冠相撞發出一陣岑鈴鈴的脆響,似于風聲中輕吟哼唱一首祭祀詞,那藏藍色的百褶裙擺恭謹俏美地隨風拂動,她艷紅唇畔擒了一朵名為血腥與兇殘的鉤吻花。 那直剌剌充滿歹毒惡意注視著他們的目光,令人油然感覺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肖寶音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安地覷了一眼虞子嬰,由于樹影拂動,虞子嬰所立之處,光線暗淡,它糊掉了棱角,給虞子嬰的身影描繪出一種孤傲遺世的黑白畫影。 肖寶音失神了一瞬,有那么一刻,她覺得虞子嬰是不該屬于這世界的一抹獨特色彩。 咝咝咝——沙沙沙——四周冷嘯尖銳,壓輒而來的黑氣陰蒙越欺越近,氣息濃重而潮濕,如腐爛的尸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空氣中散發著一種像是樹木和泥土的皮膚開始潰爛的氣味,足以令人窒息。 荒寂的排林間,在朦朧的暗陽照耀下,生出無數詭秘暗影,仿佛鬼怪在黑暗之中叫囂著要沖破暝界而出。 虞子嬰靜佇不動,雙眸卻炯然有神,全身每一寸骨骼肌膚都裝載著金屬鎧甲,牢不可破。 空氣仿佛在某一瞬間陷入凝滯,但眨眼間,空氣又似裂帛一樣的高音高亢如同破鳴,爆發的一瞬充滿幽冥噴薄的陰冷和鮮血縱橫的森然。 那一片洶涌的黑色擠進她的眼睛,虞子嬰看到從狐貍精羊巫身后、墻苑、榕林間,撲天蓋地的斑斕各色爬行類生物蔓延而來,遠遠望去如同幽森的亡靈生物從地底躥了出來,生生不息,源源不斷。 那些悉悉窣窣蠕動爬行軋壓枯葉的細微聲響,還有那些密密麻麻的玩意兒突地擠眼眼睛那一刻,簡直令人瞬間寒毛唰唰地全部豎起。 “嬰、嬰jiejie……”肖寶音嚇了一跳,她心臟跳動得厲害,嘴唇有時抖頗起來,眉毛有時也在頗動,瞳仁呆滯,看直了眼睛,也快嚇死了,全身都在打擺子。 這種數量……想躲是不可能的,因為每一寸的地界都被占滿了,她們被那些個什么毒蝎毒蛇毒蟲毒蛙毒物給包圍了! 一直眼神空洞,神色麻木的老乞丐緩了一會兒勁后,此刻也像是感受到眼前緊急情況,他大腦一陣鈍痛,整個人便清醒了幾分。 “啊——啊——啊——”當他看到羊巫召了密集的毒物后,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掙扎著推開肖寶音,想上去阻止,可惜他已經被虞子嬰卸掉的四肢關節,等同完全失去了行動力,他除了嘴巴張得箱口那么大地叫喊。 “你,那啥……老伯啊,你千萬冷靜點,我、我們不怕的哈,嗚嗚——不怕哈……”聽到耳邊鬼哭狼嚎的雷炸聲,肖寶音恐懼的情緒稍微轉移了一下,可嘴里安慰著他,可不怕才怪,哪有女孩子能不怕這種既毒又惡心的東西???! 咦,等等!肖寶音淚眼汪汪地盯著虞子嬰那蒙了一層黑紗的側臉,那隆凹凸起伏間的面部輪廓,有一種冰魂雪魄凝鑄的堅毅從容,她的表情由始至終都保持著101號表情,那就是——面無表情。 還真有不怕的啊……肖寶音一下子愣住了,那瞬間,肖寶音直瞪瞪地看著虞子嬰的臉,露出怎么也抓不住要領的神情,嬰jiejie究竟是不怕,還是壓根兒就嚇傻了? 不過,以她對嬰真真的了解,絕逼是前者,現在她也沒有別的奢望,只有將全部希望寄于嬰jiejie能夠想到辦法來拯救他們了。 就在羊巫志得意滿,用一種勝利者,或者是說用一種死人的眼神看著他們時,虞子嬰突然道: “你可憐亦很可悲?!?/br> “呵呵呵,你是在說你自己嗎?”羊巫笑靨如笑,她眼下只需勾勾手指便能叫他們死無全尸,她不了解虞子嬰,只當她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虞子嬰對于一向不上心的人,便是懶得跟她解釋或廢話,她眸神寡淡似水地轉開,落向老乞丐,壓低的聲音,卻似破風斬浪,獨具穿透力的纖細嗓音,如旭日薄噴的光焰,無比熾熱,又灼灼逼人,容不得所聽之人有半點規避。 她言:“你好好地看著,好好地看著我究竟是誰?!?