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舞樂一得到諾允瞳仁熠熠發亮,嘴角翹起,似想要發自內心地笑卻又必須忍著高興外泄,他掩嘴轉過臉,故作矜持地清了清音,微躬道:“那便感謝侯爺的大量擔保了?!?/br> 雖然甚少知道他這種別國質子的身份,但渚洲九連云峰便是朝淵用于囚禁流派他的屬地,四周暗中秘密停駐著朝淵兵力,若他想離開這片大囚籠,除非朝中一位得高望眾的大臣或皇族立下擔保書。 可如今青衣侯親自開口解令,朝淵上下誰還敢吱聲置疑! 被國家拋棄被活生生困在這一方天地整整三年,這令人厭惡而煩燥的同一片色彩景象,枯燥單調的生活,他終于能夠擺脫了! 舞樂暗中攥緊拳頭,咬住下唇,唇心沁出一絲殷紅,有一股熱流沖擊著他的肺腑血液,令他呼吸漸漸急促,臉皮輕顫,但他依舊不敢表現得太激動。 ——但青衣侯面前,沒有人能夠卸下防備放松表現自我。 他視線不由得轉向厚裹連一絲肌膚都沒有露出來的虞子嬰,暗自陰笑:果然這個胖妞是他的福星,多虧青衣侯能夠如此看重她,他才能離開,或許利用她便能夠…… —— 好難受! 虞子嬰突地昏厥過去后,恍恍惚惚地感覺好像有血水從她的鼻喉耳五官潺潺涌出,抑不住的血痕,似乎快將她整個人淹沒了。 黑暗之中,她目不能視,耳不能聞,嘴不能言,四肢失去感應,唯有那虛無的靈魂能夠清晰地感受著這一切。 一般意義上的痛楚她根本感受不到,但卻有一種寒意牢牢地禁固著她,卻能讓她靈魂都寒竦得想要呻吟,想要吶喊掙脫…… 昏迷期間,有一段時間她感覺她或許清醒了,她知道青衣侯帶著她去看大夫了,那個大夫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因為她的靈魂像是被關在一個黑色匣子內,只能透過一扇鐵窗,看著另一個“她”醒來,然后像一個索取男人精氣為生的蛇妖,沒有理智,只憑本欲行事。 “你是騰蛇一族的人嗎?” 她從黑暗中直視那雙冷漠時鐵灰冷冰,但一旦擁有情緒卻深湛如冰薄的藍冽瞳仁,它就像是想要吞噬她的全部一樣的深淵,強勢。 她被他牢牢牽引,不由得張了張嘴誠實回應:“……不知道?!?/br> 騰蛇一族是什么?傻胖不知道的,她就更不知道了,但是她想起傻胖肚腹下面偶爾會浮現一個怪世的圖騰印記……那或許就是一切答案的關鍵吧。 “若你真的是騰蛇族的后人,那從此之后,你便是我那斕的東西了!” 那幾乎要穿透她黑暗薄膜,那清晰得能夠震撼她連靈魂都為之顫抖的聲音,是如此霸道地在她耳廓邊宣布著。 不容她拒絕,亦不容她反對。 “她”不愿意妥協,卻又無法發出正常的聲音,但她清楚地看到,他身體血脈中流躥著一種氣體,那便是她目前能夠恢復正常的唯一解藥,但偏偏他不愿意給她…… 好難受!當她被青衣侯強硬地綁起來后,便一直徘徊在冰火九重天之中,一會兒像被扔進千年冰封的洞窟,全身冷得直顫,骨骼“咔咔”作響,一會兒又像被架在火上烤,全身的血液皮膚都沸騰焰燒,她感覺皮膚再次涌出—— 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有一種被火烤得全身冒油滋滋作響的感覺,全身由此流出一種比汗水更粘稠的汁液,她一蹦彈裸露的皮膚跟被單粘沾在一起,很不舒服。 可不管她再怎么難耐,她都懂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她,她唯有咬牙硬扛。 可她并不知道,在她覺得痛苦難受的時候,其實有另一個因她渡得更痛苦不堪,難受百倍的男人。 終于,當她整個人快被折磨得虛脫時,有一股溫流浸潤著干涸大地的清霖,開始沿著她受創的部分,洗滌修復著她的每一寸經絡跟一根骨骼、肌rou。 ------題外話------ 下一章胖胖妹紙將換副本了,亦半蛻變成功,為毛是半蛻變,咳咳,有仔細看過靜的文章,加上青衣侯的慶分析應該得懂吧。 誰懂?! 懂得就去留言,靜來看看有幾個猥瑣妹子懂的! ps:靜因大眾妹子要求將更新時間推前一些,愛你們,么么噠。 ☆、第四十章 總是有一些小黑手在暗處 那一刻,她竟有一種即將浴火重生的錯覺,痙攣抽搐得厲害的四肢舒展開來,整個人像泡在溫泉內,醺醺然,輕飄得不可思議,舒服得她逐漸昏昏欲睡。 即將沉睡著之前,她感覺有一道審視而挑剔的目光,巡目掃視在她周身,那種直剌剌的視線令她抑不住全身寒毛豎起,接著她被拽著胳膊,撲通一聲粗魯地扔進水里。 她在水中上下起伏,口鼻灌滿了水,咕嚕咕嚕地冒泡,胸腔像要爆炸一樣,就在她懷疑她將要被淹死的時候,頸后一股力道將她像小雞一樣提拉起來,用一種不知何種質地的粗糙布料使勁擦拭她的胳膊,鎖骨,一些部分,像在尋找些什么東西。 是青衣侯?虞子嬰隱約嗅到屬于他的體香,那種冷魅而雪涼的味道。 其實不用猜,在這種時刻會陪在她身邊,會擔憂她斷氣膈屁的人,除了那個野心勃勃,滿腹心思一統世界的反派大boss貪婪侯,還會有誰? 不過他是這么善心的人,竟會替她洗澡? 她雖然感覺不到痛,但卻能感受到他的力度,他這是想報復她?想將她的皮給擦掉一層? 還……真是意外擁有幼稚一面的男人! 當她無奈地容忍著他這種像小孩子惡作劇一樣的行為,但卻沒想到隔了一會一雙柔韌修長,冷燥的手掌卻代替了粗布,遲疑而試探地在她的肌膚上拂過,如羽毛一樣輕柔落在她的肌膚上,引起她心臟一顫。 但還等她腦補些什么東西,下一秒一道強力不留情地將她身子一卷,嘩啦一聲水聲四濺的響聲,將她胖嘟嘟的身子整個裹了起來,差點沒勒得她斷氣。 最終,她表示如愿地不醒人事了。 —— 近期,朝淵國屢次出兵進犯瑛皇國南部周邊附屬小國,其中最嚴重事件屬于鄲單小國被侵略滅國之事尤其駭人聽聞,此事早已由各機屬官員暗探層層上報于中央轄地,最終恭遞于瑛皇碧太子手中。 瑤光殿暖心閣 “朝淵國簡直是越來越不將咱們英瑝放在眼中了!”內閣大臣相聚一堂,拍桌而起,憤懣填膺:“殿下,臣請命必須要出兵討伐,以綱我瑛皇大國之名,以威我瑛皇之國信,給他們朝淵一個嚴厲地警告!” “就是啊——” “嗯嗯,林大學士所言甚是有理?!?/br> “臣附議……” 暖心閣內約十數位內閣身穿鶴擺藻紋官服,紛紛起立朝著閣內最北端,兩步紅毯鋪玉階內躬身請令,那貔貅香爐盛裊如仙境霧彌,層層血腥瑪瑙珠竄,隱約可透視一截浮華剪影。 “諸位大臣,且勿因眼前發生的事情而惹得慌神大亂,而忽略了青衣侯的想法,繼而中了青衣侯的陰謀?!?/br> 嘩啦啦珠簾內伸出一截玉白手腕,養尊處憂的肌膚襯著血腥瑪瑙的紅,透著一種淡蘊光暈,兩指蔥白指尖,狎著一張信涵。 由于珠簾被掀開一條縫隙,有些大臣控制不住眼睛一瞥,雖然五官被陰陽隔曉朦朧了,但即使這樣,也有令人眼前一亮感覺,那就是那一雙如水的雙瞳,它有著非常淺淡的茶色瞳人,纖纖翩绖如鶴羽密長,呼扇之間,難以掩飾的妖艷從那微微上吊的鳳眼中流轉出來。 內侍官垂眸,立即恭身上前接過信涵,再傳遞給各位大臣手中觀瀏。 “戰?拿什么去戰?試問我瑛皇中央區有誰用兵如神能比得過驍戰武功高強的青衣侯?” 看了太子送來的信涵,眾人臉色大變,訥訥無語半晌,頓感羞愧無語。 那上面大抵是一些關于青衣侯的事跡與勢力相關調查分析,大該用一張紙的一大半,而最后幾行不過數十字則是關于他瑛皇能出戰選拔的寥寥官員。 “可……即使這樣,那我等該怎么辦?” 眾官員負氣恨聲道。 “林天瑞,你親自跑一趟將此信涵交給父皇,并對他說,十六皇妹過年后便已滿十五周歲,已值適婚年齡,最好立即修涵一封與朝淵國聯姻,而聯姻的對象則是——青衣侯?!?/br> 清怡而溫醇的嗓音帶著皇族尊貴的氣度,有條不紊地交待著。 眾官一怔,滿目不解,這么做不是白白便宜那鬼羅剎的青衣侯嗎?這是準備報仇,還是報恩??! “殿下,這……不知道您此舉何解?”與太子關系較親近的一位內閣官員小心翼翼詢問道。 暖心閣的幕簾岑寂了,并末回應,當即那位貿然出言相詢的官員內心咯噔一聲沉了下去,他顫目一抖,額頭上便涔出細汗,心中大驚,明白自己可能觸犯到了太子,雙腿一軟就準備跑地求饒,然而—— “下去吧?!?/br> 這三個字如同一道赦令,呼!被暖心閣內凝滯氣氛所影響的所有內閣官員都感覺有一種死里逃生的錯覺。 