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但麻辣隔壁地!他一回過神,便死活尋不著人,這年頭還有誰能比他更倒霉,更委屈??? “帶本侯去,從哪里掉下去的?” 舞樂一激伶,踢了踢青羽衛的腳,但他們不像他懂醫能夠解毒,一個二個都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藥粉整暈了。 青衣侯身邊從不留無用之人,看來這九個人今后的命運只能用“九死一生”來描述了。 無奈他只有自己一個人繃直背脊,領著寒風瑟瑟的青衣侯朝前走去。 由舞樂領著,青衣侯在砸爛的轎子邊,發現了許多凌亂的腳印,有淺有深,腳步印一直蔓延到一處斜坡下徑,接著便是幽綠殷殷的一大片灌木叢。 “……她不是被砸下去的,而是有人專程將她擄走的!” 青衣侯語氣低沉而冷冽,他勢如閃電疾馳入灌森叢中,不約一會兒,突地一聲尖銳長嘯青煙搖曳著蛇曲型沖天穿去,舞樂聞言正色,望著天空那斑斕炸開的點點星爍,微微怔愣——這真是那個傳聞中的青衣侯嗎? 他怎么感覺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似的,竟為了尋找這么一個女人,他竟擅自越過皇帝,直接動用了派駐戒備在九連云峰的暗哨跟兵馬?! 哇噢!事情鬧大發啦! —— 另一邊,虞子嬰至清醒后,逐漸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比如她的身體莫名地靈巧了,并不像以前那般笨重,舉步維艱,雖然看起來一身肥rou依舊頑固存在,但至少動作起來,算得上是一個靈活的胖子了。 她從斜坡尋找著落點,一路下滑落至地面,當踏著濕濡軟綿的枯黃葉上,一陣陰寒潮濕的風從森林中拂過,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便敏感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垂眸,也是此時才發現,她的皮膚……腫么這么黑? 不,并不是黑色,而是一種灰撲撲臟兮兮的灰色,像是沾上墨水并沒有洗干凈的那種膚色,她奇怪地伸出手指搓了搓,雖然比較困難,像是油水筆一樣,但畢竟還是能夠擦得掉。 她仔細一瞧,基本上全身都是這種顏色,但褲管內,與肚兜遮掩的部分更黑就是了,她表示要全部弄干凈——好麻煩! 虞子嬰不期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記得昏迷時,好像有人將她扔進溫池中擦洗過。 倘若真的有人替她清洗過身子,那么在完全沒有清洗前她究竟是有多臟啊,難不成是滾進驢坑里去了?! 白色褻褲已臟得不忍直視,而且破了幾道口子,她的一件肚兜斜掛在胸前,這一身造型簡單與賣rou與差別。 虞子嬰微微蹙眉,眼眸一轉,在看到一同滑落下的蠶絲被縟,便面無表情地上前,沿著縫合處將它撕破,里面白花花的綿絮她堆在一起,直接將被布撕成一條條纏繞在胸前。 肚兜扔掉,她使勁在胸前纏了很多圈布,才在腰間打了一個結。 下身的褻褲破了幾道口子,她腦微觀一想,便撕成幾大條至大腿處。在看到前方幾棵魁梧的柏樹她靈機一動,便撿起一塊片尖的石頭,朝樹桿上用力一劃,那深刻一刀令樹桿表皮脫落,果不其然里面有濃稠的汁液,她便將那些汁液涂抹在褲條上,再將之前剩下的白花花的棉絮一點一點沾在皮上。 不一會兒,她急中生智的新造型就出籠了。 皮膚黝黑的上身裹著緊身白布,下身穿著像羽毛裙一樣,清涼又簡潔,如果忽略腰間那擠出的一堆肥rou,她這模樣乍看之下,就跟森林內間迷路的印地安小鹿一樣別致,萌動。 叢林間有一雙奇異的眼睛,從頭到尾都一直藏在暗處興致盎然地觀察著虞子嬰一舉一動,當他看到她面無表情地撕破衣服時,曾微赧地垂下眼簾,當他看到她從樹桿上擠出那些乳白汁液粘沾棉絮作點雙綴時,略感驚訝,等當最后當他看到她急轉過身來,那垂落的裙擺如漫天羽絨,旋成如一朵盛開的清新雛菊時。 ——那一刻,他有些看愣怔住了。 ☆、第四十二章 我左眼能夠看到他的 “誰?” 虞子嬰轉過身目光如矩,視線榷確地盯著一處灌木叢間不放。 而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人聞聲微訝,他暗忖自己分明與她之間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這期間他又并沒有發出任何悉窣聲響,她是如何發現他行蹤的? 莫非,她只是單身遺留在外,繼而兢兢業業草木皆兵,出聲在詐他不成? 于是,他也并未吭聲,但卻下意識將身體朝蔥蔥郁郁的草灌中縮了縮。 “我看到你了,出來!” 虞子嬰運氣鼓聲而道,她并非在詐他,亦非無憑無據。 醒來后,經過一段時間感受,她發現不需要刻意去捕捉眼前事物,耳力與視力都清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反饋給她印象,她能夠確切地探尋到移動事物的軌距。 如那偶爾飄落的片片樹葉展現的細致脈絡rou葉,如那沙沙拂動耳畔微滯停頓的風聲,如偶爾叮咚滴落地面的露水珠聲,仿佛整個世界在她視線中,變得緩慢而悠然。 展現地她眼前的事情有了一番新的理解,這種感覺很神奇,她提步朝前,她剛才分明捕獲到一道身影在灌木叢中,他的彌長影子晃動與偶爾粗淺不一呼吸聲,都出賣了他的行蹤。 隔著約三步安全距離,虞子嬰撿起地面一根枯枝伸進去,在觸碰到物體時戳了戳。 “若再不出來,我就要走了?!?/br> 這句話顯然觸動了暗藏之人的某根心弦,他啊了一聲,便迅速撥開樹叢兩旁,拖著一只受傷的腿,便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 而虞子嬰稍嫌呆板的表情,卻在看他那一刻,神情竟異常震驚了。 走出來的是一名青年男子,他皮膚呈健康漂亮的古銅色,鵝蛋型面龐,鼻梁挺直,眼窩深陷,模樣類似中東貴雅健美的皇族般般英俊。 他頭戴百雀翎羽毛與鑲黃銅器組合的頭飾,一頭及胸前的黑亮發絲捥后,上面光裸,只是脖子上戴了一個紅藍雙色布條辮織的配飾符的金屬身護,那細實油亮的胸膛,露出六塊腹肌。 左肩膀處罩著一個虛頭肩鎧,斜下一條皮質梭帶,下身穿著一條獸皮縫制至膝蓋的裙帶,再下是肌rou赳赳飽滿的小腿,赤腳無鞋。 憑心而論,他的模樣十足陽剛帥氣,俊美得仿佛是太陽神般迷人,而虞子嬰并非被他的長相驚呆,而是她眼睛里面映出來的東西,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她眼晴里面呈現出來的并非一個人了,她發現她的視線能完全透過他的軀體,看到分布在他身體內密布較大的幾團橢圓氣體——分別為綠色,紅色跟紫色。 那些氣體從他的心臟,骨骼,與血液匯聚成三條主線,跟浮幽物一樣飄蕩在他腦袋上。 虞子嬰瞠直眼睛,眨了眨,再掄袖揉了揉眼睛,再猛地一睜——依舊如此。 是她的眼睛壞掉了,還是來者根本就是一個妖怪???! 不過很快她又發現了另一件事情,比如她將左眼遮住,便什么也看不到了,是一個正常人在眼前,可當她睜開左眼,將右眼遮住,那副奇怪的景象又再度清晰可視。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心神一震——難道她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將虞氏相命學融會貫通至臻了?! 她又偏頭撓了撓耳朵,可為毛只有一只眼睛看得見? “仙、是仙女嗎?” 他喘著氣息,那啞著干澀的聲音,喜悅地發出一種古怪別扭的中原語言。 很明顯,這并非他熟悉的語種。 虞子嬰忽盯著他的面目——氣色不佳,時運滯霉,似命不久矣之相? “仙女?”虞子嬰歪著腦袋,疑惑。 男子卻以為她是承認了,當即便驚喜地走上來,一雙灰褐色的雙瞳亮晶晶,像一雙撒滿星光的璀璨湖面。 “仙女!” “我不是!” 虞子嬰否認的同時,亦因為靠近,更加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死氣。 死氣? 她觀測他雙目清澈干凈,眼窩深陷,嘴唇上下飽滿厚實,一眼觀測并非jian邪之人。 順著他面容滑下,一路觀察下,她眸光一窒,視線觸及他手臂一個暗紅腫泡,如嬰兒拳頭大小,那腫泡表面呈暗黑紅色,周圍皮膚綠色血管賁長。 腫泡表面皮膚很薄,偶爾竟能看到似活物一樣蠕動的痕跡。 那個地方,充滿了濃稠黑色不詳之色,如一團黑霧,一直通過細長血液蔓延至他的心臟處。 “不是?”野性美男子一怔,眸底炙熱的光亮微微黯淡下來,他咧嘴朝著虞子嬰勉強笑了笑,雙肩頹廢地聳下:“是啊,難道鮮卑族真的不配擁有神明的祝福嗎?” 虞子嬰睜得黑亮眼睛,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么,她只是莫名地在意他手臂那塊隆起的地方。 “這是什么?”她直接忽略她不懂的部分,直接問話。 男子撇過臉,看她好奇地盯著他手臂處,臉色倏地一變,似忍耐著什么情緒,顫抖著雙唇,咬牙道:“惡魔,是惡魔的詛咒!” “詛咒?”虞子嬰重復一句,胖呼呼的手指欲觸上那團黑色,卻不想那團黑色就像活了一樣,對她跟遇到什么害怕的東西準備在野性美男身體內逃跑,但卻被虞子嬰一手按住,接著那團黑色竟像化灰一般消失了。 呃??!虞子嬰正探索期間,只覺左眼驀地一陣刺痛,尖銳而迅速,她悶哼一聲,立即低下頭接住。 上方傳出男子略帶驚訝的聲音:“咦?好像,沒有那么痛了——” 他再一低頭,看著嬌小只停留在她胸前的虞子嬰摁住左眼,一臉皺眉痛苦的模樣,他立即半蹲下身子,急聲道:“仙女,您,您怎么了?” 虞子嬰隔了一會兒,感受適應后,才緩慢入下手,盯著他雙眼,認真問道:“我的左眼,是怎么樣的?” 男子因為她突然地靠近,一時竟失神地專注在她的左眼,那是一只難以用言語描述的金眸,此刻它流蘊著一種流金般神圣的光澤,簡直美得令人失魂。 “很美,很美的顏色!那是鮮卑族神衹才擁有的純正金色,代表著神圣太陽與美好的光明?!?/br> 他語帶驚嘆地說完,便雙腿跪下,面露虔誠。 “金色?!” 虞子嬰聞言呆了。 她一把拉起男子手腕,通過他那一雙清亮的大眼睛,這才看清楚她的一雙眼睛,竟有一只如黑淵幽深無光,一只卻是黃金色的色澤。 “……”尼瑪!她果然變異了嗎? 她們虞家幾百年間,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異色雙瞳的家伙存在??? 等等——這么說來,她眼睛之前看到的一切異象都是因為這只黃金瞳? ☆、第四十三章 這是一種神奇的能力 “仙、仙女,剛才是您,您幫我了嗎?” 男子被她一臉不威而怒的嚴肅表情給震到了,微顫著密濃的睫毛,斜上覷到,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虞子嬰松開了他,抿緊嘴唇,面無表情地瞪著空氣,埋頭苦思。 “仙——”野性美男撐膝站了起來,由于兩人身高問題,為示恭敬他俯下腰試探地喚了她一聲。 虞子嬰驀地抬眸,視線撇了一眼他手臂處:“你能看到那上面有黑色——算了,你手臂上的突出是什么?” 警覺地轉換了話題,她雖然很想弄清楚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眼中所看到的那些顏色又代表著什么,可她卻不想在暴露自身危險的情況下。 “是詛咒!惡魔的詛咒!”野性美男一雙深邃眼眸突現一種復雜情緒。 聽著他依舊是這么一句,虞子嬰鼓起肥腮幫子,無語地瞪著他。 也干脆不再出聲,一把將他的手臂抓過來。 “刀,你有沒有?”虞子嬰聲線雖嫌稚嫩,但她刻意低沉而清泠的語氣,卻有一種令人能夠信服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