/br>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老乞丐一時發懵,他看著虞子嬰,好像失音了一般,也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了剛才拼命想阻止跟心害怕的力量。 他只是癡癡地盯著虞子嬰,心中有一種猜想與感應即將成為現實的期待。 虞子嬰微微闔上眼睫,那纖柔翹掀的睫毛根根分明,如鶴翎最柔軟的部位纖弱微顫地收斂起腹部,但下一瞬間,那根根黑翎倏地展翼掀起,強大而豐滿,她睜開的眸子如漫天光芒刺眼飛射而出,當黃金瞳開啟,一雙異常絢麗猶如遠古壁畫中太陽神的眼瞳,美倫美煥時,成功驚呆了所有的人。 “騰蛇界吾便是唯一的皇?!庇葑計朊芍粚雍诩喌拿嫒?,因為一雙黃金瞳愈發神秘誘人入勝,她看了老乞丐一眼,便轉向羊巫,語氣中的鄙夷與譏諷表露無遺:“跟我玩毒,憑你?” 隨著她這一句話落地,只聞原先的視界一點一點地開始潰動,模糊的斑斕色澤,重疊上巨大的黑影,有一種莫名地黑影正在撕破一切。 但見在墻根深蔭覆蓋之處,一雙雙綠幽幽似鬼火焰冒了出來,且亦是一大片一大片地。 老乞丐眼眶撐得很開,而肖寶音圓凸著眼珠,倒吸一口氣。 而羊巫則早就被虞子嬰那一雙黃金眼瞳攝去了全部魂魄,她臉皮激烈地顫動著,漲得很紅,她的表情很奇怪,像是驚喜,或許是狂喜到失去了理智,聲音失去了原先音調的控制,顯然尖銳而癲狂:“呵呵~騰蛇、騰蛇皇族,哈哈哈哈哈——竟然是騰蛇皇族——黃金瞳,果然是黃金瞳啊,哈哈哈哈——苦尋了十年,終于——” 虞子嬰在她失去理智,陷入一種妄想瘋狂念想之間時,便一個意念下去——“將一切都嚼爛咬碎吧?!?/br> 咻咻咻——只見無數條各色斑斕的蛇類,從墻角,從樹上,從房內,苑宅……等等各顯神通,各洞出動,甚至連那狐貍精養的毒蛇都一并反叛了。 騰蛇界的皇一出,萬蛇聽令! 這世上再毒之物,焉能敵過蛇類有蠶吞,那游蛇如水紋波瀾擴散而去,不時便看到所有屬于羊巫的毒物都被蛇族掃清。 狐貍精一震,嚇得往后退了兩三步,臉上先變得青白,隨后又漲得極度的徘紅,這才終于意識到她攤上大事了,但她卻依舊興奮難耐。 “老東西,想不到吧,你費盡一切心思想藏的人,如今竟主動地出現在我們面前?!眲偛叛蛭妆銓τ葑計氲男袨槠鹨?,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一個老怪物她為何要費上心思去救,如今想來一切都有了最正確的解釋。 “啊——啊啊啊——吼吼——”老乞丐眼中恨意大炙,朝著羊巫吼叫。 “看你還有心思考慮這些我很高興……”虞子嬰的聲音輕柔地插入了兩人中間,她道:“這意味著你還有多余地精力跟我的蛇類們好好地玩一玩?!?/br> 羊巫一聽渾身一僵,正準備逃,但下一秒,卻發現整個人都軟攤在地,如同老乞丐一樣失了力氣,原來在她動的時候,虞子嬰也動了。 這被卸掉了四肢的痙攣痛意,直接令羊巫痛得撕心裂肺,慘如白紙。 “真難看啊……” 虞子嬰居高臨于看著她那張扭曲的臉,半蹲下來,拿出一柄手術刀,于她臉上嬌嫩皮膚輕輕一劃,那瞬間滲透的涼意令狐貍精全身一抖。 “你、你想做什么?”她咬著牙,忍著痛,蒼白的嘴唇一闔一緊,眼瞳收縮不定。 “你可以猜一猜?!庇葑計肼唤浶牡?。 “你、你真的是騰蛇皇族?”她喘息粗重,再度問道。 虞子嬰黑沉的眼眸一動不動,輕聲:“嗯?!?/br> 狐貍精眼睛一亮,神色流轉之間,許多貪婪的情緒便流動其中,明顯尤不知死活。 “老乞丐的皮是你剝的嗎?”輪到虞子嬰問她了。 “哼,是我又怎么樣,你是不敢動我的,若我死了,你也一定會死。別不相信,看那老乞丐你就該知道,你惹不起我們。況且,你不想知道騰蛇一族是怎么被滅的嗎?”羊巫確定她的身份后,慘白的眉宇之間竟有幾分自信得意的神彩。 “是你的話就好辦了?!庇葑計胫苯雍雎粤怂O碌脑?,只撿她需要的答案聽。 接下來,虞子嬰木著一張臉,手中的手術刀子就像一部完美的割皮機,在羊巫恐怖到變型的臉上,很快便將她面部的皮完整地剝了下來。 這其間狐貍精羊巫的慘叫與凄厲便不必言贅了。 ☆、第六十七章 報復,精神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