同時心中亦感覺太子安排此事如此慎重謹慎,不為外人而道,必然絕對是在醞釀一個驚天大陰謀! 真不虧是碧太子啊,一眨眼便想出能夠對付得了青衣侯的對策??! 可等他們滿腹信心,魚貫匆匆離去后,一道悅耳朗如珠玉的流暢明快笑聲,這才抑不住靡靡從珠簾后傳出。 “呵呵呵呵~不過就是——準備膈應一下他吧,呵呵呵~,若是讓咱們小公主知道他將要跟瑛皇聯姻,那接下來的事情一定會很有趣呢~” 事實上,青衣侯那邊不等瑛皇碧太子這為禍天下不亂這廝下小黑手,便已然亂成一團麻線了。 —— 虞子嬰清醒過來既不是舒服躺在溫暖的床上,也不是軟趴趴地抬在轎子上,而是在一處荒郊野外,看著那目之所及,全部都是各種綠色植物,她就像穿越到一座蠻荒的原始森林中,這里大樹藤條相互纏繞,如同罩上了層層疊疊的大網,也極似暗綠色的海底,一絲陽光也透射不進來。 她醒來是在一個斜坡上,一支手臂恰巧卡在一截石縫之間,整個人呈滑體狀,上不上下不下。 而裹著她的薄被縟散開線縫掙裂,露出些許棉絮,原本干凈的布料也是黑一塊的黃一白,滿是污泥跟腐爛的枯葉沾粘。 她呆呆地看向四周,再抿唇低下頭看著自己,這僅穿著一件連肚皮都遮不住的肚兜,跟一條單薄的褻褲的模樣是鬧哪樣? 她……這種情況,難道是……被人遺棄了? ------題外話------ 將子嬰妹紙留在身邊的青衣侯,表示經常要倒霉的說,天厄體果然不是吹的哇! 話說,今天是臘八節么,大伙有吃臘八粥么? ☆、第四十一章 別啊,千萬別激動哇 九連云峰巨巖峰下,一道如鶘冷魅身影掠過蔭蔭樹冠幡然落下,當他注意到方才停駐轎攆的落沙地上,此刻只剩下一地殘骸木榍碎片,投擲砸落而異致深陷的巨型滾石,跟躺地全身濺染著綠,紅,青等亂七八糟顏料的轎夫。 青衣侯一身邪肆煞氣,眸蘊深沉,一把捏住舞樂的脖子提起,冷聲一字一句道:“本侯讓你照看的人呢?!” 他既要帶走“俗媚妖醫”自得親自去渚州九峰督事辦交接一下,順便辦些事情,臨行前,他將九名轎夫——實則是他隨身青羽衛留下,并命舞樂好生觀察虞子嬰的情況,卻不想青羽衛各一個皆武功高強,怎么可能會在這么短宵時間內被擊敗得如此慘狀? 舞樂亦是一身狼狽,一頭柔亮梳發髻凌亂滑下,臉上被各種顏料濺花,此刻還被青衣侯揪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他揚長喉嚨叫道:“等,等,別激動??!有一隊人,他們在灌木叢中突襲,我,我們,都自顧不暇,她,轎被滾石砸壞后,她就直接摔下斜坡去了?!?/br> 青衣侯眼里凝聚成針,直視他的眼睛,辨別真偽,半晌才松開他的緊錮,狹長眸子伴著滿地撒下陰翳:“是什么人?” “土著!” 舞樂趕緊退后幾步,揉了揉腫痛的頸部,注視著青衣侯的神色,心思如潮,卻有條不紊地交待著事情的經過:“他們頭戴鳥翎,身著獸皮,皮膚黝黑高大,雖然只匆匆一眼,但我能確定是這九連云峰下的土著,他們乃異御族人,一向并不喜歡中原人停駐在他們獵食的地盤,而這些石頭大抵是他們平日用來抵御野獸或捕獵所用,但我等不經他們同意在此盤旋,他們便將事先埋伏在山上的滾石全部投擲下來,并朝我們拋著各種辣料,癢粉,滑石粉等物?!?/br> 看青衣侯沉凝不語,舞樂蹙起了眉,側過手暗暗探向腰間毒囊戒備著。 “土著他們并非窮兇極惡想殺人,只是想將我等驅趕出他們的地盤,可我等一時被這種小伎倆迷懵了眼睛,等再回神而視時,便已看不見胖——呃,那位胖姑娘了,我立刻到處去找過……好像是摔掉進了灌林叢,我一路尋去,但始終沒看到人影,又擔心你回來尋不著人,只好返回再商議……” 舞樂為保命,極力替自己辯解道。 若那個胖子真的對青衣侯很重要,那么光是丟失這一條罪名都能令他墮入不復之地! 但實際上關于那胖子好好躺在轎子里,轎子被砸爛了,而她卻直接滾落山坡這件事情,他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好嗎? 若被砸出個好歹,憑他俗媚舞樂的名號,只要剩下一口氣給他,他都能還給青衣侯一個活生生的。